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漠
出了院子,那人带着顾白衣穿过一片竹林,走在一条崎岖的小径之上,四周花草茂盛,空气宜人。
“太湖王威名远扬,江南七姓谈之色变。”顾白衣笑道:“谁能想到,威名赫赫的太湖王看上去就像个在田间地头耕作的农民。”
那人哈哈笑道:“大师兄是在嘲弄师弟吗?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我,你这次就成了钱光涵的阶下之囚。”神情肃然起来,眉宇间带着敬意:“夫子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只要有糖炒栗子,他就一切安好。”顾白衣微笑道:“他这辈子,最大的嗜好,就是糖炒栗子了。”
太湖王道:“等你回京的时候,带上两车糖炒栗子,转交给夫子,就算是徒弟孝敬他老人家的。”
顾白衣叹道:“一时半会恐怕回不了京了。”
“无妨,西山岛上衣食无忧,师兄在这里住上十年八年,我也不会找你收银子。”太湖王双手背负身后:“正好我还有些兵法上的难题始终想不明白,师兄来了,正好向你请教。”
“几年不见,太湖王似乎愈加有城府了,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竟然如此云淡风轻。”顾白衣叹道:“夫子一直让我们修定力,看来在这方面,我不如师弟。”
太湖王摇头道:“师兄错了,不是因为我定力足,而是这件事情与太湖无关,我不用去多想。”
“与太湖无关?”顾白衣慢悠悠道:“江南世家成了王母会的帮凶,一旦王母会席卷江南,太湖被围在中间,你觉得你的日子会很好过?”
太湖王笑道:“很多人与你想的一样,觉得江南世家一旦控制江南,太湖大难临头。”顿了顿,才道:“可是在我看来,局势对太湖来说,并没有那么严峻。”抬手请顾白衣拐进了另一条向上走的道路,边走边道:“七姓即使控制江南,第一个要应付的不是太湖,而是唐军。王母会就算在江南聚集十万之众又能如何?师兄难道忘记了,当年青州王母会有三四万之众,也一度声势浩大,攻城略地,可是京都调来一万神策军,那几万乌合之众在短短数月之内就被平定,今日江南的王母会众,和当年青州那群乌合之众并无区别。”
“所以你觉得江南七姓无法腾出手来对付太湖?”
太湖王淡淡一笑,道:“师兄可知道太湖如今有多少兵马?我不瞒你,太湖诸岛,大小船只目前有八百三十六条,其中可用于作战的有四百五十五条,只要我一声令下,两个月之内,可以迅速造出三百条船,而且马上可以投入战事。太湖三十七岛,男女老幼有四万三千九百五十七人,青壮有一万八千六百四十七人,这些人个个都擅长水性,在太湖作战,甚至女人也能够成为士兵。其中有六千多人受过训练,我可以保证,他们接受的训练,即使比不上苏州大营那般正规,但绝不逊色于苏州的守城士兵。”
“看来太湖果然是铜墙铁壁了。”顾白衣叹道。
太湖王并无得意之色,只是平静道:“吃一堑长一智,命运永远不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太湖渔民的生死,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圣人要调动兵马平叛,即使速度再慢,一个月之内,调动的唐军便可以抵达,所以这一个月之内,江南七姓可以做的,只能是搜刮钱粮,招募兵勇,加固城池,等到唐军杀过来,据城而守。无论最后结果怎样,江南七姓都会元气大伤,如果被唐军击败,江南七姓全族被诛,自然不可能有机会来打太湖,即使他们真的击退唐军,损耗过后,再想来打太湖,那也是痴人说梦。”
向上走的道路两边,鲜花夹道,草木芬芳,朝阳之下,远处一片氤氲,宛若在仙境之中。
顾白衣笑道:“所以师弟可以高枕无忧。”
“江南对圣人来说,是根本不能丢失的地方,即使王母会能够击退唐军,但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太湖王缓缓道:“江南不是西陵,李陀可以在关外称王称霸,可是江南七姓踏出谋反的第一步,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他们和大唐,不死不休。”
顾白衣没有说话,两人顺着小径走了好一阵子,终于到了一处悬崖边。
悬崖边有一块巨石,却经过人工开凿,凿出了阶梯,顺着阶梯往上走,到得巨石上方,便是立足之地,可容三四人站立。
顾白衣和太湖王走上巨石,居高临下,俯瞰望去,只见得远处的太湖俱在氤氲的笼罩之中。
“再过一柱香的时间,雾气散去,便可以观望太湖湖面。”太湖王微笑道:“我一直在想,如果师兄有朝一日能够来到太湖,定要带你前来观赏,今日倒是完成了夙愿。”
“太湖渔民安居乐业,你功德无量。”顾白衣显出敬意:“夫子所言的王道,应该就是如此吧。”
太湖王叹道:“夫子的教诲,我时刻铭记在心,但要做到夫子所说的王道天下,我还差之千里。我能保护的也只有这太湖一方百姓。”顿了顿,才道:“我此番派人接应,并非因为你是大唐的官员,只因为你是我师兄。”
“所以你决定不会卷入这场纷争?”
“我能为你做的,也已经做了。”太湖王缓缓道:“我是个短视的人,考虑不了天下,所有的决定,只为保障千里太湖的利益,说得更明白些,我只会为太湖三十七岛渔民去争取利益。卷入这场纷争,太湖会有很多人死,他们都有妻儿老小,任何一人死了,他的家人都会终生痛苦,所以太湖能做的,只能是置身事外,如此才能够保障太湖一方太平。”顿了顿,忽然笑道:“师兄既然来了,就在这岛上好好住上一阵子,如今苏州一片混乱,这太湖西山岛远离纷争,正是你读书的好地方。屠老二知道你登岛,准备请你喝酒。”
“他们都安然回岛了?”
太湖王摇头道:“乔胜功还在钱家的手里,不过我正在想办法救他出来。”
“你多次去信京都,向夫子求索【六陌】,夫子知道你的火候不到,太早将【六陌】授给你,对你有害无益。”顾白衣单手背负身后,俯瞰着弥漫在太湖上的雾气氤氲,缓缓道:“不过他老人家预估你今年的火候也差不多了,正好我前来江南,夫子便让我将【六陌】亲自带来交给你,不过我不好直接来岛上,所以才在动身之前,飞鸽传书,让你派一名亲信过去苏州城取书。”
“屠阔海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太湖王点头道:“我派他去取书,也是希望你若有其他需要帮助的地方,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顾白衣叹道:“这件事情隐秘异常,他们入城乔装打扮,应该是没有人知道。可是钱家早就布下了陷阱,等着屠阔海等人上钩。屠阔海回来之后,自然告诉你钱家准备谋反,可是你应该还不知道,王母会处心积虑谋划多年,盗取内库,栽赃嫁祸,是想将王母会的帽子扣在你们太湖渔民的头上,以此利用朝廷来围剿你们。”
太湖王皱起眉头。
“乔胜功亲口供认,你是王母会的苦海将军。”顾白衣扭头看向神情变得冷峻起来的太湖王:“屠阔海一行人的行踪,早就被乔胜功卖给了钱家,而且此人还配合钱家演了一处好戏,要致你与太湖渔民于死地,也幸亏你只将取书的任务交给屠阔海,如果乔胜功知道屠阔海是去城中找我取书,也许我和你就不会这般悠闲地在此观望太湖美景了。”
第649章 叛徒
太湖王双眸顿显犀利之色,宛若刀锋。
“江南世家想要借用朝廷之手将太湖渔民铲除,如果不是秦逍从中查出了破绽,那么现在江南七姓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准备围剿你太湖王了。”顾白衣声音平和,缓缓道:“乔胜功在春风楼被抓,我便猜想你派出的一行人定有内奸,而屠阔海的处境极其凶险,所以才让屠阔海赶紧离开客栈,而事实上,他们前脚刚走,苏州知府梁江源后脚就带人杀到。”
太湖王冷笑道:“他们是担心屠阔海会出面辩解,所以杀人灭口。”
“钱家的计划被秦逍识破,所以不得不提前动手。”顾白衣道:“麝月刚刚抵达苏州,如果不是秦逍,麝月已经落在钱家手中。”顿了顿,叹道:“麝月是李氏皇族嫡系,如果江南世家以她为旗号,江南三州师出有名,而且许多势力为了自身的利益,会投奔到江南世家麾下,真要是那样的局面,京都也未必能够平定江南。”
“为何麝月没有和你一起前往八里湖?”太湖王皱眉道:“你让屠阔海传书过来,让我派人在八里湖接应,钟不凡带人一直在八里湖等候,我本以为你会带着麝月一同前往八里湖。”
顾白衣看着太湖王,问道:“你愿意我带着她出现在八里湖?”
太湖王沉吟着,没有说话。
“从一开始,她选择的两条脱身道路之中,就没有前来太湖避难。”顾白衣平静道:“她不信任你,而你也同样不希望她登岛,你不希望她对太湖太过了解,而且她登岛之后,你要不要出兵?”叹了口气,道:“其实当时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顺利抵达八里湖。”
太湖王淡淡道:“师兄甚至不敢确定我一定会派人埋伏在八里湖。”
“是!”顾白衣很诚恳地点头:“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我知道你希望太湖渔民避过纷争,此次并不想与王母会正面冲突,所以八里湖如果没有人接应,也并不意外。”
太湖王淡淡一笑,道:“我说过,派人去接应你,只因为你是我师兄。”
顾白衣叹了口气,道:“师弟似乎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哦?”太湖王看了顾白一眼:“请师兄赐教!”
“我们说的重点不在麝月。”顾白衣道:“我是在说乔胜功。”
太湖王脸色一冷,道:“师兄放心,太湖渔民最痛恨的就是叛徒,乔胜功既然背叛了太湖,他自然会为此付出代价。”
“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顾白衣慢悠悠道:“乔胜功是你手下四将之一,他对太湖的情况,应该很了解。”
太湖王眉头一紧。
“唐军和王母会这场战事,不可避免。”顾白衣淡淡一笑:“太湖三十七岛可以冷眼旁观,在这场战事结束之前,无论是唐军还是王母会,确实不会来招惹太湖三十七岛,所以你们暂时会太平无事。”叹了口气,道:“如果这场战事结束过后,你觉得太湖三十七岛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太湖王笑道:“师兄是觉得无论他们谁胜出,下一个目标都是太湖?”
“朝廷如果胜了,平叛过程中,太湖三十七岛按兵不动,没有配合唐军平叛,你觉得朝中会不会有人上折子?”顾白衣微笑道:“同样的道理,如果王母会真的击退了唐军,控制了整个江南,他们还能容忍太湖三十七岛的存在?要攻打太湖,当然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乔胜功投靠了江南世家,他对太湖三十七岛的情况太了解,你太湖王对王母会知之甚少,而他们通过乔胜功却对你一清二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结局不说你也该清楚的。”
太湖王没有说话,神情变得冷峻起来。
被太湖王记入死亡名单的乔胜功,此刻正在苏州刺史府。
这位太湖色将的额头此时直冒冷汗,坐在太师椅上的钱光涵正一脸阴霾地看着他,袁长龄坐在左首的一张椅子上,神情冷淡,钱归廷则是握着拳头,一双眼睛如刀子般盯在乔胜功的身上。
片刻之后,钱光涵终于叹了气,道:“乔将军,老夫对你还是信任的,只是钟不凡为何会埋伏在八里湖,是谁给他送去的消息?”
乔胜功眼角抽动,几乎带着哭腔道:“老太爷,我真的不知道钟不凡为何会埋伏在那里,此事真的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乔胜功,这些年你要银子给银子,要女人给女人,在苏州城养着三个女人,为了给你养女人,我们出银子给你买了三处宅子。”钱归廷一脸恼怒:“如今刘统领中了你们太湖盗的埋伏,被钟不凡一箭射杀,如果你不能解释清楚,今日休想走出这个门。”
“住口。”钱光涵沉声喝止,看向乔胜功,语气温和:“乔将军,那个人到底是谁?”
“谁?”乔胜功脑中有些发懵。
“追兵回来禀报,他们被引到八里湖,带头的是个看起来十分斯文的男人。”钱光涵凝视乔胜功,缓缓道:“那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你们太湖的人?”
乔胜功苦笑道:“老太爷,这几日我一直待在知府衙门,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方才听老太爷亲口所言,才知道刘统领被射杀,可是我也想不明白,钟不凡怎会埋伏在八里湖。”
钱光涵向袁长龄使了个眼色,袁长龄这才拿起案几上的一幅卷轴,打了开来,亮在乔胜功面前:“这是按照追兵回来的描述,我亲自描摹的画像,按照他们的说法,与那名男子有八九分相似,乔将军仔细看看,这是不是岛上的人?”
乔胜功盯着画像看了好一阵子,终是摇头道:“不认识,我从未见过此人。”
“当真不认识?”袁长龄皱眉道:“钟不凡在八里湖接应此人,自然和此人十分熟悉,他认识的人,你不认识?”
“太湖有数万之众,我并非每个人都认识。”乔胜功很肯定道:“但是令狐玄身边,绝没有这个人。”
袁长龄和钱光涵对视一眼,才继续问道:“麝月前来苏州之前,是否和令狐玄有过接触?”
“应该没有。”乔胜功摇头道:“如果麝月真的登岛,我不可能一无所知。”
钱归廷冷笑道:“什么叫做应该没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还有,麝月和姓秦的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八里湖?他们去了哪里?”
“二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乔胜功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我死心塌地追随太爷,如果知道,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钱归廷盯着乔胜功,片刻之后,终于道:“你是不是在说实话,很快就能清楚。”拍了拍手,随即便见一人进了屋内,一身红衣如血,却正是钱归廷手下的红蜘蛛。
“你带他下去好好聊一聊。”钱归廷冷冷道。
红蜘蛛娇柔一笑,走到乔胜功身边,声音柔软:“乔将军,我已经泡好了茶,咱们去喝茶聊一聊。”
乔胜功见到红蜘蛛,脸色微变,还没说话,感觉腰眼一麻,全身瞬间虚弱无力,红蜘蛛却已经抓住他的后颈,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了下去。
钱光涵的脸色此时不再云淡风轻,眼眸中甚至带着恼怒,冷笑道:“老夫就知道,太湖盗迟早都是祸害。”
“事情很清楚了。”钱归廷冷笑道:“咱们精心设计,坐实令狐玄就是苦海将军,按理来说,麝月到了苏州,就该调兵围剿太湖盗。可是麝月一到苏州,就像什么都知道,这一定是乔胜功那狗东西出卖了咱们,否则麝月怎能看破,又怎会迅速逃离。爹,乔胜功能出卖令狐玄,就能出卖我们,这种狗东西,就该一刀砍了。”
袁长龄摇头道:“二公子,如果麝月真的知道一切都是我们江南世家在背后谋划,就不可能来到苏州,更不可能踏进苏州城。我个人以为,麝月在进入苏州城之前,肯定对一切还一无所知。”顿了顿,继续道:“乔胜功这几天确实一直待在知府衙门,为以防万一,还派人暗中盯着他,他确实没有出门,也没有接触其他人,所以通风报信的肯定不是他。”
“他没有出卖我们?”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没有任何破绽。”袁长龄道:“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那个引诱刘宏巨前往八里湖的男人到底是谁,他和令狐玄到底是什么关系。第二,麝月如今到底在哪里?”顿了顿,继续道:“如果那个男人是令狐玄派来的人,定然深得令狐玄信任,这样的人物,乔胜功自然不可能不认识,所以我相信,他不是太湖人,而是麝月的人。”
“麝月的人?”
“麝月入城,悄无声息。”袁长龄道:“她进入刺史府的时候,只带了四名护卫在身边,事后我派人去了码头,找到了麝月前来苏州的船只,那艘船看上去十分普通,我让人不要打草惊蛇,所以那艘船上的人还不知道麝月已经逃离苏州。我们查清楚,船上还有八名护卫和四名侍女,他们都是乔装打扮,以为能够瞒过别人,一直在船上不曾离开。”卷起手中的画卷,缓缓道:“麝月前来苏州,瞒过所有人,让人不知道她的虚实,所以属下以为,除了四名护卫陪同她去刺史府,麝月还在城中安排了另一拨人接应,以防万一。”
钱归廷道:“你是说那个男人是麝月安排在城中接应的人?”
“麝月做事小心,这个可能很大。”袁长龄道:“等她入城发现事情不对之后,在秦逍的帮助下调虎离山,利用姓陈的太监引开我们的注意,尔后去与那伙人会合,扮作商队逃亡。我们只以为她身边只有秦逍,她却恰恰利用事先安排好的人做掩护,顺利逃出城去。”
“长龄所言极是。”钱光涵颔首道:“只是麝月为何没有和那个男人一起去八里湖?”
袁长龄微一沉吟,才道:“有两种可能。其一,那个男人故意引开追兵,而麝月已经被太湖盗接往太湖。其二,兵分两路,声东击西,那个男人吸引追兵,而秦逍护送麝月去了杭州。”
第650章 心腹
钱归廷立刻道:“袁先生,你觉得麝月会去杭州?”
“这是一种可能。”袁长龄道:“只不过八里湖既然有了伏兵,也就证明麝月事先一定和太湖盗秘密接触过,他们出城的时候,知道我们一定会派出追兵,所以派人向令狐玄传讯,让令狐玄安排人埋伏在八里湖。”
钱归廷皱眉道:“麝月出城两日后,刘宏巨在八里湖追上了那伙人,即使麝月出城的时候派人传讯,但苏州城离西山岛有两百里之遥,他接到麝月的传讯再安排人埋伏,两天时间能做到?”
袁长龄叹道:“二公子,令狐玄对江南世家素来忌惮,若说城里没有他布下的眼线,那是绝不可能。麝月出城之时,太湖盗的探子飞鸽传书西山岛,以飞鸽的速度,也就半日时间能够将讯息传到西山岛,令狐玄立刻派出伏兵,一日之内赶到八里湖并不困难。”
钱归廷恍然大悟,道:“先生所言极是。”随即看向钱光涵,问道:“爹,追兵回来禀报,那个男人身边跟着几人,其中还有一个女人,你确定那个女人不是麝月?”
钱光涵道:“五年前进京,我在麝月宫见过她,对她的身形样貌十分熟悉。他们回来描述那女人的形貌,虽然年纪相仿,但身形样貌与麝月完全不同。”
“既然如此,那个女人又是谁?”
“他们要引开追兵,自然要让人假扮成麝月。”袁长龄道:“所以那个女人,应该是麝月从京都带来的侍女。”顿了顿,道:“虽说麝月有可能和秦逍往杭州去,但这种可能并不大,我估摸最大的可能,还是去了太湖。既然令狐玄能够按照麝月的吩咐,在八里湖设下埋伏,由此可见令狐玄和麝月的关系还算亲密,当前局面下,前往太湖对麝月来说最为安全。”
钱归廷显出钦佩之色,道:“先生这样一说,事情也就明了了。”握拳道:“可是麝月到了太湖,再想抓住她几无可能,没有她在手里,咱们……!”
钱光涵脸色也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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