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漠
秦逍犹豫一下,终是问道:“少监大人,你对无间当铺如此了解,可知道当铺背后的主人是谁?”
陈曦摇摇头,秦逍皱眉道:“你是紫衣监少监,紫衣监消息灵通,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提到紫衣监,确实让许多人闻风丧胆。”陈曦道:“紫衣监的消息也确实很灵通,在大唐各地都有耳目,许多情报也会源源不断送入京都,可是紫衣监也只是一个衙门,紫衣监里的也都是人,并不神,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黑市本就是极隐蔽的存在,不见天日,而无间当铺更是黑市中的黑市,这样的地下交易,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可是世人却偏偏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秦逍心想这话倒是不假,至少自己以前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世界存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陈曦不无感慨道:“明市的商铺争抢生意,背后的东家也是施展浑身解数斗得你死我活,这隐蔽在地下的世界,同样也有争斗。无间当铺这样的黑市当铺,不只是有一家,大唐十八州,又有哪一个地方没有?躲在角落的那些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争斗,他们做的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生意背后的主人,当然也是竭尽一切掩饰自己的身份,绝不可能轻易让人知道他的存在。”
秦逍道:“所以就连紫衣监也查不出他们的身份?”
“如果圣人有旨,一定要将背后的人揪出来,紫衣监倾尽全力,当然可以做到。”陈曦笑道:“但黑市的人大都只是图财,他们并不反朝廷,既然如此,朝廷又何必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将他们背后的人揪出来?就譬如花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将无间当铺背后的主人揪出来,甚至将他杀死,又能如何?死了几个人,这个世界也不会改变,依然会有其他的人代替。”
秦逍很想询问陈曦知不知道大先生这个人物的存在,但知道一旦询问,以陈曦的精明,很可能会猜到无间当铺与大先生有关,而且会怀疑自己怎会知道有关大先生的事情,如此一来,唐蓉和自己的关系很可能就会被陈曦怀疑。
他和陈曦虽然现在一同办案,但陈曦并不算是自己的朋友,只不过因为有相同的任务才会走在一起,许多事情,对陈曦还是要保留几分。
回到客栈,已经是丑时,陈曦进了秦逍的屋内,关上了门,点上灯火,将门窗都关严实,对面坐在桌子边,陈曦这才将那只小木匣取出来,看了秦逍一眼,秦逍知道他意思,点点头,示意陈曦可以打开匣子。
第600章 苦海神君
木匣子有铜锁锁住,陈曦要开这把锁并不困难。
打开木匣子,里面用黑布包着一件什么东西,陈曦并没有直接伸手去拿,而是从身上取出一副手套,手套宛若蛇鳞,灯火下泛着油亮光芒,戴上手套,陈曦才从匣子里取出了黑布,小心翼翼打开。
秦逍见状,心想不愧是紫衣监少监,行事果然小心。
“是封书信。”陈曦打开黑布,里面却是一封信函,看了秦逍一眼,秦逍身体微微凑上前,陈曦取了信函在手,前后都是空白一片,并无写收信人,拆开信封,从里面取了信笺出来,并没有自己打开看,而是递给了秦逍。
秦逍是此次彻查内库案的主办官,陈曦倒不会忘记这一点。
秦逍也不客气,凑到灯火下,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等细看下去,脸色却是愈发的凝重,到最后已经满脸骇然之色。
陈曦察言观色,自然已经猜到这封信的内容非同小可,但并不着急,等秦逍将信笺递过来之后,才仔细看了一遍,到最后表情也如同秦逍一眼,满是震惊,抬头看向秦逍。
两人目光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吃惊。
房内一阵沉寂。
许久之后,陈曦才面色凝重道:“秦大人是否知道王母会?”
“知道。”秦逍点头道:“听人提及过。王母会起自青州,一度发展了数万信徒,但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被官兵剿灭,自此之后销声匿迹。”他并无告知在雍州境内遇见过王母会众,宇文承朝潜入其中,能不说便不说。
陈曦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道:“其实并没有彻底铲除,虽然当年将王母会的一些重要头脑几乎诛杀殆尽,但却还是有些漏网之鱼,为此青州各郡也一直在追拿王母会的余孽,紫衣监也一度派人在青州活动,希望将王母会彻底铲除。”
“我听说效果很好。”秦逍点头道:“王母会在青州几乎没有活动的踪迹。”
陈曦道:“确实如此,王母会在青州受到严酷打击,几乎再无踪迹。其实我们也知道有些信徒流窜到了其他各州,所以当年还曾给各州刺史发过公函,让他们注意自己境内是否有邪教活动。不过此后王母会几乎没有再出现过,我们也觉得他们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已经渗透进江南,而且让令狐玄成为了王母会众。”
秦逍神色凝重,道:“令狐玄是王母会的苦海神君,着实让人意想不到。少监大人,这苦海神君又是什么意思?”
“王母会在青州传播时,打着王母降世的旗号,声称这人间被妖狐祸乱,已成地狱。”陈曦缓缓道:“王母要解救苍生,让这地狱重为人间,就必须崇信王母,信奉王母的会众越多,王母的法力就会越强,到了时候,王母就会从九天临凡,铲除妖狐。在王母降凡之前,有三位神君化身莅临凡尘,发展信众,为王母提升法力,这苦海神君便是其中之一。”
“如此说来,还有两位神君?”
“昊天、苦海和幽冥,三大神君之中,又以昊天神君为首,苦海和幽冥都要听从昊天的指示。”陈曦道:“不过当年围剿王母会,三大神君都被诛杀,而且首级也被示众。”
秦逍冷笑道:“在王母会众看来,神君当然不会死。”
“这些年来,王母会自然又有三个人替代了被杀的神君。”陈曦神色冷峻:“只是没有想到,令狐玄竟然被王母会选中,而且早就成了苦海神君。”
“汪鸿才在信里交待,他在徐州的家眷竟然也被王母会蛊惑,加入了王母会,多年前就已经到了太湖,生死掌握在令狐玄的手中。”秦逍靠在椅子上,轻声道:“令狐玄以他家人为要挟,让汪鸿才也成为了王母会信众,而且被令狐玄指使盗取内库库银。汪鸿才说服柴山河,柴山河财迷心窍,竟然答应汪鸿才一同作案,那些扮作农夫的歹人,也是令狐玄的人。”
陈曦淡淡道:“汪鸿才在这封信里将内库失窃的真相供认不讳,只是我没有想到,鱼玄舞进京,竟是要将那只绣花鞋交给公主,也就是说,汪鸿才早就做好安排,只等东窗事发,就将真相禀明公主。”
“他为何要这样做?”秦逍道:“他已经是王母会的人,东窗事发,自尽身亡,如果不是留下这封信,我们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就是令狐玄在背后指使,他为何要出卖令狐玄?而且这封信是在几年前就准备好,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有将真相禀明公主的打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曦此时倒是十分镇定,反问道:“秦大人觉得是什么缘故?”
秦逍并没有回答,继续道:“还有,如果他真的想要将真相告知公主,为何不早在几年前便禀报,非要等到事情东窗事发过后?如果只是为了坦白从宽,希望在事发后,供认真相求得公主宽恕他性命,他就更不应该自尽,而是等着公主看过这封信之后,再裁决他的生死。”
陈曦想了一下道:“也许这几年他一直都被人王母会的人盯着,无论做什么,都十分小心。他自己当然无法进京向公主禀报,他身边只有鱼玄舞能得到他的信任,可是鱼玄舞是他身边的人,一旦离开苏州,必然会被王母会的人注意到,所以他迟迟不敢派鱼玄舞送信出去。或许他觉得,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王母会的注意力放到了内库那边,鱼玄舞这边就可以趁机离开苏州。”
秦逍知道陈曦并非真的是这样认为,而是对自己的疑问做出一个尽可能合理的解释,这样也是为了做出最终判断前的推敲。
“但事实上鱼玄舞并没有顺利进京。”秦逍道:“如果不是我们途中刚好遇见,鱼玄舞就已经落入那帮人的手里,这封信函公主也肯定是得不到的,汪鸿才多年的苦心准备,最终是功败垂成。”顿了顿,才道:“这封信交待了内库失窃的真相,如果事实如此,那么公主必然大发雷霆之怒,朝廷也绝不可能允许太湖盗继续存活下去。”
陈曦颔首道:“太湖盗控制方圆千里的太湖,拥有数万之众,船只数百,这样一股力量,如果是王母会的人,那么将对整个江南形成巨大的威胁,朝廷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江南是帝国命脉,一旦受到威胁,朝廷势必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太湖盗彻底铲除。”
“如果我们依照这封信作为此案的结果,呈奏上去,朝廷立时便要调动兵马围剿太湖盗。”秦逍肃然道:“少监大人,并非我袒护太湖盗,而是仅凭一封信,就决定太湖数万渔民的生死,事关重大,如果不能确定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这封信决不可轻易送呈上去。”
陈曦凝视着秦逍,道:“秦大人小心谨慎,我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们必须要验证这封信里面内容的真伪。”秦逍道:“首先便是要弄清楚,汪鸿才坦白真相的动机。”想了一下,才道:“汪鸿才因为家眷被令狐玄控制,被迫加入王母会,因此知道太湖盗成了王母会众,令狐玄是苦海神君,这一点可以解释得通。令狐玄掌握他家眷的生死,他迫于无奈,遵照令狐玄的吩咐窃取库银,而且拉上柴山河作为同伙,这也可以解释。”
陈曦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要将这封信函呈送上去,就必须确定这封信的内容属实。
“汪鸿才将这封信存放在无间当铺,东窗事发后,让鱼玄舞带着绣花鞋里的当铺票号前往京都,将这封信交给公主,从这里开始,就需要解释清楚了。”秦逍眉头锁起:“他的动机是什么?难道真的对公主忠心耿耿?如果真的忠字当头,哪怕是令狐玄胁迫,那也不可能背叛公主。他的信准备了好几年,当然不可能是临死前幡然醒悟,而是很早就有了这个计划。”
陈曦微一沉吟,终是道:“这几年他没有轻举妄动,一来是因为他挂念家人的安危,知道一旦自己将真相禀报上去,王母会那边察觉之后,定会对他的家人下手。二来也是因为始终被监视,并无机会见真相秘密禀报上去。”
“那么他如今借助鱼玄舞禀报真相,难道不担心令狐玄会杀了他的家人?”秦逍问道。
陈曦道:“因为他要保住一个人。”
“你是说……他在京都为官的兄弟?”秦逍记得之前内库统领姜啸春提及过,汪鸿才还有一个弟弟在京都为官,而且是公主提携上去。
陈曦缓缓道:“东窗事发,他罪责难逃,公主如果知道他是盗取库银的奸细,自然要取他脑袋,而他在京都那位为官的弟弟,肯定也要受到牵连。”
“所以汪鸿才希望自己这封坦白真相的信函,能让公主网开一面,饶恕他的弟弟?”秦逍道:“可是如此一来,他在太湖的家眷可就性命不保?”
陈曦也靠在椅子上,道:“内裤的事情败露,汪鸿才对王母会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而且汪鸿才知道如此大案,公主一定会彻查到底,最终依然能够将令狐玄揪出来,那时候朝廷围剿太湖盗,汪鸿才的家眷成了王母会的信徒,也是难逃一死。他的家眷已经保不住,所以才想着保住自己的亲弟弟,如此也算是为汪家留下一点血脉。”
秦逍微微点头道:“这倒也可以解释。事发过后,鱼玄舞依然被王母会的人盯上,王母会肯定对汪鸿才并不信任,担心汪鸿才留下证据揭露太湖盗,所以先是找到汪鸿才的住处,搜寻证据,没能抓到鱼玄舞,干脆一把火烧了房子。后来他们发现了鱼玄舞的踪迹,见她离开苏州,于是雇人在半道下手,阻止鱼玄舞进京。”
“现在看来,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陈曦颔首道:“那批失窃的库银,现在应该就在令狐玄手中。”
第七卷 落日烽火血如歌
第601章 惹不起的人
江南三州,每州设一刺史,总揽地方军政要务。
苏州下设四郡之地,土地并不辽阔,但比起辽阔却贫瘠的西陵,可谓是寸金寸土。
苏州刺史的衙署就在苏州城。
今天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苏州刺史府的后院之内,有一处人造池塘,五月时节,池塘里荷叶青翠,晨曦的光芒照在水面上,粼粼泛光,煞是好看。
池塘边的八角亭内,一名年过五旬的官员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身边围着数名官员。
这年老官员浓眉直鼻,神色看起来有些严肃,眉心川字纹深陷紧缩,鬓角星点的华发都是彰显苍老。
“老大人别着急。”一名黑袍官员恭敬道:“人已经派出去了,京里来的两人昨天出现在玉泉楼,他们的住处应该就在附近。只要派人在附近的那些客栈打听一下,应该能够找到他们。”
“有理,有理!”老大人微微点头。
这位官员正是苏州刺史潘维行,三年前从京都被派到江南任职,并非本地人。
江南是麝月公主的势力范围,所以江南三州的刺史,全都是麝月公主提拔派遣,而圣人对此也是素来默许。
道理其实也很简单。
圣人忌惮江南世家的财力,可是却偏偏又少不得这些人,毕竟帝国近半的赋税都是从江南三州所处,所以对江南世家的态度,圣人从来都是安抚为主,对圣人而言,江南的稳定胜过一切。
夏侯国相自然也一度想将手伸到江南,为此也曾想派出自己的亲信官员赴任,但最终却都是落空。
归根结底,圣人不想夏侯家的势力渗透进入江南。
除了不希望夏侯家的力量太过强大,最要紧的是江南世家对夏侯家本就存有不满,毕竟取代成国公赵氏执掌户部的正是夏侯国相。
如果夏侯国相的人前来江南,必然会与江南世家发生摩擦,而这正是圣人不愿意看到的。
江南世家只认公主,公主派来的官员,至少能与江南地方势力和睦相处。
潘维行甚至自己在苏州不必太显眼,既要与苏州钱家相处和睦,却又不能走得太近,这个火候的把握,可不是谁都能做到。
苏州刺史之下的土地不算大,但世人都知道,江南三州的刺史都是肥缺,这里是帝国最为富庶之地,并不需要伸手敛财,无论什么人,在江南刺史的位置上待上五年,身上也都会沾满金子。
“大人,他二人到底想干什么?”一名人高马大的官员脸色有些不好看,肤色如同锅底一般,十分黝黑,脾气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既然到了苏州,为何不来刺史衙门与大人相见,竟然去住客栈?”
“马长史慎言。”潘维行立刻道:“他们那样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大唐各州设一刺史,其下设一名别驾和一名长史,别驾主要协助刺史处理地方政务,而长史则是负责地方的军事和治安,苏州城内的治安,便是属于长史管辖,而苏州大营的兵马,也必须遵从长史调动。
马长史的身形粗壮,一看也是从行伍之中走出来。
“大人,我是粗人,素来喜欢有话直说。”马长史颇有些不客气道:“那个秦少卿是来江南巡案,他是四品少卿,就算是京官,可大人是从二品大员,到了苏州,第一件事情就该是过来拜见大人,躲在客栈算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昨晚梁知府跑过来禀报,咱们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到了苏州。”
大唐各州刺史都是地方大员,大部分都是正三品,但一些特别的州刺史却是从二品,江南三州属于重地,俱都是领从二品俸禄。
“马长史不用性急。”先前说话的黑袍官员笑道:“那位秦少卿可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名紫衣监的官员。紫衣监的人跑来苏州,而且和大理寺少卿待在一起,这事儿就不寻常,也许他们是领了旨意,明面是来江南巡案,暗地里还有别的差使。”
亭子里除了此事潘维行,另有四名官员,这都是苏州官场的头脑,也都算是潘维行手下的亲信官员,所以说话并不太过忌讳。
江南官场有近半是江南本土人,但高层官员却从来都是从京都委派而来,潘维行如此,马长史和其他三名官员也都同样如此。
“什么差事?”马长史忙问道。
黑袍官员摇头道:“既然是秘密差事,我自然也无法知道。马长史,这位秦少卿可不是简单人物,听说他以前是西陵的一名小吏,后来不知怎地被黑羽将军看中,成了黑羽夜鸦,西陵叛乱后,此人进京报讯,却惹出一堆事情,兵部尚书范文正和不少官员可以说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不但如此,前阵子被送到咱们苏州天池山的那位贵人,那可是成国夫人,当今圣人的亲妹妹。”边上一名官员道:“老大人知道此事后,还领着咱们准备过去拜见,可是却被挡在山下,连进去拜见都不能,这事儿可不简单,那位成国夫人恐怕不是来咱们苏州游山玩水了。在成国夫人被送来苏州之前,听闻秦逍杀了国公府的七名侍卫,换做任何人,敢动成国公府侍卫的一根汗毛,那是必死无疑,可是这位秦少卿神通广大,不但毫发无伤,还受到圣人的赏赐。”压低声音道:“成国夫人被送来苏州,可能就与此事有关。”
地方大员对于京都的局势素来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时刻关注着京都的动静,最近一阵子在京都风头正劲的秦逍自然早就被这些官员关注,而且想尽一切办法打听有关此人的讯息。
黑袍官员颔首道:“听说此人年纪轻轻,却受到圣人的器重,本来一开始还只是个七品令吏,可是转眼间,竟然一跃被提升为四品少卿,自我大唐立国至今,在这短短时间能够如此擢升的可说是凤毛麟角。”
“卫大人,如此说来,这个姓秦的还真的受到圣人的器重?”马长史语气和缓不少。
黑袍官员笑道:“那是自然。”
“可是兵部的范部堂被处斩,与此人也脱不了干系。”马长史皱眉道:“众所周知,范部堂可是公主提拔的人,范部堂落马后,窦蚡坐上了尚书之位,那卑鄙小人露出尾巴,他是国相安插在兵部的奸细,如今兵部已经落入了夏侯家的手里,公主又怎能欢喜?公主对这姓秦的肯定是厌恶得很,诸位,咱们可都是公主一手提拔的人,这小子得罪了公主,咱们难道还要卖他的好?”
“马长史恩怨分明,我素来是钦佩的。”黑袍官员道:“不过此人离京,公主自然知道,如果公主想让咱们在苏州整治他一番,也必然会给咱们来个消息,没有公主的吩咐,咱们可不能轻举妄动。”
“为主分忧,难道还要主子明说?”马长史冷哼一声。
潘维行咳嗽一声,缓缓道:“你们别忘了,他虽然得罪了公主,可却是圣人赏识的人,真要与他为难,到时候此人回京后在圣人面前告咱们一状,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此人咱们惹不起。如果公主有令,咱们自当遵从,既然公主没有指示,咱们还是不要胡来。泰然,兴国,特别是你二人,秦逍在苏州这些日子,你们要妥善关照,不可怠慢。”
刺史大人开口,黑袍官员和马长史都是拱手称是。
“不要对他有什么意见。”潘维行语重心长道:“就当是普通的京官来了,咱们按照规格好生接待就是,他需要什么,咱们就提供什么,顺顺利利将他送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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