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我的文艺时代 第2章

作者:坐望敬亭

  “没错,18路公交车终点站就是。”黄宗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对林为民说道。

  两人抱着大包小裹在公交车上晃悠了一个小时,公交车终于到了终点。

  文学研究所,成立于1950年,初时定名“国立文学研究院”,后经文化部批复确定成立,更名为“中央文学研究所”。

  1957年,受不可抗力影响,文学研究所停办。

  1980年1月,文学讲习所恢复建制。

  按照时间线推进,1984年文学讲习所正式更名为国立文学院,并且一直沿用至后世。

  现在是1980年3月29日,距离文学讲习所恢复建制不过两个多月时间,文学研究所第五期(小说创作班)即将在4月1日开学,学员人数34人。

  林为民就是这34名学员之一,他不知道其他33名学员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热爱文学的,反正他自己呕心沥血的写小说、来学习,纯粹是为了改善生活条件的。

  所以在下车之后,他的眼睛立马就开始扫视周围的环境。

  18路公交车的终点站的边儿上有个邮局,对面有个临街的食杂店,门口挂着棉帘子,跟林为民扔在农村那快两年没洗的褥子差不多,都没眼看。

  再走两三分钟,好不容易看到了朝阳区委党校的牌子。

  这个时候的文学研究所就是个破落户,连个自己的校舍都没有,是临时借用朝阳区委党校的房子。

  党校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面红纸黑字写着“热烈欢迎文学研究所第五期学员”。

  黄宗翰从行李卷中蹭出半张脸,朝着坐在桌子后的老同志说道:“您好,我们是文学讲习所来报到的。”

  老同志面相清癯,笑起来很和善,问道:“叫什么名字啊?”

  老同志的口音应该是江浙人,但听起来并不吃力。

  “我叫黄宗翰。”

  “林为民!”

  老同志对着花名册看了一眼,“证明给我看一下。”

  两人开始翻包,林为民找的很快,黄宗翰则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

  核对完信息,老同志让两人等一会儿。

  过了几分钟,一个年轻人从不远处过来,“真不好意思,晋老师,耽误您时间了。”

  老同志笑了笑,“没事,还没开学,我闲的紧。”

  “对了,小井……”他指着林为民两人道:“这两位同学都是来报到的,信息都对过了。你这边就一个人,我领着他们去安排宿舍吧。”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别客气。”

  被称作晋老师的老同志朝林为民和黄宗翰招招手,“跟我走吧。”

  晋老师背着手走在前面,两人跟上晋老师的步伐。

  林为民刚才听到了年轻人叫他晋老师,心想这肯定是研究所的老师啊,打好关系没毛病。

  他凑上去问:“老师,怎么称呼您?”

  “刚才你不是听到了吗?叫我晋老师就行。”

  “晋老师好!”林为民顺杆儿爬,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晋老师扭头略带好笑的看了看他,他敏锐的察觉到林为民性格中的不安定因素。

  “晋老师,咱们学员来的多吗?”

  “还成,陆陆续续来了二十多个人了,他们这一期总共就34个人。”他看了看林为民,问道:“你叫林为民是吧?《一分钱的事》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老师您知道我?”

  晋老师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这批学员都是各大文学杂志、刊物推荐的,我们这些老师可是拜读过你们的大作,小说写的不错。”

  “谢谢老师夸奖,您过奖了,我还得继续努力。”

  晋老师听着林为民的谦辞觉得有些腻歪,明明是好话,怎么到了这小子嘴里越听越不对劲呢?

  “老师,我叫黄宗翰。”旁边沉默的男人忽然说了一嘴。

  晋老师立马意会,“哦,《高洁的青松》,看过看过,很好!”

  林为民撇嘴。

  咦~小学生吗?这都要攀比一下。

  “哪,到了,这房子就是我们的地盘。”

  晋老师指着院里一连排的平房,院里的房子都是这样连着的,中间有抄手游廊、有垂花门隔开。

第3章 一宿舍的爹

  文学研究所现在居无定所,说起来也可怜,只能借用人家的地盘。

  晋老师领着两人推开靠东的一间宿舍,“正巧这里还有两个床位,你们就住这吧。”

  甫一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南向的卧室,阳光透过南向窗户的玻璃洒进来,显露出空气中飘洒的灰尘,宿舍内正有两位男同志在打扫卫生。

  “这是焦运典,这是郭育稻。”

  “这是林为民,这是黄宗翰。”

  晋老师给几人互相介绍了一番,几人互相交替着握手寒暄。

  林为民穿越前对于文学不感兴趣,能进文学研究所来进修的作家,应该都是后世有名有姓的才对,今天遇到的几位名气有点小啊,就焦运典的名字好像有点印象。

  啧,名气太小啊!

  几人叙了一番年齿,焦运典50岁,郭育稻43岁,黄宗翰42岁,林为民20岁。

  林为民直呼好家伙,这是一宿舍的爹啊!

  几人叙完年齿,看向林为民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老子们辛辛苦苦码了十几二十年的字,好不容易才混个进修名额,你小子何德何能?

  开个玩笑,这都是林为民心里的吐槽。

  大家一听他的岁数,眼神中激荡出几分呵护倒是真的。

  这年头人情浓厚,大家能在一起进修,又住在一个宿舍……

  “这都是缘分啊!”黄宗翰来了一句,替林为民说出了心中的话。

  焦运典木着一张脸,不是生气的那种,林为民感觉大概是生活的蹂躏让他的脸部肌肉不太活跃。

  郭育稻倒是笑了笑,嗯了一声。

  林为民望了一眼黄宗翰,现在看来,貌似这宿舍里能愉快聊天的,好像就他一个。

  要不说东北银都能唠呢!

  “生活上有什么问题你们就找小林,她这会儿在给别的老师打稿子,回头等她忙完了会把票证给你们发一下。

  咱们这每人每个月分配四十斤全国粮票,你们可得省着点吃。

  另外啊,这全国粮票要兑换米和面的话,十斤全国粮票只能换四斤米票和六斤面票。

  你们这里有南方人、有北方人,南方人爱吃米,北方人爱吃面,平时要是吃不惯了就自己私下换一换。”

  晋老师交代的很细致,可见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

  林为民举起手,打岔道:“晋老师,我们东北人,吃米吃面都行,不挑食。”

  说着话,他还用肩膀撞了一下黄宗翰,“是吧?”

  “啊,对。”

  晋老师笑的很和善,“那更好,有富余的就帮帮同学们。”

  “没问题。”林为民痛快的答道。

  交代完事情,金老师便走了。

  黄宗翰便收拾床铺,焦运典和郭育稻在一旁帮忙。

  几人忙了几分钟,弄完了黄宗翰的床铺,齐齐看向了林为民。

  “为民,你的被褥呢?”

  “他没带。”黄宗翰替他说了一句。

  “那咋办?”焦运典替林为民挠了挠头。

  这时候正巧有人敲门,进门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青年,相貌清秀,“各位老师好,我是林燕,你们叫我小林就行。”

  这位就是晋老师说的小林。

  小林带来了两个脸盆和两个搪瓷缸子,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两沓票证,分别交给了林为民和黄宗翰,“这是脸盆和杯子,这是咱们每个月的票证待遇。”

  林为民翻了翻,种类非常之丰富,粮票、油票、布票、糕点票、卫生纸票、肥皂票、理发票、澡票……

  林林种种十几种,基本涵盖了学员们在研究所学习期间生活所需用品,有了这些票证,在研究所的生活基本不需要花钱了。

  瞧瞧!还得是读书人啊,看看这待遇,再想想自己在乡下那一年的待遇,林为民不禁泪从中来。

  “谢谢小林老师。对了,小林老师,我来的时候没带被褥,我们这里能提供被褥吗?”

  林为民嘴很甜,小林的嘴角明显有点控制不住。

  来研究所进修的可都是作家啊,叫自己老师,小林心里美的不行。

  “这个啊……我得给你问问。”

  “那就麻烦小林老师你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出布票、棉花票,就是我这票都是龙江省的……”林为民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姿态。

  小林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件事交给我了。”

  嗯,小同志很上道。

  “哎呦,那真是谢谢小林老师你了。”

  “您太客气了。”

  小林走后,林为民拿起扫帚和撮子扫地,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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