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银黑铁
第321章 不是一种巫师
“这两位是？”
保卢斯子爵身后跟着一名穿着黑色长裙的年轻姑娘，手里拿着一个箱子。
“哦，这位女士和你一样，也是伯爵城堡的家庭教师，3级巫师厄休拉。
我听厄休拉小姐说，遗物如果不妥当保存，过一段时间里面的使徒之力就会自然溃散。不忍您在战场里辛苦收集遗物，便让厄休拉小姐代替您做这些事情。”
对待鲁道夫这样的4级巫师，保卢斯的态度非常尊重。
高等级使徒的数量呈现锐减的趋势，例如卡洛曼十六世的麾下，有2位公爵，13位侯爵，46位伯爵。
爵位可以世袭，但骑士等级可无法世袭。46位伯爵里，只有不到一半是5级骑士，剩余都是4级骑士伯爵，实力和战斗力差很多。
保卢斯效忠的帕吕伯爵，是正值壮年的5级骑士，一旦在这场战争中晋升，并且为国王立下一定的战功，极有可能成为国王的新晋侯爵，到时候金锚家族将更进一步。
保卢斯自己知道，如果鲁道夫愿意真心投靠伯爵，那他的待遇不会比伯爵领里的任意一位子爵差。对于一位贵族来说，如何验证巫师的忠诚反而是更难的事。
几人进入海边的小木屋，厄休拉打开了箱子。
在开箱的一瞬间，鲁道夫有些失望。里面只有2件4级遗物，还有11件3级遗物。
鲁道夫还以为这个箱子也是空间巫器，里面会冒出来小山一样的遗物。不过再想想，帕吕伯爵有自己信任的巫师，眼前的厄休拉就能处理低等级遗物，3级遗物也可以处理一大部分，只有涉及到她没有的某一相星座巫语时，才会送来让鲁道夫处理。
这些遗物中，大多数是炼金师和德鲁伊的遗物。这证明复辟军的进攻速度并不快，科多尔港市审判署已经撤离。审判署里的遗物才有多样性，猎巫人里什么使徒都有。
“我了解了，那么请三天后再来这里吧，到时候会给你2件4级巫器，11件3级巫器。”
保卢斯子爵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不知道鲁道夫先生方不方便让厄休拉小姐待在这里，辅助您制作巫器，毕竟巫器数目挺多，制作起来很费劲。”
“不方便。”
面对鲁道夫直截了当的拒绝，保卢斯被噎了一下，连连咳嗽。厄休拉抬起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鲁道夫。
鲁道夫真觉得不方便，他知道保卢斯的意思，这既是帮助，也是监督。但他还是不习惯有另一名巫师在旁边看着他做巫器。
保卢斯赶忙强调：
“鲁道夫先生，我们的状况比较紧急。抢滩科多尔港只是计划的第一步，皇家陆军马上就要第二次大规模登陆，急需巫器补充战斗力。
因此，这批巫器不容有失。你我初次合作，互相不是很了解，希望您可以谅解我们的担忧。”
“你们难道怕我拿了巫器逃跑？”
“倒不是怕，但也有那么一丝丝担忧。”
保卢斯子爵口气温和，但是态度坚决，鲁道夫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被保卢斯子爵完全信任，只好说道：“那好吧，不过具体制作完全由我说了算。”
“当然，厄休拉小姐只是辅助您。”
厄休拉留在了这里，让鲁道夫意外的是，保卢斯子爵竟然在一公里外的空地上扎出帐篷，驻扎在这里。
保卢斯子爵是4级骑士，看来这几件巫器确实很重要，或者说，复辟军此时不放过任何提升自己实力的机会，这场战争只允许成功，不允许失败。
这也说明保卢斯子爵对鲁道夫不像表面这样信任。不过也可以理解，鲁道夫在加洛林王国的宣传里，可是疯狂杀人魔的形象。能和鲁道夫合作，已经证明保卢斯子爵有不小的魄力。
众人都离开后，鲁道夫带着箱子，向木屋远处的空地走去，身后只有厄休拉跟着。
只有厄休拉和鲁道夫的时候，她忽然打开了话匣：
“鲁道夫先生，得知我会来配合您的时候，我找保卢斯子爵了解了您的信息。您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在加洛林王国做出那么多大事，近五十年我都没听过像您这么厉害的巫师。”
“你也不错，弄到这么多遗物，战场上很危险吧？”
“危险？不危险啊，都是敌人死后我才上去收取遗物，从来没遇到过一次危险。”
“真的？”
“真的啊，我的老师是伯爵的家庭教师，我也是。这次突袭科多尔港之前，我都没离开过伯爵城堡。”
鲁道夫站在那里没动，用惊讶的目光盯着厄休拉。
“我感觉我们不是一种巫师……也就是说，你成为3级巫师的路上，没有遇到一点危险，都是在伯爵城堡晋升的？”
“您是我除了老师之外见到的第二位巫师。因为巫师的身份，我从未离开过伯爵城堡。老师和伯爵都说外面太危险，到处都是猎巫人。我的老师从去年开始卧病在床，又在战争开始前病逝，我只好随伯爵一起来到战场。”
鲁道夫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伯爵的真正巫师年轻时也是凶名赫赫的恶魔，年老后寻求伯爵的庇佑，这次伯爵不得不离开城堡，伯爵无法确认巫师的卧病在床有几分真几分假，又不敢留他在城堡，不得已痛下杀手，永除后患。
至于眼前的厄休拉，因为是被城堡养大的，忠诚度没有问题。虽然等级略低，但更好控制。
不知道为什么，鲁道夫有种直觉，他的猜想应该是对的。因为假如有一天，他去投靠某个贵族，他对自己命运的预测就是这样。等自己失去利用价值的一天，被贵族处死。
好死是不可能好死的，没有巫师能好死。
如果厄休拉说的是真的，那她应该没什么战斗力吧。从未经历过猎取遗物的危险，所有的知识都来自城堡和巫师老师，也从未经历过猎巫，从未经历过危险，不知道她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鲁道夫决定小小的试探一下。
夜色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只化身蝙蝠，这只蝙蝠飞在厄休拉的身后，蝙蝠漆黑的眼球隐藏在脸上的绒毛里，盯着厄休拉的后脖颈。
化身蝙蝠的嘴中射出一根血切线，直刺厄休拉的后颈。
但是血切线却停在了半空，不是因为厄休拉发现了，而是因为鲁道夫感知到了星力的波动。
不是厄休拉的星力，而是某件能够自动运行的巫器。厄休拉的身上，藏着一件能自动保护她安全的巫器，这件巫器还是4级巫器。
被保护的如此好的巫师，鲁道夫有些羡慕。
第322章 点亮狮子座
在寻找适合的石头地面时，鲁道夫的眼睛扫向了侧方。
一只只化身蝙蝠在远处的黑暗里安静的飞行，但是某只化身蝙蝠死了。
那个方向……
鲁道夫收回了视线，投靠了帕吕伯爵，似乎也不是那么安全。短时间内，鲁道夫有信心不死，直至缠斗到伊冯娜和库伯来支援他，因此，他也没有特别紧张。
“厄休拉，你先帮我做点准备工作吧，我先整理下思路。”
鲁道夫递给厄休拉一块星石，他自己则对着打开的箱子假意思索巫器的制作计划。
实际上鲁道夫在观察厄休拉接下来的动作。
他从未和其他巫师就具体巫语和巫术上做过交流，也不知道其他巫师是如何制作巫器的。
厄休拉找了一块宽敞的位置，开始绘制图案。看她的趋势，星象大三角是差不多的。
看了一会，鲁道夫发现厄休拉的星象大三角和鲁道夫还是有些不同，她的星象大三角有很多无用的线条，那些线条会分散星力，让星力不够集中。
巫师糟糕的传承让很多宝贵的巫师只是遗失，即使是星图这种最为基础的东西，可能都会演化出几个版本。
不再看厄休拉，鲁道夫用箱子的盖子挡住自己的手，开始触碰遗物。一个个遗物消失在鲁道夫手中，又再次出现，回归原位。
这里面有些遗物是鲁道夫以前见过的，有些则是第一次接触。只有第一次接触的遗物才能点亮星辰。
脑海里的星图上，一颗颗星辰被点亮。
离开法布罗市的时候，狮子座的进度已经来到了5／9，现在忽然获得这么多遗物，狮子座的星辰被悉数点亮。
不仅如此，射手座的进度也来到了3／18。
不得不说，投靠某个大势力后，收集遗物变得简单了很多。如果不是自己腰太硬弯不下去，真想也和厄休拉一样，找一个大势力献上自己的膝盖。
不过现在应该没机会了，厄休拉眼睛里还有清澈的愚蠢，鲁道夫眼睛里，已经有了些许沧桑，一般的贵族很难信任鲁道夫这样凶名在外的巫师。
星图里星座被点亮的顺序，和鲁道夫自己学习巫语的顺序是一样的，先水相，后火相，第三组应该是风相，最后是土相。
两个星座下，漂浮着很多悬浮星辰，用来给鲁道夫提供选择。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鲁道夫更关注的，是狮子座被点亮后，带给鲁道夫的禁术，或者说，火相禁术是什么。
水相三星，天蝎座、双鱼座和巨蟹座，给鲁道夫的禁术其实是一个，都是星落禁术·木偶，能让鲁道夫制作三个木偶。
仔细想想，木偶也是某种特殊的巫器。只不过这种巫器比拿遗物做巫器还要残忍，是直接将其他使徒做成木偶。星落木偶不仅非常灵活，而且还有成长性，简直是顶级巫器。
不知道火相星座带给鲁道夫的禁术是什么。
狮子座的亮星闪耀，星辰之间连线亮起，在星座外出现一个狮子的半透明图案。
从狮子座上降下一道星束，星束的尽头也是一个光茧。
和水相三星座不一样，水相三星座的光茧里刚开始是空的。狮子座的光茧里，却有一颗心脏，一颗正在跳动的雄狮之心。
雄狮之心的外面还有一团炽热的火焰，正在随着雄狮之心的跳动而闪耀。
星图内，鲁道夫的意识进入星光光茧中，他忽然知晓一段信息。
和水相三星座禁术是将其他使徒做成巫器一样，狮子座禁术也是关于巫器的，只不过……是将自己的器官做成巫器……
当厄休拉画好了星象大三角，回到鲁道夫身旁的时候，看到鲁道夫还在对着一箱子遗物发呆。
“鲁道夫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鲁道夫被厄休拉的声音提醒，这才回过神来，他转头和厄休拉说道：“可以了。”
就在鲁道夫起身的时候，海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一叶小舟。
海浪，月影，孤舟。
小舟随着海浪起伏，上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夜晚的海水漆黑如墨，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让她有种隔世般的美好。
从那小船上传来了一阵祷告，祷告的每个音节都拉的非常长。
“肉体的存在，使人成为其自身的囚犯；
如果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必须憎恨肉体并鄙视一切快乐；
肉体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它阻碍人们获取智慧；
只有摆脱肉体的束缚之后，人们才能看到真理的光明；
人生本就无趣，本就虚无，本就无意义；
回到生之前，接受死之后……”
这歌声蕴含着邪神禁欲的神力，只是驻足听了一会，鲁道夫心中便升起浓浓的厌恶，对什么都厌恶，厌恶自己，厌恶身后的厄休拉，厌恶这脚下的乱石，厌恶这海边的石壁，厌恶海浪的声音，厌恶漆黑的海水，厌恶天上那月亮，只觉得月亮太过刺眼，不如沉没入海洋。
上次和南希交手的时候，处于战场上，那里环境吵闹，禁欲神官的手段不好施展，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环境如此静谧，南希的禁欲祷告能方便的施展。
禁欲神官南希只是先手，其他猎巫人一定也在附近，想必他们正利用南希创造的机会，拼命接近鲁道夫。
鲁道夫走向了岩壁，远远的望着海面上的禁欲神官南希，似乎下一刻，他就要跳下几十米高的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