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王柄权记忆中,桃源村名叫根生的年轻人三十多岁时走了大运,娶了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盲丫头,自那以后也不做当仙人的白日梦了,好好打理起父母留下的薄田,房子被修缮一新,还生了一双儿女,后来年近七十寿终正寝,被埋在一棵桃树下。
眼前年轻人,绝不可能是他。
听到王柄权的话,“根生”索性也不装了,神态一变道:
“居然能在本座术法下保持自我,很了不起,现在正在关键时刻,我不能让你搅局。”
说完抬起手,立刻有大片桃枝从四周裹挟而来。
……
外界,“王柄权”一边与初代央皇交战,一边操控日月轮拖住离坊太白,自始至终都显得游刃有余。
央伏一剑挥退对手,趁机回头看了眼自家后辈,央颉已经肉眼可见地干巴起来了,这就是央家秘法的弊端,先祖每多存在一刻,施展术法的后人就要付出大量寿元。
另一边离坊太白仅对阵法宝,情形却并未好到哪去,日月轮灵性不输斗牛剑,仗着自己锐利坚固,每每都与女子长剑硬碰硬,几个回合下来,在三仙名列前茅的仙剑竟被磕出了不少缺口。
女子当即抛出一个贝壳法器,法器离手迅速朝日月轮追去,后者以为自己还能劈开对方,毫不迟疑钻进了贝壳内。
“咔哒”一声,贝壳合拢,先前锐不可当的日月轮立刻没了动静。
就在离坊太白想伸出手收回法器时,贝壳突然发出脆响,一个红中带金的身影击碎顶部冲了出来,赫然是个穿着金边红袄的女孩。
女孩扎着两个冲天发揪,手拿日月轮,叉腰指向女子道:
“好你个老女人,打不过就用阴的。”
离坊太白涵养极好,不愿与之计较,灵气灌注到长剑上,损伤的剑刃很快复原。
不远处,圣灵仆从抛出手中长剑,吩咐一句“拖住他”,双手快速掐起复杂法决,长剑不等落地便被一个男人握住剑柄,正是剑灵斗牛。
斗牛目光淡然,丝毫不顾及对手是自己昔日主人,每一招都不留余地。
央伏持有斗牛剑千年,早就将其招数摸得一清二楚,不出五招便将剑灵打散重新收回仙剑,紧接着对远处圣灵仆从张嘴吐出一个“崩”字。
天地之力汇聚于此,对方却是面不改色,轻描淡写说了句“散”,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立刻崩溃开,他的术势也在此时完成,左手指向央伏,右手指向离坊太白,口中轻念“夺势”。
一股颇具威严的天地意志降临,央伏由灵气凝聚的身躯立刻虚幻起来,与阴阳轮周旋的离坊太白亦是动作一滞,修为肉眼可见开始降低。
……
世间万事皆由“势”所驱,往大了“势”可以决定战局走向,覆写一个朝代,往小了“势”可改变个人命理,使其飞黄腾达或是郁郁不得志。
势无定型,造化弄人,势善得意,势恶失意,势的决定权在天道手中,哪怕高人一等的修士也不例外。
有些人生来天资过人,有些人不论多努力却连金丹都无法突破,得大机缘逆天改命者寥寥无几,这便是天意。
圣灵凌驾于天道之上,自是可以操控他人的命运,圣灵仆从代替其行使职责,可借用部分神通,增夺修士之势便是其中之一。
他能靠夺势短暂压制对方一层境界,且此术无法可解,除非对方完全不在天地管辖内。
对面两位大能从圣仙境一路被压到大乘期,莫说是圣灵仆从,就连两个器灵他们都未必打得过,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在这要紧时刻,被占去躯体的王柄权突然眼神一变,略带疑惑看着如临大敌的二人,而后若无其事向下降低身形。
在意识世界内,“根生”向他发动了进攻,本着在自己地头上不能被欺负的原则,王柄权选择了反击。
他向着大丛桃枝抬手用出化形之术,结果当真平添了一大片桃花。
王柄权察觉到对方似乎在有意无意遮掩身后屋舍,于是在其愣神之际,以其道还其身,用大量桃枝拖住根生步伐,自己快速冲进了屋舍内,等再回过神时,已经身处外界了。
“这家伙该不会拿我身体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王柄权嘟嘟囔囔向下飞去,刚走出不远,神色一变,面带怪异自语道:
“这小子究竟怎么回事?我的术法居然对他失效了。”
说着转身看向上方二人,目露冷意:“看来要速战速决了。”
他脚下凌空一踏,正要冲上去,却又再次停住,面色不悦道:
“差不多行了,别他娘没完没了,再来我真翻脸了。”
此刻王柄权在所有人眼中就像神经病一样,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自言自语,玩得兴起还给自己一嘴巴。
……
第696章 不死小强
对于王柄权的怪异举动,上方三名强者看出了端倪,自始至终没什么存在感的央颉开口道:
“趁着他跟对方抢夺肉身,杀了他。”
“不行,他与朕这一世有些渊源。”
初代央皇开口阻止,他无法说出对方是自己的爷爷,但潜意识里的想法是抹不去的。
央颉转头看向离坊太白道:“他是三仙修士,你来决定。”
女子略一犹豫,点头道:
“我们不知道他的术法会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这年轻人能否抢回主动权,眼下是最好时机。”
早看王柄权不顺眼的央颉当即朝下方冲去,年轻人此刻正在意识世界中与“根生”交战,根本不清楚外面形式。
下一刻,在所有人注视中,央颉一把扯下了王柄权的头颅。
白色精神世界一瞬间变黑,王柄权举目四顾,哪里还有根生的影子,此时耳边响起冷淡的声音:
“小子,看来你的躯体是用不成了。”
王柄权心脏一个劲狂跳,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索性两眼一闭,直接栽倒下去。
……
一具没了头颅的躯体自空中坠落,重重砸在地上,鲜血喷洒出好几丈,远处两名女子见状快速飞身上前,当中一个没等到近前就已泪流满面。
仍站在原地的央定春脚步下意识挪动一下,待看到其余两人冲出后,还是止住了冲动,目光虽然始终冰冷,但隐隐加重的鼻息却是暴露了内心。
柳媚娇第一个来到跟前,伏在尸身上痛哭起来,姖红更镇定一些,以手搭住王柄权的脉搏。
按道理央皇亲自出手,他绝无生还可能,可对方在动手时,还是下意识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正如王移旌所说,若真杀了这家伙,怕是会伤了女儿的心,央颉最终只是毁掉其肉身而没动他的神魂。
片刻后,姖红收回右手,柔声道:“放心吧,他没死。”
柳媚娇抬起头,微微诧异,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时,王柄权露在外面的皮肤隐隐泛起紫金光芒。
片刻功夫,断裂的脖颈处开始冒出大量肉芽,骨骼、筋脉、血肉、皮肤……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中,他一点点生出一颗新头颅。
待脑袋完全成型后,男子睁开双眼,看了眼面前两个女子,又看向远处被央皇随手丢弃的头颅,若有所思道:
“人究竟是先有意识,还是先有躯体……这是一个问题。”
说着,他歪了歪脑袋,脖子传来一阵卡巴声,继续道:
“真正的我,会不会已经死了?此刻的我,只不过是拥有完整记忆的复制体,又或许,一切只是我临终前的幻想……”
两位女子见他神神叨叨,眼中不免透出担忧,姖红上前摸了摸他额头道:
“你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有感而发罢了,人活到一定岁数,总免不了思考哲学。”
倘若真有哲学家在场,定会忍不住给他一嘴巴,你丫都修真了,还在这扯哲学?
王柄权摇了摇有些发昏的脑袋,抬头看向上方几人,圣灵仆从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按说事情该结束了,可央皇三人还是皱着眉头,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位于人群后方的央定春看到男子安然无恙,心中松了一口气,待看到他同其余两位女子举止亲密,又不禁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脑中炸响:
“都说女子是红颜祸水,没想到长相俊俏的男人亦是如此。”
女子心中一惊,隐隐生出不妙,下一秒,她眼神蓦然一变,嘴角带着笑意冲向上空。
……
“央家后生,有本事将你女儿的头颅也一并拧下。”
央定春面带讥讽站在三人面前,神色高高在上,央颉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女子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道:
“整个皇廷中,至少还有三个人可供本座降临,就算你肯大义灭亲,本尊依旧可以重新来过。”
说罢睁开眼,双手迅速打出数个法决,口中连续蹦出咒令:
“六方封印,凶神降煞,桃源临世。”
一瞬间,几人所处空间生出紫电牢笼,拦住他们退路的同时,央定春身后又出现两道空间裂缝,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内走出。
神通仍未停止,四周幻化出一片桃林,林中散出一股侵蚀之力,无时无刻不在同化他们。
皇者央伏沉声发话道:
“坚守内心,千万不能被他抓到可乘之机,否则你们会成为这桃林的一份子。”
还沉浸在失女痛苦中的央颉连忙收敛心神,就这一会儿功夫,他的右腿已经隐隐有了僵硬的迹象,他知道若要救女儿,就只能狠下心去。
这时初代央皇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连他仅存的希望也熄灭了:
“不要想着怎么救她,四周紫色雷霆可封锁天地之力,除非将她击杀,否则就等着被活活耗死吧。”
离坊太白跟央定春没什么瓜葛,果断选择出手,央皇第一时间想去阻挡,却被自家老祖给拦住了。
“央颉,别忘了自己的职责,你是央皇。”
后者闻言一愣,目光复杂看向女儿,此战若败了,整个央苍界都可能会跟着陪葬,他央颉确实无法做这万古罪人。
……
离坊太白与央定春战在一起,双方一个持剑,一个握日月轮,一时难分高下。
后方两名披戴甲胄的的凶神浑身冒着黑烟冲向另外两人,当中体型庞大的,是名为“吕逢”的大戟凶神,另一个体型娇小的,一看就是女子。
即便身躯藏开盔甲下,仍是难掩其窈窕身姿,一根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软鞭坚韧异常,纵使斗牛剑砍在上面都不见痕迹。
吕逢握着沉重大戟对上初代央皇,势大力沉的攻势每次都能将对方撞出老远,女凶神一条软鞭灵活如蛇,通体赤红在末端还系有一颗尖锐牙齿,那牙齿来自一条上古毒蛇,放到今天已是无药可解之毒。
央颉不断闪避着长鞭,手中斗牛剑时不时被对方缠住,最近一次利齿就擦着他的眼睛飞了过去,几招下来,他气息愈发粗重,双眼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模糊。
几人中最难受的就是他了,一边对付女凶神,一边还要维持先祖灵体不散,心中放不下女儿,此刻容颜明显比刚才又苍老了几分,再这样想去,怕真会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老死的圣虚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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