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斧战士
‘扫把头……’
少年咄咄咄得在耳边唠叨，发出欢快的声音。
‘很高兴认识你扫把头！能见到一个自由的同伴真是太好了！’
‘我是SPS4450723B46，是基于超脑侠基因谱制作的第四十六代改进超能种子原体！我的能力是全域脑波操作！’
于是李蟠耸耸肩，往沙发上一躺，拿起酒杯，一边喝着，一边试着模拟刚才对方发来的超能脉冲。
你好小6，这是什么？心灵感应？
‘是的！哇！你居然也会！不！是能力复制！天呐！我听说只有全能女英雄觉醒了能力复制！但她只有A级，你竟然是S级的！啊！难道你是英雄梦里的那个人吗！’
英雄梦？
李蟠忽然眼前一闪，只见自己的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中光影折射，倒映出了一个黝黑的地下室，那似乎是什么停尸间，冰窖一般喷出层层的冷气，房间内摆着一排棺材似的巨大冰柜。这些冰柜外部链接着服务器和各种注液管道，核心部位看起来像是个合金罐子。
其中一具冰柜的编号，就是SPS4450723B46。
类似设计的东西李蟠也见过，嗯，十八就是装在这样的脑罐里的，大蛇脑机，而这个本地的，显然是超能力版的。
唉……公司……真特么杂种啊……
少年发出温柔的声音，
‘还，还好啦，我已经没那么痛了。对了！英雄梦！我们虽然什么也不能做，但还可以做梦！
有人做过预言梦，梦到未来，会有个拥有远超BA级！拥有无数超能力的全能力者来拯救世界！解放我们！
可惜我从没有做过那个梦，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以前我以为那个人是全能女英雄，但是她失败了，她还不够强。
会是你吗？你能打败P公司吗？’
打败P公司……抱歉，但他还没有那么强……
少年叹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太兴奋了。啊，不过外面那个是你的朋友吗？她好强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强大的精神力，当然你的也很强，但是她更强！
我得借用大家的力量，才能把她拖住呢！你说会不会是她呢？
或许她也是预言梦中的超能力者，只是还没觉醒呢？’
她？‘奥蒂莉亚’？连你都对付不了，她能过得了公司那关？
李蟠喝着酒，看看直播频道。
这会儿功夫酷狒集团已经整出了两个巨大的钢铁半球，瞧着仿佛某种仿星体约束立场似的装置，正试图用SMS把铁球合拢，把‘奥蒂莉亚’给装在球里关押起来。
少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
‘扫把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这样下去你的朋友就没救啦，她会被抓起来，最后变得和我们一样了。’
你想帮她？你知道她是什么吗就想帮？说不定不是个英雄，还是个怪物哦？
‘我不知道，但怪物又怎么样呢？还有什么怪物，能比P公司更坏啊？’
所以你想放了她？
‘我想，可是我一个人做不到，我被P公司完全控制了，我需要你帮忙。
你看到COO手上的戒指了吧，那戒指里有隐藏开关，会把整个批次的种子原体全部毒杀。
我希望你帮忙，让他按下去，把我们杀光了，你的朋友就有机会脱困啦。’
……
‘你办的到，我可以教你，只要让他听见，很简单的‘精神操作’，就可以让他不知不觉得把开关按下去。
因为他们不知道，你也是能力者啊。’
……小6，你不想活了？
‘不，我想啊，我当然想活下去了。
但是我刚才想明白了，或许我从来没有做过梦，就是因为活不到那个未来。
如果我只想着自己活下去，那么那样的未来，或许就永远不会到来。
因为我真的有点太强了……’
你确定，那个怪物脱困了会帮你们？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尝试，那P公司就可以一直一直一直这样存在下去，什么也不会改变的。’
……
“先生。需要续杯吗？”
李蟠愣愣得回过神，看到服务生拿着酒瓶站在身边，不知不觉，杯中酒被喝光了。
李蟠点点头示意他斟满。
自我牺牲的精神，反抗制度的勇气，真是令人感动……
可是小6啊……他扫把头，其实只是个小人物来着……
大家都说扫把头是个疯子，是个反社会。
是，扫把头是有很多不满，但扫把头其实没有那种孤注一掷，反抗一切的勇气啊。
扫把头只想一个人宅在自己的窝里，一个人，不，最好还有个女朋友，一起打游戏。
就算没有什么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直这么宅着，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过下去就好了……
‘嗯，我懂的。’
不，你不懂！
已经没有什么扫把头了！
那个煞笔似的扫把头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条公司的狗！
是和P氏和酷狒和TheM狼狈为奸的赛博精神病！
你知道老子做公司的狗，可以赚多少钱吗！
你知道老子做公司的狗，可以做得有多爽吗！
再没有人可以欺负老子了！再没有人敢斜眼瞧老子了！
操他妈做公司的狗！真是爽爆啦！
‘……对不起，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啊呸！小6！在今天之前你特么都不认得老子啊！
你第一次见老子，就开口让老子冒着天大的风险！帮你的忙！搞不好搅黄老子两万八千亿的大生意！
两万八千亿啊老天！你知道这什么概念吗！
而且万一被酷狒发现了！那老子真的是连小命都没啦！老子赚的钱都还没花光啊卧槽！
你凭什么让老子帮你的忙！你凭什么觉得老子会帮你啊！啊！！
‘……我，我只是觉得……扫把头，你是个好人……’
“……”
李蟠一时呆住了，就只静静得看着那水晶杯中，盛满的，荡漾着的，晶莹的酒液。
仿佛在那镜面似的泡影里，看到一个女孩离去的背影，看到灰暗的聊天框里，最后的一句话。
扫把头，你是个好人。
好人啊
对啊，原来老子一开始，也是个好人来着。
那聊天框后来再没有闪烁过，以至于李蟠自己都差点忘掉了……
“唉……玛德，算了……”
静静得坐了一会儿，李蟠深吸一口气，搓了把脸，拿起酒杯，打开通讯链接，
“嗯？李经理，有什么事么，传输还没有完成呢。”
“呵！太棒了……salute！祝你健康！”
李蟠把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谢谢你，扫把头’
于是下个瞬间，停滞的时光开始流淌，信号中止了，链接断开了，通明的灯火熄灭了。
耳畔那轻柔的风声，也消散无踪了。
然后李蟠‘听’到，从头顶上，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尖啸，宛如一万把破裂的风琴齐声协奏，和尖利的爪牙刮破玻璃的声音。
再然后他的鼓膜和视网膜就一齐炸裂了，整个人摔倒进黑暗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雪山
李蟠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密不透风的铁房子，一群小孩，被装在一个个狗笼子里做题。
嗯，真的是做题。
李蟠凑过去瞧了一眼，那纸上各种复杂的化学分子式和计算方程，一眼看过去好像几万只蚂蚁在爬。
忽然笼中的孩子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