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佑明 第267章

作者:枫渡清江

  方逢时这么一说,潘晟、海瑞等更加惊骇。

  海瑞甚至不由得言道:“陛下若如此,不如先诛我海刚峰!”

  申时行这时笑道:“诸公稍安勿躁,陛下的意思,诸公还不明白吗?”

  众人听后便没再言说什么,只默默看着孙继皋拟了皇帝要迁西苑的旨。

  ……

  皇帝要摆烂了。

  所以,朱翊钧突然就下旨把明日的视朝直接推了。

  于是,得此旨的百官不用早起了,而又可以去青楼酒肆快活一番。

  万历时期,天下繁华,好声色犬马和追求精致闲逸生活的人不少。

  有钱的富讲究,没有钱的也要穷讲究一番。

  总之,岁月静好,无人不想乐逍遥。

  所以,皇帝突然不朝,百官还没有引起多警觉,甚至不少还觉得是解脱,毕竟三六九雷打不动的视朝频率也还是让朝臣们受不了。

  他们只当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皇帝偷懒行为。

  连一些素来爱在小事情挑皇帝毛病的言官也没有把这当回事。

  御史杨有仁也因此来到了一城郊野外的酒肆,见到了一红袍官员,沉着脸说:“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这不奇怪,申吴县不是已经先提出禁自阉了嘛!”

  这红袍官员说了一句道。

  杨有仁点首,接着又道:“不过,天子并没有下旨将申吴县如何。”

  “这也不意外,现在只是得看看他申时行作何选择,陛下作何选择。”

  这红袍官员说道。

  杨有仁道:“陛下决定明日不朝,还下旨要迁居西苑奉孝道于两宫圣母。”

  这红袍官员听后一愣,随即笑问道:“这是怕了?”

  “可能是。”

  杨有仁这时也笑着回了一句:“突然觉得做有为天子没那么容易,所以可能就从私欲,起了苟安之心。”

  红袍官员听后拧起眉来,问着杨有仁:“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是好事!”

  “昔日世庙便是如此,从此一心玄修,虽依旧暗操大权,但不敢再为天下先,百官虽如家奴,却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如国家庶民之仆,使贵贱不分,礼仪失序。”

  杨有仁回道。

  这红袍官员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且再看看。”

第362章 强制签供

  “他们会后悔的。”

  养心殿。

  朱翊钧搬到了这里,已经连续两日没有到前朝去,只躺在昔日嘉靖用过的软塌上,抱着又软又香的新宠郑妃,说了一句。

  郑妃翻身看着朱翊钧:“陛下真的不打算到前朝去吗?”

  朱翊钧呵呵一笑:“先生都不在了,到前朝去干嘛,去听他们吵架吗?”

  这时,张宏走到帘外来,道:“陛下,因左副都御史王宗载调南京户部左侍郎,廷推出左佥都御史朱南雍为主推、国子监祭酒范光期、南京光禄寺卿乔因阜为陪推,如今请陛下圣裁。”

  “不批!”

  “都察院有左都御史赵锦撑着,少个副都御史又有什么,廷推这么快干嘛,急着等升官吗?!”

  “朕都不急着开疆辟土了,一个个却在仕途上还这么怕耽误了。”

  朱翊钧吐槽了起来。

  “是!”

  “陛下,吏部题请年例分派官员名单,有户部云南清吏司郎中李三才、江西道御史杨有仁、御史王国祚等将外派分任山东右布政使、应天提学副使等职,而请圣裁。”

  而过了没多久,张宏又来报了一道本。

  “不批!”

  “山东有左布政使撑着,现在又非乡试年,再等等也无妨。”

  朱翊钧道。

  “是!”

  ……

  “天子已连续三次视朝之日不朝了。”

  这一天,于慎行皱着眉头对一干同僚说了起来。

  李三才道:“是啊,本来欲请殿卿赴任应天大宗师时,替吾待封信给叔时的,如今年例升迁的朱批却一直没下来。”

  杨有仁也皱眉道:“岂止是年例的题本没批,廷推的题本也没批,副宪的缺一直不知道是谁!”

  “也不知道陛下怎么了,突然就懒政了。”

  “自其即位以来,连续三次不朝,这还是第一回 !”

  “刚峰先生当年替张太岳拟考成法时,怎么不定一下天子批红之事也要有考成?”

  范应期同样一脸不满地说道。

  这时,给事中戴光启言道:“要不我上道奏疏,进谏一下,请陛下速发章奏之批?以免官路雍滞!”

  杨有仁、范应期、李三才皆起身向戴光启拱手:“公乃国之干臣也!”

  于是,戴光启便在当日上疏,言章奏停之六七,如沉大海,恐使天下不安,又言天下朝臣久不见天子,皆说天子欲弃天下臣民,故请朱翊钧速发章奏朱批,且视朝见臣,以安天下人心,还问朱翊钧是不是欲招怠政之骂名。

  朱翊钧见到这份章奏后也不生气,只笑道:

  “这就等不及了?继续留中!”

  “无论是劝朕的,骂朕的,都留中,除了申师傅的奏疏,一律不批!”

  “是!”

  张宏回了一声就摇头离开了养心殿。

  ……

  “戴给谏的奏疏也没批?”

  没几日后。

  杨有仁再次来了这红袍官员这里,说起了戴光启上疏谏言皇帝别懒政的事来。

  这红袍官员听后一脸失望,道:“难道他真的只打算让都察院有个管事的左都御史撑门面就行?”

  杨有仁也一脸懊丧地说:“我任提学副使之圣旨也迟迟没下来。”

  “杨风宪怎么还想着升官发财的事?”

  忽然,锦衣卫百户雷政宗的声音传了来。

  杨有仁不禁回头一看,随即就看见雷政宗和一队锦衣卫已经围住了酒肆周围。

  杨有仁大为惊讶,问道:“我犯了何事?”

  雷政宗道:“你难道不清楚你说的大事吗?”

  雷政宗说着就看向了红袍官员朱南雍:“朱佥宪,这大事跟你也有关吧?这几日没急着拿他杨有仁,就是想看看他背后还有谁,等了几日,却只发现你,所以才在今日来将你们俩一网打尽,你们也真是胆子大,刚做这样的事!”

  朱南雍面色一沉,随即道:“是跟我们有关,但也跟元辅有关!我们胆子大,那也是因为元辅胆子大!”

  雷政宗听后拉下脸来:“朱佥宪倒是供认的干脆,但这事怎么就跟元辅有关,难道元辅还自己反对自己奏请的禁缠足禁弃婴之国策吗?”

  “你们,你们到底是朝廷的锦衣卫还是他申吴县的锦衣卫?!”

  杨有仁这时冷着脸,大声诘问起来。

  朱南雍倒是镇定一些,笑了起来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元辅就不能先奏请一些令陛下喜欢的政令,以固大权,再等将来换天子后再废就是吗?”

  雷政宗道:“证据呢?”

  朱南雍笑道:“证据得去找一个叫汤元良的人。”

  雷政宗没打算再继续问,只吩咐道:“带走!”

  而在朱南雍和杨有仁被押解进京后,朱南雍在见到朝中官员路过时,就对这些朝臣大声喊道:

  “诸公且勿走,且听吾言,诸公需知道我们是受一个叫汤元良的幕僚指使,而那个幕僚说是元辅申吴县的意思,他要我们将来负责与严福接触,为申党之人!不然,何以我们能成为被廷推和年例取中之官?”

  杨有仁也跟着大声附和道:“没错,就连这次火烧中宫,据汤元良说,也是元辅之意,是他让内榼严福做的!”

  朝中大臣听后吩咐震撼不已,也纷纷传了开来。

  不久后,连执政公卿们都知道了此事。

  ……

  “元辅,火烧中宫的事真与您有关?”

  刑部尚书杨巍这时就先来了申时行这里,问起申时行来。

  方逢时随后也跟了来,且说道:“元辅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吾只是问是不是有关,如今这案子不能交给锦衣卫,得交给三法司,否则难以灭悠悠之口!”

  杨巍言道。

  申时行这时笑着说道:“大司寇言之有理,且待吾请旨将犯转至三法司。”

  而没多久,申时行就真的请得了旨意,将已打得遍体鳞伤的顾逢玄和严福转移到了刑部大牢,而杨有仁和朱南雍也被转移到了刑部大牢。

  但是,在这些人被转移到刑部大牢的当晚,杨巍就亲自来到刑部大牢,看着这些人说:“你们真的是受元辅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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