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漠
秦逍又是连续几拳下去,厉声道:“是谁雇佣那些兀陀骑兵?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几拳下去,殷不破脸上早已经被打肿,吐出的血水带着牙齿,唇边却依然带笑。
秦逍知道殷不破已经是铁了心,绝不可能招供。
这人镇守边关,经历过苦寒的磨砺,莫说给他一顿拳头,就算真的对他动用酷刑,只要他不愿意招供,自己根本不可能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他松开手,拔出佩戴,刀锋顶住殷不破喉咙,冷声道:“你说的不错,带上你,速度会慢很多,单人独马,能让我尽快赶回去。殷不破,我知道你是条硬汉子,不过你与兀陀人有勾结,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都是投敌叛国,叛国者,杀无赦。”
“你早就该这么做了。”殷不破叹道:“否则你的时间会更加从容。秦逍,你尽管动手,咱们各为其主,死在你手里,我不会怪你。”
秦逍抬头看了看天色,手上猛一用力,刀锋已经没入殷不破的喉咙。
殷不破双目暴突,喉咙发出咯咯声,秦逍拔出刀,从殷不破喉咙喷出一股鲜血,身体侧倒下去。
秦逍收起刀,再不理会殷不破尸首,冲过去翻身上马,一抖马缰绳,继续向东飞驰。
唐人的传统,大年三十是一年里最重要的一天。
即使是远在西陲,人们依然会在这一天尽可能地弄上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殷食人家,也定会给孩子换上一身新衣裳,欢欢喜喜迎接新的一年。
对樊侯府来说,今天是双喜临门的日子。
不但和所有人一样要过除夕,而且还是樊老太太八十大寿。
这次寿宴,早在个把月前就已经开始筹备,请了一支戏班子,据说还是从关内花了重金请过来,在樊侯府的前院,早早就搭上了戏台子。
不过看戏是寿宴后的节目,寿宴之前,舞狮队在侯府门前张牙舞爪,四周炮竹声声。
城里许多人都知道今天是樊老太太的八十大寿,舞狮队的表演热闹非凡,所以从城中各处有许多人前来围观,整个侯府正门前黑压压一片。
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樊侯爷令人准备了红枣蜜饯,分发给前来凑热闹的人们,一派喜庆。
时当黄昏,宴席还没有开,樊侯府的正堂内,众人正有说有笑,谈笑风生。
北院裴侍卿和西陵都护姚慕白俱在其中,包括樊郡郡守李长信在内的几名官员也得到邀请,参加寿诞。
李长信等人今日前来赴宴,与其说是看在樊子期的面子上,倒不如说是看在裴侍卿和黑羽将军的面子上,这几名官员得知黑羽将军和裴侍卿都会参加寿宴,自然不敢再顾及自家的年夜饭。
过完这个年,樊家就要迁徙入关,对李长信这些官员来说,樊家自今而后也就没有任何价值。
但黑羽将军和裴侍卿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黑羽将军自不必说,自今而后镇守西陵,手握兵权,而裴侍卿是北院派出的监军,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比起这两个人,西陵都护姚慕白反倒显得很平庸。
既然这两位都会前来赴宴,区区樊郡郡守,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赴宴。
“听说侍卿大人不但懂得品戏,而且嗓子也好。”正堂内温暖如春,樊子期抚须笑道:“大人要是不嫌弃,回头登头来上两下,也让我等领略大人的风采。”
裴侍卿摆手笑道:“取笑了。我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瞎喊几嗓子,可还没有登台的本事。对了,侯爷,此番请来的不知道是哪家班子?”
“北河玉堂月!”樊子期道:“花了好大功夫,才请了过来。”
裴侍卿拍手笑道:“那可真是巧了。北河玉堂月可是真正有功夫的戏班子,连大珏那可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角,哈哈哈,侯爷,请了玉堂月,这可真是有脸面。我记着两年前,汾阳王六十大寿,当时请了四大班子,玉堂月就是其中之一,我有幸前去道贺,听了整整一晚上的戏,虽然四大班子各有千秋,但玉堂月可是最合我口味。”
“那可真是太好了。”樊子期大笑道:“大人就在这里听戏,什么时候听的烦了再让他们离开。”
众人顿时一阵大笑。
无论是北院还是紫衣监,都是宫中太监的势力范围。
当今圣人重用宦官,比起朝中的文武大臣,这些宦官更是受到圣人的信任,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对这些宦官都是不敢有丝毫的得罪。
侯府正门外的锣鼓声热闹喧天,却并不影响在座诸位大人的雅性。
“天都快黑了,将军是否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姚慕白向门外瞧了瞧,忍不住问道。
“将军这阵子军务繁忙,不过大家都放心,黑羽将军一言九鼎,既然答应前来赴宴,就不会失信。”樊子期微笑道:“诸位先忍耐一下,将军一到,咱们立刻开席。”
话声刚落,就见一名家仆匆匆进来,拱手道:“报,侯爷,将军到了!”
樊子期立刻起身,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来,樊子期笑道:“诸位先坐,我去迎候将军。”
“将军到了,咱们可坐不住。”姚慕白笑道:“一起去迎候就是。”
众人出了正堂,迎到侯府门外,只见到将军领着十余骑已经到了门前,而且都已经下马,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舞狮队舞狮,见到樊子期一众人出来,将军立刻拱手笑道:“侯爷,令堂寿诞,特来恭贺。”
“将军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樊子期拱手笑道:“寿宴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将军开席了。”
“客气了。”
樊子期回身吩咐道:“吩咐下去,寿宴开席。”上前握着将军手臂,十分热情地将迎候入府,刚进屋,见到将军手下的夜鸦并无跟入,立刻招呼道:“大家都进来。”向将军道:“将军,府里已经准备了这些勇士的席位,还请将军让他们一起入席。”
将军犹豫一下,裴侍卿在旁已经笑道:“将军,黑羽夜鸦名动天下,哪一个不是威名赫赫的勇士,今日这些勇士也一同参加寿诞,老太太必定欢喜不已。”
将军这才吩咐道:“子墨,你和大家一起进来赴宴吧。老太太八十寿诞,乃是大喜之事,咱们一起恭贺她老人家寿比南山。”
“来人,将诸位壮士的战马牵去马厩。”樊子期立刻吩咐道:“用最好的马料喂食。今天是大年三十,咱们过除夕,这战马也要一起过大年。”
侯府内的宴席摆在了后院。
樊侯府正厅十分空阔,实现早就将其他的家具摆开,摆下了七八桌。
如果是从前,樊家老太太大寿,西陵各大世家以及大小官员前来恭贺,便是七八十桌也未必坐得下。
但今年情况特殊,樊侯府不但没有收下各大世家豪族送来的寿礼,也并无请这些豪族士绅前来参加寿宴。
除了平日里关系极深的一些豪族家主以及亲朋,也就请了将军等一干人。
樊子期要请将军在首席落座,将军坚决不允,终是让裴侍卿在首席坐了,将军坐了次席,西陵都护姚慕白则是坐在将军下首。
孟子墨等十二名夜鸦则是分两桌坐了。
“将军,为何不见中郎将?”樊子期坐下之后,轻声问道。
将军笑道:“侯爷千万勿怪。苏长雨不喜人太多,很少参加演习,此外他还要在军中留守,军中不可无将,侯爷多海涵。”
“是。”樊子期笑道:“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一大早派人送了酒肉去军营,也希望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将军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今晚将酒肉分给全军将士,侯爷心中挂念着将士们,大家心中感激,我代将士们多谢侯爷。”扫了一圈,问道:“对了,白静斋怎么没有前来赴宴?”
“下午派人去请,白先生染了风寒,无法前来赴宴。”樊子期叹道:“我给他请了大夫,只盼他能早早康复。”
“白先生病了?”将军皱起眉头,道:“这些时日军务太多,没能过去探望,宴席过后,我去看看他。”
“我也去过,并无大碍,将军不必担心。”樊子期向仆人挥挥手:“开席,上菜!”
“侯爷,要不要先给老太太拜寿?”姚慕白问道:“咱们还没有向她老人见拜寿,怎好意思先动筷子。”
众人都笑起来,樊子期笑道:“不急,都护大人,这前面一半宴席,算是大家一起过年,吃到一半,家母也就准备好,那时候亲家母出来,才算是寿宴了。”
“高明!”樊郡郡守李长信竖起拇指笑道:“侯爷果然是高明,如此一来,寿宴有了,这年夜饭也吃了,一举两得。”
第337章 兵变
暮色苍苍,军营里却是热闹纷呈。
除夕夜是帝国最盛大的节日之一,刚刚整编的西陵三骑聚集在营中,每个人都分到了酒肉,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虎骑调到樊郡之后没多久,甄郡的狼骑便也被将军亲自带到樊郡,三骑重新整编,满编两千四百骑兵,隶属于西陵都护军,分为左右两骑营,每营一千二百骑,分为十二个骑兵队。
军制按照朝廷的编制进行改编。
每百人作为一支骑兵队,设骑兵校尉一名,每十人为一火,设有火长一名。
左右骑营各设一名骑兵统领。
原来的虎骑统领袁尚羽和樊骑统领莫苍行为左右两营统领,胖鱼等人却是被将军直接提拔为骑兵校尉,统领百人骑兵队。
苏长雨作为将军麾下副将,协助将军统领西陵骑兵。
将军被请去城中赴寿宴,苏长雨自然是留下来坐镇军营。
难得是除夕之夜,今夜除了负责岗哨的兵士,其他人都是被允许饮酒,只是苏长雨素来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军营四处喧闹,苏长雨却是独自一人在营中。
在桌案上铺着一副仕女图,图中仕女手中拿着一只网罩,正在花丛中捕蝶,图中仕女身材丰盈,动作优美,却是一名国色天香的丽人。
这幅仕女图与帐内长弓大刀的氛围相去甚远。
苏长雨则是手执狼毫,饶有兴趣地在一张空白的纸张作画,所画内容,虽非仕女捕蝶,但图中女子的衣衫和腴美身段,分明就是捕蝶的女子。
素来不苟言笑的苏长雨作画之时,唇角却是带着浅浅笑容,神色也是异常柔和,就仿若是看到自己心爱女子。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苏长雨立刻将仕女捕蝶图卷起,帐外已经传来袁尚羽声音:“中郎将,卑将袁尚羽求见!”
苏长雨脸上又恢复以往冷峻的神色,问道:“有事?”
“我们几个有点小事要和中郎将商议。”袁尚羽声音却是颇为恭敬。
苏长雨卷起自己作画的卷轴,收起笔墨,这才道:“进来说话。”
帐门掀开,袁尚羽和胖鱼等数人鱼贯而入。
苏长雨端坐不动,见到几人入营,问道:“你们几个有何事?”
袁尚羽和几人对视一眼,才拱手道:“中郎将,有件事情,我们想请教,还请中郎将如实相告。”
“何事?”苏长雨依然是神色淡漠。
“中郎将应该知道,宇文老侯爷在大公子的护卫下,前往京都向朝廷谢罪。”袁尚羽缓缓道:“自从老侯爷离开之后,我们一直在忙着整编兵马,老侯爷那边的消息我们一直不知道,敢问中郎将,老侯爷和大公子现在是否安好?”
苏长雨神色镇定,淡淡道:“你们已经是隶属于都护军,是朝廷的兵马,不再是宇文家的私军,为何还要过问宇文家的事情?”
“中郎将,我们虽然归属于朝廷,但饮水思源,如果没有宇文家,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们。”袁尚羽身后的宁志峰目光冷厉,盯着苏长雨道:“我们想知道老侯爷现在是否安好,应该也不算太过分吧?”
苏长雨见得几人都盯着自己,端坐不动道:“我过问的只有军务,对其他事情并不感兴趣,你们的问题,我也完全不感兴趣,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宇文老侯爷的状况,等将军回来,你们可以亲自询问将军。”
“如此说来,中郎将对老侯爷和大公子的情况一无所知?”胖鱼问道。
苏长雨看着胖鱼,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
“中郎将,你是不知,还是知道不说?”袁尚羽脸色凝重:“我们只想要一个答案。”
苏长雨冷笑道:“答案?袁统领,我说的很清楚了,而你们……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不清楚,是否需要我重复一遍?”
“中郎将,老侯爷是不是遇害了?”一直没吭声的大鹏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老侯爷被人所害?”
苏长雨眼角微微抽动,反问道:“你又如何知道老侯爷被害?”
“如此说来,中郎将是承认老侯爷被人所害?”宁志峰步步紧逼。
苏长雨微仰脖子,并无说话。
“听说从京都来了一位监军。”袁尚羽平静道:“不过这位监军做的事情,似乎与他的身份并不相符。”他上前一步,看着苏长雨道:“老侯爷将家中资财捐献出来,是为了让将军有军费用于部署西陵的防御,用以抵挡兀陀人东进的脚步,可是那位裴侍卿似乎将宇文家的所有资财全都运往京都,除此之外,听闻他还盯上了甄家,要将抄没甄家所获钱财也都运走,中郎将,这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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