作者:走马行长安
但是这不归山,却是逍遥宗历代元婴修士埋骨之处。”
许春娘微微一惊,神识细细扫过不归山,却连一处坟冢、一块墓碑都没有看到。
“别找了,要真设立坟冢和墓碑,岂不早就被那群邪修挖空?”
盛青筠淡然一笑,“我辈修士,虽然已修行至元婴期,成为他人眼中老祖般的存在,但不能突破到化神境,千年道途,始终是一场空。”
说着,她走到一棵树下,掏出一坛灵酒拍开,将坛中灵酒尽数洒下。
“能突破至化神期的修士,无一不是身负大机缘、大气运者,而灵气的流失,让化神修士的出现,更加艰难。
当年我师祖查阅了无数古籍,最后更是深入十万大山,试图找到灵气不断消失的原因。”
“十万大山?”
盛青筠回过神,解释道。
“你离开宗门的时候不过筑基修为,不知道这个也很正常。
十万大山位于西域,越过无量山继续往西,以你我的脚程,全力赶路也得走上三五个月。”
听她讲述完十万大山的神秘后,许春娘心中有了猜测。
答案,很可能隐藏在西域无尽大山里。
“你师祖当年,找到原因了吗?”
盛青筠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师祖这一走,从此就没能回来。
这棵树是我亲手所植,师祖的衣冠冢,便在这棵树下。”
盛青筠抚摸着粗壮的树身,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当年一共有五名元婴修士,结伴前往十万大山。
一则为探险历练、寻找各种奇珍异宝,二则也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灵气消失的原因。”
许春娘隐约猜到了结局。
“他们……失败了吗?”
盛青筠点点头,眼中露出沉痛之色。
“是啊,五名元婴修士,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一人。”
自此,十万大山便成为了修真界心照不宣的禁忌之地,无人再敢轻易涉足。
许春娘沉默良久,道谢道。
“谢谢师祖告诉我这些,否则单靠我在藏经阁翻查古籍,还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
盛青筠微微皱眉,“听了这么多,你还是想去吗?”
“师祖觉得,十万大山与死海相比,哪个更危险?”
“都很危险,哪怕你顺利地横渡了死海,也未必走得出十万大山。
当年侥幸逃得一命的元婴前辈曾说,山中有大凶之物。”
“可是师祖,我想找到灵气消失的原因,也是为了我自己。”
许春娘坦率直言道,“以门中现有的灵气浓郁程度,得苦修三五十年,才能增进一层修为。”
“你现在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修炼,进境稍微慢些,总比冒险好。”
盛青筠仍是不认同她的想法,反正元婴修士有着千年寿元,哪怕苦修几百年,只要能突破到至元婴后期,也很不错了。
“但师祖想过没有,或许几百年之后,灵气会彻底消失?”
第619章 绢花
盛青筠吓了一跳,某一天灵气会彻底消失,这不可能吧?
可是她细想后发现,若始终找不到灵气消失的原因,说不定真的会有这一天。
一时间,她心情复杂,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要真的到了那一天,天地间的灵气彻底消失,纵然她有元婴修为,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也极为有限。
她沉默许久,最终轻叹一声。
“你说得对,是我想的不够长远,坐以待毙终究不是上策。”
许春娘摇摇头,“师祖不过是担心我的安危罢了,毕竟你所说的十万大山,并非善地。
如果灵气的消失真与西域有关,那这一趟,我非去不可了。”
盛青筠知道劝不住她,便不再劝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许春娘思索片刻,“不急于一时,等宗门一切步入正轨吧。”
眼下的逍遥宗还需要她来坐镇,她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虽然血婴老怪使用秘法脱身后,实力大减,短时间内不会轻易露面。
但除了血婴老怪之外,混元首徒也逃走了,不排除会有报复逍遥宗的可能。
单靠盛师祖一人,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
许春娘打算在离开之前,重新布置一套新的护宗大阵。
不过以她现有的阵法水平,还无法布置出四级阵法,想要重新布置护宗大阵,还得等她的阵道造诣突破至宗师级。
听完她的打算后,盛青筠一颗心顿时放下。
阵法越到后面,越是深奥难懂。
从三级阵师突破到宗师级,非一朝一夕之功。
哪怕许春娘天赋不俗,也得好几十年吧。
“那接下来,你是打算直接闭关,潜心研究阵法之道吗?”
许春娘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我想先回一趟,俗世的家。”
盛青筠了然,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踏上修行之路,与俗世的亲人便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而凡人寿命短暂,注定陪伴不了他们太久。
修行数百载,她甚至快要记不清,自己的爹娘是何种模样。
“你离开这么久,是该回去看看了。”
许春娘点点头,拜别师祖后,便独自一人踏上了下山的路。
曾经练气期时,需要走三个月才能到达的归途,而今只需要数日,便能赶至。
循着昔日的记忆,她踏入了五昌郡。
只是目之所及,早已物是人非。
看着街道上,与百年前风格迥异的茶楼酒肆,她才有种岁月流逝的恍然感。
许春娘站在街角,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突然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距离她上次回家,已经过去了百年。
别说年迈的娘亲,就是她的阿哥阿姐、弟弟妹妹,甚至两个年幼的侄儿,都很可能不在人世了。
也许许家还在,但已无一人记得她了。
许春娘忽然间泪流满面,这些年她很努力在修行,成为了人人称羡的元婴真君,可是回到故土,已经没有那个等她回家的人了。
“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旁边卖绢花的老婆婆听到哭声,循声发问。
许春娘抬起头,一双眼睛微微红肿。
见问话人是个面目慈善的老婆婆,不由的生出些信任和好感。
她擦了一把眼泪,坐在小摊边上的石阶上,和卖绢花的老婆婆说出了心中担忧。
“我少时离家,而今已多年未曾归家,方才恸哭,是惶恐家人已不在人世。”
“原来如此。”
卖绢花的老婆婆轻叹一声,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眼。
“看你年纪不大,哪怕离家多年,高堂应俱在才是。”
许春娘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上次离家时,我爹便过世了,而娘亲她,年岁已高……”
“那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许春娘刚想点头,不知想到什么,神色黯然,只摇头不语。
“我明白了,是个可怜孩子啊。”
老婆婆看向她,神色间满是柔和。
“这人活在世上么,总是要往前看的,安乐顺遂是一天,伤怀困顿也是一天,日子照样过。”
说着,她从小摊上拾起一朵明艳的绢花,轻轻别在了许春娘的发间。
“哭便哭了,但你年华正茂,哭过后还是得继续往前走啊,这人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现在年纪还轻,日后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婆婆的话的。”
许春娘有些赧然,论起真实年龄,她比婆婆的年纪还要大呢。
只是因修行之故,使她看上去显得年轻而已。
这些道理,其实她都懂。
只是身处局中,便有些不愿看破。
许春娘缓缓擦干眼泪,郑重的向老婆婆道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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