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额,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欣赏。”
谢危剑眉微挑:
“欣赏?”
姜雪宁由衷地开口:
“张大人素有清名,是真正的好官,也只有他,肯在我遇险时仗义相助,我欣赏他,感激他。”
谢危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异色:
“你喜欢张遮?”
姜雪宁一听,眼神飘忽不定,当即默然不语。
谢危眸中异色更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燕临知道吗?”
姜雪宁低眉道:
“我与燕临只是朋友之情。”
谢危貌似平静的开口:
“所以,与张遮是男女之情?”
姜雪宁不乐意了,嘴角一撇:
“这是我自己的事。”
谢危语气夹带训诫之意:
“我若是燕临,便扒了你的皮,抽了你这一身反骨,就当你是往日便听闻张遮清名,暗生倾慕,今日一朝见了钟情,但也未必不是你的一厢情愿。”
他语气微顿:
“你倒喜欢他,他却未必能高攀上你,前不久令尊可是靠着不结党营私,仕途更进一步,成了户部尚书。”
姜雪宁面带怒意:
“你才高攀,尚书又如何,未想先生竟也是个看门第高低的肤浅之辈。”
谢危云淡风轻的道:
“我才故意说张遮一句,你就急得跳脚,三言两语便暴露自己的弱点,是你宁二觉得我谢危是个善类,足以信任呢,还是你觉得世人皆善,对谁都不设防。”
“我若是你,喜欢谁就永远藏在心底,既不宣之于口,也不教旁人知晓,今日你得亏遇着是我,暂不会对你怎样。”
“倘若他日你遇到他人,想对付你,拿捏你,首先从张遮下手,届时,你且看看,害人害己四个字,到底怎么写。”
姜雪宁摊开手心,露出掌心木坠:
“先生多虑了,不知先生读了这么多年书,可知何谓浩然正气,张大人养出一身至大至刚浩然之气,只要不去做问心有愧之事,那么定不会被一些宵小暗算。”
只见吊坠流光一闪,散发出养人体魄精神的温润气息,其中,还透着刚直浩大之意。
谢危凝神望着木坠刻的两排小字,道:
“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好一个张遮,难怪能蕴养出孟子所言的浩然正气。”
他抬眸盯着姜雪宁:
“宁二,可是你不要忘了,你也说只要张遮不去做问心有愧之事,就不会被宵小暗害,想来是这浩然正气,只有做一些违反自身原则的事情,便会消散。”
姜雪宁瞳孔地震,似是记起诸多旧忆,恐怕前世就是因为她,使张遮起了包庇之心,才使其蕴养的浩然正气消散,最后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
谢危淡道:
“看来你亦明白,是人就有弱点,张遮不仅家有寡母,若是又有心悦之人,以二者相逼的话,想破了他的浩然正气,简直轻而易举。”
话落,他迈步朝文昭阁走去。
三日后,层霄楼内,陈瀛宴请刑部诸多同僚。
在入席之前,杨蛟便私下对陈瀛讲明,知他此次宴请是专门想带自己见什么人,直接说不喜宴会,也从不饮酒,会在亭台楼阁候着。
层霄楼二楼,亭台楼阁上。
杨蛟负手而立,静静望着漂泊大雨,事到如今,他一直未能从其他躯体中觉醒,也不知是没到契机,还是要他主动接触。
由于昨夜平南王逆党又一次出手,假造了半封勇毅侯燕牧与自身勾结往来的书信,然后特意送到定国公薛远手上。
而薛远自是不管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由头,直接进宫面圣,过后在谢危的斡旋下,说这封信既无燕家印信,又无叛国之词句,做不得实际的证据。
不过因为沈琅早就想收燕家兵权,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便将燕牧父子圈禁在府,让他们配合兴武卫调查。
从原剧情来看,谢危怕是已经料到之后沈琅会将查逆党一案交给自己,才会于今日借着陈瀛之手,来相见试探一番。
杨蛟双眸深邃,心中一直在咀嚼爱而不得四个字,如今他被这具身体和性情所困,若就这么按原剧情线发展,应当就无比符合爱而不得。
他想到这,却不禁抬眸望天,暗道:
“所以,你亦是猜到凭我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就这么随波逐流。”
“行,喜欢玩是吧,索性就玩个痛快,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正在这个时候,对面一间茶馆走出一道熟悉的倩影。
她撑着伞,等待家中马车之际,亦是注意到了杨蛟,大雨之下,两人不约而同的在脑海浮现前世某些记忆。
第738章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做尘
在杨蛟见姜雪宁怔然入神下台阶险些绊倒之时,心中骤然生出呵护关心的情绪。
他对此袖口中的拳头攥的愈发得紧,等姜雪宁雨中回望了好几眼后,才在侍女的搀扶下,上马车离去。
大约两三炷香的时间,陈瀛带着杨蛟走进一间房间,就见谢危端坐在其内。
旋即,陈瀛满脸笑意的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当今圣上最为信赖之人,谢危,谢大人。”
杨蛟心念一动,放出感知,发现并不能在谢危身上触动什么,便冷淡开口:
“我知道,但抱歉,谢大人所托,张某不能帮忙。”
陈瀛朝谢危无奈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
杨蛟已然明白哪怕主动接触也无法在谢危身上觉醒,立刻心生离意,道:
“自谢大人五年前科考,连中三元,入朝便领太子少师之职,然在朝四年,与刑部相交了了,最近的便是逆党案,昨夜至今晨此案再起风波,甚至累及燕家,随后你便借陈大人之手约见张某,此中联系不必多说。”
谢危轻笑一声:
“朝中皆言,张大人在断案一道有绝世之能,果然名不虚传呐。”
杨蛟平淡开口:
“谢大人不必多言,张某处世,凭的是法理与公道。”
谢危听后,直接起身,道:
“有张大人这句话,谢某便放心了,如今刑部与兴武卫皆被卷入逆党一案之中,互有掣肘权衡,而谢某只是担心这真相会因此蒙尘。”
“查案判案本就是刑部之责,何需谢大人多言,告辞。”杨蛟说完,就转身离去,陈瀛似是已经习惯,百般无奈的开口:
“谢大人别看张遮领悟了浩然正气,但实乃又臭又硬的粪坑之石,行事全凭心意,根本不听人劝,起先他与姚尚书之女的亲事,陈某是一劝再劝,可他就是铁了心的要退亲。”
谢危和煦一笑:
“锋利的刀,总会有用武之处,再说了,这朝中不正需要这样不攀附,不结党之人吗?”
陈瀛听得连连点头。
两日后。
姜府,后堂。
“妹妹今日寻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姜雪蕙向姜雪宁询问。
“没什么事,就是品品茶聊聊天,不可以吗?”姜雪宁慢条斯理的沏了一杯茶。
“那妹妹想聊什么呢?”姜雪蕙轻问。
姜雪宁从袖中拿出一条手帕,摆在桌子上之时,姜雪蕙神色微变。
“这样的帕子是姜家统一的制式,我手里的没丢过,却有人捡到一条一样的手帕,你说巧不巧?”姜雪宁语气中带着别样的意味。
“那倒是,巧得紧。”姜雪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可那人还一直将那条手帕随身携带,宝贝得紧,你说,他是为了什么?你又知道那条手帕落在谁手里吗?”姜雪宁不断追问。
“大约知道。”
姜雪宁一听,脸色一变,马上反问:
“你知道?”
姜雪慧回道:
“三月前浔园诗会,我远远又看到了他,问了人才得知他是谁。”
姜雪宁娥眉微皱:
“那你为何一直不说?”
姜雪蕙脸上浮现一丝自嘲:
“我能说什么呢?不过是匆匆见过一面,连认识都算不上,难不成我还能借此攀附吗?”
姜雪宁听后,心中不由地恍然大悟:
“原来姜雪蕙早知沈玠身份,那上一世她便也知道是我故意借着一样的手帕顶替了她,去接近了沈玠,但她却没有揭穿我,以至于让我一步一步登上皇后之位。”
她想到这,出声说道:
“这些年来无论大事还是小事,你明明什么都清楚,也知道我在抢你的东西,却从来都不言不语,不发作也不抢夺,甚至都让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情。”
“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好姐姐,一直在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