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王柄权走到桌旁坐下,淡淡开口:
“是让我帮你打压南门复步吧,最好再顺道将你收入麾下,能给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再好不过,只要有了入仕的资格,你便不会被功名所累。”
王柄权的话让南门霍信呆愣了一会,直到南门复青推开房门端着茶走进来,他这才回过神来,此时再看向王柄权时,眼中已隐隐带着敬佩。
王柄权笑着跟南门复青寒暄了几句,待对方退出房间后,他这才喝着茶悠悠道:
“也不是不行,只是南门兄你这手段未免太下作了些,就连本王,也不得不敬佩你的算计。
虽说每次都是姬奇林在找茬,但激化矛盾的却是南门兄你,此次看似冲动带兵堵他,实则也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姬奇林被你这一闹,名誉扫地不说,连仕途都要受影响,而你那位作为年轻一辈翘楚的堂弟,定然会被言官抓住把柄,校尉一职是别想了,不被降职已是万幸。
而作为当事人的南门兄,最多不过挨顿鞭子禁足一段时间,回头不但大家能高看你一眼,还能抱得美人归,当真是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
面对王柄权这不知是骂还是夸的话语,城府深如南门霍信,听了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位王爷既然没跟自己撇清关系,就说明还有希望,况且他的底气又不是只有这些,于是南门霍信直接坐起身道:
“王爷,只要能助小人夺得南门家主之位,日后南门家但凭王爷差遣。况且在下会的不只有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南门霍信年少时,曾跟炼气士修习过功法。
据师父所讲,此乃修仙之功,不但可以延年益寿,对房中之道也有妙用无穷,稍加修习三年五载,便可阴阳双修,王爷若是不弃,南门愿意将功法献出。”
南门霍信说到最后,脸上已然隐隐挂着猥琐笑意,王柄权闻言挑挑眉道:
“所以你才天天往青楼跑?”
南门霍信点点头,“不瞒王爷,那顾三娘是上好的玉女体质,最是适合共练此功。”
“你那么着急将她娶回家,就是为了这?”
“倒也不全是。”说着,南门霍信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脸红了,“我对三娘确实一见倾心。”
这红晕并未让他显得娇羞,反而略微有些恶心人。
王柄权实在有些看不惯他这样子,别过头去,自己还是更喜欢原来一脸正经逛窑子的南门霍信。
……
此时正值傍晚,外面暮光金黄一片,王柄权起身望向窗外,淡然道:
“说实话,本王并不喜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也并不会阻止别人去做,而且若是有这样一个手下,许多事情做起了反而要方便许多。
但这样的人,也仅仅只会是手下,而不会是交心的友人,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清楚。”
王柄权实话实说,当初沈家算计自己,沈千秋便永远得不到他的信任,更不可能像刘卢明姜秀成那样,在仕途上得到他的鼎力帮助。
……
南门霍信闻言先是微微皱眉,随即正色道:
“属下明白。”
“这事急不得,晚几天我给你答复。”王柄权的回答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南门霍信目露激动,忍着痛要爬下床,王柄权摇摇头,直接打开房门道:
“这次先免了吧。”
随即迈步离开房间。
……
刚出房间,就碰到前来探望的南门家小太爷,此外还有南门雁最小的儿子南门复云。
“小屁孩,篮子里是啥?”
王柄权看着南门孤手里提着个竹篮,下意识摸了过去,岂料少年对这位王爷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篮子往回一抽道:
“管得着吗你?”
说罢便略过对方进了屋。
一旁的南门复云倒是知书达理,朝王柄权行了个标准的文人礼。
王柄权也不自讨没趣,朝稍年长些的南门复云问道:
“小先生,令尊和令伯父回来没有?”
文士装扮的少年摇摇头。
“那麻烦回头帮我跟他们告别一声。”
王柄权说完,转头望了眼屋内,这会南门家的小太爷已经开始给南门霍信喂上手工捏的“药丸”了,看颜色,应该是院里的黄土,保不齐里面还有一泡清淤祛火的童子尿。
南门霍信一脸憋屈,不想吃但又不好拒绝,只能装模作样假吃一番,可南门孤岂是那么好糊弄地,直接掰开南门霍信的嘴就要硬塞。
王柄权摇头笑道:“还挺能装。”
言罢,大步朝府外而去。
第418章 老少谈心
王柄权回到王府时已是日暮时分,吃过晚饭,他独自一人来到院中,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并顺道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魔头附子自上次失手后就再没出现过,以他的通天修为及狠辣做派,根本无需顾虑什么,也断然没可能就这么放过自己,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恐怕还是跟千年前那次受的伤有关。
附子肉身被毁,一缕残魂逃到此界,虽说逃过追捕,可这一界天地意志太强,就算他会夺舍这类术法,一切仍需从头来过,且最高修为也不会超过金丹。
此界灵气稀薄,王柄权也是靠着玉佩中灵气才勉强修至金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附子是一代天骄,修为也未必能像当年那般强横,说不定还不如自己。
照这样说来,他之所以施展梦中杀人,极可能是因为此术依靠灵魂多过肉体,他的灵魂仍是金丹强者,可肉身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里,王柄权心情豁然开朗,若是现在能找到对方,那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不过既然他躲着不肯出来,那自己还是别没事找事了,只需等着师尊搬来救兵就行。
……
王柄权越想越开心,最后一拍椅子扶手,睁开双眼兴奋道:
“嘿,我可真聪明。”
不成想他刚睁开眼,就发现姜老头正坐在对面,满脸意味深长盯着自己。
老者笑吟吟道:
“王小子,想啥美事呢?该不会是跟南门家丫头的亲事吧?”
这篇咋又回来了?
王柄权往椅子上一倒,一脸沧桑,神态动作简直比对面的老头还要老上几分。
“老姜头,没事你就出去遛遛弯,给姜秀成那小子找个媳妇啥的,实在找不到,给他找个姥姥也成啊,别整天对着我一个人恏成不?”
姜修业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胡说八道,依旧面带笑意道:
“咋了,你俩吹了?”
“我俩就没成过。”王柄权重新闭上双眼,“亏你还自称当代卧龙,这点事都不知道?”
老者捋了捋胡须,波澜不惊道:
“老夫一直秉持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不会过分掺和,不过有一件事老夫倒是比你清楚得很。”
“什么事?”
“关于那位南门家的大公子。”
王柄权闻言睁开眼,直起身来。
他对姜老头十分了解,对方每次主动来找自己,要么是掐着饭点蹭吃蹭喝,要么就真就是有要紧事。
……
老者对王柄权的反应十分满意,捋捋胡须道:
“先说说你对南门霍信的看法。”
王柄权略一思索,缓缓道:
“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我老早就开始怀疑他了,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恰好今天他把姬家二少堵了,我便就着这事去了趟南门府。
南门霍信把他的计划都告诉了我,这家伙确实有些城府,不但想夺得家主之位,还想着打压其他兄弟。
我也知道凭自己的身份,想要结交不为所图的朋友不太现实,可我刚开始怀疑他,他便迫不及待将实情全都和盘托出,未免太过巧合了。”
姜修业点点头,不置可否道:
“他这理由倒是无懈可击。”
王柄权这时话锋一转道:
“不过相比于他,我反而对你更感兴趣,你都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又为何能瞧出那南门霍信有问题,莫非真就能掐会算?”
老者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意,拿起茶水品了一口,眯缝着眼说道:
“你以为我纵横一派,真就单靠一个人的谋略?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可有哪人是单打独斗的?”
“倒也对。”王柄权摸索着下巴,“合着在京城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竟也能找到帮手?”
“有帮手不假,但并非是自己找的,而是老夫师弟留下的。”
“你是说路冯?”王柄权面露惊奇。
姜修业本还带着笑意的老脸此刻露出黯然,缓缓说道:
“想必你知道他的过往吧。”
王柄权点点头道:
“当初北元被破,北元旧臣大多撤回达延家驻守的草原,身具王室血统的路冯倒是自行留了下来,企图将来复国。
这老爷子倒是极能隐忍,在我王家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年,安心做一个教书先生,后来不知怎地被老二得知,请他做了谋士,只可惜结局不太好,没想到他竟还留了这么一手。”
老者叹息一声,抬头看着院中桂树说道:
“我们师兄弟二人,并未像以前的纵横家那般,斗得你死我活,不过最终他还是选了顺帝,而我选了你,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你能不能换个说法,搞得好像大姑娘找夫君一样。”
老者闻言笑笑道:
“我们这些人,无论外人怎么夸赞,无双国士也好,王佐之才也罢,说到底还不得依附你们这些天子王侯。
当中有的为了名垂千古,有的为了荣华富贵,无一例外都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可到头来,反而又都舍不得到了手的东西,最终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王柄权闻言并未像其他居高位者那样,出言好好安抚一番自己的谋士,反而嬉皮笑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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