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漠
“真的教我?”秦逍诧异道。
沐夜姬点头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功夫,你既然已经是剑谷门人,我传给你也没什么。”再次伸手道:“我答应你了,银子拿来吧。”
秦逍兀自不相信,狐疑道:“这么痛快?”
“我这么痛快,你也痛快点,别婆婆妈妈。”沐夜姬有些不耐烦。
秦逍不急着拿银子,道:“小师姑,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说话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相信。”
沐夜姬俏脸一沉,随即叹了口气,举起一只手,立誓道:“我要是不传授师侄泽冰真剑,人越变越丑,胸越变越小。”
“再加两句,如果违背诺言,永远没有酒喝,一生一世穷困潦倒。”秦逍立刻道。
沐夜姬骇然道:“用不着发这么毒的誓吧?”见秦逍已经拿出钱袋子在自己眼前晃悠,一咬牙,重新发誓道:“要是违背誓言,人越变越丑、胸越变越小、永远没有酒喝,而且……一生一世穷困潦倒!”话音刚落,顺手一抄,已经将秦逍手中的钱袋子抓紧手里,掂了一掂,笑眯眯道:“小混蛋身上倒是有些银子。”
“小师姑,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练功?”秦逍瞧见窗外已经略有一丝曙光,“天还没有大亮,要不咱们现在开始练练基本功?”
沐夜姬将钱袋子收起,一本正经道:“要练成泽冰真剑,必须以丹鹤功催动,而且丹鹤功必须达到九镜,要练丹鹤功,必须要以碧泉心诀为根基,不过没有练成剑谷最基础的童子阴阳功,自然也就不可能修炼碧泉心诀。对了,小师侄,你是不是童子之身?你这么好色,要不是童子之身,这门功夫可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秦逍隐隐觉得事情不妙:“如果……如果是童子之身,从什么阴阳功开始练,要多久可以练成泽冰真剑?”
“其实也用不了多少年。”沐夜姬好心帮秦逍算起来:“我是四岁开始修炼童子阴阳功,练了五年,然后又花了三年练成了碧泉心诀,不过丹鹤功练到九镜,花了我近十年的功夫,不过只要丹鹤功练成,再练泽冰真剑就好办了,我只花了三年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我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漂亮的脸上不无得意之色:“其实剑谷众多门人,能练成泽冰真剑的只有两个人,我是其中之一,也是练的最快的,另一个人花了三十多年,比我多出十年。”
秦逍嘴角抽动,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小师侄看起来天资聪慧,如果好好努力,四十岁左右应该可以练成真剑。”沐夜姬笑如梨花:“有我这样的名师指导,最多也就花个二十来年就行。”竟然伸手拍了拍秦逍脸蛋:“小师侄,要加油哦!”
第28章 火灾
天刚蒙蒙亮,秦逍就带着一肚子怨气出了门。
他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撞了大霉神,碰上了沈药师这样一对师兄妹。
牢里那位用一百两银子作为诱惑让自己半夜三更跑到土地庙倒也罢了,如今又碰上一个厚颜无耻的小师姑,白吃白喝白住,还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十几两银子全都骗了去。
出门的一刹那,呼吸着清晨的空气,秦逍忽然觉得自己单纯的如同一只小绵羊。
他实在不想和那个脸皮厚如牛皮的女人多呆半刻。
沐夜姬拿了秦逍的银子,没有丝毫的愧疚,继续睡她的大觉,吃饱喝足睡大觉,对她来说生活幸福的很。
身上没有一枚铜钱,秦逍寻思着只能先往钱庄兑点银子。
沐夜姬的行为举止,让秦逍憋了一肚子火,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被关在牢里的沈药师,秦逍下定决心,回到甲字监,必须要让沈药师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还没到钱庄,却见到好几个人匆匆往前面跑去,那群人刚过,后面又有几个人急匆匆过来,也不知道是急着去讨钱还是被讨钱的在后面追。
“咦,邱老板,你这是要去哪里?”秦逍正自奇怪,又瞧见两个人从身边跑过,认识其中一人是书铺的老板,自己和他有过合作。
邱老板扭头看到秦逍,忙道:“昨晚发了一场大火,听说烧死了人,过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边说边走,也不停步。
龟城虽然不小,却也不大,平日里发生一些事情,总会惹来一群人围观。
秦逍跟着邱老板转过一条街,便看到前面不远处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黑压压一片,从四周还有人往那边汇聚过去。
“都不要挤了。”人群中一名衙差挥手道:“都往后退,有什么好看的。”
秦逍见那衙差正是都尉府的人,忙加快步子过去,围观的百姓看到秦逍穿着官差的服饰过来,还以为是过来办差,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秦逍挤过去,只见到前面一栋房舍已经被烧毁塌陷,碎石瓦砾之间还冒着一股股黑烟。
此时几名官差正从烧毁的房屋之中抬着尸首出来,而在路边,已经摆放着几具尸首,还来不及掩盖,尸首都已经烧得发黑,惨不忍睹。
七八名都尉府的衙差维持秩序,不让百姓挤上去,而尸首边上,则是站着几名佩刀的官差,这几人的打扮与都尉府衙差不同,秦逍人的那是刑曹的人。
龟城最有势力的自然是长信侯,除此之外,便是都尉府,而刑曹则是龟城六曹之中握有实权的衙门。
龟城的刑案,都是由刑曹出面处理,审讯问案,都由刑曹的曹官来管,都尉府则是协助刑曹抓人,若有囚犯,刑曹也是丢给都尉府关押起来。
“孟捕头!”秦逍瞧见马快捕头孟子墨就站在不远处,走过去叫了一声。
孟子墨脸色很是难看,盯着被烧毁的房舍,两手握拳,听得秦逍声音,扭头过来看了一眼,才道:“这里起了大火,刚刚扑灭,郑屠户一家都……!”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
秦逍心下一凛。
他当然知道郑屠户是谁。
几天前甄侯府的恶狗在郑屠户的肉铺撕咬,刚好孟子墨经过,一脚踹死了那条狗,也因此孟子墨差点出不了甄侯府。
事情过去后,谁知道郑屠户的房舍竟然被一把火烧了。
他扫过那几具尸首,虽然尸首都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可是却能看出其中竟然有两具孩童的尸首。
那当然是郑屠户家的孩子。
郑屠户满门,竟然被一场火烧死。
“都让开,吕曹官到了。”人群一阵骚动,秦逍扭头看过去,只见两名刑曹的官差护着一名身着黑色官府的中年人从人群中挤进来,秦逍倒是一眼认出,那官员正是刑曹的曹官吕思远。
孟子墨迎过去,向吕思远拱了拱手,吕思远点点头,看见被烧毁的房舍,抬手捂住鼻子,皱起眉头,又看了看那几具尸首,这才道:“死了几个?”
孟子墨嘴唇微动,终是没有开口。
他是都尉府的人,有缉拿罪犯之责,但追查刑案,却不在职责范围之内。
“回禀大人,郑屠户一家五口,夫妻二人,一对儿女,还有一个老母亲。”一名刑曹衙差道:“已经找到了四具尸首,他母亲的尸首应该还在里面。”
吕思远道:“这是一家都被烧死了?”
“应该是一家人都睡着后,屋里起了火。”衙差道:“左邻右舍也都在睡梦中,也没听到郑屠户家有人呼救,发现的时候,房子已经被大火覆盖,而且殃及两边。四周百姓起来救火,但火势太大,花了好一阵子才扑灭,不过人都没救出来。”
“阿弥陀佛。”吕思远双手合十:“一家都被烧死,真是可怜。”向衙差道:“回头大伙儿凑点钱,将他们一家人都安葬了,总不能一家人都死了,连埋的地方都没有。”
他话声刚落,忽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道:“吕大人,就不要凑银子了,这笔丧葬费,少公子来出。”
秦逍循声看去,只见到甄侯府那位幕僚郎先生正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
看到郎先生,孟子墨脸色一沉,眸中划过寒光。
“原来是郎先生。”吕思远看到郎先生,立马堆笑,身体也微弓:“少公子真是菩萨在世,郑屠户一家人若知道少公子将他们入土为安,一定感激不尽。”
郎先生单手背负身后,笑道:“刚才有人禀报,说郑屠户的房子找了火,他心中担忧,让我过来看看是什么状况,还说郑屠户打小就生长在龟城,若是家里有人不幸遇难,甄侯府愿意拿出银子安葬。”叹了口气,摇头道:“谁知道一家五口,竟然都丧生在烈火之中,少公子也一定悲痛。”
“少公子仁义。”人群中有人叫道。
随即便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吕思远忙道:“郎先生放心,郑屠户一家遇难,刑曹会帮助处理后事。”
“等一下。”猛然间,却听孟子墨沉声道:“吕大人,郑屠户一家的遗体还没有验尸,就这样定论是被烧死,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吕思远皱眉道:“孟捕头这话是什么意思?房子被烧成这样,尸首都是从屋里抬出来,这不是烧死的,难道还是被人所害?”
孟子墨道:“尸首确实是从屋里抬出来,可这却不能证明就一定是被烧死。大人为何不让仵作检验一下尸首?”
“什么时候都尉府也开始查案了?”郎先生在旁不阴不阳道:“都尉府今天插手刑曹的事情,明天是否就要插手户曹?连朝廷各衙门都知道各司其职,都尉府的人就不懂这个道理?”
孟子墨眼角微跳,这正是都尉府的死穴。
吕思远也冷哼一声,道:“孟捕头,连郎先生都知道的道理,你们都尉府不懂?若你真的要着手办案,可以将韩都尉请过来,本官倒想知道,他同不同意让你办案?”
“大人,郑屠户一家明明不是被烧死,如果定案是被烧死,损毁的只能是刑曹的声誉。”忽听秦逍在旁道。
吕思远瞥了秦逍一眼,冷笑道:“什么时候连都尉府的狱卒都能信口开河?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啰嗦。”
“郑屠户一家死得如此凄惨,如果连他们是怎么死的都不能查出来,他们一家人泉下如何能安宁?”秦逍却是毫不畏惧。
四周百姓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又如何断定他们不是被烧死?”边上一名刑曹衙差冷笑道。
秦逍道:“刚才也有人说了,发现大火的时候,屋子已经被大火覆盖,如此情势下,竟然没有听到屋里有人呼救,岂不奇怪?”
“他们一家人睡得沉,等发觉的时候,叫喊已经来不及,那又有什么奇怪的?”吕思远冷哼一声。
秦逍此时心中一腔悲愤。
他当然知道,郑屠户家宅被烧,绝不可能只是意外。
前几日刚刚得罪了甄侯府,今日一家的尸首就从被烧毁的屋里抬出来,这背后若没有甄侯府的影子,打死秦逍也不相信。
孟子墨显然和秦逍一样的心思。
可是刑曹却要定论郑屠户一家是被烧死,明显是想轻易掩盖此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秦逍快步走到尸首边上,蹲下去,在边上众人诧异的眼光下,两指掐住一具尸首嘴角,用力张开了尸首的嘴巴,取了一小片布巾塞进了尸首口中。
“你做什么?”吕思远怒道:“来人,将他拉下去。”
两名刑曹衙差便要上前,秦逍却已经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布巾,亮在吕思远面前,高声道:“吕大人,你看清楚了,这块布巾没有任何尘埃烟迹,如果是被烧死,口腔里必然被烟火熏呛,这块布也一定会变黑,任何一个仵作都知道这个道理。”冷笑道:“只有先被人所害,死后烈火焚烧,尸首无法呼吸,口腔之内才会是这样。”
四周百姓顿时一片哗然,有人已经高声道:“郑屠户一家是被人害死的,不能就这样定案,一定要找到杀人凶手,为他们申冤。”
第29章 杀鸡儆猴
秦逍证明了郑屠户一家是被人所害,四周一片哗然。
吕思远脸色难看,怒道:“你一个小小的狱卒,有什么资格验尸?”
“曹官大人说的是,我是屁大一点的狱卒,可是连我这样的小人物,也能知道他们一家是被害。”秦逍正色道:“曹官大人如果觉得我一个狱卒越权办事,尽管向郡守大人禀报,郡守大人若要治我的罪,我也会领受,可是郑屠户家的案子,不能这样不明不白。”
吕思远听得四周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咳嗽两声,才道:“本官何时说过要让他们死的不明不白?这案子当然要细细调查,本官说他们是被烧死,只是不想让百姓们受惊,你又懂得什么?”挥手吩咐道:“来人,将尸首带回衙门,让仵作验尸。”
刑曹衙差们用席子将尸首裹好,放到车上,运送回刑曹衙门。
郎先生瞥了孟子墨一眼,又瞧了瞧秦逍,这才向吕思远道:“吕大人,既然尸首暂时不需要下葬,那就只能等案子查清楚之后,再给你们送去安葬费。”淡淡笑道:“少公子对此事也很关心,如果真的找到凶手,可要向少公子禀报一声。”也不多言,转身而去。
吕思远恭送郎先生离开,回头向孟子墨道:“孟捕头,郑屠户一家如果是被人所害,那自然是城中有凶徒潜伏。你们都尉府日夜巡查,为何没有发现凶徒?回去和韩都尉说一声,城中的巡查,还是要花点心思。”冷哼一声,带着手下俱都离去。
尸首被带走,百姓们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去。
孟子墨神色凝重,始终握着拳头,等众人散去,吩咐手底下收拾现场,暂时不许人靠近烧毁的房舍,这才往衙门去。
“孟捕头,这事儿和甄侯府脱不了干系。”秦逍跟在孟子墨身边,低声道:“那个狗头幕僚跑过来,说甄侯府要出安葬费,如果和他们没有关系,甄煜江哪有这么好心?”
“就算和他们有关系,他们也没有好心。”孟子墨冷笑道:“郎申水跑出来要出丧葬费,其实就是让大家明白这事儿与甄侯府有关。”
“啊?”
孟子墨道:“龟城每年都有许多人被谋害,也不见他甄侯府拿安葬费出来,为什么这次就偏偏站出来?他不过是想给都尉府和百姓们看一看。一个小小的屠户,与甄侯府没有任何关系,甄侯府却要在这个时候拿出丧葬费来,便是再蠢的人,也会想到郑屠户一家惨案,与甄侯府脱不了干系。”
“捕头,你是说甄煜江是故意这样做,就是让人觉得此案与他有关?”
孟子墨冷笑道:“甄侯府的那条恶犬前两日在郑屠户的肉铺为恶,许多人都知道,这才过了两天,郑屠户一家就遭此横祸,那个狗一样的幕僚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到了这个地步,谁都知道此案与甄侯府有关。他这样做,就是要让龟城的人知道,任何人只要惹了甄侯府,就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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