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尘茶馆说书人
第261章 粤都来电
唐岭市，距离瑞城倒是真的不远，不仅不远，而且路非常好走，直接上102国道就能直达了。柳鹏程开车去过首都无数次，路熟得很。
本来孙支队是有些不赞同柳鹏程突然就跑到唐岭去的。可是想想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能实在抓在手里的线索，而且又想起来柳鹏程“善于奔袭”的名声和办案的时候鬼神莫测的运气，觉得让他去一趟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也真的不太远。
谢绝了孙支队找人陪他一起去的好意，说自己在所里带个人去就可以了。柳鹏程就开车出发了。他没有直接上国道，而是先到了所里，看了一眼已经变成警车的伏尔加，接上了小刘，又和张丽丽说了一声，先去祁家旗舰店买了几个礼盒，又到百货商场拿了几条长建和中华。这才让小刘开着车上了102国道。
两人中午的时候在一个小镇子落脚，吃了一顿“大车饭”，往车上补充了一些矿泉水，继续上路。下午两点多就进入了唐钢的厂区。问路来到了保卫处，找到了刘处长，刘处长非常热情，不是因为他是外地的警察，而是因为他是瑞城矿务局子弟！
刘处长笑着说：“我上次去瑞城的时候，还和柳厂长喝过酒呢！后来在酒桌上一论在知道，合着我俩当时的防区就离着十几公里，只是不是一个军。柳厂长挺好的吧！”
柳鹏程笑着说，挺好的，挺好的，就是有点忙，他们厂的厂长，书记，办公室主任都调走了。最近才缓过来点。
刘处长说道：“我上次去的时候，说你在国外留学呢，不然咱俩没准早就见过面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刘处长就说道：“我们先去看了，刘家才不在家，说是又去外地打工赚钱去了。只有他老娘在家，你们要去的话我找人给你领路。”
柳鹏程笑着说：“那就麻烦刘处长了。”
刘处长笑着说：“就是干这个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刘处长找来了一个姓武的经警，和他们一起去刘家才家里。上了车之后，柳鹏程和老武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刘处长做事真的细致，这位老武不仅认识刘家才的老娘，和刘家才还是同一个师的战友！只是转业的时候，老武是排长，是干部，所以分配到了保卫处做干事，而刘家才分配到了车间做工人。
几人说笑着就来到了刘家才家里，老武顺利地敲开了门。柳鹏程看了一眼，是全国都差不多的五十几平米的小两室的户型。不过，日子应该是很不错的。二十九寸大彩电，vcd，音响一应俱全。老太太正在家里看电视。
见到老武，老太太很热情，把他们三个请到沙发上坐下，又张罗着洗水果。老武也按照事先说好的，只说柳鹏程他们是战友，这次过来看看刘家才。老太太说道：“哎呀，那可太不巧了，我家家才出去打工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柳鹏程把带来的礼物送给老太太，是祁家食品的礼盒，嘱咐老太太放冰箱里。老太太自然高兴，就说起了刘家才的事情。
据老太太说，自从他儿子和儿媳妇离婚之后，能有一年多都郁郁寡欢的，干什么都没有劲头，然后就停薪留职去了南方。后来说在南方做什么销售，特别赚钱。老太太还特别显呗地拿出了影集，上面都是刘家才的照片。有在特区的，有在粤都的，还有在莞城的……照片上都有日期。
老太太说道：“我儿子在一家港城人开的工厂里做销售，连工资都没有，赚多少钱都看你卖出多少东西，刚开始的时候也赚不到多少钱，后来干熟了，也就赚到钱了。现在家里这些大彩电，音箱什么的都是他赚的钱买的。说是怕我一个人在家没意思。”
柳鹏程的心里警惕性已经很高了。干销售他知道，也确实能赚到钱，但是真够呛能赚到这么多的钱。而且按照老武对刘家才的描述，他也觉得不是干销售的性格！那么，他这么多钱，到底是怎么在南方赚到的呢？
柳鹏程把目光放在了老太太带着的一只“银手镯”上。
老式的五十多平方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都是内厅的结构，也就是说，不大的客厅是没有窗户的，柳鹏程刚见到的老太太的时候就把她带着银色镯子看成了银手镯。
后来老太太给他们看影集的时候，打开了客厅的灯，柳鹏程这才发现老太太戴着的哪里是什么银镯子，是白金镶嵌钻石的手链！而且在老太太翻影集的时候，柳鹏程分明看到那手链上铭刻着的“Cartier”。
卡地亚，创始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的法国顶级时尚珠宝品牌！不要说在瑞城，就是在沈城，柳鹏程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卡地亚的专卖店。
柳鹏程笑着说：“老太太，大镯子挺好看啊！”
老太太说道：“嗨，儿子给买的。说是南边的人都戴着这种银镯子，叫啥手链。要我说就是糟蹋钱，以后这个钱干点什么不好，非得给我买个这玩意，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有这个钱攒着给自己说个媳妇多好。”
柳鹏程笑着说：“老太太能摘下来给我看看吗，挺好看的，我给我妈也买一个！”
老太太听柳鹏程夸她儿子给她买的镯子好，自然是挺高兴，二话不说就摘下来递了过去。
果然，柳鹏程看到手链里面有一串编号。
柳鹏程索性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本子说道：“这上面还有型号呢，我可得记上。”
老太太也笑着说：“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是你可能得去南方出差的时候买了，我儿子说这种镯子咱这边没有卖的。”
柳鹏程记下了编号，笑着把手链还给老太太：“我倒是真有机会去南方出差，就是不知道这是在哪儿买的。”
老太太说道：“是在粤都买的。我儿子每到一个地方都照相，把照片给我看，说是这样就当我也去过了。还会给我买礼物，唉，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不成家呢，你们都是战友，得好好劝劝他啊！”
老武和柳鹏程都笑着应下了。
柳鹏程和老武告辞，出去之后，柳鹏程马上拿出记录本。把几个城市照片上的日期都记了下来。然后就开始打电话。
电话还是打给关彤的。主要是问他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几个日期前后，相关的城市有没有发生持枪抢劫案。第二件事是要关彤帮着查一个卡地亚限量版手链的编号，销售地可能是粤都。
晚上的时候，刘处长做东请柳鹏程他们吃饭。饶是柳鹏程和小刘酒量都相当可以，也喝得迷迷糊糊的，等回到他们下榻的宾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柳鹏程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简单冲了澡就呼呼大睡了。
只是他并没有睡太长时间，晚上十点半就被电话声吵醒。
看了一眼手机是粤都的电话号码。接起来一听是粤语：“是柳警官吗，我是南粤省公安厅刑事侦查局的，我姓雷，这么晚，打扰了。”
第262章 南粤省特大系列持枪抢劫杀人案
1991年4月16日。粤都市西关步行街。眼看已经是晚上8点23分，眼看太阳早已经下山，整条步行街还是灯火通明，大街上游人如织，始建于民初的古老的商业步行街尽情地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大金元金店是南方著名的金店之一，据说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清朝嘉庆年，店员依旧忙碌着给客人们介绍商品，开票，拿货。两个彪悍的保安，一人拿着霰弹枪，一人拎着电警棍，坐在门前，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进来的每个人。
大金元对面一个凉茶摊子上，两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喝凉茶，一边看着步行街热闹的景象，一边低声地交谈着。
“大哥，动手吧。”
“别急，再等等，现在人太多，碍事。”
“那行吧。”
八点半，一阵轻柔的音乐在金店内响起，然后就是一个温柔的女声提醒顾客他们要闭店了，欢迎大家下次光临。这个广播一共播放三遍，一遍粤语，一遍普通话，还有一遍是英文。同样的广播会播放三次。两个青年已经听了好几天了。只是今天才出现在凉茶摊子上而已。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凉茶摊子的两个青年就站了起来，用准备好的零钱结了账，然后悄无声息地走进了金店旁边的小巷。两分钟后，两个青年已经换上了民工常穿的迷彩服，解放鞋，头上还带着自制的头套。扣着迷彩帽，帽檐拉的低低的。
这时候正好店里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两人推门走了进去，保安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以为是不知道已经闭店的外地人。打算上前劝阻，走在前边的年轻人看到胸前挎着霰弹枪的保安，把在衣服兜里的右手抽出来，抬手就是一枪。当时保安的眉心就出现了一个血洞。
而后面的男人趁着拿电警棍的保安一愣神的功夫，一锤子就轮在了那人的天灵盖上，这个保安也一声不吭倒了下去。
看到店长已经在收银台拿起了电话准备报警，打头的男人两个箭步冲上去一枪正中店长左胸。又开一枪把电话机直接打碎。
这下店员们都不敢动了，第二个男人用大锤子挨个把柜台上的玻璃砸碎，把里面的黄金，宝石，白金首饰全部扔进了包里。然后两人就逃之夭夭，消失在他们出现的小巷里。
从他们进门开枪到他们离开，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他们没说一句话，戴着手套没留一枚指纹。由于他们用的手枪是自造的左轮手枪，也没留下弹壳。
1992年1月26日。农历腊月二十二。上午九点五十六分。
莞城四方镇大富豪家具公司。
一群工人翘首以盼地看着公司的大门，一会儿他们老板就会戴着钱回来给他们开工资，发年终奖。他们可等着这笔钱回家过年的。
眼看老板的皇冠轿车开到了大门，就要进来了，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辆212吉普车，一头就撞在皇冠汽车上，然后吉普车上下来两个戴着面罩，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一人拿着警用霰弹枪，一人拿着手枪照着车里就是一阵开枪。然后拿手枪的男人打开皇冠车的后门，拎着装钱的大包，上了车，吉普车就在几百工人的围观中扬长而去。
1994年2月2日，特区大洋港货行被抢劫。
1994年12月21日，粤都某储蓄所运钞车被抢劫。
1995年6月19日，粤都郊外某非法赌场被抢劫。
这一系列的持枪抢劫案被证明是同一伙人所为，被南粤省公安厅命名为416特大系列抢劫案。为部里的挂牌督办案件。
而几个重要线索之一，就是粤都郊外非法赌场的一名女赌客被抢走的卡地亚限量版手链，警方从她提供的证书里提取了手链的编号。正是柳鹏程打电话让关彤调查的编号！
柳鹏程也没有保守，把他正在调查的案子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还有关于手链的情况也说了，是在嫌疑人的母亲手上戴着呢！并且建议他们明天和北方省公安厅联系。
挂了电话，柳鹏程是一点点困意都没有了，他绝对没有想到最后能牵扯到这么大的案子。
柳鹏程到房间的洗手间洗了个脸，心想我不睡谁都别睡了，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他首先拨通了何总队的电话。
何总队显然还没有休息，响了几声就接了电话，何总队觉得吧，这个时间柳鹏程给他打电话就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这小子又鼓捣出什么大事了，第二种可能是这小子喝多了。
等到接了电话听柳鹏程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何总队是彻底无语了。
何总队：“也就是说，从案发时间和那个手链的编号，基本能确定南粤那个系列持枪杀人抢劫案的主犯之一就是刘家才是不是？”
柳鹏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才说道：“我个人觉得，基本可以确定。”
何总队：“那你能不能确定这个刘家才和你正在侦破的持枪杀人案的关系？”
柳鹏程这回回答的倒是很快：“不能，我们只能推测刘家才有犯罪动机，但是现在确定不了刘家才到底知不知道王秀兰当初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没法确定案发的时候刘家才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刘家才有没有63式自动步枪。南粤省的那个系列案件并没有出现63式自动步枪。”
何总队说道：“那就是说，你跑到唐岭市办案，很有可能把人家南粤省的系列持枪杀人抢劫案破了，你自己的案件一点进展都没有？”
柳鹏程：“……”
郁闷地挂了何总队的电话。柳鹏程又给孙支队打了电话。
说了这次到唐岭的收获，还有刘家才的情况以及南粤省系列持枪杀人抢劫案的情况，柳鹏程说道：“我觉得刘家才的作案嫌疑是非常大的。但是刘家才是怎么知道王秀兰的事情的，最大的可能是王秀兰自己说的，王秀兰是参加了青年干部建设边疆活动去的边疆，她的去向并不是秘密。我觉得是刘家才找到她问出来了当年的事情。”
孙支队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那你的意见是什么？”
柳鹏程说道：“我建议派两名女警去找王秀兰聊聊。”
孙支队觉得柳鹏程的建议是有道理的，不过具体实施起来却有点小问题。
支队一共有三名能独当一面，有独立办案能力的女警官。可就是这个节骨眼上，一个在外地交流学习。一个身怀六甲还是双胎。还有一个手头有幼女案。孙支队把支队的困难和柳鹏程说了，问问柳鹏程有没有什么主意。
柳鹏程当然是有办法的，他毫不犹豫地向孙支队推荐了娜姐加入专案组。
第263章 锁定
就在柳鹏程和小刘第二天上午开车往回走的时候，阿娜日已经带着一名市局的年轻女警官坐上了飞机，飞向祖国的西北边陲。而南粤省公安厅的协查通报也发给了北方省公安厅，南粤省厅的老大正在和北方省厅的老大通电话。
这些事儿柳鹏程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对于一件无头案来讲，确定了嫌疑人，基本上案子也破了一大半了。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刘家才怎么知道的他离婚的真像，比如李满囤到底是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路边的树林里，被刘家才打了靶，比如刘家才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之后才会去找李满囤报酬。
但是这些都是小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刘家才现在在什么地方。
上午十点多，213开进了矿务局公安处大院。原本有些空旷的公安处大院已经停满了警车，柳鹏程看了一眼，孙支队和高局都在。
向领导详细汇报了这次去唐岭的收获，孙支队笑着说：“你小子这是又立功了，南粤那边的事儿不说，现在基本已经能确定李满囤就是刘家才杀的，有了方向这就是往前走了一大步！”
西北某市，第三小学对面的冷饮店里。阿娜日和小宋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一边喝着桔子汽水，一边看着对面的小学。
对面的小学面积很大，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边还没有发展起来，地是不值钱的。
学校由一座二层的教学楼和几排平房组成，看起来却并不寒酸，房子盖得整整齐齐，大操场上还有足球场，篮球场和几个乒乓球案子，和两排单双杠。看来有两个班级正在上体育课，一个班级在足球场练习射门，还有一个班级在篮球场练习运球。
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从学校大门走了出来。
阿娜日说道：“来了，就是她”
王秀兰过了马路，推开冷饮店的大门走了进来。看看只有阿娜日他们一桌客人，就过来坐下了：“是阿娜日警官吗？”
阿娜日笑着点点头，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阿娜日，这是我的证件。”
王秀兰看了看阿娜日的证件，也没有仔细看，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是边山公安局的证件，而是直接找老板点了三分冰淇淋，笑着说道：“这边就是牛羊多，牛奶也多，冰淇淋也是纯奶做的，你们尝尝，味道很不错。”
阿娜日没有着急进入正题，而是和王秀兰随意聊着天。通过聊天他知道了，王秀兰到这边就改行当了老师，大专学历的老师在东北也就算是普通，在这里就成了宝贝，尤其是大专生肯教小学生的，那就更少了。
现在王秀兰已经是这所学校的教务处主任了。当然这期间是经过了调动的，原来她并不在这个学校。
聊了一会儿，冰淇淋就上来了，阿娜日尝了一口，果然很好吃，不仅奶香浓郁，而且口感也非常细腻。
还是王秀兰把谈话拉到了正题：“你们找我干什么呢？是你们要抓李满囤吗？”
阿娜日摇摇头：“李满囤被杀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