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尘茶馆说书人
到了小周总这个层次，就不是谢大队能兜住的事情了。
公安局还是很给柳鹏程面子的，这可能也是因为这是柳鹏程第一次因为公事正经八百的约见市局的领导的缘故。
多亏了谢大队谨慎一些，拿到那个笔录之后先开会碰了一下，没直接往上报，这些领导还不知道川蜀那边已经有了个坦白交代的呢！
在市局等着柳鹏程的一共有三位领导，公安局的一把手，还有政委，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等到柳鹏程把事情都说了之后，一把手叹了口气：“周氏集团啊，几千员工啊。”
这是个大问题。员工太多了。
政委说道：“柳主任，我们现在有证据吗？”
柳鹏程说道：“这就是难点，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只有旁证和推理。而周氏集团和小周总本人的情况，又要求我们一定要慎重，可是这一慎重，我们就没有证据，我现在甚至不敢做周边调查。”
刑侦副局长也说：“投鼠忌器。不查就不能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难。”
一把手局长结果话茬：“如果就是个老板，那确实是好办，管他是谁，直接查就是了，可是周氏集团如果出现动荡，确实会对社会和经济发展造成影响。小柳主任，你有了什么办法没有？”
柳鹏程说道：“我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我们怕他动荡，就提前准备好接盘的。”
政委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周氏集团在余杭可以说是一枝独秀，谁也没有实力接他的盘啊！”
柳鹏程说道：“那就不在余杭找！国企都不垄断了，民企一枝独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大型的外来的企业，带着几个本土的中小型企业，应该就可以保证他一旦出事，不引起动荡。况且，小周总是小周总，周氏集团是周氏集团，小周总出事，老周总复出，周氏集团继续保持稳定的可能性也不小啊，毕竟，那是周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
一把手说道：“其实我们是公安局，不是招商局，也不是发改委，这些事情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旦造成了这种后果，我们不能只能接受指责和甩锅，而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觉得小柳的办法行，那就查吧，做外围调查，注意保密。”
听领导的话得会听，一把手说了这一堆话，其中最重要的就四个字“那就查吧。”
政委说道：“相关的准备也得做，不能最后周氏出了大乱子，板子真打过来，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周氏这么大，最后能牵出什么来，谁都说不准。刚才局长说的对，准备工作做在前面。但是第一注意保密，第二，万一人家周氏没出问题，也不能埋怨我们。”
一把手把目光看向柳鹏程，毕竟办法是柳鹏程想出来的，而且别人不知道，一把手是知道柳鹏程底细的，而且知道的一清二楚。
柳鹏程说道：“我刚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能联系两家房地产企业，保证不耽误事情那种。就是规模小了点。”
他不贪。
刑侦副局长说道：“我就一家，你们都认识，哦，柳主任不认识，就是老赵那边。”
说完，刑侦副局长还解释了一下，老赵是老刑警了，可是在一次行动中瘸了腿，正好赶上全民下海的时候，就去了局里的下属公司当经理。后来政企严格分开，老赵就带着职工们把公司买下来了。
现在的金盾大酒店，就是那家公司的产业。景苑小区也是他开发的。但是放眼全余杭，他的公司口碑不错，规模还真数不上。
一把手满意地看了柳鹏程一眼，说道：“那剩下的我和政委想想办法，最好是用不上！”
又说了几句之后，这个不是会议的会议就散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柳鹏程立即给温厅打了电话，直接把事情比较详细的说了一遍。
然后柳鹏程说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也不知道规模，所以就没提。”
温厅依旧是慢条斯理地江南口音普通话：“小柳，你这件事处理的非常成熟，如果你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案子也可能破了，但是会造成很多不良的后果，社会后果是一方面，你在余杭也会寸步难行。
既然你信任我，我告诉你，我们家里和这个姓周的没有任何关系，做大之后不懂沉淀，不懂尊重，一家独大而沾沾自喜，这种人，要远离，我也是，你也是。你和那两家谈好之后告诉我，剩下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但是这个案子必须破，这个小周总啊，这么下去，破坏力比伍刚要大得多，你心里要有数。”
挂了温厅的电话，柳鹏程找来了小谷，两人一直谈到了下班。
晚上，小谷的父母请柳鹏程吃饭，感谢柳鹏程对小谷的照顾，为了表示隆重，还请了汪氏集团的汪总作陪。
可是刚吃到一半，谷家突然有点事，结了账三口人就慌慌张张地走了，包房里就剩下了柳鹏程和汪总。
一小时之后，汪总的司机讲柳鹏程送回了家。
另一个名额是冯胖子，胸脯拍得啪啪响，说小柳你以后要是要人挡刀，看哥哥这身肥肉能不能挡得住就完了！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暗自咂舌，这少爷太牛逼了，这么大的周氏集团，就要给分了？这可不能缺席，成了，老子从胖子一口气就能吃成个大胖子。不成，老子回东北就完了！
终于，在接到市局的一个电话之后，柳鹏程知道，自己可以动了。
依旧是柳鹏程的风格，上来就是“窝心脚”。他第一个找的就是小周总的秘书。
第571章 秘书开口
小周总的秘书姓刘，也是江南人，是通过“双选”进入了沪都的一家大型国企。后来也是通过别人介绍，来到了周氏集团，担任小周总的秘书。
这位刘秘书家庭条件一般，父亲早逝，全是靠母亲一个人将他抚养大，又供他上了大学。本来他的想法是进入待遇丰厚的国企，将母亲也接过来享福。可是他得罪了领导，晋升不上去，工资在沪都这种大城市可以说是低的可怜，分房，集资房也肯定没有他什么事情。他不是没有在好心人的点拨下，去找领导赔礼道歉，甚至卑微求饶。
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后来他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他们部门是个技术密集型的部门，也就是说，他们部门大部分员工，都是本科毕业，年轻员工大多数是名牌本科毕业的，震旦大学，交通大学，浙江大学，同济大学等毕业的比比皆是。
而他们这位领导，仅仅是大专毕业，还是函授的。所以他就看中了名牌大学毕业，又没有任何靠山，家庭条件贫寒的小刘。故意找了他一个毛病，就整的他生不如死，每天都想办法收拾他，实际上，他就是要把小刘每天都整成这种欲仙欲死的样子，好震慑别人。不想点办法，他一个函授毕业的大专生怎么领导这么多的名牌大学生？至于小刘，那没办法，谁叫你没靠山，也没实力找领导处处感情呢？倒霉你就认了呗。
小刘是真没有办法。人他不认识，家里也没有任何人脉，工作也丢不起，别人上班都论天，他上班是按照秒计算的。那真是一秒一秒的捱。
他开始后悔，怎么就相中了国企，人家家里有根的当然是国企好。千好万好。可是自己这样的，为啥和人家往一起凑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原来毕业的师兄师姐说的股份制公司和外资是凭本事吃饭的，怎么就忘了啊！自己这样的，除了本事，还有什么呢？
有心辞职，他又没有下家，辞职就是失业，而且领导不给他任何机会，眼看别人都有成果，甚至在行业内都有了一定名气，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当然也就没人找他跳槽。
就在这个时候，小周总通过他的同学找到了他，对于小周总，他是有印象的，那可是高中的尖子生，比他大一届。对于小周总，他的印象一共有三条，第一是学习好，第二是家里好像挺有钱，第三是绝对不能惹。
他和小周总都是高中学生会的成员，高中的学生会，就是那么回事吧，哪有空玩那玩意啊，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呢。不过没有还不行，也就在每个学期开几次会，就算是学生会的活动了。
也就是这几次会，他和小周总混个脸熟。觉得小周总那人还行，小周总是这样的，你不和他打招呼，他绝对谁都不搭理。但是你要是和他打招呼，他一定会像你问好，不会出现你搭理人家，人家不搭理你的情况。
所以，也就是个脸熟，见面互相笑眯眯打个招呼的关系。
他辞了国企的工作，跟着小周总去了余杭。
房子有了，三室的湖景房。装修，家电，家具都是新的。除了没有产权，什么毛病都没有，连房租都不用交。
工资是原来在国企的六倍，在余杭足以让他们母子过上富足而体面的生活。还能积攒下不少。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位学长的脾气属实不咋的，不过他都是发火之后就完事，没有后账，发完火就拉到。不会像是在国企的时候那个领导一样，绵绵延延的后招，让人生不如死。
可是小刘发现，随着对公司的掌控一步步的增强，他的脾气好像是越来越大，有些他看到的事情，真的想忘了！太吓人了，他看起来每天上班兢兢业业，其实哪里是兢兢业业，分明是战战兢兢才对，他怕哪天这位小周总哪条线没有搭对，把他也杀了啊！
他没有找女朋友，是真不敢找。别哪天自己死了把人家小姑娘给耽误了。
小刘几乎天天做恶梦。上班还得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他实在是太难了。而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和自己的母亲说的，如果说了，老太太得多担心啊，本来就因为劳累过度身体不太好。
小刘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小周总这点很好，他很少应酬，更不会安排酒局谈工作。谈生意就是谈生意，一是一，二是二，和酒量多少无关。
所以小刘除了偶尔陪着小周总加班之外，基本都会按时回家。
虽然也有人请他吃饭，公司内的，公司外的都有，甚至有公司前台的漂亮小姐姐。可是他也从来不去。
原来是因为怕喝了酒说错话或者办错事，对不起小周总。
现在是，不敢去。
回家之后，他惊讶地发现，他家里居然有客人。
客人是柳鹏程和小谷。
小刘回来的时候，他们和小刘的母亲相谈甚欢。
小刘看看自己不认识的两个人，都是一身的名牌。又看看茶几下放着的高级营养品和进口水果，他知道这两个人似乎是大有来头。
刘母看到小刘回来了，就说道：“那你们年轻人聊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柳鹏程笑眯眯地说：“那就麻烦阿姨了。”
看到老太太进了厨房，小刘问道：“请问你是？”
柳鹏程说道：“我和阿姨说我是你同学。”
然后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小刘：“其实我是警察。”
他递给小刘的是部里的证件。
小刘打开了证件，还和柳鹏程本人对照了一下，还给了柳鹏程：“你找我，有事？”
柳鹏程说道：“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的，是吧？你自己现在多危险你知道吧？”
小刘刚刚要出口辩驳，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柳鹏程说道：“你也是受过高等的教育的人，尤其你还是商学院毕业的，基本的法律常识懂吧？你算是共犯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是真进去，你妈妈怎么办，带着去沪都的大医院看过了吧？只能养着吧？”
小刘沉默了，突然问道：“你也没有权利让我不进去吧？”
柳鹏程说道：“我还真没有，谁都没有这个权利。我问你，你动手没有？你要是没有动手，又有重大立功表现，我可以帮你争取缓刑或者监外执行。”
小刘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都没有看见，他们让我去找衣服了。”
柳鹏程问道：“她穿的衣服是谁的？”
小刘说道：“我的，内衣是新买的。”
柳鹏程说道：“陪着老太太吃顿饭，然后你和我走，今晚上我就给你送走，你不能在这里了，太危险了。罗马皇宫的李总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小刘惊恐摇头：“我真不知道。”
柳鹏程说道：“你现在知道你多危险了吧，余杭你不能呆了。”
这个时候，老太太在厨房喊：“儿子，来先把鱼端上去。”
柳鹏程说道：“去吧，别让老太太担心。”
第572章 案发经过
晚上陪老太太吃了饭，柳鹏程带着小刘秘书和小谷去了一家附近的咖啡厅，这是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好的地方。
他们没有呆太长时间，一小时后，柳鹏程把小刘送回去，和小谷直接开车去了市局。
一把手在办公室等。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一把手看着询问笔录：“有这个东西就行了，当时这个秘书去弄衣服去了，那就是说谁动的手还真不一定？”
柳鹏程说道：“肯定是小周总的司机，韩剑动的手，因为李总被害的时候，小周总一直在余杭，而韩剑说家里有事，请假了几天，起码和小刘是这么说的。”
一把手说道：“疯子啊，人家替自己和几个小姐妹要被扣的钱，居然就被打死了。”
柳鹏程说道：“是啊，而且还在没有路灯的马路上抛尸，如果因为这个尸体，再出事故，可就不一定是一条人命的事情了。”
一把手说道：“下一步你是怎么想的？”
柳鹏程说：“我是这么想的……”
半夜十一点，柳鹏程打电话给小刘，把他从床上挖起来，走出了小区大门。二十分钟后才回来。
凌晨两点十六分，小刘母子，带着两个简单的行李箱，打车直奔火车站。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蜀都市开往北春市的特快列车准点在余杭火车站发车，这趟车在北方省仅仅停边山，锦城，奉天三站。车速很快，明天上午六点半就到边山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