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睡觉会变白
“想拜师？”
“能拜师那就最好了！”
“那就接触呗，你们这些东西我也不懂，我今天来是为推广的事儿。”
姚远夹了口菜，道：“咱们那公司也成立几个月了，我一直没腾出手来，正好现在有点时间，先搞一搞，免得以为我耍嘴皮子。”
“没有那个话，知道您忙，不碍事不碍事！”
不碍事个粑粑！
老郭都急死了，这位给完钱屁事不管，但又不敢说。
“你那几个段子，我粗略听了听，还行，你抓紧完善完善，我给你找个平台试一下。”
“什么平台？”
“先从电台来吧，出租车司机爱听这个，他们也懂。我找个电台节目给你们录制，然后播一下。”
啧啧！
郭德纲想上个电台都上不了，听人家说就跟拉屎放屁一样。
但好歹有个开头，在颁奖礼上忿忿的心情又好转了，变得期待不已，忙道：“没问题，我拼着几天不睡觉也把这些段子弄好了！”
……
京城广播电台有个节目，叫《开心茶馆》。
每周下午播出一个半小时，以相声为主的曲艺类节目，主持人叫康大鹏。非常受欢迎，巅峰收听率达到过3.993％，同时段第一。
直播间内。
大鹏戴着眼镜，正在读短信互动的内容：“一位尾号404的朋友说，从你们01年开播我就是忠实听众，但你们相声段子太少了，翻来覆去就那些，有没有新段子？”
“一位尾号233的朋友说，能不能别放传统相声了，耳熟能详，背都背下来了，想听新段子。”
一连读了几个，大同小异。
大鹏解释道：“《开心茶馆》本身就是以传统相声为主，开播以来，我们挖掘、整理了数十段没有在京城任何媒体上播出过的传统相声。
但架不住听众太热情，需求过于强大，我们也在继续努力，给大家挖掘好听的相声段子。或者你们知道哪些段子，也可以反馈给我们……”
说了几句，继续读短信互动。
诶，忽然内容就不一样了。
“这位尾号666的朋友说，我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也觉得你们段子太老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啊，广德楼有一伙人说相声，新段子不少，又好听。”
“这位尾号1024的朋友说，我刚好知道个地方，在广德楼、天桥戏院不固定演出，全是新段子。”
又是一连几位，全是推荐类似的。
大鹏记在心里，下了节目就问：“知道德云社么？”
“没听过啊！”
“听众反应不错，还是好几个听众，改天去看看。”
“可以啊，正好都说段子老不爱听呢！”
于是将此事定下。
姚远牛逼轰轰的说找个电台，在郭德纲的认知里，就是大款拿钱砸，让人家过来。
开玩笑啊！
这点破事还用拿钱？找一堆人发短信就搞定了。
第189章 崭露头角
“哈哈哈！”
电台的录音棚外，几个人乐得前仰后合。大鹏此前去茶楼听过一回现场，再度听还是觉得可乐，心道真找着宝贝了！
他是专业主持人，懂相声，一搭耳朵就知道郭德纲是什么套路。
这就是小剧场里的，老段子加上流行梗，带点擦边球的所谓“三俗”相声。但大鹏没在意，越是对传统曲艺研究深的人，越是不在乎尺度。
前文讲过，老艺人多多少少带点黄，《探清水河》那就是个黄曲儿。
他反倒觉得挺好，因为新鲜，贴近生活，听众苦于“相声八股”太久，急需一股新风。
“辛苦辛苦！”
“辛苦！”
郭德纲、于谦、张文顺三个人，录了两段，分别给捧哏。老郭出来转圈拱手，自己心中忐忑，主动问：“我这么说没事吧？”
“有什么事儿？”
“鸡啊，麦子店啊，这电视上可不让说。”
大鹏笑道：“电视上不让说，电台让说，电台尺度大多了。”
广播电台听过的都知道，尤其情感聊天类的节目。听众打电话进来，这个说我出轨了，那个说我被绿了，聊着聊着还有细节：
“我媳妇儿拍下面的照片，给别的男人看……”
然后主持人喷：“你媳妇这么不知廉耻，让露胸就露胸，让拍下面就拍下面，你还对她余情未了，咱说句不好听的，你贱不贱啊？”
这尺度可大了去了。
郭德纲一听略放了心，又跟大鹏套近乎，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大鹏是很专业的主持人，就为了做好节目，客客气气的接茬。
最后要走了，老郭忍不住问：“咱们这什么时候能播？”
“最近几期都有安排，要播得下个月了。”
“下个月，诶，行行！”
三人走了，于谦去喝酒先行一步。那俩人结伴，心情都挺兴奋，因为一件事成不成，自己是有感觉的。
爷俩在公交车上开始唠，张文顺道：“这回要是成了，你有什么打算么？”
“暂时没什么打算……”
老郭顿了顿，道：“我昨儿把那合同拿出来，仔仔细细又捋了一遍，说实在的有点后悔。”
“怎么个意思？”
“姚先生救困扶危我很感激，但当时我也光顾着激动了，昨儿一看合同……”
老郭挠挠脑袋，道：“他虽然不插手德云社，但以后德云社所有的商演和票务都归姚先生打理……我不是过河拆桥啊，就觉得当时有点草率。”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凡事都有两面。如果你当时没接受，现在可能早活不下去了呢。”
“那倒是。”
“姚先生有后续计划么？”
“说是先在电台推广一阵，隔一段时间录俩新段子，引流小剧场，先把现场坐满喽。”
“行，挺稳妥的，我看他不是那么张牙舞爪画饼的人。既然走到这步了，就踏踏实实做吧。”
张文顺一番开导，老郭也顺了不少。
老张头就是德云社的大家长，他活着的时候还能管一管，可惜走得早。
……
眨眼到了11月份。
京城的银杏树黄了，各处的银杏大道迎来不少游人，穿得也不厚，里面一件毛衣，加件外套就行了。
京城在关内，不如东北那么冷，11月份跟深秋似的，下旬开始有点冬天的意思。
午后，海淀的一处公交车站。
一位乘客背对街道，看着站台上的大幅广告：麦窝，我的世界！首届网络原创歌曲大赛即将截止投票，即日起至12月20日，投票者可任选一首彩铃，免费赠送巴拉巴拉……
下面还有网址。
乘客看的挺仔细，应该上过麦窝网，看了一会转过身，公交车还没来。他瞅瞅时间，不等了，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上哪儿啊？”
他说了一个朝阳的地方，路程不近。
车子启动，碾过京城微寒的街道，这会还没供暖，天气干燥尚算清朗。开了一小段，司机调广播，调到了《开心茶馆》，里面放着侯宝林的一段相声：
“来将通名！”
“唐将秦琼！你是何人？”
“汉将关羽！”
正是老段子《关公战秦琼》。
司机乐归乐，但也吐槽：“《开心茶馆》没别的，天天放这些玩意，我背都背下来了。”
“那放啥？领导冒号？”乘客问。
“哎，可不兴这个，现在可不敢放了。”
坐出租就像对电波，对上了唠一路还恋恋不舍，要你钱都不好意思。对不上一句话没有，全程闷。
俩人一搭话，就知道能聊，司机道：“以前相声多好听啊，要啥有啥，百花齐放。现在都套路了，跟八股文似的，好容易出来个奇志大兵，刚冒点头，嘿！就被那帮孙子给阉了！”
“是啊，奇志大兵没怎么红的时候，作品真有意思，红了就不行了。”
“人红是非多嘛！特别是别上春晚，你要想保证质量，千万别上春晚。”
“这话过了吧？”
“一点都不过，现在春晚不是以前了，啥都不让你说，上去就是自己找阉割。
包括电视相声，那叫什么玩意，前阵子搞了个相声大赛，我全程看到尾，好家伙，跟折箩似的。”
聊着聊着，广播里传出大鹏的声音：
“最近不少朋友反应，说我们段子太老，都听腻了。我们一向以观众意愿为宗旨，千辛万苦寻找新段子，还真找着两段。
这是民间的一个曲艺团体，表演者叫郭德纲、于谦……下面请欣赏他们的作品《买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