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川不念
“这，这就是真正的深渊？”
罗德站起身，感觉他的身体变得有好几吨重，动作都变得有些不流畅。
荷鲁斯沉声说：“是的，我们已经来到了真正的深渊，最初的，最原始的深渊位面，不是沉入深渊的物质界空间。”
“时间……”
佩贝拉闭着眼睛，轻声说。
“时间有些奇怪，它的流速是混乱的，深渊的时间和物质界的不一样。”
“空间也不一样。”
青羽注视着空间中的透明裂痕，裂痕下的不是虚空，而是某种混沌的风暴：“我们要小心，千万不要掉进空间的断层里去了，否则就不是失落虚空那么简单，很可能会形神俱灭。”
罗德环视一圈，这是一片黑暗而阴沉的大地，荒芜的地表上除了碎石之外什么都没有，怪异的黑暗仿佛重力一般压抑着一切，黑雾在这里呈一缕缕的细线，飘荡在空中，与深渊气息混杂在一起。
阿兰的祝福为他们抵御着这种恐怖的侵蚀，黑雾在狂暴的深渊气息面前都显得温和，但给人一种更加阴险狡诈的感觉。
“黑雾和深渊一定有某种联系。”
罗德心想。
脑海中，知识之书喊道：“主人，鬼王即将孵化，它们嗅到了深渊的气息，已经蠢蠢欲动了。”
阿萨也显得十分兴奋：“啊，深渊，传说中这里隐藏着最古老的大便，也许我能从中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阿萨的话后，罗德心中的紧张感不知不觉间减少了很多。
“走吧。”
罗德掏出星盘，来自星辰的指引在深渊中也未曾失效。
“根据预言和李斯特提供的线索，恐怖堡在这个方向。”
荷鲁斯惊讶地看着了他一眼，难以置信地发现罗德竟然比他更适应这里。
佩贝拉称赞道：“不愧是最强的新星。”
青羽抿嘴笑道：“深渊在下水道的最深处，对小罗德来说，最深处的下水道也是下水道。”
她的话引来了笑声，紧张压抑的气氛迅速被冲淡了。
罗德很不高兴地瞥了她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说了这句话之后，罗德感觉更加适应了这里，他拿着星盘，开着灵魂之眼，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深渊的空间是有一定割裂和断层的，有时候走着走着方向就会突然发生变化，但罗德总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迅速确定方位，纠正方向，使他们不至于迷失在这茫茫的黑暗之中。
而深渊的荒原上还有非常多的危险，罗德看到了死气沉沉的湖，流淌着黑水的沼泽，下陷的沙地，甚至还有从地底突然窜出来的黑色火焰。
在特罗里安中，黑火是最为不详的存在，它是源之黑雾侵蚀了圣火之后形成的特殊扭曲产物，拥有前所未有的恐怖污染，对人类的灵魂有致命的腐蚀性，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
罗德谨慎地避开了它们。
荷鲁斯第无数次感叹道：“罗德，幸亏有你。”
虽然是夸罗德，但青羽却仿佛脸上有光：“那是当然，这可是我钦定的小罗德。”
特罗里安中，除了阿兰之外，他们就是第一批涉足到真正的深渊的人，除了一些从古籍中获得的只言片语之外，没有太多可以依据的经验。
而阿兰也没有太久的深入到真正的深渊之中。
如果没有罗德，他们这一行的危险是非常大的。
佩贝拉笑道：“也许是因为你，才让王下定了决定。”
罗德笑了笑，没有答话，他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灵魂之眼的视线下，荒原到了尽头，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无穷黑暗形成的倒流瀑布。
第六百六十三章 神圣之王（上）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奇观，恢弘的黑暗席卷而上，就仿佛空间出现了错位。
“黑暗湍流！”
当罗德告诉他们眼前看到的景象时，荷鲁斯脱口而出。
“这是我在一篇古籍上看到的，昔日有名为深渊践踏者的顶尖王者，在深渊中征战时，所遇到的诡异景象，当它出现时，表明深渊的活动正在急剧加速，深渊的裂痕正在扩大，这是最佳进入深渊底层的时期。”
罗德微微皱眉：“深渊底层？他为什么想进深渊底层？”
荷鲁斯答道：“有一段时期的人类认为，黑雾来自深渊最底层，传说中，在远古时期有一个人类，因自身的贪欲，释放了深渊最底层中的大恐怖，才造成了这世间不可驱除的大污染。”
罗德心中一凛，他隐约记得他听过类似的传说，但没有后续。
“后来呢？传说被证实了吗？”
“不，没有证据，黑雾的源头依然是谜，这只是一个假说。”
“那深渊践踏者呢？”
“根据传说，他最终迷失在了深渊之中，但他遗留了非常多的笔记和传记，其中记载了最多关于深渊信息的古籍，是非常有价值的遗物，在火之时代，找到深渊践踏者的笔记，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只是到了今天，绝大多数古籍都已经失散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罗德心中一沉，又问道：“那他有提到如何越过黑暗瑞流的办法吗？它完全淹没了我们的方向，如果绕路的话，可能要走很远。”
“有，黑暗瑞流本质是多层深渊气息的狂暴冲击，它的下方必然会有风眼，它是气流对冲产生的安全区，只要找到正确的风眼，就可以平安的穿过黑暗湍流。”
荷鲁斯详细地将寻找和判断风眼的办法说了一遍。
同时，在梦境中，知识之书重复了一遍，并用它的特性添加了一些细节，可以根据气息的流向判断风眼的位置和安全性。
根据这些知识，罗德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风眼。
那是一道细长的狭缝，内部是平稳的空间，每一个风眼的持续时间都是有限的，他们必须找到刚刚诞生的风眼，不能进入末期的风眼。
就这样，从一个风眼走到另一个风眼，就是穿越黑暗湍流的办法。
罗德带着队伍从风眼中穿梭，每一次找到的，都是刚刚诞生不久的风眼，尽管周围的景象十分恐怖，但他们始终行走在安全的通道之内。
荷鲁斯狐疑地看着罗德：“深渊真的是下水道？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罗德瞥了大主教一眼，不满道：“我天生聪慧不行吗？你在怀疑我的智慧？”
荷鲁斯点点头：“我一直都很怀疑。”
罗德脸上一黑：“为什么？”
“因为你有时候表现得就像没有智力的模样，但有时候却又显得极有智慧，你的智力浮动太大，很多时候让我无法相信。”
佩贝拉笑道：“大主教，你不能用王的标准去衡量小罗德，王不论什么时候都很沉稳，罗德还年轻，心浮气躁是很正常的事情。”
荷鲁斯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太严格了。”
青羽问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这里？这样压抑的气流总是让我感到不安。”
“唔……至少还要七到八个风眼。”
每个风眼大约有20到30千码长，如果在以往，对他们来说，这是非常短的距离，但深渊的重力非常大，并且速度越大，他们受到的重力就会迅速增加。
这个怪异的特性让他们在深渊中只能维持一个中等的速度，通过七到八个风眼至少也要一个钟时。
青羽显得有些不安，轻声说：“我感觉不太好……这深渊的气息，仿佛对我们有恶意似的。”
罗德皱起了眉头，青羽的异样是不能忽略的。
荷鲁斯说：“我们尽量提升一点，再提升百分之十的速度。”
这百分之十的速度，让他们的灵能消耗翻了一倍。
但为了尽早离开这里，四人都坚持了下来。
大约半个钟时后，罗德找到了一个风眼捷径，笑道：“这个风眼直通黑暗湍流之外，我们可以提前离开这里了。”
荷鲁斯喜道：“太好了！”
他们跟着罗德走进这个风眼的风道之中，在黑暗瑞流中，风眼是如同网道一般四面交叉在一起的，如果运气好，就能碰到这样的捷径。
罗德心中欣喜，这里给了他极大的压抑感，有一种立于危墙之下的恐怖感，能尽早离开确实是一件好事，为此他甚至再提升了百分之十的速度。
这使他们的灵能消耗增加了四倍。
不过，他们有特罗里安的最终兵器“王之心脏”，对灵能的消耗并不用太在意。
佩贝拉看了一眼星盘：“还有一半的路程，加把劲，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青羽微笑道：“太好了……大主教，现在你能相信罗德了吗？”
荷鲁斯脸皮抖了一下：“当然，小罗德表现得非常好，我一直都很相信他，从未怀疑……”
就在这个时候，风眼两旁的深渊气流，突然向内塌陷，风道迅速收窄。
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至，这恐怖的深渊气息能将任何东西撕碎。
荷鲁斯急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快就坍缩？罗德你是不是选错了风眼？这是风眼是不是到末期了？”
罗德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分明看到，它是刚刚诞生的风眼！怎么可能这么快收缩？”
“快跑！”
佩贝拉大喊道：“黑暗湍流就要冲到我们了！”
所有人都不顾一切地加速，但深渊的重力拉扯着他们，让他们迟迟无法突破因素。
“完了……我们跑不出去了！”
荷鲁斯大喝道：“快用王之心脏！”
“不！”
在这样危急的关头，罗德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刚刚唤醒的星魂【灵舟】。
念头一动，星辰散发出朦朦的雾光，【灵界之舟】立刻开始运转。
“过来！”
罗德大喝一声。
“抓紧我！”
白雾从他身上弥漫而出，迅速将他包裹，青羽和佩贝拉反身抱住了罗德，一把拉住了还在愣神的荷鲁斯。
下一刻，【灵界之舟】形成。
罗德瞬间挣脱了深渊的重力，身形腾空而起，光芒闪烁之间，他就化作一道白色的流星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