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姓王 第37章

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恐惧不安的情绪犹如瘟疫一般迅速在北突军中传播,一开始是大营外的士兵,继而影响到整个军队后方,北突军前方不知主帅已死,仍在拼命抵抗严撼海骑兵部队的攻势。

可他们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一看,后方已有大批士兵向北跑去,嘴中还喊着什么,紧接着,听到喊话的中部士兵也开始丢盔弃甲,玩命地奔跑起来,最后,这群仍在前方抵抗的士兵总算听清了那句话:

“主帅死了!”

本还在苦苦支撑的前排部队瞬间如同泄气的皮球,防线直接崩溃,他们也想跑,但可惜他们离王朝的骑兵太近了,人又怎能跑得过马,没跑几步便被骑马的王朝军队一枪捅死。

“追击五十里!”严瀚海一声令下。

两万骑兵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呼啸而过,那些走的晚了几步的北突兵瞬间被淹没于战马之中,铁蹄踩过之处,留下了数不尽的尸体。

第67章 火头军阿吉

五十里很远,远到步兵根本跑不到便会被踩于马下,在经过赵之逸身旁时,严撼海一眼认出了他手上的人头,严撼海先是愕然,随即朝眼前的剑客点了点头,并未说话,率兵远去了。

严荣荣被留了下来,带领百余骑打扫战场,看是否有遗漏的散兵游勇。

严荣荣来到白衣剑客面前,翻身下马,她身上的甲胄已经沾染了不少鲜血,想来刚才也是冲在最前面的。

“这位英雄,在下严荣荣,请问英雄尊姓大名?”严荣荣一抱拳,颇有些豪迈的感觉。

赵之逸摸了摸鼻子,神色古怪,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作英雄,多少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抱拳还礼道:“在下赵之逸。”

“哦,赵英雄,失敬,今日之事多谢了。”

赵之逸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小妮子怎么说起话来如此粗犷,女子果然还是学插花女红好一些,整天舞刀弄枪的终究会失了阴柔之美。

客套完严荣荣带人继续去打扫战场了,赵之逸有些疲惫,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了下来,闭目开始调整内息。

他所用的剑法名为惊鸿十三式,剑法前十二式平平无奇,奥秘在于第十三式,这一式名为草芥,草芥者,轻贱且微不足道,此招一出,人命皆如草芥。

草芥并非一招剑式,而是由前十二招积攒的杀气凝聚而成的必杀一式,将一往无前的气势封于剑鞘之内,不需拔剑而以气化剑,剑气所致一切皆化为胤粉。

赵之逸从刚入敌群就一刻不停地杀人,为的就是积攒杀气,最后在第十二式结束之时已经攒下了滔天杀气,气势更是在这时到达顶峰,后来的收剑入鞘看似随意,但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晓。

剑每入鞘一寸杀气便会增长一分,阻力便会大一分,当三尺长剑全部归于鞘中,入鞘再出鞘的杀气就会化为搅碎一切的剑气。

在经过近一刻钟的调理过后,赵之逸体内被“草芥”一式抽走的气机才恢复了一些,随即站起身后开始环顾四周。

“大侠,您可真英勇!”

不知何时,从旁冒出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年轻人装扮怪异,手中拿着锅铲,后背还背着一口大锅。

赵之逸眉头一皱,这人出现的倒是有些突兀。

“哦,我叫阿吉,您刚才可太厉害了,那么多北突兵都拦不住您。依我看,你比我们严将军可还厉害呢!”

“还有我们严大小姐,虽然也能打,但和您没法比……”

名叫阿吉的年轻人很自来熟,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就在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胖子,一把提起还在滔滔不绝的阿吉。

“你小子,说你怕死,你烧个火都能偷跑到战场上来,说你不怕死你握个刀都哆嗦,赶紧和我回去,那边忙疯了都。”

“哎呀我说多少次了,我握刀哆嗦那是因为兴奋!”

“别吹牛了,谁上战场总背个锅,赶紧走吧。”胖厨师不由分说提着阿吉往远处走去……

此时尚在打扫战场的严荣荣越看越心惊。混迹沙场多年的她一眼就能看出,遗留在战场中的尸体很多都是一击毙命,之前她只知道那不远处的白衣剑客武功高强,但真正亲眼见识到这些尸体,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从阵前到阵后,这段距离至少上百米,而这百米的距离,那人竟一路杀了过去,最令严荣荣心惊的还是北突大营之前的那方圆十步,纵使她没有亲眼看见当时的场景,但地面上纵横的沟壑以及满地碎裂的铁甲,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一路算下来,这短短的百米,他杀了又何止百人?

以一敌百!

当严荣荣想到这个词时,竟不由地脸红了,再看向远处已经起身的白衣剑客时,一袭铁甲裹红衣的严荣荣,眼神中竟有了不同的神采,这份神采,是在她二十多年人生中不曾出现过的。

处理完战场,严荣荣来到白衣剑客身前,开口询问:“你杀了多少人?”

“几百个吧,没细数。”赵之逸随口答道。

“哦。”得到答复的严荣荣有低头走开,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剑客喃喃自语:“什么情况?”

赵之逸伸伸懒腰,这最后一招属实有些过于骇人了,以后还是不要轻易释放的好,怀着这种想法,他吹了声口哨,随即,一匹白马从远处跑了过来,来到他身边后还用头蹭了蹭他。

“你倒是机灵,刚才那么多箭都没射到你?”

赵之逸一边笑骂,一边从马背上的口袋内取出一把荞麦,然后放在手心喂食给眼前颇有灵性的白马。

白马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响鼻,赵之逸知道它这是吃饱了,于是翻身上马,不远处一直观察着这边动向的严荣荣,眼见白衣男子翻身上马,竟有些着急,想要留下此人。却又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就在这时,严撼海带着两万大军刚好从北边归来,老远便看到了已经立于马上的赵之逸,连忙催动马鞭加快了脚步。

待到近前,严撼海一抱拳,“这位兄弟,敢问尊姓大名,严某在此谢过了。”

赵之逸则是微微一笑,还礼道:“在下赵之逸,严将军不必客气,早就听闻严将军能征善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今天多亏了赵兄弟,不知赵兄弟要去往何处?”

“赤斤卫。”

严撼海听闻大喜,开口挽留:“太巧了,我们也要去赤斤卫,今日天色已晚,不如今晚修整一番,你我一同畅饮一番,明日再一同出发如何?”

赵之逸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甚好!”

“哈哈哈,赵兄弟请!”

“严兄请!”

二人如至交好友一般并驾而行,向西陕行都司城内走去,不远处的严荣荣则是呆站在原地。

西陕行都司,位于赤斤卫与凉州卫之间的咽喉要道之上,北临长城,南临歧连山脉,城内虽然只有两千军队驻守,但依托于长城,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若不是此次赤斤卫失守,导致三万北突大军自西北而来,西陕行都司绝无可能被围城。

由于西陕行都司位于西北军事要道之上,因此往来之人除了王朝军伍,剩下的大多是豪客游侠,他们多是来投奔北疆部队的,企图通过手中的刀剑,建立一番丰功伟绩。

这种想法并不是异想天开,倘若说王朝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完全凭实力晋升,那一定是北疆的军队,毕竟如今镇守北疆的镇远将军严军,原本就是江湖豪侠,不到二十便投奔了王朝军队,从一个小兵开始一路杀到了将军。

第68章 骚一点的,不知所云

“严老哥,别来无恙?”

赵之逸同严撼海刚到城门口,一名千户打扮的人就迎了上来。

二人似乎是老相识,严撼海回礼道:“哈哈哈,承蒙宋兄弟挂念,好着呢!”

来人三十出头,豹头环眼,算不上英俊。

“这位是?”

宋姓千户刚才在城头上,完全目睹了赵之逸从阵前杀到阵后的整个过程,尤其是最后一击秒杀十数人的场面,更是惊得他半天没回过神来,此时他看向赵之逸的眼神,也充满了尊敬。

“哦,在下赵之逸,是一名江湖游侠。”

听闻“游侠”二字的宋千户马上来了精神,游侠他可见得多了,可如眼前这位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于是起了爱才之心,询问道:

“不知赵兄弟愿不愿意参军?老宋我以人头担保,只要赵兄弟你点头,我定会在孙万户面前为你争取一个百户。”

“老宋,你那个百户就别拿出来丢人了。”一旁的严撼海赶忙插话,开始抢起人来:“赵兄弟,来我这里吧,严某向你保证,千户起步!”

一旁的赵之逸听得眼皮直跳,合着百户千户这么不值钱吗?虽然听着心动,但他还是婉拒道:“谢二位好意,在下一向懒散惯了,不愿受规矩束缚,所以……”

其余两人见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再为难,只说让他再仔细考虑一下。

告别了宋千户,二人来到了城内,放眼望去,酒肆林立,人来人往。

只是与京城不同,这里少了安定祥和的气氛,反而充斥着肃杀之气。来往之人少有手中不持兵器的,刀枪剑戟应有尽有,或三五成群或独自出行,一个个凶神恶煞,时刻警戒着身旁之人。

城内官兵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几队官兵轮流巡视,纵使如此严苛,还是少不了当众斗殴的气盛之辈,二人走了不到百步,便已目睹两三起当众拔刀的好戏。

城中将士对此都见怪不怪,遇到这种情况就停下脚步在一旁观看,等双方争斗有了结果之后,才上前抓捕涉事人员,周围人群也都面无表情地观战,从街道之上的血迹可以推断,这种事情在这里每天都会发生。

“严将军,不知这斗殴之人被抓回去会如何处置?”

目睹了整个案发经过的赵之逸不禁有些好奇,若此事放在京城,当街斗殴,情节再轻也少不了一顿板子,像这里这般出了人命的,恐怕最后赢了也要以命相抵。

“还能怎样,最多是进去挨顿鞭子,若是有些手段的,鞭子都不需要挨便可直接编入队伍,在北疆,出门在外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

赵之逸闭口不再言语,一旁的严撼海担心自己可能话说重了,又继续补充道:

“北疆几十年来的风气便是如此,这些江湖武夫没读过什么圣贤书,学不来那些文人士子的儒雅,更没办法靠写几篇狗屁文章入朝为官,若想荣华富贵,只有参军这一条路,入了军伍也是刀口舔血,若是没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觉悟,也就不会来这里了。”

赵之逸不禁哑然失笑:“严老哥听你说话也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为何听语气却是对这些文人世子如此不屑?”

严撼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抬头挺胸道:

“若不是我家老爷子逼我读书,我才懒得去读这些东西,好男儿就是要上战场杀敌的,整日躲在后面戳别人的脊梁骨算什么好汉,我之所以说出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句话,也是因为我敬仰武侯带兵打仗匡扶汉室的能耐。”

“哈哈,严老哥敢爱敢恨,确实不似京城那帮官员,整日明争暗斗,做着杀人不见血的苟且勾当!”

“哈哈哈,赵兄弟这话通透,严某也最看不惯那帮文臣了,为了你这句话,今晚这顿咱俩喝定了!”

“我酒量略大,到时候我怕严老哥撑不住啊。”

“扯淡,论喝酒老子还没服过谁呢。”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勾肩搭背向着城中最大的酒楼走去。

后方一直跟着二人的严荣荣从一开始就被当成了空气,此刻看见二人几句话间便称兄道弟起来,颇有几分臭味相投的意思,她的内心不禁有些不爽,刚才一战对赵之逸产生的莫名好感也荡然无存了。

“娘果然说的没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恨恨地说出这句话,严荣荣又斜眼看向一名从刚才就一直打量她的侠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名侠客长相倒也英俊,腰间挎着一柄长刀,刀身笔直,刀鞘古朴。男子在听到严荣荣的话后并不恼怒,反而笑眯眯地回话:“在下朴问,敢问姑娘芳名?”

“回家问你娘去!”

严荣荣没好气地撂下一句话后,直接向前追去。

“这姑娘有点意思!”被羞辱一番的侠客并未生气,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摸着胡茬,看着严荣荣远去的背影。

此时侠客身边一名同行的小女孩却“噗嗤”笑出了声,女孩约莫十岁左右,扎着一对羊角辫,穿着一身花棉袄,小脸红扑扑的,模样十分可爱,加上她那双不停乱转的大眼睛,颇具几分灵气。

“月饼,你笑啥?”

本还在咯咯笑的小女孩脸瞬间拉了下来,“说了多少次,不许叫人家月饼!”

“谁让你那么爱吃月饼了?”

“爱吃月饼就叫月饼了?你那么爱吃女孩子白眼,那我是不是以后要叫你朴白眼?”

“行啊,你只要以后同意我叫你月饼,你愿意叫我什么都行。”

小女孩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气鼓鼓地转过头去不搭理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嘴中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虽然声音不大,但站在一旁的朴问却是听得真切:“真不会聊天,怪不得女孩子都不稀罕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