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渐渐地,他的招式有了自己的神意,在剑术一途自己早就登堂入室,如今差的就是一个学习顿悟的机会。
卯虹一剑挥出,剑意抵达顶点,他却突然收剑归鞘,朝面前年轻人一抱拳道:
“你我虽对立,但卯某仍要谢过阁下砥砺之恩。”
言罢,豁然转身而去。
苍穹之上朝闻道看到这一幕,面带笑意道:
“多亏了你那位弟子,老夫也该功成身退了。”
“真就这么走了,不跟她道个别?”
“不必了,千年前老夫没赢过你,便说过此生再不见她,如今临老可不想落个言而无信的名声。”
老人说话间,站起身来,白衣老者则望着下方,似是自语道:
“我可从未说过要比,是你老小子死乞白赖非要分个高下。”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现在唯一的遗憾便是没看到咱们期望中的场景。”
太白闻言默不作声,眼中透出些许惋惜,两人都有过意气风发的岁月,曾想过改变世道,也都坐上了那高不可攀的位置,结果到头来不仅没能改变现实,自己反而屈就于现实。
星域上空只剩下孤零零一个身影,看着下方那些还在拼命的年轻人,恍惚间,老人喃喃出声:
“真能做到吗?”
……
战场中,咒女似乎铁了心要结果这个胆敢冒充自己徒弟的年轻人,口中一连串音节冒出,强行削减对方速度,配合几名化神修士联合围杀。
咒女本命神通特殊,放在整个央苍界都地位超然,身居战场仍拥有专人护卫,待遇堪比皇族。
与王柄权缠斗的几名化神修士皆出自皇廷护卫队,人手一柄银色长矛,枪术虽不及当年顾逐鹿,但胜在人数占优配合有度,一时将他逼得没有还手余地。
王柄权被围困中间,四面皆是尖锐银矛,危急之下不得不提起双剑招架。
他抽出灵淬剑的时候,本还心存迟疑的女人顿时杀意大盛,口中音节突变,王柄权身形骤然一顿,身后修士则抓住时机,一矛刺中他的肩膀。
王柄权吃痛下终于清醒过来,这是战场,不是他婆婆妈妈讲交情的地方,就算存心相让,也得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想到这,他不再纠结过往,身形一阵虚幻,整个人向后撞去,对方修士仍处在得手喜悦中,加之银矛具备镇锁神魂的作用,压根没料到他能用出逆夺舍。
王柄权作战经验老到,术法运转近乎成了本能,在二人身体交错的瞬间,一掌递出直接刺入对方后背,双方形势立刻发生了戏剧性转变。
央皇护卫一向任务为先,彼此没太多交情,见同伴受重创,三人并未上前营救,而是一个个退回咒女身边。
王柄权再次发动蜃梦,篡改对方记忆变成自己的忠仆,而后随手将其丢到一边。
受伤护卫踉踉跄跄要返回己方阵营,可刚靠近同伴五步,便被一矛扎穿心脏。
出手之人面无表情将长矛抽出,轻轻挥动甩去矛尖鲜血,并未看同伴下坠的身体,而是冷冷朝王柄权道:
“子英道友的威名我等早有耳闻,临行前少主特意吩咐过,一旦让你触碰到,便要做好以身殉职的觉悟。”
对方口中的少主,自然就是央定春,王柄权早就知道她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尤其对部下丝毫不带怜悯,也难怪顾逐鹿会毫不犹豫反她。
生于皇家,这类行径再寻常不过,反倒王柄权这个所谓的王爷,会时不时犯些妇人之仁。
……
对于忠诚之人,他一向心存敬意,于是不再想着奴役对方,而是让其真正死得其所。
王柄权双剑相合,黑白两尾鲤鱼虚影浮于剑身,双鱼首尾互衔,组成一个太极图,两把材质长短各异的仙剑随之融为一把淡红长剑。
王柄权单手持剑,直直指向前方三人。
本以为他要发动剑式,不想那长剑竟自剑尖一点点化为桃花凋零开来。
域外术法在三仙修士看来一向莫测,二者调换位置亦是如此。三名护卫攥紧长矛严阵以待,当第一片花瓣接近时,其中一人立刻以矛尖施加气劲将其挑开。
化形术法对修士来说并不罕见,充其量不过是障眼法,一旦受到攻击就会恢复原状,几人原以为那花瓣会因此显出本来样貌,结果却如寻常花瓣一样飘摇荡开。
一大捧桃花慢悠悠飘向几人,他们老远便嗅到了花香,却依旧不敢大意,手中长矛挥舞,将这绝美景致搅了个粉碎。
花瓣依旧轻盈,不过这次好似被人操纵,有意无意弥漫开来将几人围在中间,沉默许久的王柄权终于出声:
“本想请你们赏花,既然不领情,那便罢了。”
话音刚落,周围亮起点点寒光,漂浮在半空的桃花顷刻褪去红妆,变作密密麻麻的破碎利刃。
这情形已远超化形范畴,化形并不难,却没人能同时化形成千上万细小碎刃,况且他们刚刚嗅到了花香,咒女还将一片轻飘飘的花瓣接到掌心,手指轻捻而过时,甚至渗出了淡红汁水。
王柄权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何等骇人举动,这术法是他当年在圣灵界所悟,出自那本域外功法,之所以选择桃花,是因为他始终忘不掉那片桃林。
他将剩下的剑柄对准三人,轻念道:
“点点飞红雨。”
言罢,千万碎片齐齐朝他飞来,洞穿沿途一切阻碍。
此式,正是唤作“红雨”。
……
战场中部,面对三名女子合力攻击,少年丝毫不显颓势,场上怪物已由三头变作四头,除去之前的章鱼与怪羊,不知何时又多出一只狮鹫。
虚空中凶兽要多少有多少,少年刚踏足化神不久,能唤动的凶兽只有这三只,若让他继续成长下去,日后对三仙界必然是个不小的祸患。
长老孔莲清楚这点,即便狮鹫对巨蟒有着不小的克制,她仍是强撑着与之缠斗,一旦寻到机会,便要以迅雷之势上前擒下那少年。
支齐许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自始至终都躲在后方,身前一只巨大章鱼,背后则有修为不低的域外修士,让老妪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战况僵持之下,形势对三仙界逐渐不利起来,此时一道绿色身影且战且退朝这边而来,因为元婴修为,所以并没有引起过多关注。
女子在踏入章鱼百丈的瞬间,忽然反手丢出一件法器拖延敌方,而后快速转身,早就搭在腰间的左手稍加用力,将本就不紧的塞子弹开,口中轻喝一个“收”字。
一股强大吸力自葫芦传出,护在少年身前的章鱼立刻意识到不妙,蠕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姖绿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哪肯轻易放过它,脚下发力追击上去,同时右手掐诀,葫芦传出的吸扯之力陡然增大。
偌大一只章鱼凶兽,不消片刻便被姖绿收进葫芦里,其庞大身躯被塞进铜钱大小葫芦口时传出的怪异响声,令周围不少男修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猥琐笑容。
赤霞峰长老孔莲趁少年失去防护的间隙,一步上前将其擒住,后者这才开始后悔起自己平日的懈怠。
支齐年少便被仙人选中,十二岁觉醒本命神通,之后修行神速,不足两百岁便突破化神,道途之顺畅,从没遇到所谓的瓶颈,好似圣灵跟在屁股后头喂饭。
年少有为而未尝败绩,难免会犯这个年纪都会有的毛病。
他自大而不刻苦,仗着有凶兽傍身,连个像样保命神通都不会,因此才被师尊发配到战场上历练。
……
第668章 战局已定
支齐被捉后,其余地方的战斗很快有了结果,央定军虽有灵根相助,但面对三名驻魂强者的围攻,仍是不免疲于应付,没多久便被人抓住机会一举上前锁了神魂。
对面三人也没讨到多少好处,都负伤在身,若非碍于他的皇族身份,早就直接斩杀了。
战场边缘,王柄权与几名央庭护卫的战斗尘埃落定,一手自创神通“红雨”,完全算不上剑法,但效果出奇地好。
三名护卫周身被洞穿出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近乎流干,神魂不得不脱离身体,若王柄权肯做得再绝些,完全可以让他们神魂俱灭。
咒女暗自心惊于昔日弟子的手段,本以为对方会击杀自己,不想对方却仅是遥遥一礼,说出一句让她震惊许久的话后,转身离开了。
……
王柄权不紧不慢飞向战场中央,没对咒女动手并非念着情分,而是他觉察到一股强大气息正自上向下而来,在这等强横实力面前,再多的优势也会瞬息被翻覆。
那气息没有太强烈的杀机,两界修士也都渐渐停下动作抬头望去。上方苍穹中,一个如同星辰的白点正缓缓放大,有人已经意识到这场战斗没有了悬念,纷纷掉头向东飞去。
兵败如山倒,越来越多域外修士放弃战场,退向央苍中央地带,对于已经陨落的朝闻道,没过多人去在意,唯独苍竭宗的修士们面带悲戚,在咒女下达撤退命令后,才转身离去。
三仙修士想痛打落水狗,却被上空太白以传音拦住,修士们虽有不解,却也不敢忤逆昔日仙帝的旨意,各自开始清扫战场。
王柄权想去找附子聊聊,半道被姖绿拦了下来,女子一手掐腰,另一手很是威风提着支齐道:
“喏,央定军被对面抓走了,不过给你留下个小毛孩,要不要用术法把他变成奴隶?”
少年闻言脸都白了,满脸祈求看向王柄权,后者看都没看他一眼,丢下一句“自己留着解闷吧”,随即大跨步朝略显狼狈的附子走去。
女子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顿时生出无边怨气,扭头看向少年,却见其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女子怒容立时一扫而空,眉目含笑道:
“看来你似乎很高兴嘛?”
……
附子被人以剑术压制,还无形中帮对方突破境界,纵使性子再冷,也难免有些不痛快。
王柄权来到他身旁,很是自来熟地递过一坛酒水道:
“瞧你那一脸沮丧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有屁就放。”
附子顺手接过那坛酒,仰脖喝了一大口,王柄权看他这样子,以为是受了打击,随口宽慰道:
“看开点,那家伙突破大乘没什么了不起,两界要想维持平衡,要么咱们同样多出个大乘,要么他们就得死个大乘。”
“那你认为死的会是谁?”附子反问道。
王柄权略一思索,脸色稍显惊讶道:“是朝闻道?”
附子点点头,坐到一旁石头上,平静开口:
“太白师尊与朝闻道斗了近千年,看似为了男女那点事,实则二人早就如同至交好友。两界不成文的规矩你也知道,凡人维持平衡,靠的是天灾人祸,修士间的平衡,便是两界残杀,而大乘往上,与天地齐寿,想死并没有那么容易。”
王柄权一点就透,“所以,朝问道是为了自己徒弟而寻死?”
附子并未作答,再次饮了口酒,王柄权此时终于后知后觉起来,试探性问道:
“你是怕太白仙尊学那朝闻道,在你即将迈入大乘期时……”
说到这,他很是识相止住话头,二人沉默一会儿,他突然再次开口:
“我倒没那些顾虑,按照我师尊的为人,别指望他为徒弟奉献自我,到时别翻脸拍死我就算他是贤师了。”
……
有时遇到烦心事,酒非但不能解忧,反而越喝越堵,附子将剩下大半坛酒收进储物袋,神情重新淡漠道:
“酒不白喝你的,说吧,到底什么事?”
王柄权也不客气,拿出一本泛黄古籍,“先前你给我这本域外功法,有些地方不甚通顺,我怕万一练错走火入魔,所以特地跟你请教一下。”
说着,翻开折角的一页,“这里,总感觉过渡的有些僵硬。”
附子随手接过,先是漫不经心一瞥,随即像是遇到了难题,眉头渐渐皱起,一页页往后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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