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漠
秦逍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万两现银,堆起来就是一座银山,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简直是匪夷所思。
即使动用大批人力,一夜之间要将百万现银搬运一空也是几无可能。
“江南内库是皇家重地,十分隐秘,很少有人知道具体位置。”公主漂亮的眼眸子变得冷厉起来:“进出关卡重重,而且有重兵把守,莫说百万现银,便是想从江南内库带走一两银子,那也绝无可能。”
秦逍震惊不已,皱眉沉默,才问道:“殿下和小臣提及这些,不知……是有何吩咐?”
“江南内库现银被盗,不但让内库损失惨重,而且直接导致在江南的内库皇商无法经营。”公主面色严肃:“如果不能迅速找回银子,让江南皇商维持运转,那么内库今年很可能无法维持公里的花销,宫中几万人,只怕真的要饿肚子了。”
宫中饿肚子,这当然是公主的夸张之言,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朝廷也不可能真的让圣人没饭吃。
可是江南内库发生如此大案,公主当然要找到失踪的银子,也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如果丢失银子是有人精心谋划,那么这件大案就不仅仅只是银子的问题,而是皇权受到了威胁。
“公主的意思,难道是让小臣侦办此案?”秦逍心下吃惊。
此时他终于明白,今日公主宣自己过来,还真不是为了青衣堂,内库失窃,那可比青衣堂被清理要严重的多。
公主微微点头:“不错,此案交给你来侦办,而且一定要找到丢失的银子,查处此案真相。”
“公主如此抬举,让小臣受宠若惊。”秦逍苦笑道:“小臣斗胆问一句,公主为何会选择小臣?小臣愚钝无能,这样惊天大案,小臣实在是难以担当。”见公主目光变得犀利起来,立刻接着道:“公主有吩咐,小臣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内库失窃,非比寻常,小臣才能有限,如果无法办好这件案子,反倒会浪费时间,耽误查找真相,那时候就算是万死也不能恕也。”
“不错,你也知道办不好这件案子会死。”公主冷哼一声:“此行江南,如果查不出真相,非但你人头落地,便是顾白衣姐弟也会受到牵累,一并砍了。”
秦逍心下一凛,恼道:“这事儿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公主不要滥杀无辜。”
“你胆子不小,就这一句话,便是犯上,本宫立刻就能取你首级。”公主冷冷瞥了秦逍一眼,“你若想保全他们,就将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公主这是强人所难。”秦逍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苦笑道:“侦办刑案,刑部的人经验丰富,卢部堂出马,定然是所向披靡……!”
公主似笑非笑,淡淡道:“这些日子,你和刑部水火不容,就差那一把刀往卢俊忠的脑袋上砍,现在怎么如此通情达理,竟然主动举荐他?”
“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秦逍正色道:“卢部堂掌理刑部十多年,大案要案在他手中无有不破,小臣真诚地以为在刑侦之上,那是拍马也及不上卢部堂。如今公主殿下要侦办内库一案,没有比卢部堂更合适的人选。”
“他不合适。”公主简单明了。
秦逍一怔,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他心里却是存有疑问。
刑部卢俊忠虽然残酷,但在刑侦之上,肯定要比自己高明的多,江南内库大案,当然是越早查清楚越好,放眼满朝文武,最合适的人选,还真是卢俊忠莫属。
但公主却并没有将这件案子交给卢俊忠,反倒是让初出茅庐的自己前往江南查案,自己除了长得比卢俊忠好看,横看竖看也瞧不出哪里比卢俊忠更合适去办这趟差使。
公主微蹙柳眉,有些不悦道:“你的问题还真是不少。”却还是道:“论及办案经验,卢俊忠和刑部的人确实远胜你和大理寺,但此人酷吏之名遍天下,心性歹毒,如果他到了江南,必然会连累太多无辜,血流成河。”
“公主是担心他掀起大案,牵连无辜?”秦逍暗想做到这个位子的人,当真会顾忌普通人的生死?
公主显然听出他这句话的深意,冷冷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本宫自然不会在意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可是本宫却不能由他搞乱江南,更不允许内库一案弄得人尽皆知。”
秦逍忽然明白什么,小心翼翼问道:“公主是说这件案子只能秘密调查?”
“你还是有些头脑的。”公主淡淡道:“一旦此案弄得人尽皆知,天下人便都知道江南设有皇家内库,这不是最要紧的,江南内库重兵把守,守备森严,百万两现银竟然不翼而飞,这事情传扬出去,朝廷和皇家的颜面何在?”
秦逍暗想这才是实话。
内库是皇家私库,而且有精锐官兵守卫,如果被人知道内库的银子匪夷所思失踪,皇家的威严必然会遭受打击,而且那些守备的官兵也将被视为酒囊饭袋,大唐官兵如此无能,难免会遭受非议。
“卢俊忠的名声太大,由他前往江南办案,太过显眼,刑部的人到了江南,谁都知道出了大事。”公主缓缓道:“唯有你秦少卿,刚刚上任不久,大理寺有审查天下刑案之责,这个时候你以巡查江南刑事为名前往,合情合理,谁也猜不到你去往江南的真正目的。”
秦逍拱手道:“公主英明,果然是睿智非凡。”
“当然,本宫知道你此行江南,一定会尽心竭力。”公主唇角浮起美丽的弧度:“听闻你和顾家的那名女子两情相悦,为了保全她,你也一定不会让本宫失望,你说是不是?”
秦逍心下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只能道:“既然公主心意已决,小臣只能竭力而为。”暗想本来还准备近日筹备和秋娘的亲事,甜甜美美过小日子,这下子倒好,公主一句话,就将自己支使到江南去,这亲事自然要耽搁下去。
他心里也很清楚,江南内库失窃,此等大事公主肯定是第一时间便奏明了圣人,公主让自己前往江南办案,自然也是得到了圣人的准许,当今圣人和公主将此事丢给自己,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准备一下,尽早动身,耽搁时间只会让此案越来越难办,你放心,本宫的承诺,自然作数。”公主缓缓起身,踩着草地缓步而行:“你查出了真相,找到银子,本宫一定会说服圣人征练新兵,也一定给你机会亲手为苏将军报仇,你的前程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不要让本宫失望。”
宫灯的火光照射下,腴美妖娆的公主殿下宛若一团火焰,袅袅而去。
秦逍从麝月宫出来时,天色早已经完全黑下来,两名龙鳞卫骑马送了秦逍出坊,秦逍心情复杂,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亥时时分,夜色已深。
他略有些疲惫地到了东院,秋娘早已经在等候,见秦逍面带疲色,立刻和仆妇一起给秦逍准备了洗澡水,让仆妇下去歇息后,这才伺候秦逍沐浴。
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秋娘自然是尽心照顾秦逍,虽然还没有成亲,却尽着为妻之道,每天都会准备好热水伺候秦逍洗澡沐浴。
秦逍虽然心事重重,但想到秋娘昨夜受惊,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加重秋娘的担心,更不想今晚就直接告知即将前往江南办案之事,看着美娇娘小心翼翼地拿着毛巾给自己擦拭肩膀,灯火之下,那张清丽的脸蛋越看越勾人,手上一用力,却是将秋娘拽到浴桶里。
水花四溅,秋娘惊呼一声,被秦逍抱住,浸在水中,看着秦逍已经带着兴奋之色的眼睛,红着脸道:“干……干嘛?”
“干!”秦逍也不客气,凑上前去。
秦逍虽然疲惫,但上阵却是猛如虎,板床嘎吱嘎吱响了半夜。
第二天早晨,秦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秋娘。
秋娘睡姿慵懒,青丝遮掩住秀丽娇美的脸蛋,就像一朵艳丽的牡丹,昨夜经受了暴风雨的摧残,花枝乱颤承受冲击,今早便显得有些萎靡,需要补觉恢复精神。
依然在睡梦中的秋娘神色平和,唇角还带着一丝幸福的浅笑,秦逍心中宽慰,知道自己昨夜的努力,却是抚慰了秋娘那颗受惊的心。
秦逍不忍吵醒秋娘,起身穿好衣服,洗嗽过后,正准备吃点早餐去衙门,江南之行,非比寻常,自然要和顾白衣好好商量一番,刚出院子,看门人老沈却在不远处等候,看模样似乎等了一段时间,只是不敢打扰,见到秦逍出来,老沈忙上前躬身道:“老爷,来了几个壮汉,说是吴二爷派他们过来,小人没敢让他们进来,过来禀报老爷。”
秦逍立时想起昨日嘱咐吴天宝的事情,让他从太平会挑几个人过来看家护院,想不到吴天宝办事如此利索,昨天下午说的事情,这一大早就派人过了来,吩咐道:“问问是不是有个叫涂宝山的?如果是,让他们到前院等候。”
秦逍来到前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涂宝山,持此之外,另有六七个人跟在后面。
卫璧一案,涂宝山倒是帮了一些忙,秦逍对这个阳光灿烂的年轻人也是很有好感,瞧见秦逍出来,涂宝山立刻上前,跪倒在地:“小的涂宝山,拜见秦大人。”身后那几人反应迅速,也都纷纷跪下,秦逍却已经扶起涂宝山,笑道:“都起来吧,你们来的倒是早。”
“大人,二爷和我们说了,大人要提携我们,我们感激不尽。”涂宝山恭敬道:“这几位弟兄,都是太平会里最能打的,也都是义气为先的好兄弟。二爷嘱咐我们,从今天开始,就和太平会没有任何关系,自今而后都听从大人的吩咐,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其他几人也同时拱手道:“愿誓死追随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涂宝山等人心里很清楚,从太平会的帮众摇身一变成为少卿府的侍卫,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鱼跃龙门,小秦大人如此提携,那说什么也要报答小秦大人的提携之恩。
“谈不上提携。”秦逍笑道:“反正有我一口吃的,肯定也少不了你们的。诸位,以后府里的护卫就都交给你们了,宝山,这几名弟兄就由你领着,反正这宅子里房间不少,回头你们自己安排。”
涂宝山拱手称是,便在此时,却听到大门“咚咚咚”响起,似乎有人正在用力敲门。
老沈让涂宝山等人进来之后,立刻关上了门,此刻也站在一边,听到有人如此放肆敲门,老沈脸色不善,心想这里是少卿府,谁如此大胆,敲门像撞门,一边往大门去,一边大声道:“谁啊?别敲了。”
涂宝山等人刚刚入府,攒足了气力想要在新主人面前表现一下,听到那“咚咚咚”的敲门声很不客气,涂宝山使了个眼色,便有几人立时跟在老沈后面过去。
第563章 人不如故
老沈身后有人,更是底气十足,上前打开了门,还没说话,便听得一个粗犷的声音道:“终于开门了,秦……秦大人是不是住在这里?”
老沈见来人身形高大,穿着粗布衣服,只是蓬头垢面,胡须拉渣,而且衣衫十分破旧,心想什么时候叫花子都变得如此嚣张,竟敢直接撞门要饭,语气不善:“走开,这里是少卿府,岂容你在此大呼小叫。”
几名壮汉上前,跃跃欲试。
那人怒道:“这里是不是秦逍秦大人的府邸?”
“是又如何?”
“你这般和我说话,待会儿秦大人知道,你没好果子吃。”粗壮汉子竟然十分嚣张:“我和秦大人是生死之交,你冒犯了我,他绝饶不了你。”
老沈心下好笑,暗想老爷何时和叫花子成了生死之交,正要斥责,却见从那粗汉后面伸出一只手,将粗汉拽到一边,随即上前一人,看上去气色也不是很好,身上的衣衫比那粗汉干净不了多少,向老沈拱手道:“老叔,我们是……!”声音却戛然而止,直直看着老沈身后。
只见秦逍已经推开老沈身后的壮丁,也是直直看着此人,双目圆睁,身体竟然微微发抖,缓步上前,终是道:“鱼大哥!”却已经认出来,这突然上门之人,竟然是胖鱼。
胖鱼也是显出激动之色,推开老沈,上前两步,眼圈泛红,拱手道:“大人,我……我终于见着你了。”
这时候从后面又上前两个人来,只听那粗汉声音欢喜道:“大人,我想的你好苦啊,日盼夜盼,就是想着能再见到你……!”却忽然间哭出声来,而另一人则是瞥了粗汉一眼,说了句“丢人”,上前向秦逍拱手道:“大人!”
秦逍却也是激动不已。
他当然不会不认识,那粗汉正是三当家陈芝泰,而另一人则是当初和自己一起在白虎营效命的耿绍,都是自己的西陵故人。
“你们……你们还活着?”秦逍上前握住胖鱼的手臂,实在没有想到这几人竟然找到了京都来。
李陀叛乱那夜,樊侯府一片乱战,宇文承朝护卫黑羽将军突围,秦逍也及时赶到接应,但最终却还是没能护卫将军全身而退,将军被大鹏击杀,困境之下,秦逍和宇文承朝也无力去救其他人,护住黑羽将军的遗体杀出了黑阳城。
那一夜有无数白虎营的将士血溅侯府,黑羽将军麾下的夜鸦也几乎全军覆没。
秦逍始终挂念孟子墨等人的情况,不知道他们那夜是否在乱战之中杀出重围,但嘉峪关在李陀叛乱后迅速封锁,西陵的具体情况也很难传过来。
此刻见到这几张熟悉的面孔,当真是欣喜无比。
他在京都始终有一种孤独之感,如今见到这几名西陵故人,虽然当初也未必真的是什么生死之交,但此刻见到三人,心中却是一阵温暖。
老沈等人有些诧异,心想原来小秦大人果真认识这几名乞丐。
“老沈,东南角有一处院子,那应该是练武的地方,你带宝山他们过去先适应一下。”秦逍吩咐道,又向胖鱼问道:“你们可吃过饭了?”看到几人一副狼狈样子,估计没吃,不等胖鱼回答,向老沈道:“让后厨准备饭菜,有什么好酒好菜全都送到饭厅里,多多益善。”
涂宝山等人虽然一时不明白其中蹊跷,但大人吩咐,自然是又令必从,涂宝山带着众人跟着老沈退下之后,陈芝泰才道:“大人,我们这一路上可是跋山涉水艰险无比,能够活着见到你,也算是老天开眼啊。大人现在做了大官,可要好好提拔我们。”
“少说废话。”耿绍冷冷看了陈芝泰一眼,陈芝泰略有些恼怒,却还真的不敢多言。
秦逍也不多言,带了三人到客厅,又让人送了茶水上来,正要询问孟子墨和苏长雨等人的情况,胖鱼却已经率先开口问道:“大人,大公子……大公子没和你在一起?”
秦逍神色顿时凝重下来,宇文承朝潜入王母会,这事儿除了宇文怀谦,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知道事涉宇文承朝的安危,绝不可轻易泄露。
胖鱼是宇文承朝的心腹,但秦逍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难道……?”胖鱼见秦逍脸色凝重,只以为宇文承朝有什么不测,脸色微变。
秦逍摇头宽慰道:“你不用担心,大公子很安全,只是他如今正在办一件大事,等到办好之后,就会来京与我会合,不用太担心。”
胖鱼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人现在情况如何?”秦逍终是问道:“苏长宇还有宁志峰他们为何没有随你们来京?”
胖鱼神色凝重,道:“李陀叛乱那夜,大公子护着将军离去,我们奋力搏杀,只是樊子期埋伏了太多人马,白虎营许多兄弟惨死在樊侯府内,我们三个趁乱杀出了樊侯府,当时耿兄弟受了重伤,我和陈老弟找了地方藏身,照顾耿兄弟。”
陈芝泰本来坐姿不正,听得胖鱼这般说,身板不由挺直起来。
“所以你们三人一直在一起?”秦逍问道:“那其他人……?”
“白虎营的弟兄或死或伤,杀出重围的寥寥无几,大都被抓捕起来。”胖鱼目光冷然:“除非归顺叛军,否则樊子期便会诛杀,那些被俘的兄弟之中,有不少硬汉,誓死不投叛军,全都被杀。”握起拳头,手背青筋暴凸:“疯子也被他们所害,至于中郎将,生死未卜,不过事后樊子期将疯子他们的首级悬挂在城头示众,声称他们是背叛李唐的反贼,其中并没有中郎将的首级,应该也在当夜脱身。”
将宁志峰等人的首级悬挂城头示众,此时秦逍之前并不知晓,听得胖鱼所言,脸色一寒,眸中杀意凛然。
“李陀和樊子期他们早有预谋,暗中练兵,除夕之夜,不单单是黑阳城叛乱,李陀和樊子期还安排了人控制了奉甘府城和龟城。”胖鱼肃然道:“他们控制三城之后,西陵三骑也被他们控制,加上他们暗中训练的死翼骑兵,李陀几乎掌控了西陵所有的兵马,西陵大小世家不敢与李陀为敌,纷纷投靠李陀,而且献财献物,都在担心李陀会对他们下手。”
秦逍微微颔首,问道:“李陀称帝你们是否知道?”
胖鱼一怔,摇摇头,耿绍终于开口道:“我们入关的时候,还不曾听说李陀称帝。他们封锁了城池,许多要道也设了关卡,对过往的行人都是严格盘查。我们三个暗中打听,知道那夜将军被害,大人和大公子护着将军的遗体离开,而且出了城去,鱼哥觉得你们脱身之后,一定会进京向朝廷报讯,所以只有到了京都,才能和你们会合。”
陈芝泰此时忍不住抱怨道:“李陀那狗杂种,官道都被他们设了关卡盘查,他们还下令所有的马匹都要归入官府,否则就以谋反之罪论处,所以只要有人骑马,他们就会抓起来。我们三个无马可骑,白天躲起来,晚上出发,那是吃尽了苦受够了罪,好不容易才到了嘉峪关。可是嘉峪关被封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关内,喊破喉咙,守关的那些王八蛋也不理会。”
李陀控制西陵后,自然要铲除异己,将整个西陵牢牢控制在手中,那夜胖鱼等人突围而出,李陀自然会令人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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