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佑明 第101章

作者:枫渡清江

  如今的朝鲜正值党争剧烈的时期,所以大臣们的意见很不统一,也就争争吵吵了起来,叽叽喳喳的,乱成一锅粥。

  有说要立刻召集各地兵马勤王的。

  也有说要立刻去与天军接触谈和的。

  更有希望国王立刻迁去江华岛的。

  于是,直到明军攻下平壤的消息传来后,朝廷都还没达成一致的意见,只对守在平壤的郑澈发去了定要守住的钧令。

  明军因为一直未接收到朝鲜的任何服软的信号,也就一直在往汉城进军。

  万历七年腊月二十七日。

  新年将近,野有腊梅。

  明军在这一天,闻着淡淡花香,怀着过年休息的心情,正式抵达于汉城外城。

  且在腊月二十八日,辽东水师也击退了朝鲜水军,而将海运的重炮也运到了汉城城外,并在陆地明军的协助下,组织朝鲜民夫运抵到了汉城城外。

  “吴将军,试试你家公子奉旨铸造的青铜重炮,顺便也给汉城内的朝鲜君臣破破胆!省得他们一直下不了决心,不愿意向本朝认罪!”

  李成梁这时对吴惟忠吩咐道。

  吴惟忠拱手称是,且在腊月二十九日上午,就组织起炮手操纵着,朱翊钧让戚昌国铸造的青铜重炮,而对汉城进行炮轰。

  有双耳,且口细尾粗的十门十二斤重炮,因而没多久,就开始对汉城展开了炮轰。

  轰!

  第一次轰击开始时,大地就猛颤了一下,而整个汉城也吓得直打哆嗦,使得城上积雪纷纷坠落,而如雪幕降临一般。

  轰!

  随着又一次轰击,汉城城墙不仅仅再是落雪如雨,还开始落砖如雹,城内达官显宦和平民百姓,皆吓得纷纷躲藏进了屋内,大气也不敢出。

  且没多久,城墙就出现了一大洞。

  不过,明军只是列阵于外,没有冲进去。

  朝鲜汉城的守军自然自己吓得不行,忙去告知给了李昖。

  轰!

  而在大殿内的国王李昖也在听到炮击后,不得不下定决心,对领议政卢守慎道:“没想到天朝也会有一天这么强势而不像以前一样宽仁,所以借卿人头一用吧。”

  卢守慎含泪跪了下来,匍匐在地道:“是!”

  于是,在腊月二十九日下午,大提学李珥就以朝鲜宣慰使的身份,端着卢守慎的首级,走了出来,且跪在了雪地上,而举起卢的首级高喊道:

  “奸臣卢守慎蒙蔽视听,离间殿下与陛下父子,蓄意谋乱,而才矫命拒天朝驻兵之旨,如今,已为我殿下知晓,且对其诛杀,特献其首级于天军,以期天朝降慈恩恕殿下未能遵旨之罪!”

  李成梁得知后,就特让人将这消息告知给了礼部派来的官员礼部右侍郎余有丁。

  余有丁是直接乘辽东水师的大舟来的,所以在到汉城时才与李成梁等会了面,也见到了被押解来的郑澈。

  余有丁此时在闻知郑澈承认自己是违拗王命拒绝天军入城后,倒也没有怀疑,只对郑澈抗命的行为站在理学的角度斥责了一通,然后在此时见到李珥后,也直接问道:

  “本堂乃陛下钦定问尔殿下之罪的大臣,你们殿下呢?”

  “回天使,殿下正在宫门跪迎待问。”

  李珥回道。

  “起吧,带我们去见他。”

第146章 人口调查

  在余有丁、李成梁、吴惟忠等率明军来到王宫,见到李昖时,李昖立即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地道:“臣李昖问陛下安!”

  “陛下安!”

  余有丁回了一声,就问道:“殿下可知平安道观察使郑澈拒绝天军入平壤一事?”

  李昖听后瞅了被押来的郑澈一眼,然后忙否认道:“吾不知。”

  余有丁听后便道:“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李昖忙道:“当诛!”

  余有丁点首,且给李成梁递了眼色,李成梁便下令把郑澈解手。

  李昖则在这时就道:“将郑澈立即斩立决,以证孤之忠心!”

  郑澈没有说话,只含泪而笑。

  不多时,郑澈也被诛杀。

  而接下来,余有丁也就以朝鲜国王李昖已除奸自证忠心为由,表示愿意代天子奏明,且宣达了天子要其尽赔府库,并即刻下令釜山与济州、对马诸岛皆由天朝驻兵管理的旨意。

  李昖接了旨,也照办起来,没敢有半点不满,且还得筹资以认认真真招待来的天朝大臣与官兵。

  李昖和他大臣是真的不敢怠慢,也深怕天朝大臣与官兵们有半点不满,而不肯离开,使得他们一直这样憋屈的跟个奴才一样。

  因而,如李成梁预先抽丁调兵时说的那样,大明全军真的在汉城过年,且过了个舒舒服服的好年。

  除吴惟忠在元夕后就奉旨带着一部分朝鲜府库所存粮食与豆料去了釜山驻兵外,李成梁等在朝鲜待到了二月初,才带着满满当当的朝鲜府库积蓄离开。

  ……

  “平壤大捷,李成梁果然没让朕失望,如此看来,朝鲜驻兵已没任何问题。”

  万历八年二月初三。

  冰雪消融,宫墙旧柳初冒新绿时。

  紫禁城。

  在经筵结束后的第二天,朱翊钧就于文华殿西室御览章奏时,才得知平壤大捷的消息,且因此笑了起来,对张居正道:

  “能有此捷,皆因新政,故大明能宣武德之威于外藩,先生可居首功。”

  “臣惭愧,若非陛下有励精图治之心,臣即便有苟利社稷之心,也难真的推行出中兴之政,故真正能使大明有此武功者,皆为陛下之功也!”

  “何况,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也只有陛下才能给天下人带来恩威。”

  “可以说,天下之兴,天下之亡,皆在于陛下一人,而所谓臣子,即便有诸葛武侯、岳王之能,也不过是对图治帝王锦上添花而已。”

  张居正回道。

  朱翊钧点首。

  他知道张居正这是在借此机会让他明白皇帝之图治进取对于一个帝国的重要性,而不要真的觉得觉得这只是跟首辅有关,首辅说白了,本质上也只是个执行皇帝意志的高级打工仔而已。

  “眼下清丈田亩已结束,若说真要做图治之君,朕自然不能只知足于只是丈量了天下田亩。而当在制度上继续有所革新,尤其是财税之制度。毕竟一切文治武功皆赖此为基。”

  朱翊钧这时说了起来。

  很明显,张居正对朱翊钧在将来可能会只满足眼前取得一些的功业,而会在将来逐渐失去锐意的担忧是多余的。

  要不然,朱翊钧也不会在清丈田亩结束后,就又透露出要张居正继续为他改制之意。

  清丈田亩从万历五年正月开始在全国推行,到如今三年后的万历八年年初,各地督抚皆将清丈完成的田册数目上报后,的确已算是彻底完成清丈。

  这算是在万历初年完成的一项大事。

  历时三年,将全国的田地重新摸了一遍底,可以发现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兼并的问题,还有人口结构、阶层固化以及气候变化的问题。

  朱翊钧已打算设立统计与研究相应数据的机构,而对调查所得的数据进行科学分析,进而为后面的改制提供指南,尤其是眼下刚刚调查完毕的全国田亩数据。

  毕竟,清丈田亩不能白清丈,其意义也不能只用来增加田赋。

  话转回来。

  朱翊钧这里说着就问向张居正:“先生觉得呢?”

  张居正沉吟片刻后,就拱手道:“陛下圣明!”

  朱翊钧则继续道:“所以新政不能到清丈田亩就结束,还得继续推行新的改制之策,正好阁臣马师傅与申师傅皆已巡视地方回京,还望先生与这俩师傅和众公卿商议,再立新的可改之政,以尽除积年宿弊。”

  张居正拱手称是。

  “这确定新的改制之策前,各地的抚按藩臬也不要闲着,下道诏旨,让他们着手准备调查人口,朕即位这么多年,得清楚自己已有多少子民。”

  “另外,在诏旨中说明,充为养儿养女的奴婢奴仆们也要统计在册,为防止权贵官绅等大户不愿如实汇报蓄奴情况,要于旨意中点明,如果不如实让官府登记,一旦有婢仆逃跑或失踪,而没有登记在册,官府不得替其搜寻抓捕。”

  朱翊钧这时言道。

  朱翊钧其实早就想做一次大明的全国人口大普查。

  毕竟不对全国人口摸个底,很多事做起来也很没底。

  比如工人占总人口的比例,就涉及到大明的商品经济发展状况,朝廷要不要开始对商品经济进行干预,乃至开始对这些工人投来更大的关注,以及是否该及时废除明孝宗时下旨确立的雇工罢工当视以下犯上之罪而同谋逆罪凌迟处之的律令。

  这些都很有必要,也是把自己汉人当人的一个最基本的起点。

  只是因为前几年需要整肃吏治、追缴逋赋乃至清丈田亩,而整个以改革派和循吏为主要成色构成的官僚体系还抽不开身进行人口普查。

  所以,朱翊钧到现在清丈田亩结束后,才要求下诏进行人口普查。

  “瞅见了吧,陛下是爱民的,没有真的因为国朝人多地广,而有将天下生民视为同草芥一样,一段时间大量消逝后就能又疯长出来,而觉得不用去统计,是真的把天下庶民当成了自己的子民,而要见其数目于册上。”

  张居正在文华殿讲读结束而离开时,就对新的起居注官王家屏说了起来。

  因为沈鲤已自请外调,只是他刚外调不久就得知其父去世,而不得不直接回乡丁忧,顺便访查乡间民情。

  所以,王家屏就成了新的起居注官。

  张居正这时对刚到御前任起居注官而对皇帝不是很熟悉的王家屏说后,王家屏就拱手回道:

  “元辅说的是,下僚也由此看见了陛下的爱民之心,只是也没想到,天子果然亦如元辅所言,本身也有很强的励精图治之心!而使得元辅刚才的提醒也显得没必要。”

  张居正淡淡一笑,就道:“你知道就好!只是做天子近臣,当记住一句话:‘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毕竟有人是不希望天子有锐气的。”

  王家屏回道:“下僚明白!”

  张居正颔首,未再说什么。

  王家屏并不是他的学生。

  而至于张居正为什么没有推荐自己的学生任起居注官,则是因为他这个首辅锐意改革,和之前,夺情未遵从礼制而遵从了圣命的缘故,使得他的门生大多已经背叛了他。

  所以,他的学生里已经找不出出身翰林而文才不错可任起居注事,又品性端正且谨慎寡言不轻易交友结社的官员。

  他也就只能从不是他学生的人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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