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且慢 第168章

作者:关关公子

  夜惊堂耳根微动,走出饭馆抬眼打量,可见万里无云的青苍之下,有个小点在盘旋,看起来是在找他。

  夜惊堂见此结了账,快步来到了高楼的屋脊上,招了招手,鸟鸟就从高空俯冲而下,稳稳当当落在了肩膀上,而后抬起翅膀:

  “叽!”

  夜惊堂见指的是天水桥的方向,知道是三娘在找他,便扛着鸟鸟朝着天水桥赶去。

  因为公务确实比较忙,夜惊堂并未走正门,直接从天水桥的建筑群上方掠过,落在了裴家后宅里。

  下午天气凉快了,后宅中的女眷比较活跃,夜惊堂在房顶驻足,就看到折云璃和秀荷坐在小湖畔的美人靠上,拿着勺子和半个大西瓜。

  鸟鸟见状,连忙飞了过去,沿途还“叽叽叽~”,看起来是在埋怨荷包蛋不仗义,竟然提前开吃。

  夜惊堂并未去打扰,落在了三娘的庭院里,正想呼喊一声,却听见闺房之中传来低声对话:

  “你穿着是不是有点松?”

  “三娘,你也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负担太重只会影响身手……”

  “呵~江湖又不光是打打杀杀,还有揉揉捏捏……”

  ?

  夜惊堂听出是凝儿和三娘的声音,不清楚两人在屋里做什么,就无声无息来到了闺房窗口,自窗户缝隙朝里面看去……

  门窗紧闭的闺房里,两个女子并肩站在铜镜前。

  骆凝穿着白色薄裤,上半身是水云锦质地的小衣,小衣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款式和昨天的情趣款大同小异,但看起来是手工自制。

  三娘站在跟前,也只穿着贴身薄裤,身前是‘鸟鸟要饭’的图案,因为资本雄厚,把本就圆的鸟鸟撑成了立体图案,丰腴曼妙的腰臀曲线净收眼底。

  两个人虽然体态不尽相同,但月亮都很圆满,从背后看去……

  !

  夜惊堂一眼望去,就觉得不对劲,迅速收回目光,退到了远处:

  “咳咳——”

  闺房里顿时安静下来,继而就传出手忙脚乱的动静。

  等待不过稍许,房门打开,仪态端庄的三娘,和气质出尘的冷艳女侠,相伴从里面走出来,神色都很凝重,看起来和刚刚商讨过事关江湖兴衰的大事儿似得。

  夜惊堂站在庭院拐角,见状走上前询问:

  “凝儿,你怎么过来了。”

  “你又不着家,我过来探望一下。”

  骆凝随口解释了句后,转身走向云璃所在的方向:

  “刚才有人给你送了封信,你看看。”

  “信?”

  夜惊堂稍显不解,看向走过来的三娘。

  裴湘君来到跟前,从袖子里取出信封:

  “信送到了镖局,是不是你在梁州招惹的姑娘找过来了?”

  夜惊堂在梁州红河镇的时候,被义父管的相当严,边关的姑娘,也很难撼动他的定力,并没有什么昔日红颜。

  他见状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信上字数不多,并未透漏具体身份,只说自己是天水桥周边的小商户,昨天在西市的赌街消遣,发现某个赌档后的民宅里,无灯无火却时长有人出入,似乎带着弓弩。

  裴湘君本来没想打量,但夜惊堂直接当面展开,忍不住还是瞄了两眼,发现信上的内容,莫名其妙:

  “三张弩即可判流刑,在京城携带,可是重罪……发现可疑行迹,应该去官府举报,怎么把信送你这儿来了?”

  夜惊堂也颇为意外,仔细打量内容:

  “估计是附近的小商户,知道我在黑衙当差,才把信送到我这儿来。”

  夜惊堂因为长得俊本事又大,陈彪整天瞎吹,天水桥周边的百姓无人不知;小百姓发现可疑动静,不认识官府中人的情况下,匿名送个消息并不算太突兀。

  夜惊堂在查邬王世子的案子,对付的人都是高手,根本不会用弓弩等违禁品,这消息若是真的,也可能和邬王世子不挂钩。

  但当前也没具体线索,有可疑线索,无论是鸿门宴还是真消息,总得去查证。

  裴湘君知道夜惊堂接到线报,无论虚实,都得过去查证,提醒道:

  “不透露身份,又指名道姓把信送你手里,属于敌暗我明,当心中伏。我陪你一起去吧。”

  夜惊堂目前算是‘义警’,调动黑衙人手得先请示笨笨,这种未经查证的小道消息,找一堆总捕跟着不合适,想了想道:

  “三娘伤还没好,我和凝儿过去看看就行了。”

  “我又不是千金小姐,在家闷着也没事儿,刚好活动活动,一起去吧。”

  裴湘君说着就进入了闺房,开始换起了衣裳……

第五十七章 江湖!

  日落西山,满城华灯初上。

  东市游集街附近,居住的都是低层贩夫走卒,街道较为老旧,沿街全是杂物地摊,巷子里则是赌档暗窑。

  虽然勾栏价格便宜,但档次放在京城实在太低,哪怕是刚入夜生意最好的时间点,老街上也没几个人,只能听到勾栏赌档里传来些许嘈杂。

  一条赌巷后方的民宅,大门紧闭,过门石上沾着些许泥土,到了夜间基本没人从此地进过。

  宅子内部很安静,白天负责挖地道的几个汉子,在房间里用热水清洗泼洒熔石油时沾染的油渍。

  正屋之中的房门关着,徐白琳在椅子上就坐,手指轻敲扶手,脸色不是很好看。

  曹阿宁则在面前来回踱步。

  曹阿宁在宫里长大,又被曹公公教导,以前都是举止冷静从容不迫。

  但经历一连串难以理解的怪事后,曹阿宁长期紧绷的心绪再难支撑,显出了歇斯底里的一面,不停低声说着:

  “停尸房撞见他,我算他料事如神;逃命被埋伏,我算他眼线多跑得快。无凭无据的,他怎么会查到的邬王府?

  “就算查到邬王府,一点蛛丝马迹没看到,他怎么找到的地道?找到地道就罢了,他凭什么和老拳魁打了个旗鼓相当?他有这本事,第一次凭啥让我逃走?……”

  徐白琳也是今天,才从白袍老者口中确认,昨天潜入邬王府,一招败退南宫少烽的人,真是那阴魂不散的催命阎王。

  夜惊堂这些天的动向,可以说是离奇到没法解释,不光曹阿宁满头雾水,徐白琳都感觉是见鬼了。

  他们自认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停尸房的事情过后,他们为防出事儿,都没敢在京城行动,只是偷偷跑去了广济一趟。

  结果可好,几天不见,夜惊堂直接找上了他们背后的雇主,还差点在地道里人赃俱获。

  这也就罢了,起初夜惊堂和曹阿宁略占上风,和他打明显弱势;这才几天不见,一掌打蒙南宫少烽;老拳魁去堵路,被两拳直接干愣了,这不离谱吗?

  徐白琳思索了下:“夜惊堂能杀周怀礼,武艺肯定不俗,平日里可能在藏拙。至于料事如神……会不会是咱们这边出了叛徒,在通风报信?”

  曹阿宁摇头:“下面人都是埋头干活,知道全盘计划的人,就我们几个和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不可能自爆,老拳魁今天才去地道,事前不清楚确切位置……”

  曹阿宁说到这里,话锋一顿,看向了坐在屋里的徐白琳——徐白琳从始至终都参与,第一次和夜惊堂遭遇,还被夜惊堂激将,导致官府抓了个活口……

  ?!

  徐白琳神色微僵,继而面露怒色,一拍扶手:

  “你怀疑我给官府通风报信?上次不是我身手了得,已经被夜惊堂当街砍死,那阵仗能是假的?”

  “今日夜惊堂展现的功力在你之上,上次和你交手,明显有所保留……”

  “若非你在停尸房被夜惊堂堵住,导致他咬着尾巴跟来,我能和夜惊堂交手?你先解释一下,你如何逃出的停尸房!”

  “……”

  曹阿宁想了想也是,他知道的东西比徐白琳还多,如果说邬王这边有暗桩,那这个人最可能是他……

  徐白琳自己都被夜惊堂弄得疑神疑鬼,也没在意曹阿宁的起疑,开口道:

  “如果暗桩是你我二人,夜惊堂今天不可能从地道另一头过来打草惊蛇。如今熔石油已经泼了,今明两天必须藏好,如果再出岔子,导致功亏一篑,就是满盘皆输。”

  曹阿宁根本摸不清夜惊堂如何追踪,觉得待在这里,有可能还被找上门,就开口道:

  “你我分开藏身,明天晚上汇合,再有情况独自逃遁,切勿冒然逃回驻地,以免被夜惊堂顺藤摸瓜一锅端。”

  徐白琳点了点头,略微斟酌,又想起了什么,怒道:

  “夜惊堂都能单枪匹马和老拳魁过招了,君山台是死人不成?消息都给他们送了,这么久一点动静没有……”

  曹阿宁想了想:“上次想借刀杀人,没说武艺这么高,君山台可能没感觉到压力,在想办法暗中运作……”

  “再暗中运作,也得有点水花,等夜惊堂把我们解决了,君山台才姗姗来迟,这不白送君山台一个消息……”

  “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先忙正事儿吧。”

  徐白琳感觉君山台连‘养虎为患’的严重性都拎不清,实在对不起顶尖豪门的名号,但君山台毫无反应,他们也没办法,当下不再多说,提着黄布包裹的铁锏,离开了民宅。

  曹阿宁在屋里负手踱步,看着门外的手下死忠,不知为何,看谁都像内鬼。

  但正在用人之际,又不好挨个审查,寒手下的心,想了想便准备让院子里的四五个手下,就地散去自行藏匿,明日再碰头。

  但曹阿宁刚走出大门,便听到外面的建筑群间,传来房舍垮塌的响动,以及金铁交击的声响。

  哗啦——

  叮叮叮——

  曹阿宁脸色骤变,知道这阴魂不散的黑衙索命鬼又找来了,连去搭救的心思都生不起,当即飞身逃向了建筑群深处……

  ……

  太阳落下城墙,街巷间暗了下来,街边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巷弄里则昏暗无光,偶尔走过几个行色匆匆的赌客嫖虫。

  夜惊堂身着黑色袍子,做寻常武人打扮,在巷子里缓步行走,注意着地面痕迹和来往行人。

  此地是贫民区,三个江湖人走一起十分惹眼,为此骆凝和裴湘君只是等在巷口的马车里,以便随时驰援。

  这片街区的巷子里,全是赌坊酒肆暗窑,房舍老旧又不隔音,些许勾栏为了勾搭色鬼,叫的还挺大声,骆凝和裴湘君武艺都不低,明显能听到巷子深处传来:

  “嗯嗯……好厉害……”

  “大不大……”

  裴湘君以黑巾遮面,看不到表情,但眼底明显有点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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