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漠
右神将摇摇头,问道:“斗木獬还没回来?”
柳土獐看了看天色,道:“如果借到粮食,装车运送,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借不到粮,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神将先休息,他回来之后,属下立刻禀报。”
“如果真的借不到粮食,这三天是否熬不过去?”右神将感觉现实太艰难,轻叹一声。
“一天没饭吃,或许还能挺住,两天就可能会出问题。”柳土獐也是忧心忡忡:“三天无粮,必然溃散。”
右神将苦笑道:“看来我命数该如此,真要散了,就散了吧。”
“神将,属下现在只担心,就算虎丘那边借来粮食支撑几天,苏州城那边是否一定会有粮食送过来?”柳土獐皱眉道:“钱家虽然钱粮无数,可是这些年来,给咱们的东西可不多。咱们有不少信徒去了苏州城,入城之后,听说立刻被钱家派人重新整编,好吃好喝,发放军饷,他们现在只听从钱家的命令。咱们在这里累死累活攻打沭宁,可是钱家却在招兵买马……!”
第694章 好大一口锅
柳土獐说的小心翼翼,右神将那双眼睛却是愈发的冰冷。
马蹄声响,两名骑兵径直飞骑来到神将大帐,柳土獐瞧了一眼,立刻道:“神将,斗木獬他们回来了。”迅速迎上去,瞧见那两名骑兵翻身下马,却不见斗木獬,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两名骑兵神色惶恐,跑上前来,跪倒在地,上下不接下气,一人气都没顺过来,焦急道:“神将,大……大事不好……!”
右神将心中一沉,却还是表现得颇为镇定,寻思着最不济无非是那边不借粮,这是自己预料中事,沉声道:“天塌不下来,到底出了何事?斗木獬为何不见?”
“死……死了……!”骑兵惊魂未定:“星将……星将被他们杀了……!”
右神将和柳土獐勃然变色。
“他们杀了斗木獬?”右神将冲上前,单膝跪地,一把揪住骑兵衣领:“你胡说什么?”
骑兵道:“真的,神将,他们在虎丘城内……杀了星将。”
右神将和柳土獐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边竟然敢杀人,而且还是王母会的一名星将。
王母会虽然分为左右两军,互相之间嫌隙甚深,但毕竟都是王母会众,吵吵闹闹是有的,但互相残杀之事,却是从未发生过。
“说明白,为何要杀斗木獬?”柳土獐虽然震惊不已,却感觉事情蹊跷,竭力保持镇定:“是谁杀了斗木獬?左神将可知道?”
另一名骑兵终是道:“神将,斗木獬刺杀了左神将,然后被井木犴所杀,井木犴似乎也受了重伤……!”
右神将先是一怔,随即看向脸色骇然的柳土獐,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寒气。
斗木獬刺杀左神将?
这怎么可能?
斗木獬明明只是去借粮,怎会刺杀左神将?
虎丘城内外,都是左神将的兵马,斗木獬在虎丘刺杀,岂不是自寻死路?
“左神将现在如何?”右神将握拳的手微微颤抖:“他是否还活着?”
“死了。”骑兵低头道:“斗木獬借粮被拒,却没有立刻回来禀报,让我们等候,他说不能空手而归,需要想法子让左神将改变主意。”顿了顿,见神将和柳土獐都盯着自己,小心翼翼接着道:“他带着我二人去了城中的一家酒楼,然后在酒楼等候,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斗木獬在等谁,等了好一阵子,却见到左神将和井木犴也到了酒楼,而且直接去了楼上的一间屋内。”
右神将目光锐利,道:“后来如何?”
“见到左神将上楼,斗木獬让我二人在楼下等候,自己上楼去见左神将。”骑兵不敢遗漏,详细道:“他进屋之后,关上房门,可是没过多久,屋里就传来打斗之声,那楼下有不少左神将的部众,听到楼上闹出动静,立刻都冲上楼去。我二人不好上去,在楼下观望,然后就看到井木犴身受重伤,从屋里被人抬出来,然后又听其他人说,左神将被斗木獬刺杀,脖子都被割断,而斗木獬也被井木犴杀死。”
另一人点头道:“正是。我二人不敢相信,直到确定情况属实,不敢耽搁,立刻回来禀报。”
右神将双目如刀,道:“等一等,你说斗木獬带你们在酒楼等候,也就是说,斗木獬并非尾随左神将到了酒楼,而是事先就已经在那里等候,斗木獬知道左神将一定会出现在酒楼?”
“斗木獬带我们到酒楼后,坐在角落处,也不多说话,只是让我们等着,他当时并没有说等谁,我们也不敢多问。”骑兵谨慎道:“后来左神将出现,斗木獬上楼去见,我们才知道他一直在等着左神将。”
“你们在酒楼等候,其他人是否都看见?”右神将问道。
两名骑兵对视一眼,才道:“他们只以为我们也是左军部众,有人看了我们一眼,不认识我们,也就没搭腔。”
王母会众虽然分为左右两军,但部众却很难区分开来,毕竟都是缠着红色的头巾,没有统一的装备服装,两名骑兵也是粗布衣衫,头上缠着红布,走在虎丘城内,只会被人误以为是左军的人。
“所以你们事先等在那边,其实也不一定有人知道?”右神将目光冷峻:“事发过后,你们没有向他们表露身份,告诉他们你们是斗木獬的随从?”
两人已经看出右神将目露杀意,一时间却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两人都是额头冒冷汗,一人声音发虚:“小人担心表露身份后,他们会将我们当做刺客同党一起杀了,所以偷偷离开酒楼,赶紧回来禀报。”
“这是一场阴谋。”右神将握拳道:“如果你们当时表露身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事先就已经在酒楼等候左神将,此事还有回旋余地,可是唯一的辩白机会,也被你们放过。”
柳土獐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右神将道:“神将,您的意思是,左神将被刺,不是斗木獬所为?”
“当然不是。”右神将冷哼一声:“斗木獬行事谨慎,不会无缘无故杀人闯祸,正因如此,本将才会派他去借粮。他要杀人,而且是不顾个人生死去杀左神将,总需要一个理由,你能想到他杀人的理由?”
柳土獐摇摇头,他想不出理由。
斗木獬没有疯,当然不可能因为借粮被拒就生出刺杀之心。
“如果他是一路尾随左神将到了酒楼,或许还可以强行解释他存有杀人之心。”右神将缓缓站起身,冷冷道:“可是他在酒楼等候,那就说不通。”看向柳土獐,缓缓道:“他不会算卦,如何知道左神将一定会去酒楼?”
柳土獐微微点头,左神将的行踪当然不可能事先被人知道,正如右神将,多年来的行踪飘忽不定,即使是手下的心腹,也无法确定他的行踪所在。
左神将也同样如此,斗木獬是右神将的人,左神将又岂能让斗木獬事先知道他会去酒楼。
“神将意思是说,有人告诉斗木獬,左神将一定会出现在酒楼?”
“不错。”右神将点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两名骑兵,缓缓道:“斗木獬和他二人说,要尽力让左神将改变主意,这话不会有假,所以斗木獬在酒楼等候左神将,是希望能够在酒楼再次说服左神将借粮,绝不是为了等候行刺。”居高临下看着二人问道:“斗木獬进屋之后发生的一切,可有人看到,是否有人亲眼看到斗木獬刺杀左神将?”
两名骑兵对视一眼,都是摇头。
“斗木獬进屋之后,房门就被关上,屋里打斗声传出来,大家都听见,可是没人亲眼看到。”骑兵回道:“等其他人冲进去,左神将和斗木獬都死了,井木犴受重伤被抬出来。”
“所以屋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井木犴告诉其他人?”
“是。”
“这就对了。”右神将眼含厉色:“斗木獬为何会在酒楼等候,他为何会知道左神将一定去酒楼?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事先告诉了他,那人取信于斗木獬,让斗木獬真的去酒楼等候。”
柳土獐也完全明白过来:“斗木獬在酒楼等候,那人却设计让左神将去了酒楼,然后斗木獬进入屋内,那人杀了左神将和斗木獬,再将杀死左神将的罪名栽赃在斗木獬的头上。”
“不错。”右神将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声音带着无尽的杀意:“所以真正的凶手,已经不言而喻。”
“井木犴!”柳土獐也是瞳孔收缩:“井木犴设下圈套,利用斗木獬,除掉了左神将,却能够全身而退。”怒道:“神将,此事必须立刻去禀报幽冥。井木犴设计害死左神将,必有阴谋,他如果不是为了夺去左军兵权,就一定是朝廷的奸细,此人不除,祸患无穷。”
右神将问道:“证据何在?”
柳土獐一怔。
“你对井木犴了解多少?”右神将盯着柳土獐问道。
柳土獐想了一下,才道:“据属下所知,箕水豹曾经派了一些人去雍州,想着在那边也发展势力,井木犴是他们在雍州发现的人才,后来到了苏州,跟随在箕水豹麾下。不过井木犴文武双全,非泛泛之辈,被箕水豹介绍给左神将,左神将识文断字,恰好井木犴也是读过书的人,所以左神将对井木犴很是欣赏,没过多久,就直接将他提携为星将。”
“箕水豹在雍州发展力量,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右神将冷笑道:“此人也是心机狡诈之辈,盘算着如果苏州起事失利,他还可以退到雍州继续发展。井木犴是在雍州被发现,那么他加入王母会之前,是什么来路,你可知晓?”
柳土獐摇摇头,右神将道:“非但你不知道,连我对他加入王母会之前的过往也是一无所知。”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缓缓道:“此人奸诈无比,他是在见到斗木獬之后,才临时设下了谋害左神将的计划,短短时间之内,竟然设计出如此周密的阴谋,当真是让人背脊发寒。我们知道左神将一定是他所害,可是却偏偏没有任何证据在手中,反倒是左军现在一定以为是本将指使斗木獬刺杀左神将……也许那边已经派人去了苏州城,向幽冥禀报此事,他们最终是要将杀死左神将的罪名扣在老子的头上,让老子来背这口大黑锅。”
第695章 最强水军
柳土獐变色道:“神将,这该怎么办?昊天有严令,会众自相残杀者,死无葬身之地。若是左军那边倒打一耙,栽赃神将派人刺杀左神将,他们更不可能调粮给咱们。”
“为今之计,只能是我亲自前往苏州城解释。”右神将苦笑道:“如果真的被扣上谋害左神将的罪名,大祸临头。”
柳土獐皱眉道:“神将去苏州城,那这边……?”
“这里就只能先交给你。”右神将叹道:“柳土獐,人马我交给你统领,你尽力稳住他们,如果他们真的要溃散,你也不用阻止,去苏州城找我就是。”抬手拍了拍柳土獐肩头,肃然道:“可是我希望你能撑上三天,告诉他们,三天之后,不但有好酒好菜送过来,而且所有忠于本将的人都能领到饷银。”
柳土獐也不知道右神将这话是真是假,但不敢直接质疑,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自当竭力维持,神将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右神将连夜带着亲卫队离开,秦逍这边自然不清楚。
不过他却明白,叛军粮仓被毁,粮食告竭,白天那一战,也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放手一搏,但最终却铩羽撤下,再想组织一起进攻,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
没有粮食,没有攻城云梯,叛军士气低迷,再要攻城,只是白送人头。
北城这边在秦逍的率领下,击退叛军,而南城那边也是告捷,董广孝率众奋勇抵抗,终究是让叛军无功而返,不过比起北城这边,南城的伤亡却是要重一些。
夜色深沉,但叛军营地那边却隐隐传来凄惨叫声。
今日叛军攻城,死伤无数,城下的尸首暂时还无法清理,众多伤兵被同伴带走,因为两军并没有全面进行近身肉搏,所以叛军的伤员主要是被烧伤。
城下烧死的叛军不在少数,烧伤的叛军更是多如牛毛,这烧伤治愈起来难度极大,痛苦不已,秦逍知道那些嚎叫自然是伤兵发出。
叛军撤下之后,守军并没有放松,即使向城投补充守城物资,城中的百姓既然被动员起来,自然是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壮夫们从城中搜找石块送上城头,城里的燃油更是统一收集起来,装入木桶中。
城中的商人们也是有钱出钱,购买大量的食物送到了城头,守军一场激战之后,却是疲惫不堪,不过食物及时得到补充,比起城外的叛军却是要幸福得多。
“秦大人,殿下有请!”秦逍靠着城垛养精蓄锐,听得声音,睁开眼睛,见到吕甘正面带微笑站在身前。
秦逍起身来:“有事?”
“有事!”吕甘点点头:“殿下让你尽快赶过去。”
秦逍也不知到麝月有何事,但公主召见,不好耽搁,找到陈曦,让陈曦暂时坐镇北城头,这才跟着吕甘入城到了县衙。
麝月的身份非比寻常,董广孝不敢有疏忽,毕竟这城中有数万之众,不可能每一个人的底细都了解,万一城中潜伏着王母会的奸细,不可不防,是以麝月入住县衙之后,不但县衙四周都有官兵把守,而且靠近县衙的各条道路也都派人封锁。
秦逍到了县衙,吕甘直接将他领到了后堂,看到麝月正站在墙边,看着悬挂在墙上的一幅地图,听到脚步声,麝月回过头来,瞧见秦逍,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了。”
秦逍见吕甘在边上,拱手行礼,麝月已经向吕甘吩咐道:“送上来吧!”
吕甘一拱手,退了下去,秦逍有些奇怪,却还是走过去,扫了地图两眼,问道:“这是江南地图?”
“不错。”麝月微点螓首:“我看了这幅地图好久,方才感觉后背生寒。”
“哦?”秦逍问道:“怎么了?”
麝月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在地图上,秦逍见她玉指所点之处赫然是太湖,皱眉道:“公主在担心太湖?”
“我在庆幸,太湖和江南世家是敌非友。”麝月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闪动,轻声道:“如果令狐玄和江南世家是一党,串通一气,我恐怕整个江南真的要落在叛军之手了。”
秦逍拉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麝月微蹙秀眉,却也没说什么,秦逍已经道:“公主何出此言?”
麝月腰肢轻摆,走到旁边坐下,道:“我今日突然意识到,也许大唐最强的水军,就在太湖。”
“哦?”
“大唐如今有两支真正的水军,一直在渤海,受安东都护府节制,不过这支水军势力孱弱,只是用来保护我大唐与渤海国之间的海上商路,应付一些海盗,据我所知,军纪松散,真要遇上强敌,不堪一击。”麝月叹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帝国维系两支边军就已经是十分勉强,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去维持强大的水军。另一支是东海水师,比渤海水师自然要强,不过也强不到哪里去。”
秦逍问道:“所以在公主看来,令狐玄手里的水军,甚至强过帝国水师?”
“别人不知,我自然是知道的。”麝月道:“令狐玄有大大小小几百条船,太湖诸岛都是渔民,男男女女都擅长水性,这些人平时为民,可是一旦打起来,转瞬间就是一支力量强大的水军。我先前看这幅地图,从太湖有一条极狭窄的水道可以通入通济渠。”
秦逍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这幅地图自然是董广孝献上,画得十分清晰详细,他细细看了看,果然看到太湖东北角有一条细线通向通济渠,回头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太湖水军如果愿意,可以随时进入通济渠。”麝月起身,走到秦逍身边:“顺着通济渠南下,不但可以直接到得苏州码头,还可以直通杭州码头。如果一路北上,便可以直接进入长江,你现在可明白意思?”
秦逍凝视着地图,微微点头,道:“确实可以。”
“我在想,如果令狐玄和江南世家是一党,他就可以让水军出太湖,直接前往长江,封锁长江之后,立刻就能将帝国一切为二。”麝月抬起手,一根手指轻拖着自己圆润的下巴,沉思般道:“只要太湖水军控制了长江,帝国的援军到了江边,却无法渡江,如此一来,王母会就可以稳稳地控制江南,继而以江南为根基,裂土分疆。”
“真要如此,镇守南边的裴大将军不会视若无睹。”
上一篇:李治你别怂
下一篇:封神:请尽情吩咐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