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尘茶馆说书人
第三天，柳鹏程更是直接带上老婆孩子，直奔喜都，去看老丈人一家，并准备先在喜都住上三天，然后再回瑞城。
……
之前小谷的电话，并不是遇到了突破性的进展，主要是关心柳鹏程路途的。作为司机，他当然是担心柳鹏程开车的安全，但是，聊完日常之后，小谷还是跟柳鹏程汇报了一个新事情。
又一次闹鬼了。
这次和以往都不大一样，并没有出现实体的鬼，也没造成实质性损失。
冯胖子对工人是不错的，这一点在业内还有点名气。冯胖子这边，有俩规矩，第一，管饭！管早饭和午饭，晚饭不管！第二，早上中午每个工人分别发一个鸡蛋，一天俩鸡蛋！
问题就出在这个鸡蛋上，早上吃饭的时候，有工人在鸡蛋上看到了一些歪歪斜斜的符号，问了一下认识字的，人家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的是汉字“鬼”。
发现的时候，鸡蛋已经剥完皮了，各种碎屑扔了一地，因此字迹也不算很清楚。后来查了查，至少有六个鸡蛋上面有这个字，并不是完全一样，但都是同一个字。
字并不是用笔写的，像是鸡蛋本身显现出来的一般，“鬼”字大概覆盖了半个鸡蛋，字体部分显得比其他部分亮一点，除此之外都一样。
工人们哪见过这个，可真是吓坏了，鸡蛋谁也不敢吃了，立刻就都扔掉了。等到小谷知道这个事并找到鸡蛋的时候，还有两个带字的鸡蛋没人敢吃。
工人们怕，小谷当然是不怕的，他第一时间联系了柳鹏程，柳鹏程知道这是化学问题，就让小谷拿着鸡蛋皮去找徐教授。
这种小儿科在徐教授面前完全没有研究的必要，直接就给出了答案——醋。
简单地说，用剪刀裁剪薄薄的塑料胶带，像剪纸一样，剪出横竖撇捺，然后贴在鸡蛋上，组成一个字。
贴好之后，把鸡蛋放在一碗醋里面，过二十分钟后拿出来，揭开胶带，那么就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种颜色。这种色差不是画笔涂改造成的，因此洗不掉也煮不坏。
徐教授甚至当面给小谷演示了一下，裁减了一个“神”字，虽然徐教授的剪纸技术一般，但实验还是非常成功。
拿着这个“神”蛋，小谷再次回到了工地，给冯胖子看。冯胖子如获珍宝，他知道给工人们讲化学不现实，就说他请来了神仙，所以不用怕鬼！
这颗“神”蛋就被搁在了工地门口，工人们自然就不怕了。
防空洞的施工进度还是很顺利的，“鬼”蛋事件后第三天，就完成了全部的清理和电灯安装工作。也就是说，目前整个防空洞，已经没什么杂物垃圾，而且灯火通明！这样一来，鬼更没什么可怕的。按照目前的预计，过年之前就能完工！
过年！
对于工人来说，忙完这一单就能领钱回家过年，美美的！
柳鹏程一直都关注着余杭，却一直也不急着回去，他还跟小谷说了，这个事不必太在意，该休息就休息。
直到他从喜都回到瑞城后的第三天，柳鹏程再次接到了小谷的电话。
“有啥新进展吗？”柳鹏程还有些好奇，他知道现在工程进度很顺利，难不成现在还能闹鬼？
“柳哥，我查了这么多天，终于让我查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小谷的声音有一丝兴奋。
“你那边说话方便吗？”柳鹏程提醒了一句。
“方便，我在学校呢！”
“回学校了？”柳鹏程有些疑惑。
“嗯！我和徐教授、洛教授在一起呢。”
“洛教授也在啊？”柳鹏程有些疑惑，徐教授在导师正常，洛教授在就不正常，毕竟已经放假了。
“嗯，我也在，”洛教授接过了电话，“最近余杭出了一起案件，正好涉及了四院，我被请过来做鉴定，也就遇到了徐教授，碰到了小谷的案子，就聊了聊。”
“等会，”柳鹏程有些吃惊，“四院出命案了吗？要这样的话，我应该知道啊！”
“不是凶杀案，是一起医疗事故，死者家属认为医院治疗流程不合理，向卫生局投诉了，案子现在在卫生部督办，余杭这边邀请了一些专家，把我也喊上了。”洛教授解释道。
“这么说是老案子了？”
“嗯，有俩月了。”
“那今天的案子，怎么也牵扯到你们了？”柳鹏程再次问道。
“我来说吧，”小谷道，“柳主任，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的事情我也都和你说了，自从徐教授做的那个蛋摆好了之后，后续工程也是很顺利的，虽然没查出来那几个蛋是谁放的，但也没人捣乱，到今天，防空洞里的电都铺设完毕了。不过，今天开凿水管槽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把所有凿出来的东西都检查了一下，我发现一个问题，有几个地方凿出来的石头明显湿度更大，我都取了样，找徐教授看了看，他说这几块石头被腐蚀得厉害，不像是自然腐蚀的。”
“你的意思是说，有几个屋子，整体的地面都被腐蚀过？”
“对，包括我们发现‘天仙液’的瓶子的那个屋。”
“那徐教授是什么意思？”柳鹏程问道。
“我今天去那几个屋做了实地勘测，虽然清理得很干净，但还是发现了地面被腐蚀的痕迹。很轻微，我采集了一点样本，发现了石膏成分，在大理石表面覆盖了一层，很薄，我推测是这里曾经撒过硫酸。”徐教授解释道。
中学的时候都学过，盐酸和大理石（主要成分碳酸钙）反应能生成氯化钙和二氧化碳，这也是实验室制备二氧化碳的方式。而硫酸和大理石反应则相对困难，因为生成的硫酸钙（石膏的主要成分）是不溶于水的，会在大理石表面形成保护层。
第598章 独闯医院
因此，这个地面有一层硫酸钙，而且地面被侵蚀，原因就非常明确，应该是被硫酸侵蚀过。
“我分析了一下，这些硫酸不像是人工用喷壶喷洒的，因为分布相对均匀，而且地势低的地方格外多，应该是有些硫酸流出来了。”徐教授解释道。
“什么样的情况，会需要在这里面放这么多的硫酸呢？”柳鹏程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正好今天遇到了洛教授也在，我把她喊了过来，她研究了一下，倒是给了我一些思路，”徐教授道，“然后我们验证了一下，基本上认定洛教授说的没错。这个屋里，应该曾经堆放了大量的铅蓄电池，这些硫酸应该是铅蓄电池老化露液了。从这里，确实发现了一些硫酸铅的粉末。”
“我和赵大夫曾经聊过，他说这里面应该就是之前放过天仙液，这个天仙液我也查了，不需要冷藏保存，也就是说不需要电源。看来，这里面确实是有别的东西，只是我们不知道。”柳鹏程道，“而这个东西，应该就是幕后人想阻止我们施工的关键。”
“并不一定是阻止施工，”洛教授道，“我感觉就是想混淆视听，让工人们把目光都放在闹鬼这件事上面。这里面，不止一个屋子出现了这种情况，多个屋都有铅蓄电池漏液的情况出现，意味着这里面放的电池很多，而且时间很久，恐怕有几年以上的时间。”
“感觉这里面出了个差错，”柳鹏程道，“冯总那边，打开防空洞的房间发现里面有东西，简单看了一眼就通告了院方。后来院方就派人来处理了，很显然，冯总并没有仔细探查这些东西是什么，但是院方那边有些慌，认为工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所以拼了命地混淆视听。”
“这么一说，是这样的。”洛教授道，“看样子，这里面可不止天仙液。要知道天仙液那东西又不占地方，办公室里都放得下，不至于堆在这里面。”
“曾经需要长期用电的设备……”柳鹏程想了想，“而且还不是光明正大的东西，在医院这种地方，很难不和制冷设备、存尸设备扯上关系……”
“对！”洛教授一听，“你说的有道理！”
“看样子，我得回去一趟了。”柳鹏程道。
“不急，你难得回去一趟，”徐教授道，“现在你回来也不见得有用，当务之急，是给我们找个医院里靠谱的老员工问问。你说的那个赵大夫怎么样？可信不？”
“绝对可行，我立刻让他联系你。”
挂了电话，柳鹏程立刻打电话给了赵大夫，二人还寒暄了半天。聊到这个话题，赵大夫还真的有些线索。
“你最近让我查，我还真的查到点东西，”赵大夫道，“据我所知，这个防空洞之前一直是负责后勤的王院长在用，除此之外，化验科的李主任也经常过去。”
“化验科？”柳鹏程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之前所有的工人，明明晕倒、摔倒，却每次化验都正常，是不是化验科出了问题？”
“李主任？”赵大夫一惊，“不可能吧，李主任都在四院十二年了，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
“他是什么级别？”柳鹏程问道。
“主任医师，但资历比我老。”
“资历比你老，但是没有调副高……”柳鹏程大概有了些想法，“赵大夫，办案什么的你不擅长，你不要搀和这个事，不过我有朋友在那边，你有空的话，多帮帮他们吧。”
“那没问题。”赵大夫满口答应，心中却不自觉地多想了一些事。
把这些关系都打通，柳鹏程也就没有继续操心，小谷还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不仅仅是军人出身的机敏，关键是人缘也不错，人家两位教授都过来帮忙，还是很给小谷面子的。
只是，柳鹏程也没想到，小谷这么快就能给他惊喜。
柳鹏程把相关的信息告诉小谷之后，小谷采取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案——跟踪。他的侦查和反侦查意识自然是没问题，李主任不可能发现小谷。
小谷仅仅是跟踪了三天，就发现了几个问题。
李主任的家，位于余杭市上峰区裕丰北里3-302，是一套90平米的二居室，在老医院系统里基本上是公开的，但李主任下班并不喜欢回家，一般都会去一趟西湖边的茶室。
四院距离西湖很近，但这处茶室位于西湖西侧，游客也比较少，如果不是专门知道这个地方，很少有人会过来。
小谷大概打听了一下，这处茶室名气还是比较大的，所有的茶都是本地的西湖龙井，而且品质很不错，随便一杯茶都要三位数，比大部分人一天的工资都要高。
小谷也没进去，就耐心地在茶室附近等，每次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就这样跟了三天。
前两天，李主任从茶室出来，就直接回家了，但第三天没有。
这天是周末，上午李主任就来了茶馆，上午十一点，出了茶馆后，李主任上了一辆皇冠汽车，小谷也没有直接跟着，而是找了柳鹏程，柳鹏程帮忙联系的交警部门，让交警帮忙，一路用监控跟着这辆车。
皇冠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口气开到了桐县，停在了一家私人医院的门口。
等小谷追上来的时候，李主任已经没了身影。
小谷的长相也没什么存在感，他戴着口罩，只身进入了医院。医院的人还挺多，比想象中热闹，小谷大概看了看，居然有不少都是游客。
拉游客来医院？这也算是新鲜。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地方销售一款有名的药品，叫“富康药酒”，能够强身健体，基本上旅游团的大巴车都会把人带过来。
除了富康药酒之外，这里还售卖各种高端保健品。人参鹿茸藏红花、灵芝鱼胶海狗丸，可谓是琳琅满目。小谷混在了人群中，没有任何人关注他，这个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
在这里面转悠了两三圈，小谷也没发现李主任去了哪，这家医院一共就三层，除了院长室、副院长室看不到里面的构造，其他的都有窗户。
第599章 火化
从医院里出来，小谷上了医院旁边的山坡，找了个比较茂盛的树，直接爬了上去，拿出望远镜就开始看。
院长室、副院长室也没有拉窗帘，从望远镜往里面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人去哪里了？出去吃饭了？
交警的监控并不算多，小谷只能知道这辆皇冠车一小时前停在了这里，人去了哪里是看不到的。
正好这棵树的位置比较安全，小谷藏在树冠里，给柳鹏程打了电话。
“你都追到桐县了……”柳鹏程想了想，“大学那边，是不是都放假了？”
“嗯，徐教授也回家了，不过最近洛教授还在。”
“你这个案子，让你这么跟也不是办法，但是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放弃也不大可能。这样，你别贸然行事，我回去一趟。”柳鹏程想了想，决定回去帮小谷。
“不用，我自己应付的过来。”小谷道，“我家也近，有啥事也方便。”
“别贸然行动，等我回去。”柳鹏程没有多说。
各种看似巧合、看似没什么价值的事情都集合在一起，绝对有蹊跷。
冯胖子的这些工人都是老手，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地摔伤、电伤？柳鹏程和洛教授沟通过，怀疑这防空洞里有一些特殊的药物，比如说乙醚之类的东西。
有此类东西，工人施工头晕受伤是很正常的，但正常情况下都能化验出来。可是，如果化验室本身有问题，那化验结果就没啥用。
这个李主任，怎么看都是有问题的。
化验科和其他科室不太一样，虽然说主任也需要一定的医学水平，但更偏向管理。不仅如此，这个科室还是采购大科，各种先进的化验设备都非常昂贵。2000年前后的化验科，少有哪个主任不吃回扣的，要知道采购的东西可不只是一次性的设备，还有每天都要用的耗材，肿瘤医院尤甚。
因此，一般老道的化验室主任都非常低调，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
李主任日常也是比较低调的，去个茶室什么的都正常，但来这种卖假药的地方就不大对劲了。考虑到之前在防空洞里还发现了天仙液，这里面的秘密就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