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且慢 第75章

作者:关关公子

  裴湘君手儿轻拍夜惊堂的后背:

  “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还较真?你以后翅膀硬了要是不管我,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我怎么会不管三娘……”

  “怎么不会?英雄难过美人关,信义二字,在女人胸口二两肉面前,不值一提……”

  二两肉?

  夜惊堂下意识回头目测,结果被裴湘君瞪了一眼,连忙把头转了回去:

  “呃……”

  裴湘君单手护着衣襟,嗫嚅嘴唇,看起来是想说夜惊堂两句,但话到嘴边还是压了下去,继续道: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和你调笑。你那意中人,长得倾国倾城,想让你浪迹天涯,恐怕勾勾手指头,你都能跟着走;还有靖王,靖王位高权重,容貌也万里无一,对你还体贴,我若是你,心也放在靖王身上。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若翅膀硬了,肯定跟人跑了……”

  夜惊堂还真就不好反驳这些话,只能道:

  “这些事情嘴上保证没用,三娘看我以后怎么做就行了。话说胸口有点疼,我还是抹点伤药吧。”

  说罢撑起身体,坐在了榻上,露出了宽厚胸膛。

  裴湘君瞧见夜惊堂的胸口腰腹,眼神明显躲了下,不过很快还是做出自然而然的模样,打量夜惊堂胸口。

  陈鸣被血菩提丢过来,发力并不稳,但力道丝毫不轻,隔着软甲,在胸口擦出了四道红痕。

  裴湘君拿起玉龙膏,凑到近前,想用手揉压夜惊堂的胸肌,涂抹伤药。

  但手伸到一半,终究没敢摸下去。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把伤药放在夜惊堂手里,碎碎念道:

  “这种事儿,应该让你相好来,真是……自己涂药去!”

  说完整理了下衣襟,起身出了门往门。

  夜惊堂笑了下,也没说什么,自己涂抹起伤药……

  ……

  大圆楼内,十一位堂主就坐,商谈着红花楼各堂口上半年的情况,以及下半年的安排。

  虽然红花楼外患没有任何变化,但如今心头有了指望,知道有朝一日必能复起,众堂主的神色都轻松了许多,甚至有些老人,开始起了小心思:

  “少主年纪不到二十,应当没婚配……”

  “王堂主,你老怕是想多了,就少主这相貌天赋,您觉得能没三五红颜知己?”

  “唉,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我那孙女……”

  “咳咳——”

  正说话间,裴湘君步履盈盈走进大厅,来到主位上坐下:

  “惊堂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人钟情,暂没有纳妾的想法,此事以后再说吧。”

  众堂主见此,呵呵笑了几声。

  宋驰在第二把交椅上就坐,抬手压下嘈杂,正色道:

  “周家近年吃相难看。楼主此次带着少主出门,想来就是为了此事。不知楼主准备如何与周家谈清江码头的事儿?”

  清江码头是云泽二州最大的江湖码头,青龙堂在那里起家,传承近百年,近四成的营收都来自其中,算是青龙堂命根子。

  但随着红花楼日渐式微,水云剑潭周家,盯上了这块肥肉,打通官府、江湖的关系,在清江码头隔壁买了块地,建了个新码头,靠着江湖声望恩威并施,拉走了本地的所有大商贾,以至于清江码头只能靠各堂主联系的外地豪商支持,才能维持日常运转,年年入不敷出。

  陈元青端着一杯茶,接话道:

  “周家完全是想把清江码头逼死,都是江湖人,还能怎么谈?”

  宋驰摇头道:“剑圣周赤阳在,我等就没有掀桌子的底气。要我看来,还是得在台面上谈。”

  裴湘君道:“红花楼和水云剑潭,都不是小门小户,为了一个码头打的血流成河,不值得。我准备让惊堂带队过去贺寿,找机会比划比划,能拿回来便拿回来,拿不回来也别撕破脸皮,只要惊堂安稳成长起来,总有以牙还牙的时候。”

  “我红花楼忽然多了个少主,还敢光明正大登门叫阵,说明有底气,周家不会看不出来。惊堂过去的时候,还得嚣张点,得让周家碍于面子不得不接。”

  裴湘君笑道:“以惊堂的性子,我等只能劝他悠着点,真让他放开了耍横,他能二话不说先把水云剑潭的牌坊楼砸了,然后才来句‘就你家叫水云剑潭’?”

  “呵呵……”

  众堂主只当这是玩笑话,摇头点头皆有。

  陈元青抬手压了压,继续道:

  “楼主觉得,周家会让谁出面?”

  “剑雨华。前几年才冒头的一个江湖游侠儿,天赋不俗,前年被周家看中收为了徒弟,传闻很厉害,不过应该不是惊堂的对手。”

  众堂主泽州附近的堂主,隐约听过剑雨华的名字,微微点头。宋驰想了想:

  “平天教的教主夫人,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在周家铸了把剑,周家没收银子。如今周老太公八十大寿,大概率会过来露个脸,平天教届时若出面干预,不让我等叫阵……”

  平天教主位列八大魁榜首,等同于江湖帝王,只要开口,俗世江湖没一个人敢不给三分薄面。

  裴湘君迟疑了下,对此也只能道:

  “平天教若插手,便算了。宋叔、陈叔,你们到时候还是跟着跑一趟,以免惊堂在周家出意外。”

  “那是自然,红花楼的少主第一次亮相,总得有俩跟班站背后撑门面……”

  “是啊……”

  ……

第七十六章 我对教主夫人不感兴趣

  云安城内,风和日丽。

  夏日暖阳洒在鸣玉楼飞檐上,微风吹动了檐角风铃,发出空灵轻响:

  叮铃~~叮铃~~~

  白屏放在窗口遮挡阳光,金碧辉煌的书房内,蟒袍女子腰背笔直正坐,面前的书桌上放着本摊开的书籍,面前是金玉质地的笔山,手边放着白瓷茶盏,整体看去,就好似一个在夏日中认真办公的冷酷女总裁。

  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时不时显出一抹异色,连忙把书翻过一页,跳过插图……

  书房寂寂无声,安静了不知多久,一阵幽风忽然飘入屋里,白发老妪无声落在东方离人书桌前。

  因为神出鬼没没打招呼,把东方离人惊了下,连忙合上书籍,藏到了背后,略显不悦。

  “殿下,西王镇的李怀,连夜加急送来消息,说夜惊堂昨夜,被血菩提、剜心手陈鸣、七尺枪陆阮联手刺杀……”

  “嗯?!”

  向来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东方离人,闻声睫毛一跳,背后的书籍都掉在了地上,起身双眸震怒:

  “怎么会……夜惊堂如何了?!”

  白发老妪感觉出靖王心神紧绷,连忙回应:

  “李怀探望过夜公子,没有大碍。”

  “呼……”

  东方离人如释重负,轻拍书桌:

  “这些贼子着实胆大包天,持本王令信,让金江郡守调武卫军八千,给本王围了西王镇,抓不到贼子提头来见……”

  白发老妪微微抬手,示意靖王息怒:

  “不必。血菩提、陈鸣、陆阮,昨夜皆死于夜惊堂之手,两人被打的尸体都凑不齐,血菩提被斩首……”

  “嗯?”

  东方离人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老宗师,两个一流悍匪,怎么可能……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夜惊堂恐怖的潜力,东方离人又释然了。

  “据夜公子自述,是提前发现了贼子行踪,才偷袭得手。以夜公子的底蕴和刀法,陈鸣、陆阮绝不是对手,血菩提上次就被重伤,完成此壮举,并非不可能。”

  东方离人缓缓点头,稍作沉默,又冷声道:

  “查了几年,都没查到绿匪的来龙去脉,本王和身边之人还屡屡被刺杀,黑衙养这么多人是吃闲饭的不成?让他们去查。”

  “是。”

  白发谛听转身欲走,结果发现书掉在地上,就想弯身帮靖王捡起来,但手刚抬起……

  微风吹过书页,露出了画功精湛的插图……

  ??

  白发老妪收回手,当什么都没看见,和鬼影子似得飘出了屋里。

  东方离人想着夜惊堂的壮举,还真没注意,等白发老妪走了,才发现桌上的《侠女泪》不见了,来回寻找,脸色一僵,连忙把书捡起来,亡羊补牢的来了句:

  “咳……圣上想看此书,让本王先行审阅注解。”

  “老身明白。”

  ……

  ……

  天色大亮,沿江两岸的雨势渐小,到了下午估摸就能放晴。

  锦鲤街已经恢复平静,找来的工匠正在收拾被打烂的街道。

  西王镇的一间茶社里。

  夜惊堂在榻上就坐,身边放着瓜果点心,鸟鸟蹲在旁边负责吃。

  裴湘君则靠在茶案另一侧,一起听着说书先生用老气横秋的腔调,讲着过往江湖事。

  旁边还有带着面纱的小娘,怀抱琵琶弹着江州小调。

  咚咚咚~~

  “话说那日月黑风高,傅老掌门孤身行至七玄门外……”

  说书先生讲的,是当年血菩提刺杀七玄门宗师的事儿,当时此事在江湖传的沸沸扬扬,但时隔几十年,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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