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银黑铁
“你先在这歇着，我一会再回来看你。”
面包店老板嘴里都是血，还很疼，说不出话，他看到两名巡警离开了被抢劫后的面包店，独自流泪。
“警长呢？”
“警长去处理其他街道上的暴乱了！”
鲁道夫拿出了怀表，想知道开枪的是谁，但是街道上乱哄哄的，根本看不出来谁拿着枪。
“先不用管开枪的人了，先去找光头们！”
“光头们？”
“莱芒镇以前可没有光头的传统。”
鲁道夫找到了一起走着的三名光头，马上跟了上去。
有人开枪后，性质就变了，之前糟糕的局势，现在反而因为人们轰然散开，简单了很多。
鼓励持枪的结果，就是一旦有人发了疯在大街上开枪，那绝大多数人就只能逃命，再也不顾上四处打砸面包店。
那三名光头，一路向镇子外冲去。
一边追，鲁道夫一边疑惑的问到：“伊冯娜，警署对镇子的掌控这么弱了吗？什么时候出来这么多光头？”
“那些光头看着都很面生，不像是镇子上的人。我看他们的手和肤色，他们更像是农夫。”
听到像农夫，让鲁道夫有些以外。
农场里会雇佣很多农夫，他们离镇子很远，如果农夫们弄出点什么动静，镇子上的警署确实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一路跟着三名光头，鲁道夫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此时的小河边，三名光头站在一个女人身后，此时女人的身后，还有5、6名光头，还有一些手持木棍或者其它钝器的人。
而女人的身前，正跪着几十名农夫。
鲁道夫趴在不远处，小心的听着他们在做什么。
空气中传来一遍又一遍的诗歌。
“我在春天播种，种着别人的土地。
我在夏天浇水，浇的却不是我的麦苗。
我想乘风飞翔，又离不开泥土。
我在冬天收割，收完却两手空空。
我并无绳索缠身枷锁套颈，我却仍像个无法脱逃的囚徒。
我每一天都辛苦的劳作，辛苦却收获了了。
现在，就连填饱肚子，都成为了奢望。
我不用眼而看，不用舌头而抱怨。
我明明操劳一年，却仍饿着肚子。
我在悲哀中食，我在痛苦中笑。
丰收女神啊！改变我这糟糕的命运吧！
我愿献上最虔诚的信仰，让这土地帮我远离饥饿！”
一遍又一遍，每唱一遍，这些人就向一个女人跪拜。
那个女人的手中拿着的，是几穗已经晒干的麦穗。
金色的麦穗在她手中，仿佛代表了这些农夫们最后的希望。
这时候，那个女人说话了：
“凡是信仰丰收女神的人！女神必会保佑冬天的燕麦茁壮成长！
凡是不信女神的人！必会被黑色的蚜虫啃食掉深埋在土里的麦根！”
似是得到了某种承诺，这些农夫们更加兴奋的唱着他们的歌谣。
第90章 黑暗使儿童羸弱
“我明明操劳一年，却仍饿着肚子。我在悲哀中食，我在痛苦中笑。”
不知道是哪个蹩脚的作者，把一首好好的十四行诗改的面目全非，变成了一首难听的唱诗。
不过，这首唱诗很有效，引起了农夫们感情上的共鸣。
面对上百人的教派集会，鲁道夫也没什么好办法：“走吧，先回去吧，这不是简单的谷物暴乱。”
快速回到警署后，鲁道夫将丰收女神的事告诉克劳德警长，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鲁道夫在克劳德警长手底下干活也快一年了，这是鲁道夫第一次见克劳德警长如此严肃。
他站在窗户旁，望着莱芒镇。
远方有几处烟柱，还有隐约的叮咣声，不知道是哪家店又遭了难。明明是和平时期，但却像遭了战乱一样。
“我成为莱芒镇警长十几年了，这是莱芒镇被破坏的最严重的一次。”
鲁道夫也望向了窗外：
“有人唆使人们去打砸抢。
他们用了燃烧瓶，烧毁了十几家面包店。
他们用了枪，在莱芒镇里开枪，公然打死了2名粮商。
可以想象，以后为了应对这些暴徒，莱芒镇的店家也不得不持枪。”
炼金议会虽然不禁止人们持枪，但是太多的人持枪，终究会影响正常人的生活。
克劳德警长问道：“也就是说，出现一个名为‘丰收女神’的信仰？”
“是的。他们的教义现在还很简单，主要的教义就一条：凡是信仰丰收女神的农夫，他的土地将避免虫灾；凡是不信仰丰收女神的，将被虫灾毁掉所有作物。
这是个传播信仰的好时机，去年到今年的狼人暴乱和虫灾，让田地里收获贫瘠。”
“是我们小看了那些邪神虫巢的1级神官，没想到，他们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鲁道夫也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仅仅是对虫灾的恐惧，也不可能煽动这么多人啊。
我们已经消灭了大部分虫灾，只是没救回来那些农作物。
警长，我在旷野上见过另一种邪神白魔的神官，他们总是剃着光头。
有没有可能，是几种邪神神官在同时作案？”
警长点点头：
“我想是的，邪神虫巢，邪神白魔，甚至可能有其他神官，多种邪神一起配合，才会有这么强的蛊惑能力。
如果只是异端使徒，那直接打死就没事了。
如果很多普通人追随了邪神，那处理不好，会变成更严重的暴乱。”
克劳德警长思索了什么后，说到：
“不过，我们不能心急。
稍等两天，看看法布罗市的情况，看看其他镇子的情况。
如果可以，还是尽可能的申请支援。只有我们警署，无法应对旷野上数目不明的邪神神官。
先去摸底，先去调查，掌握具体情况。”
“好的，明白。”
鲁道夫离开了警长的办公室，克劳德独自一人皱着眉，越想越觉得不对，为什么今年法布罗市周围会出现这么多混乱的事？
到了傍晚的时候，莱芒镇还未等到市警署和审判署的支援，就先等到了很多避难的人。
鲁道夫站在镇子外的马路上，看着人们坐着马车，或者步行进入莱芒镇。
在莱芒镇的谷物暴乱之前，法布罗市先一步爆发了谷物暴乱。法布罗市有更多的人口，一旦发生粮食紧缺，比莱芒镇可严重多了。
那些认为城市不再安全的人，拖家带口的离开了城市，这时候，穷亲戚的农场虽然生活条件不好，但最起码有一口吃的。不像法布罗市，如果粮食断供，那是真的一口吃的都没有。
鲁道夫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感叹：
“伊冯娜，我怎么感觉前几天在爵士城堡里吃烧鹅，就像很久之前的事一样。”
“是啊，出了爵士城堡，就再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对比太强烈了。”
镇子里涌入很多人，这又增加了安全隐患。
鲁道夫看到一群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孩子，随着迁徙的队伍进入了莱芒镇。
“贫困使男人潦倒，这几天见多了那些潦倒的男人去偷去抢。
黑暗使儿童羸弱，现在又看到乞讨的孩子。
饥饿使女人堕落，我想也不会远了。”
伊冯娜只是觉得那些小孩子很可怜。
乞儿们进入莱芒镇后，一名看起来只有6、7岁的孩子，向领头的孩子说到：“扎克，我饿……”
领头的孩子名为扎克，年龄大几岁，这并不会让他扛饿，吃同样少的东西，只会让他更饿。
扎克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不远处，一名佝偻着腰的人。
那是人贩子汤森，也被称为断掌汤森，因为有一只断掌而得名，是他们这些乞儿的主人。
他健全的那只手中，拿着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棍，但是扎克知道，那根棍子打在人身上会有多疼，那不是咬牙就能扛过去的疼痛。
进入莱芒镇后，断掌汤森先把所有的乞儿纠集在一条满是垃圾箱的巷子里。
断掌汤森眼神阴鸷：“开始工作吧，我饿了。还有，观察这个镇子，把镇子所有的情况都告知我。”
他用木棍敲打着地面，驱赶着乞儿们离开。
没人敢多说一个字，就是这根木棍，把很多乞儿敲成了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