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长生仙 第220章

作者:阎ZK

  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向,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

  李翟怒喝,逐渐气力被消散,众多战将不是傻子,知道今日把李翟斩杀当场的后果,只存了将他打得重伤的目的,但是李翟却是决然无比,心中唯独一念,掌中之枪纯粹无比,似乎并没有收到气运被废掉的干扰。

  【何为兵形势?!】

  唯死战无前,为天下而战,不退不避耳!

  李翟被无数的禁军淹没了,或者说是被气运淹没了,皇帝高高在上,而真正的人皇在更高处,俯瞰着他,看出了自己的儿子超过自己的预料,眼底却悲悯漠然,就像是看着蛟龙吞灭了一个凡人,但是忽而枪锋暴戾之声炸开,在人皇眸子里面炸开一丝丝涟漪。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看到那本该没有了气运的李翟身上滋生出了一丝丝煞气。

  兵家煞气,不需要人皇敕封的兵家煞气。

  枪锋一扫,众人退避。

  兵家魁首怒吼,身披数十创,猛地握着长枪,朝着那皇帝的方向,拼尽了全力,抛出一枪,终于,望气士看到那皇子的身上,炸开了一层层的怒吼咆哮,并非兽形,而是最纯粹的兵家煞气,是人族的兵家煞气,而其背后一条御道尽数鲜血,只是那石碑。

  但是恍惚之间,背后仿佛千军万马,兵家战死之人。

  曾经十六岁的兵家魁首曾经面对老师的询问回答。

  【何为兵形势?】

  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

  阴阳者,顺时而发,推刑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者也。

  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

  兵形势者——

  唯战!

  死,不退!

  一枪暴戾,堂堂正正,直奔那人皇面目而去!

  以吾之命,破你之运。

  兵家之首。

  唯死而已。

第182章 赴红尘!

  那霸道的一枪携带了兵家魁首的决然一念,刹那之间裹挟了如雷霆般的煞气,化作虹光直冲人皇,而那不需要人皇敕封的兵家气运在此地昂然怒吼,展现自我的存在感,这比之于任何事情给与人道气运,亦或者说人皇气运的冲击都要大——

  不需要人皇的敕封,也可以有人道气运?!

  甚至于对于人皇这个存在出手!

  也可以拥有如此纯粹的气运!

  刹那之间,一种长久以来的教育和经历给众人留下的烙印,即人道气运需要人皇敕封,人皇乃是一切气运之源点的观念无形之中出现了崩塌,而失去了唯一性之后,人皇这个存在和名号的神圣以及不可违逆之感,不可避免地在众人心中蒙上灰尘。

  这才是最大的斩气运!

  非斩天下之气运。

  乃斩断众生心中之枷锁!

  自此之后,人皇可伐!

  数千年来绵延不绝的人皇一脉,那在文武世家心中形成的天命所归之感逐渐崩塌。

  仿佛一点火种被埋下,这一点火焰之终将在未来的某一日燃起汹涌的烈焰,而人皇是这火焰最终焚尽的目标,这究竟是祸——因其终将掀起战火和烈焰,还是福——因其可以烈焰燃尽僵死腐朽之尸骸,以烈焰革新世界,现在根本无从决断,无法定夺。

  唯独可以确认的是,李翟睁开眸子,在那个真正的人皇眼底,看到了惊怒和一丝恐惧,兵家魁首嘴角微微勾起,桀骜不驯。

  人皇那种凌驾于一切之威严被拉下来了。

  历代人皇数千年的积累,就被这一枪刺穿了。

  李翟看到那仿佛一切都在掌控的人皇身躯因为惊怒而微微颤抖着,拳锋已经握紧,在这一日之前,他还在为自己铺垫准备的人道仪轨而觉得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即将超越历代的先王,抵达那位最初人皇的境界,而转眼之间,就成了人皇气运被打破的那一个。

  他已经可以预想到,后世人皇对他的愤怒。

  而在刹那之间,长枪如龙,撕扯开了层层的气运,直贯穿向了人皇,本来的人道气运足可以和天上帝君抗衡,但是此刻面临此枪的时候,竟然有相当一部分的气运不曾去抵抗这一柄枪,甚至于反过来裹挟着枪锋,令此枪的气机更盛!

  终究伴随着某种破碎的声音,长枪刺穿了气运,至少是刺穿了一部分。

  铮然鸣啸的时候。

  忽然一道流光砸落。

  直接将这长枪自中间斩断!

  李翟看到真正的人皇站在了众人看不到的高处,他头顶是大日,日光照耀,光明灿烂,众人皆俯瞰于他的脚下,看到他的掌中持拿一张古朴的战弓,人族最古老的人皇曾经和妖族的龙皇并肩而战,他们约定彼此为各自的族裔除去一尊大帝级别的敌人,以约为盟友。

  妖族的皇者展露真身,将天上的鲲鹏纠缠落入了东海之中。

  巨大的神兽们在东海搅动了风云,水流奔走的声音都如同雷霆一般,人族的皇者站在山巅,持拿此弓,面对着妖皇并不加以防御的真身,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此弓洞穿了身长千万里之鲲鹏巨兽,奠定龙族超凡之位,巨型鲲鹏的悲鸣响彻天穹,鲜血染红了整片东海。

  而人皇和妖皇约定为友。

  共邀玉皇痛饮。

  此刻这张代表着人间至极之威严,以及人皇之守诺的战弓,曾经为人族而征战,被当代的皇帝握着,哪怕足足八千余年都不曾张开,射出的弓箭仍旧强横无比,将李翟赌上了一切的攻击直接打断,战枪跌坠在地上,鸣啸嗡鸣。

  “拿下!!!”

  “逆贼!!”

  李翟则是被乌泱泱的禁军涌上来,压在地上,足足碗口粗的混铁棍,上面镂刻着符文,挥舞至高处,而后狠狠地砸下,重重打在了他的膝盖上,又有数百人的重量压制,让他跪在地上,即便如此,仍旧不甘且桀骜地看着那站在高处,持弓而立的人皇。

  他的脸庞有伤口,看去青紫。

  却露出不屑之笑。

  朝着一侧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

  人皇胸膛起伏,他被自己的儿子逼迫出来,他的大业被打碎了,再也没有了成就的机会,甚至于,历代人皇积累下来的无双之威严,在今日被他自己的儿子亲自地击碎了,他已经可以预料到,那本就是貔虎之臣的臣子们,往后会是如何地难以驾驭。

  今日的李翟,以兵家之身份给了所有人最后的一条道路。

  当人皇无道,天下人,皆可讨伐之!

  接下来要削兵家了。

  要提拔文官,以文官打压武官,绝不能让这样的人变多。

  兴文废武,以灭兵家。

  人皇心中的念头一一浮现出来,只是心中之惊怒仍旧是让他失去了往日的镇定,看着自己的七儿子那一幅模样,惊怒之下,张开了战弓,曾经讨伐古代巨兽的弓弦之上以人道气运汇聚化作了粲然若光的箭矢,足以杀一切邪祟,锁定了李翟。

  杀机森然,竟然毫无半点的遮掩。

  手指微动,这箭矢之锋直指着自己的儿子眉心,而后手指一松,此箭矢裹挟着人皇的杀机朝着李翟的眉心刺过去,李翟被压得跪在地上,他身上那一股新生的兵家煞气嘶吼咆哮,猛地扑杀抵御那箭矢。

  箭矢刺穿了兵家煞气,煞气在虚空之中散开。

  李翟背后的将军百战碑文震颤崩塌。

  箭矢的气机被大幅度削弱,却也足以刹那之间杀死李翟,只是铮然鸣啸,一把长枪,一柄长剑同时拦在了李翟的身前,彰显出了人道气运,二者合力,将这一箭打偏了,让这箭矢只是刺穿了李翟的肩膀,而后去势不绝,直接钉在了那百战碑上。

  轰然巨响,这一座几千年历史的古代碑文,直接被震出裂隙。

  众人惊骇之余,看到了那阻拦在了七皇子李翟身前的两人。

  四皇子,李晖。

  以及前太子之子,秦王李凤。

  以此刻于皇子中名望仅逊色于太子的四皇子,以及一位郡王的人道气运,这才勉强将那凿穿了兵家魁首之气的箭矢打偏了,使其避开了要害,但是此刻的气氛已经彻底绷紧到了极致,众人都隐隐有种呼吸都凝滞住的感觉。

  真正的人皇掌中之弓已经证明了他的真身,众人却不去想今日的事情。

  那张战弓缓缓张开,似乎怒意还不曾完全压下,而四皇子忽而转身,掌中之剑就这样横抽在了七皇子的脸上,极为用力,抽出两道血痕,怒意极甚,而后才转身躬身道:“启禀圣天子,七弟他在边关和诸妖国征战,每每杀其从属,终究还是糟了后手。”

  “竟然被妖族之手段蒙蔽本心,前来污蔑圣天子!”

  “臣已查验过七弟的元神。”

  “幸圣天子贤明,以人皇之器,一箭将那妖孽自七弟的身中刺穿出去,和将军百战碑一并将那妖孽诛杀!”

  “救回我人族边关大将!”

  四皇子言语徐缓,不疾不徐,将七皇子先前的事情都归于妖族之手。

  又暗中点出七皇子的边关将军身份和边关之战事,将方才的那含怒一箭说成是诛杀妖族后手,给人皇做好了后路,而秦王则是垂眸,他手中握着长枪,是临时起身一掌抓住了一名禁卫的长枪而后迅速掠身横栏,展现出了极强的武功造诣。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出手。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秉性,七皇子为了当年的事情豁出性命,而秦王怎么可能坐而不理?可心中是有这样的热血在,但是心中却又升腾起来了当时,还在中州时老师的平和语气所说——

  皇帝重名。

  是的,所以七皇子将当年的事情捅穿出去。

  自己和姐姐反而处于极安全的近况。

  皇帝若是现在对自己动手的话,那么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坐实了七皇子所说。

  而这样的机会,正好可以趁势而起,既可以争取到兵家的好感,又可以得到因老师的信而出山的三位名士之首的认可,扬名于此,名声越大,皇帝短时间内越是不敢动他,心中刹那之间的千回百转,让秦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

  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夺取利益。

  但是此刻他只是亦如少年赤城的模样,道:“今日大祭,不宜见血。”

  “陛下,还请斟酌……”

  琼玉微微垂眸,踱步去了皇后耳畔说了些话,皇后眉头紧锁,终究还是想办法去通知了圣人皇,只不过一句而已,言说,今日大祭,中土九州礼仪之邦,圣人皇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父杀子的事情吗?

  秦王代表着大势,而四皇子给出了下台阶的道路,琼玉的话则是最后的推动。

  纵然人皇也不可能在这等情况下恣意妄为了。

  人皇缓缓收了弓,道:“吾儿久在边关,辛苦厮杀,妖族竟然蛊惑他。”

  “此仇。”

  “朕必报之!”

  他已持弓,自身的身份早已彰显出来,只能让那替身下去,而自己穿白衣锦绣袍,以真身坐在了那九层楼阁之上,众人跪拜,口称有罪,人皇也只平和笑言道:“诸卿等勿要多礼,朕不过只希望自旁处看看今日之大祭全貌,诸卿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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