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尘茶馆说书人
“一点信没有？”柳父听说这个，也是有些不解，“该不会是把你调回平洲吧？”
“不可能的，”大伯道，“要是回平洲，鹏程不可能听不到信。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临危受命，但是看戴主任的意思，应该是好事。”
“嗯。”柳鹏程也很高兴，他没有提“走私贩毐”的事情，说了只会让大伯和老爸担心。
“你早就是副处了，在大学也待了这么久，”柳父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调侃道，“你要是升任，就应该去上京换衣服了。”
“警监班？”大伯一听，还是有些吃惊。
“不能比的，”柳父连忙道，“警察系统的麦穗，肯定远远不如你们的将星。”
“那也是……”大伯说了一半，没有说完，满意地看了看柳鹏程，挥了挥手，“吃饭。”
“什么跟什么！”柳鹏程连忙打断了老爸和大伯的扯淡，还晋监呢！
他1971年出生的，今年过了生日才30周岁，要是这个时候去晋监，估计部里的兄弟都得来参观一下！
一般来说，有些纯技术序列的博士因为个人天才毕业早，最快能在30露头穿白衬衣，除此之外，部里也能快一点，但是30岁之前晋监就有点太扯了，更别说是基层干部！
“哈哈哈，”柳父笑了笑，跟大伯道，“大哥，晋监是不可能的，估计他这个教授当不成了，倒是真的。他本来就是个搞案子的料，现在天天写论文也不是个事。”
“这么说，该去地方锻炼一下了。”大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柳鹏程是寄予厚望的。
作为部队的领导，柳鹏程的大伯并不会往地方伸手做什么，前世柳鹏程就没超过科级，大伯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那也是适合柳鹏程的路。而现在柳鹏程这么出息，大伯也是无比高兴。
“可能是吧。”柳鹏程还是有些不大肯定。
从公大硕士毕业，他是副科，98年上了正科，因为身上有二级英模身份，能提前晋升，才在2000年上了副处。当然，这也太快了，因此他去了江南警院犯罪中心，这一待也一年了。
只是，包括温厅估计都没想到，柳鹏程去犯罪中心这一年还做出这么多事情来。不要是各地支援，现在都能自主侦查、自主发掘案情了。
这次的“防空洞”探秘案，在整个江南省警察圈里已经津津乐道，柳鹏程的名声已经扩充到好几个省了。尤其是谭松的老家，这一口气破了12个陈年失踪案件，影响力极大。
戴主任说的好消息，自然是柳鹏程等过完年后，也该变动一下了。
……
这边无论怎么安排，柳鹏程该怎么干还是得怎么干。
年节很快结束，大伯这边也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柳鹏程他们，很快地，沈娟带着孩子和阿姨回了余杭，柳鹏程则跟着爸妈回了瑞城。
没办法，他的车还在这边没开回去。
这趟归程，柳鹏程的事情还挺多，他准备去沈城见一趟赵毅，接着准备去上京一趟，和公大那边还有合作的论文成果。
当然，去沈城之前，还得先把瑞城的朋友们喊着聚一聚，年前实在是太赶了。
这次回来，柳鹏程可是学聪明了。上次他去拜访齐小菊局长，被北滨市的领导截了胡，私人聚会整成了官方接待，柳鹏程根本没时间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次，他一个人偷偷回了北路所。
今天的北路所，已经不仅仅是派出所本身先进这么简单，整个辖区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北路所的辖区内本身就有不少疗养院，很多领导过来，人身安全等是必须要保证的。新世纪以来，人员流动速度加剧，这边的打工人也来自天南海北，治安压力自然是增加的。
柳鹏程一个人溜达在熟悉的大街上，有的建筑他很熟悉，有的已经翻新重建，走街串巷拜年的人还是不少，整个辖区都是一种欣欣向荣的状态。
他走得还算快，也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北路所的影子。
韩东风前阵子升了副局长，郑浩也调走当了大队长，北路所的现任领导柳鹏程都不认识，走得近了，他还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还有点担心出来几个人完全不认识他，盘问他身份。
好在，一路上熟悉的制式指示牌，还是让他感觉回了家。当年，柳鹏程在这里，也是有过一大段青葱岁月。这个指示牌，曾经引来了在这边疗养的华清大学卢教授，卢教授画了漫画，让北路所火了。
柳鹏程边走边看，这点路也不禁走，也就是几分钟，他就到了北路所门口，结果还没有看到人，先看到了一只有些威风的田园犬，正翘首以盼地蹲坐在派出所的侧门附近。
第628章 北路所
田园犬早已不像当年那样走几步摔几步，此时的它正值壮年，毛发被人精心打理过，在冬日的阳光下透着油光，显然伙食非同一般。
柳鹏程看到了狗狗的同时，狗狗也看到了柳鹏程。它的神色有一丝疑惑，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但是，这股迷茫在短短的两三秒内迅速化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惊喜，几乎是跳着蹿了起来，往前奔跑的过程中蹦了几下，然后到了柳鹏程身边，围着转了一圈，接着尾巴越摆越快，又闻又蹭，发出低声的呜呜声。
“豆豆！”柳鹏程自然是认出了这只他领养回来的小土狗，没想到现在已经这么有型了！
柳鹏程这一唤，豆豆更是激动，呜咽着猛蹭柳鹏程，外人看来像是要把柳鹏程扑倒一般。
“豆豆，回来！”这个时候，派出所门口跑出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到豆豆扑向一个路人，这可把她吓坏了。别看豆豆不是那种七八十斤的大型犬，但是战斗力非同一般，咬伤一个人轻轻松松。
“没事，它不会咬我的。”柳鹏程伸手摸了摸豆豆的头，豆豆舒服得不得了。
小姑娘一看更吃惊了，看着柳鹏程：“你是……你是……你是柳局长！”
“啊？你认识我？”柳鹏程有些吃惊。
“林师傅给我讲了不知道多少次您的故事！”小姑娘名叫林霞，是去年分过来的警校毕业生。
“林师傅？是林忠奎吗？他还在所里吧？”
“在，林师傅当然在。”林霞聊着天，把北路所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
现在的所长是从分局调过来的，柳鹏程并不认识，副所长倒是认识，是之前的治安警刘秀山。当时的另外一位治安警冯国超去了古城所当副所，其他人柳鹏程都不算熟悉，只有几个听过名字。
一进派出所，就能看到由四台电视机拼凑的大屏幕。这个年代的电视机边框极大，因此大屏幕展示的并非一张画面，每个屏幕上都有分屏，一共能够显示16个摄像头的实时情况，囊括了辖区的大部分主要路口。
今天林忠奎倒休，正值过年，值班的人只有三分之一，柳鹏程一问，认识的人就一个，刘秀山，柳鹏程之前一直喊他小刘。
刘所长听说柳鹏程来了，本来正在外面巡逻，猛踩油门就开车回来了，车子在派出所门口急刹，以至于豆豆都跑出去看了一眼，看完立刻回了屋，再次趴坐在柳鹏程身边。
“柳局回来了！”刘所立刻过来，“柳局您回来也不提升说一声，这……”
“回自己家还提前说什么。”柳鹏程笑道。
刘所一听这个就特别开心：“是的是的，没错，还没吃饭吧？走走走，我张罗，我张罗，今天谁也别和我抢！”
在东北，朋友见面，聊三句就得先把吃饭定下来，毕竟这个地方早年间是苦寒之地，能吃饱才能御寒，这是最朴素的待客之道。
“行，不耽误你们工作就一起随便吃一口。”
“正好，今天祁总也在北滨，我要不要喊他一下？昨天晚上我还见过他！”小刘道。
“祁总回来了？”柳鹏程有些意外。
“是啊，我们当年搞得那个案子，祁总的最早的工厂，不就在北滨嘛！这大过年的，他肯定得回来看看！”
“他在当然一并喊上，这样，我给他打电话。”柳鹏程拿出手机，想了想，“地方还是你安排，找个家常菜就行。祁总估计吃够了大鱼大肉了。”
“没问题！”
因为所里的其他人确实不熟，倒也没有想象中那般热闹，今天去饭店，只有柳鹏程、刘所、林霞和祁旗。
祁旗听说柳鹏程回来也是很高兴，特地带了两瓶老酒过来，结果柳鹏程开车喝不了酒。
“下午你要去哪，我给你找司机，刘所和小林值班喝不了，你休班你怕啥？整点，整点。”祁总笑道。
柳鹏程这个人还是耳根子软，大过年的，盛情难却，就和祁旗喝了起来。
祁总现在和柳鹏程的合作还是很多，年前柳鹏程接触天涯论坛之后，关于新时代互联网的布局里，一直都有祁总的身影存在。
“你说的网上销售，我已经暂时搭起来了，合作方就是你说的阿狸。”祁总道。
“电商平台搭建起来了？”柳鹏程一惊，要知道淘宝网可是2003年才出现的。
“哪有那么简单，现在还是在论坛上发帖子，在天涯论坛有个专门的销售区域，客户给我打钱，我给他发货。咱们现在的桃子酒，口碑还不错。”祁总笑道。
“但是这种形式，客户的信任度是必然大打折扣的，毕竟人家先打钱，起码得信任我们的公司，对吧？”柳鹏程指出了行业痛点。
“嗯，所以我们还在想其他办法。”
“也不着急，从无到有就是这样慢慢来的。”柳鹏程对这些事情倒是不是那么在意，互联网在国内的普及和发展，现在还远没有到爆发期。
“嗯，”祁旗道，“现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入世，要是加入WTO，我还想着把这些产品送到海外去，让老外也尝尝我们的桃子酒！”
“会有的。”柳鹏程笑道，没有细说。2001年，毕竟是很神奇的一年。
二人聊了几句正事，接着也就聊起了当年的一些事，从香肠聊到红蜘蛛系统，再聊到现在在公安部计算机中心的张涛，接着又聊了聊柳鹏程最近处理的一些案子。
刘所听得心驰神往，恨不能跟着柳鹏程一起去搞这些案子。当年跟着柳鹏程的这些人，大半都得到了提拔，很多人都是受到了柳鹏程的感染。小刘也是如此，柳鹏程没来之前的北路所和柳鹏程离开之际的北路所，已经彻底是两个单位，他是亲历者，也是受益者。
从头到尾，最安静的就是豆豆，它一直趴在柳鹏程的身旁，静静地听着柳鹏程和大家聊天。它知道柳鹏程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它也离不开北路所，它只是想多陪陪当年那个把他从土石堆里“拔”出来的那个人。
第629章 回到余杭
吃完饭，祁旗的司机开着柳鹏程的车，先给刘所二人送回去，也把豆豆送了回去。结果豆豆刚下车，就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这是？”柳鹏程下车之后，看到一只短腿的大屁股柯基，有些吃惊。
“这是‘豆豆’的老婆，怀孕了都。”林霞笑道，“他们之前都说要不要给豆豆去势了，我说不行，柳局您看，豆豆出去惹乱子了吧！”
柳鹏程听着哈哈大笑，敢情他今天刚来的时候，豆豆在派出所门口翘首以盼不是等他，是等自己老婆呢？哈哈哈！
豆豆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警犬，北路所也没有警犬饲养和训练的条件，豆豆相比警犬来说要自由得多，外面留子太正常不过。
“那不行，去势算什么事！”柳鹏程非常高兴，随即回到车上，从中间扶手箱里找了2000块钱出来，交给了林霞，“豆豆毕竟没有专门的经费，这笔钱交给你，回头柯基生了，记得给它们买点好吃的。”
这钱是给豆豆的，林霞自然是得收着，她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中午没少喝酒，柳鹏程给大家说保密，不要公开他回来的事情，接着便让祁旗的司机开着他的车，回了边山姥爷家里。
姥爷看到铁头没回来，并不是很高兴，但还是给柳鹏程倒了茶，让他醒醒酒。
柳鹏程这一觉，居然直接从下午五点多，睡到了凌晨三点多，起来的时候浑身不舒服，起床洗了个澡蹲了个坑，又自己给自己煮了一包泡面，接着又睡了一觉，早上六点多钟第二次起床。
这次起床，他终于感觉好了很多，起来刷了牙，出门转了转，身体逐渐变得轻快起来，虽然冬天的边山很冷，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越来越清醒。
“起床了，”晨练的姥爷看到柳鹏程，“昨天中午没少喝啊。”
“还行还行，睡得真舒服。”柳鹏程伸了伸懒腰。
看到柳鹏程这样，姥爷也放心了下来：“等着，我一早就去宰个大鹅。”
“好。”柳鹏程龇牙直乐。
边山的发展很快，大凯的四星级酒店已经打好了地基，现在冬天暂时停工，但是从工地的架势来看就非同一般，光是留守工地看门的就有十几个人。
之前大市场6家仓库被盗，有部分人被抓，剩下的部分人全部跑掉，根据已有的线索，这伙人对附近很熟悉，即便是有人被抓，也不排除继续作案的可能，因为他们的赃物基本上都被公安查扣了，根本没有钱跑很远。
经过几轮研判，大家一致认为正在进行大规模施工的酒店工地是很好的被盗窃的对象，现场堆积了大量的电缆等价值不菲的材料。
因此，过年之前警方在这里布局蹲守，结果真的把这伙人一网打尽，如此一来，这个地方一般的毛贼也不敢来。但是大凯是很谨慎，还是留了十几个人，红包也给的足足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爸老妈也过来了，大舅大舅妈、二舅妈、大凯等人都过来，姥爷杀的一只大鹅根本就不够，好在大舅有先见之明，来的时候就准备了一堆菜，中午大家伙也算是团聚了一番，边山以后的发展必然是走向快车道了。
……
这趟回来，柳鹏程把自己的朋友、同事几乎都拜访了一圈，直到行程近乎公开，他才开车离开，去了沈城，见了赵毅。
赵毅正科好几年了，在省厅升的快，今年有望评副处，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但是见到柳鹏程，那叫一个兴奋，恨不得把省厅这两年交的朋友都喊出来，结果一聚就来了20多个人，直接给柳鹏程喝多了，以至于在第二天根本不能开车离开，只能在沈城又待了一天，第三天一早，这才开车去了京城，去见了几个公大的教授，把之前的论文进行了交换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