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佑明 第22章

作者:枫渡清江

  朱翊钧接着又对张宏吩咐了一句。

  “是!”

  张宏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朱翊钧这里。

  次日,朱翊钧在得知李太后去了陈太后那里后,才宣了张宏过来,然后与之一起来了慈庆宫。

  朱翊钧也就在这时向两宫太后说起了冯保被革职下狱的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太后在得知冯保已被革职下狱顿时拧眉问了起来。

  朱翊钧则对张宏吩咐说:“张宏,你把海瑞的弹章念给两位母后听吧。”

  张宏便将海瑞的弹章念给了李太后和陈太后听。

  而在张宏念完后,朱翊钧就道:“皇儿收到这道关于大伴的弹章后,也不敢相信大伴会做了这样的事,竟把织造局的织工私卖给了徐家,但毕竟是海瑞这样直名满天下的人所奏,也不能说什么,也就还是让元辅张先生票拟,元辅张先生因而也问了海瑞,且对皇儿说,海瑞的确有实证在手,也就不能对大伴宽宥。毕竟这场弹劾他的是海瑞,若处置不公,会令天下士人寒心。”

  “这个冯保!我看他昔日倒是会装,没想到却是如此道貌岸然!”

  “海瑞这样的直臣,都认定他冯保做了这样的事,自然是无疑的了!”

  “想来上次他所谓误听一个叫魏朝的禀报,冤枉皇帝,说皇帝在玩蛐蛐,只怕就已说明他当时已有欺皇帝年幼的心思,和高拱犯了一样的毛病!”

  陈太后这时当即就跟着说了几句,且语气颇为冷厉。

  陈太后都这么说了,李太后也只能跟着点头,讪笑道:“姐姐说的是,弹劾他的是海瑞,那就真没什么可说了。张先生这么票拟,也正是为彰显皇帝的英明,倒也没错。往日我看他还算忠心,却没想到他竟也暗欺我们孤儿寡母。”

  接着,李太后又问朱翊钧:“冯保既已犯事,你打算让谁掌司礼监?”

  朱翊钧回道:“自然是张宏,内廷诸榼,他最积古,自然最为可靠。”

  李太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很是!”

  陈太后也笑着点了点头。

  朱翊钧则在离开这里后,就宣见了张鲸,且吩咐道:“海瑞审理冯保的结果一上报,就立即告知于朕!”

  张鲸拱手称是。

  而海瑞这里,在接到让他主审的旨意后,就连夜提审了冯保与其家眷党羽。

  海瑞也算是老刑案,知道不能给犯人太多时间来做心理建设。

  也因此,海瑞很快就掌握了更多关于冯保的确凿证据,且还得知冯保以私诺公主婚姻于他人而以公主为敛财工具的罪,且通过在粱国柱这里得到的关于冯保留下的许诺让其儿子将来做驸马的交易字据,逼得冯保承认了这一罪证。

  海瑞则也因此对冯保说道:“冯保,且不说你为自家子弟冒领军功、卖官鬻爵了,连公主你都敢卖!公主作为皇嗣,你这样做,已然是大逆不道!本当显戮。但念系竽考付托,效劳日久,当可从宽处置;”

  海瑞说到这里,冯保突然两眼放光,抬头瞥了海瑞一下。

  陪审的官员也都面露惊愕。

  因为谁都知道海瑞办案素来严酷,颇受官绅诟病。

  可这时海瑞却要对冯保从宽,也着实让人觉得意外。

  “但从宽是从宽,死罪却不可免,因你欺君蠹国,罪恶实在深重,所以,本院决定定你绞立决!籍没阖族家产!”

  可海瑞接着又说了一句。

  冯保一愣。

  随即他也就只大声哭喊起来:“我对不起皇爷,对不起太后娘娘,更对不起先帝!”

第033章 绞立决!

  海瑞说着就在三法司结案题本上写下了这样的话,且问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两陪审堂官意见。

  两人因是张居正亲信,知道让冯保永远不开口最好,这样也能让冯保与张居正之间的许多秘辛不被人知道,也就都没有意见,且都签了字。

  次日一早,这道题本就被内阁票拟同意,且由张鲸亲自送到了朱翊钧这里。

  朱翊钧看后,点了点头:“批红吧。”

  “是!”

  朱翊钧又问:“冯保在听得自己的处决结果后,可说了什么?”

  张鲸便将冯保原话告知给朱翊钧。

  朱翊钧听后没有说话。

  因为多说无益,在彻底走入败局后再说对不起,实在是太晚了些。

  随着判冯保的绞立决的批红下来没多久,冯保就于当日被送到了绞刑架上。

  一开始,冯保还是淡定的。

  但当他在看见即将要绞死自己的绳索时,则还是忍不住的颤栗起来,他还是不想这么快的离去。

  他宁肯不再要任何的权力,也想继续活着。

  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冯保最终还是被绞死。

  “皇爷,冯保已被处决。”

  在这后不久,朱翊钧就从张鲸这里得知了这一消息。

  朱翊钧点首,且长出了一口气。

  而一想到替李太后时刻盯着他的那双眼睛,贪财无度到把公主当敛财工具,孩视自己的那个人真的没了后,他又忍不住嘴角微扬起来。

  “知道了,退下吧。”

  但再感到身心轻松,朱翊钧最终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

  张鲸拱手称是,且回了司礼监。

  一到司礼监,张宏就起身问他:“冯公公没了?”

  张鲸点头。

  张宏顿时瘫坐回椅子上,双目无神。

  张鲸见此,问道:“干爹这是?”

  张宏则突然喃喃道:“皇爷就是皇爷,再小的皇爷也是皇爷,这就是不守本分,欺了皇爷的下场!”

  “干爹说的没错。梅香拜把子,他冯保和咱们其实是一样,但他自己忘了。”

  张鲸回道。

  张宏道:“他虽然忘了。但张公公,你我要谨记。”

  “干爹说的是。”

  张鲸笑着回道。

  张宏又道:“待在内廷,要知道皇爷想要的是什么。”

  说着,张宏就问着张鲸:“你可知道皇爷想要的是什么吗?”

  “皇爷想支持张居正改制,想摆脱寅吃卯粮的困境,想要亲政后的大明能国库充盈,想大明有支更大规模的天子精锐,想做盛世天子!”

  张鲸答道。

  张宏听后笑了起来:“你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跟你自己的卓识是有关的。”

  “也有干爹教导的缘故。”

  张鲸谦逊地回道。

  张宏又说道:“你没说错,皇爷就是这个心思,要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被海瑞一个文臣定了死罪。既然如此,在皇爷亲政之前,你我这些内臣还是对内阁礼让三分吧,外朝的事别参和,让那些士大夫们自己斗去!”

  “干爹说的对。”

  张鲸躬身回道。

  张宏笑了笑,突然说道:“既如此,咱家这就上本辞去提督东厂一事,且荐举你代替咱家。想必,张公公也已经知道该怎么当好东厂提督了。”

  “干爹!这不妥,儿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干爹您呀!”

  “为的就是能让干爹您有冯保一样的权势,儿子虽然不服他冯保,但绝对服干爹您!”

  张鲸突然跪下来言道。

  “够了!”

  “你别喊我干爹了!”

  “你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搁在外朝,虽不是首辅,也是阁臣九卿之一,你喊咱家一声公公,已算对咱家礼敬了!哪里再能喊干爹二字,何况你即将还是新的厂公,哪有厂公喊咱家干爹的礼,除非你我皆不想活了!”

  张宏突然起身,厉声说了几句后,就道:“张公公,你该明白了吧?何况,你自己不也说过嘛,司礼监掌印与秉笔有尊卑之分,即便咱家愿意,太后愿意,皇爷也不会愿意的!你其实说的很对!”

  “而且,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这天下能决人生死的还是皇爷!皇爷想除冯保,就有你张鲸主动为皇爷除冯保;将来如果皇爷想除你,就有人会主动为皇爷除你,乃至还会有素来没把我们正眼相看的外朝文官们也会主动帮着皇爷除我们,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儿子不敢忘!不,咱家不敢忘!”

  张鲸有些失望地回道。

  “那还不起来!”

  张宏冷声道。

  张鲸有些扭捏地站了起来。

  他似乎很想在张宏面前跪着,但无奈张宏不要他跪,他也不好一直跪着,也怕其他内宦真的会看见他在张宏面前跪着这一幕。

  “辞去提督东厂一职?”

  朱翊钧刚因冯保彻底而畅快自得的开始写起自己在后世掌握的一些理论知识没一个时辰,而不再只能抱着儒学书籍与史学书籍看时,张宏和张鲸两司礼监大太监就一起来了他这里。

  而张宏是来主动请辞东厂提督一职。

  张鲸则是来奏请增设新的司礼监秉笔太监。

  朱翊钧也就因此先问了张宏一句。

  张宏道:“回皇爷,老奴年老体衰,且本身又不善查案,何况素来司礼监掌印便不宜提督东厂,故老奴请辞东厂提督职。”

  朱翊钧听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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