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嫡公子 第8章

作者:冥狄z

  “住口!”

  “你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要想了!”

  “朕早先让你以儒家为师,是想着让你明是非、晓道理,但现在的你,跟那些腐儒并无二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满口仁义道德,却不晓事情真义,愚不可及。”

  “朕对你很失望!”

  “下去吧。”

  “父皇.......”

  “下去!!!”

  “诺,儿臣告退。”扶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再问。

  走出殿门。

  扶苏的衣裳已经湿透。

  这是始皇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说的还这么语重心长,但却始终没有说明为何父皇要封锁关中,他本意是想问清楚,但见到始皇那怒不可遏的神色,他也不敢再纠缠下去。

  可扶苏心中实在好奇。

  他在殿外徘徊许久,最后还是没敢再去问,而后转念想到,父皇提到博士学宫这次的异常,心念一动,转头去了博士学宫。

  殿内。

  嬴政脸上依旧怒意横生,他的胸脯急促的跳动着,甚至想到气急处还咳嗽了几声。

  他知道自己为何生气。

  扶苏若是出生在寻常百姓家,他的孝道、仁义其实很出彩,但偏偏扶苏出生在帝王家,而扶苏在政治上的敏锐性实在太差。

  而他对扶苏的期望很高。

  眼下扶苏这差劲的表现,甚至让嬴政有了一丝怀疑。

  扶苏真的能担当大任吗?

  转念间。

  他想到了胡亥,想到了其他公子,就在嬴政暗自斟酌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了一道身影。

  一道很久都没有再出现的身影。

第9章 何为权谋?当权者谋略也!

  良久无言。

  嬴政脸色不断变化,最后还是平静下来。

  这些年,朝堂的变化很大。

  他给了扶苏足够多的支持和信任,朝中但凡有大事密事,他都让扶苏参与,虽未明言,但他对扶苏的培养,几乎就是照着秦国王室对储君的做法来的。

  正因为此,当年宫廷之变后,许多人就自然的把扶苏当成了大秦皇帝的继承者,他也在数年内获得了大量拥趸。

  这一切。

  嬴政都知道。

  也是他有意默许的。

  但数年下来,他对扶苏失望了。

  这些年,扶苏不仅没形成自己的国家大政主见,甚至隐隐见外于国家,见外于自己这个父皇,空讲仁善却不修权谋。

  这样的继承者如何能承担得起国家重任?

  他又怎敢把大秦交给他?

  而秦落衡......

  在消失的十年内,这孩子一直都生长在民间,如果他真是自己的骨肉,失去了十年的他,真能担得起大秦江山吗?

  他不知道。

  他也不敢去赌。

  也不愿赌。

  十年。

  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十年前,他若是定下第十子为储君,满朝上下无一人会异议。

  但在这十年间,朝堂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他当年为了维持朝堂稳定,刻意的将支持嬴斯年的势力拆解,这些官员要么冷落,要么闲置,要么被谪至边陲。

  第十子想重新归来,并在朝堂站稳脚跟,难度太大了。

  而且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大秦局势稳定,整个朝堂一片生机,为了一个第十子,去贸然改变现有的朝堂格局,这是十分不明智的。

  他也绝不会这么做!

  何况现在的秦落衡真能立足朝堂吗?

  他并不看好。

  一个乡野白身,从未进入庙堂,也不善权谋,这样的人直接进入朝堂,只会成为大秦的灾难,当权者不善权谋之术,更会成为一个笑话。

  嬴政长吁一声。

  “权谋权谋,何为权谋?”

  “当权者谋略也!”

  “而政道者又为何物?”

  “以大道为本,以权谋为用,无大道不立,无权谋不成。”

  “古往今来,多少明君良臣名士英雄,因不通权谋而中道夭折,又有多少法家大师,因不通权谋或不屑权谋,最终身首异处。”

  “大秦虽一统了天下,但时局依旧板荡不平,若是当权者不善权谋,又如何能审时度势?又如何能洞察大势之明?又如何能在外患内忧时腾挪有余、把控天下局势?”

  “他终究是误了时间!”

  嬴政将脑海中的想法驱除,肃然端坐,随后朝候在门厅的宦官大声说道:“来人,去将御史弋叫来。”

  随即继续批阅起了奏疏。

  不多时。

  一名须发花白的男子出现在了大殿。

  此人骨瘦嶙峋,虽然身着一身锦袍,但挂在精瘦的身架上,反倒显得并不合身,他眼窝发青,赤脚进殿,整个人完全不像一个御史,反倒更像是一个乡野布衣。

  不过若是细看,却是能看到其眼中闪烁着明锐的光芒。

  冰冷铁血。

  进殿。

  弋连忙躬身作揖:“臣参见陛下。”

  嬴政微微额首,继续批阅着奏疏,面无表情的问道:“朕让你去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弋说道:

  “回禀陛下。”

  “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嬴政执笔的手一顿,漠然道:“说。”

  弋正色道:“回陛下,臣通过询问骊山附近的村户和附近猎手,的确查出了一些消息,秦落衡的确是十年前来到的骊山。”

  “只是他并不是一人来的。”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但据这些村民所说,那老人已数年没有出现过了,恐怕是已经死了。”

  嬴政目光微阖。

  “查到秦落衡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吗?”

  弋颤巍道:

  “回陛下,这个暂时还没查到。”

  “臣只打听到秦落衡第一次出现在骊山附近时,已经是在陛下二十一年岁首(十月),那时大秦正起兵伐燕,楚地也多有叛乱,不少流民亡人也是在那时来到的大秦。”

  “而且他们行事极为小心,似乎是在刻意躲避官府。”

  “他们来到关中后一直深居简出,对外也只进行以物易物,从不进入訪市,所以咸阳市吏的登记中从未出现他们的名字。”

  “他们通常也只活动在城外,唯有朝廷在冀阙贴发告示时,他们才会进城,除此之外,基本都不会选择进城。”

  “那日陛下遇袭,秦落衡之所以在城中,是因为陛下刚刚举行了大祭,而祭祀完毕后,那些吃剩的祭品被朝廷公开售卖,秦落衡就混在隶臣妾、城旦等刑徒之中买下了几条肉脯。”

  “这就是臣目前打听出来的消息。”

  “请陛下明察!”

  嬴政目光微沉。

  他没想到秦落衡进城的原因是这个,但也很快就想明白了,在大秦牛肉是一种很宝贵的资源,寻常百姓想吃牛肉是很困难的。

  但也并不是没有机会。

  朝廷祭祀一般都规模很大,这些祭品当时普遍都吃不完,为了与民同祭,基本会把剩下的祭品售卖给百姓,好一点的买给普通市民,差一点的则是卖给隶臣妾、城旦等刑徒。

  这些祭品售卖不做登记!

  一向当做是上天赐福给买到的百姓的。

  嬴政问道:

  “可查到那老人的身份?”

  弋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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