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川不念
“我们试过了所有的办法,也无法唤醒教皇。”
“直到最后一个月,这样的刑罚终于结束了。”
“——在苦战的两个月之后,我们最大的依靠,一切精神和信念的寄托,圣火熄灭了。”
莫德的表情狰狞起来,像鬼一样。
“教皇没有回应,圣火却熄灭了!”
“浓重的黑雾降下来,隔绝了一切的灵能传讯,我们不再受到煎熬,但我们的希望也就此熄灭了。”
“尽管王城中还有光明之火,还有战士在苦苦支撑,但毁灭已经是注定的。”
“圣雷尔已经完了。”
话音落下,死一般的寂静再一次占据了这片空间。
罗德突然间意识到,他们已经如此接近王城,却依然没有感受到圣火的气息。
除非有灵之幕布隔绝,否则这代表了一种可能。
原来。
答案早就摆在了他们眼前。
也许是他们忽略了,也许是他们潜意识中不愿意相信。
圣火熄灭,王国必然倾覆,他们的教皇必然也是凶多吉少。
圣雷尔真的已经毁灭了。
罗德握紧了拳头,还有办法吗?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大救援
说完这一切,莫德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他颓然说道:“特罗里安的兄弟,很遗憾在这种情况下与你们会面,本将刻进黑暗纪元人类历史中的一幕,也只能淹没在时光的长河中。”
队伍中隐约响起了哭泣的声音。
薇尔软倒在地,兰斯看上去已经崩溃,而圣雷尔的战士们大多都和他一样,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绝望。
波西瓦尔喃喃道:“教皇,教皇冕下究竟怎么了?他为什么不回来?王的危机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要独自去处理?”
伊芙拉还保留有最后一丝希望:
“我还不能确定教皇的现状,也许,他只是暂时陷入了某种我们不知道危机中呢?比如灵界?”
莫德表情灰暗地看了她一眼,眼眸中没有一丝生气,因为治愈腐化而带来的短暂希望很快就被绝望淹没了。
“圣火熄灭了,这就是结局,圣雷尔已经毁灭了,没有任何力量能将它从深渊中拉起来。”
伊芙拉急切地说:“不,还没有,圣雷尔没有毁灭,教皇没有死,他一定是被困在灵界中了,我们还有希望……就算,就算教皇冕下没有回来,我们也不会灭亡……”
罗德也赶忙说道:“是啊,你们可以到特罗里安中避难,就算路途遥远,只要想办法,一定也是可以的!”
莫德看着他们,双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没用了,我们遭受到了古神的诅咒,灾难如影随形,如果我们到特罗里安王国,也会将这份灾难带到你们的王国中,这样,人类就真的没有一丝生机了……请你们尽快返回你们的王国吧,做好抵御灾难的准备,我们将留在这里,为圣雷尔最后的荣耀而战。”
罗德心中一震:“古神的诅咒?”
莫德沉声说:“是的,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古神从深渊中苏醒,整个圣雷尔王国都已经被诅咒。”
罗德无法相信,他感知不到诅咒的影响,也难以想象,什么样的诅咒会一次覆盖整个王国。
但就在这个时候,知识之书却说话了。
“这是某种印记,古神的印记,原本是属于古神的信徒,但在腐化之后,就变成了某种气息,古神和祂的眷属,会闻着气息追踪而来。”
阿萨摇头道:“看来这个人类王国已经完蛋了,主人还是先离开吧,不要也染上这种气息,特罗里安可不能毁灭,你们现在的力量,还不够挑战神。”
人偶语气低沉地说:“阿萨的话是对的,人类的灾难已经降临了,圣雷尔已经毁灭,我们要赶紧回到特罗里安,完成一切扩张的准备,否则下一个,就是我们。”
阿萨遗憾地摇头:“可惜,没办法找到我的同僚们了,这次的毁灭灾难,又是他们的一次盛宴,我不能确定在这场危机中他们扮演的角色,但推波助澜,加速毁灭肯定是有的,他们的存在,使得圣雷尔倾覆的进程加剧了,特罗里安内部,也要倍加小心,还有一个强大的恶念隐藏在我们内部。”
罗德知道,被称作“阿克”的恶念已经确定潜伏在特罗里安中,只是他非常小心,从不亲自参与任何事件,都是远程指使其它弱小的恶念或末日教徒参与其中,因此一直没有抓到尾巴。
而另外两个强大恶念“阿赫”“阿兰”还不知所踪。
现在看来,很可能就隐藏在圣雷尔中。
如果真的收留他们,就有可能会将这两个强大的恶念收进特罗里安。
这绝对是巨大的隐患。
但是,若不收留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
几乎是一瞬间,罗德就作出了决定。
他立刻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荷鲁斯等人,然后说道。
“我认为,不论如何,也要救援所有幸存者,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同胞。”
特罗里安众人的脸色并不比圣雷尔好多少,在他们眼中,圣雷尔的灾难,很可能就是“源之预言”中的大恐怖。
它的到来,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人敢相信,他们刚找到另一个人类王国,它就濒临毁灭了,这绝不是巧合,它发生的事情,很可能也会发生在特罗里安中。
这个人类王国比特罗里安强大很多,如果特罗里安发生同样的危机,他们不可能幸免于难。
夜风急道:“如果古神追到了特罗里安怎么办?”
“那就打。”
“可我们并不是对手!”
罗德沉声说:“如果我们现在因为不是对手而抛弃我们的同胞,那我们永远也不会是对手。”
“对!”青羽平静地说:“援助他们,就是援助我们,我赞同罗德的说法,不惜一切代价,救援所有人。”
没有人再有异议,这是他们的共识。
荷鲁斯说:“罗德,你向他们表达我们的意见,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圣雷尔王国中的幸存者,都护送到特罗里安中。”
杰拉巴拍了拍手:“集合我们两家的力量,一定能击败古神。”
红后抬了抬眉头:“只要我们的王不出问题。”
佩贝拉拍了她一下:“傻孩子,我们的王不会冒这样的险的。”
脑海中,知识之书也在大喊道:“主人,我看到了好多神性,好多,好多!救援他们,这是人类的力量,也是我们的力量,决不能放弃一个人!”
人偶的语气也罕见地变得激动:“我们不是没有可能击败古神,梦境能创造一切奇迹!”
阿萨嘿嘿冷笑道:“这是对的,主人,更多的人,就意味着更多的力量,也意味着更多的屎,未来的世界,若没有屎,那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啊……至于那些愚蠢的远古恶念,就交给我吧,让我与他们对决,我们会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揪出来,不论是多么强大、多么古老的恶念,最终的命运都是被我吞噬!”
罗德露出了笑容,没有什么比众志成城更好的事情了。
他转过头,仔细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尊敬的莫德大人,伊芙拉阁下,薇尔,兰斯,波西瓦尔,接下来,我的话代表我们所有人的意见。”
“我们决定接收所有圣雷尔的幸存者,不论多少人,不论是否带有古神的气息,不论是否强大,不论是否被污染,只要还是人类,就会得到我们的庇护。”
莫德干硬的表情闪动了一下,他抬起目光,就像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你确定吗?你接收我们,就将面临和我们一样的灾难……而你们的力量,并不如我们强大。”
罗德沉声答道:“你们的灾难,终究会波及到我们,在这无限的黑雾笼罩之下,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黑暗纪元中的人类,有着共同的命运,我们生存在同一片大地上,面对着同样的黑暗,团结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彼此救援,是人类的共识,就算是古神,也不能打破这一点。”
“救援圣雷尔,就是救援特罗里安!”
伊芙拉,波西瓦尔,薇尔,兰斯,还有许许多多圣雷尔的战士,都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光看着他。
罗德环视一圈,继续说道:“圣雷尔没有灭亡,只要它的子民还在,只要这份记忆还在,它就永远存在,人类本就不分彼此,特罗里安和圣雷尔也没有区别,我们将一同面对灾难,哪怕最终的结束是毁灭。”
薇尔眼眸中闪烁出泪光。
罗德的话,就像在绝境中绽开的花,那一瞬间,她又好像看到的新的希望。
是啊,只要在火的照耀下,何处不是家园?
这片家园毁灭的,他们为什么不能重建?
伊芙拉也转过身,似乎不愿意让她的泪水被人看到。
兰斯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喊道:“罗德大人说得没错!我们还有希望,人类还有希望!所有我们失去的,我们终究拿回来!”
波西瓦尔的双手颤抖着,激动地握在一切,祈祷道:“这就是大天神的庇护吗?祂在冥冥之中,为我们指出了生的道路。”
只有莫德依然平静,但罗德敏锐地发现他的眼眸中渐渐有了光。
“可是,就算你们同意,我们距离特罗里安也有近一万千码的距离,高阶强者也许可以越过这么远的距离,但平民怎么办?”
伊芙拉急切地说:“我可以使用‘狂风’的特性力量,所有在狂风庇护之下的人,都会提升速度,还能遮蔽他们的身形,掩护他们的气息,我一次可以庇护数十万人!”
莫德摇头:“还是不行,即便这样,一天最多走三四百千码,一万千码,我们需要走三十天!而且幸存者的数量难以估量,至少也在千万以上,对你的消耗太大。”
伊芙拉的目光立刻挪到了青羽身上。
“还有一位火之选民,她也掌控了火之源律,我可以教她使用这份特性力量,有她的分摊,一定可以的。”
莫德却还是摇头。
“不行,人群庞大,路途遥远,在黑暗中远行,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忘记我们以前的远行配置了吗?”
罗德立刻说道:“莫德大人,按照常理,黑暗远行是非常危险的,我们就是远行而来,没有什么比我们更清楚一路上所遇到的危险,但是,我们也因此开辟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只要沿着这条道路,我们所遇到的危险将大大降低。”
伊芙拉也回过神来,急切地说道:“我们与特罗里安中间的区域,是相对安全的区域,那不是黑暗世界的深处,不会遇到无法理喻的恐怖存在。”
罗德继续说道:“事实上,只要越过的剑锋山脉,我们就安全了,那里虽然距离特罗里安依然有3700千码,但已经在我们力量的辐射范围内。”
“而且,那里还有一座古城,已经我们被净化过一次了……我们正是在那座古城中发现了你们的踪迹,最终才有了这次远征。”
莫德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一样:“古城?是远古纪元的神城吗?”
罗德颌首:“是的,邪谬之古神的神城,我们找到了一个亚当亚雷尔的人留下的痕迹,他是白教中极光团的一位研究者,他在追寻建造永恒避难所的办法。”
伊芙拉惊呼道:“是他?”
莫德忽然长叹一声:“原来是他,我们还以为他早已堕入黑暗中发疯了,原来你们就在古城的另一边,我们曾经派出数支远征队,最终都在那里覆灭……因为这些挫折,我们没有再进一步的探索,如果当年我们能坚持下去能有多好,可惜,大牧者贝恩坚决反对……”
罗德心中一动,阿萨已经在脑海中嘿嘿笑了起来。
“看来,这位贝恩,就是我们的同僚们,我嗅到了浓浓的恶念气息,这是我们惯用的手段,错误的引导,不留痕迹的误导,看似公允的手段,仿佛只是理念的分歧,谁也不能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