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选之主
就这样，他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帝辛，沉默不语。
许久许久之后，顾长风又‘扑通’一声，重重跌坐于地。
他的头低了下去，躬着身，脸上尽是苦涩与绝望。
甚至，他的嘴角也因为苦涩与绝望不断抽搐着。
这一幕，让帝辛眉头直皱。
顾长风这个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有什么事，能让他露出这副模样？
帝辛抬起脚步，无声地走到了顾长风跟前。
打量了他一眼，帝辛问道，“你已经知道了你的来历？”
顾长风抬眼朝帝辛望了望，苦苦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帝辛再度开口，“一个人的出生，只能决定其起点如何。道在何处，终点在哪与他的出生没有半点关系。”
“你虽是混沌生灵为了存活而创造的躯壳，但却已成自我。你是你，混沌生灵是混沌生灵，又何必介怀。”
对于顾长风，帝辛的的确确十分欣赏。
就算是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像他这样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人都极其难见。
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混乱且诡异的世界之中？
还是那句话，顾长风若能得到悉心培养，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甚至，让他成为帝辛为岁月之主的道域之中众仙寻求解脱之道的伙伴也不是不可能。
他也的的确确，不想看到一个有着无限潜力的生灵，就因为这点小事而沉沦。
然而，这一次帝辛却是猜错了。
他的话落下之后，顾长风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到底是什么出身，又到底是什么，我从来都不在意。”
“我是人也好，还是邪物的一层伪装也罢，对我而言毫无区别。我就是我，从头到尾我都很清楚。”
“我的灵魂，我的意识，都是真实存在的。其他一切于我而言，再无关系！”
这话，又只听得帝辛眉头直皱。
能说出这番话，说明顾长风想得很透彻。
甚至，比起岁月之主的道域世界里的一些仙家都要活得透彻与清醒。
“这既然无法动摇你的心智，那你如今为何又是如此表现？”
顾长风缓缓地抬起了头，朝着帝辛看去，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再一次，他看着帝辛，沉默不语。
事实上，顾长风张了好几次嘴。
可每张一次嘴，他始终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就好似，他要说的话，能颠覆整个世界一般。
看着他这欲言又止之状，帝辛也没有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顾长风才重重咬住了牙，并无比艰难地向帝辛说道。
“我与那邪物合而为一，洞悉了这个世界最深的真相！”
说着话，顾长风的眉头已皱至极限，脸上甚至涌出了一股略带恐惧之色。
“原来，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是奴隶！”
第1505章 以天下为棋
举世皆幻，帝辛早已知晓。
只是，顾长风如今又说所有人都是奴隶，倒是让帝辛略有些奇怪。
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顾长风。
苏勒和青阳子也走了过来，和帝辛一样，都安静地，默默地看着顾长风。
顾长风抬头朝着苏勒和青阳子看了一眼，旋即朝着他们极其无奈地笑了笑。
“你们说得对，整个世界，所有人的修行方式，都是被那些邪物寄生改造而已。”
“修行者是，朝廷也是，就连皇室，也是！”
这些话，依旧没有让帝辛等人感到意外。
只是，顾长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狠狠地皱起了眉。
每个人的脸色都在这刹那间变得极度难看。
只见顾长风在说完话之后，脸色凝重。
脸上的血色似乎是在一瞬间便彻底消失不见。
他咬住了牙，仿佛是经过了极其强烈的心理斗争般。
神色颤抖，呼吸沉重。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无比艰难地说道。
“从头到尾，朝廷都知道整个世界都是被邪物所寄生的。”
“朝廷，从里到外都是邪物的傀儡。连皇室，也是！”
“它们通过朝廷，奴役普通百姓。通过修行者，奴隶强者！”
“整个世界，从来从来都是被邪物所完全掌控的！”
他低下了头，死死地握住了拳头。
“我以为，我们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士。可事实上，我们却是邪物们最锋利的爪牙！”
“我以为我一直是为国为民，实则却为祸世间！”
“皇室，全都是邪物的傀儡？”一旁，听到这些话的众仙盟盟众们，皆是震惊不已！
一个个的，全都瞪大了双眼，惊骇又奇怪地看着顾长风。
“不对吧，朝廷不是一直都在清剿邪物吗？你们锦衣夜卫，更是清剿邪物的利剑！”
“而且我们众仙盟，也与朝廷有深度合作！”
“朝廷是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不假，可也不会成为邪物们的傀儡啊！”
听着众仙盟盟众们你一句，我一句，顾长风冷笑着淡漠着摇了摇头。
“若不如此，天底下又怎么会相信朝廷呢？”
“若不是如此，又怎么能欺骗得了你们呢？”
“若不是如此，皇室又怎么可能万年亿年不变呢？”
连续三个反问，顾长风的脸色已然变得极其阴沉了。
最后，他又冷冷地扫了所有人一眼，又幽幽向他们开口问道。
“而且，这么多年了，天底下无数人一直致力于追杀邪物，可是他们的数量从不曾减少。”
“因为这些邪物我们根本就杀不死。”
“杀戮邪物，不过就只是一场戏！一场瞒骇众生，取悦邪魔的戏码而已。”
若只有此前那番话，在场的众仙盟之人或许还是不会相信。
但顾长风最后这一席话，却让他们猛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神武大明王朝，存在已不知道多少万年了。
众仙盟，也已存在不知道多少万年了。
世间修士，同样自亘古便已存在。
而那邪魔，也自远古时期起，便一直是被杀戮的对象。
人与邪魔的杀伐，从不曾间断。
可是，正如顾长风所言，邪魔的数量却从不曾减少。
他们根本就杀不死邪魔！
至于帝辛、苏勒以及青阳子，三人则在这时对视了一眼。
这些混沌生灵之所以杀不死，除了本身有着极其强悍的生命力之外，便是得益于那轮回之主所烙下的轮回道纹！
只是，如今听到这番话，帝辛却又觉得，混沌生灵之所以杀不死，可能并不仅仅只是轮回道主的轮回道纹而已。
别忘了，在这个看似真实的世界之下，还有一个更加扭曲，更加疯狂的世界。
有人利用空间大道之法，遮蔽了某种足以令众生灵们全都疯狂的世界。
也就是在这时，一道极其奇怪的询问声传了出来。
“不对！还是不对！”
说话的，是那带领着众仙盟的中年人。
他朝着顾长风不断摇头。
“若如你所言，这个世界早已被邪魔所控制！朝廷、修士对他们而言，都只是玩物而已。”
“那他们又何必苦苦伪装自己，掩藏自己。将这个世界，彻底化作他们的乐园不就行了吗？”
闻言，顾长风极其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
“我刚刚所说的，全是那孕育了我的邪物的记忆。”
顾长风抬起了手，在自己的脑袋上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些邪物们的记忆，是共享。”
“皇室，是他们最主要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