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唐景瞥了他一眼,并未回话,少年则依旧自顾自说道:
“我看肯定是,要不他魔性大发怎么不去调戏别人?还有,他修的是佛门功法,心魔本就是他最想得到的,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
……
第398章 天外有天
辞别了汤奇胜,唐景二人连续略过多间牢房,其内犯人早就对唐门弟子深恶痛绝,恨不得扒其皮餐其肉,见到两人经过皆一个个趴到栏杆上,说着各种恶毒的话语。
洪毛不是唐门中人,也不是被骂不还嘴的主儿,仗着对方奈何不了自己,沿途走来逢人便骂,即便那人只是略带不善看了他一眼,也要被他吐口唾沫。
看着一个个被他骂到暴跳如雷的囚犯,唐景虽略有不悦,但也没开口阻止,毕竟少年怀揣的可是宗主亲传弟子令,按规矩自己见了他都得行礼。
……
“看你生得人不人鬼不鬼,老子当年怎么就没狠心把你仍尿盆里淹死?”
洪毛朝一个囚犯狠狠啐了一口,转过头小跑跟上已经走远的唐景,脸上挂着一副便秘多日猛然通畅的表情,说到:
“这群王八蛋真是贱骨头,没事非得找骂。”
唐景则是连看他都懒得看,面无表情来到一间牢房前,洪毛熟练凑上前,满脸好奇,“这家伙……”
“唐门的事你少打听。”
唐景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接冷冷打断,随后掏出丹药扔进牢房,说道:
“出来陪我打一场。”
牢房里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看起来老实木讷,皮肤黝黑,属于那种放到人堆都认不出的。
汉子一把接过丹药,眯眼看了下二人,随后缓缓起身来到牢门前,全程未发一言。
唐景也没多废话,直接打开了牢门,地牢中不见天日,约莫此时已近黄昏,看来这是今天最后一个了。
……
一个时辰后,唐景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房间,这里是为数不多可供休息的场所,条件一般,但好歹能落脚。
看了一天热闹的洪毛坐在桌前给剑身上油,这一天下来,这把镶金嵌玉的宝剑真就成了摆设,他一边擦拭剑身一边说到:
“师弟,那庄稼汉看着老实,没想到出手就是杀招,明儿个你打完三个,也帮我寻摸个差不多的练练手。”
此时的唐景衣衫破烂,浑身上下又酸又痛,躺在床上连个指头都不想动,自然不愿搭理这货,闭上双眼不大会就传出呼噜声。洪毛也不自讨没趣,将宝剑重新插回剑鞘,吹灭灯火后躺到房间另一张床上,两眼溜圆瞪着窗外。
身处地下,就连被褥也带着一股潮霉味,可和老乌头那张被酒浸透了的床铺比,还是要好上太多。
“也不知道驿馆那几个家伙现在过得怎么样,等小爷回去之时,就是一等一的大侠了,到那时我看谁还敢笑话老子。”
少年嘀咕完,闭上了双眼。
……
夜深以后,整个地牢六层并未安静多少,反而四周不时传出各种声响。
关在这里的囚犯早就忘了阳光是什么样子,自然也不知晓外面究竟是天亮还是天黑,他们或是闷声低语,或是轻声尖笑,再不就以指甲挠墙……总之就没几个正常的,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身处第三间牢房的李火云与之相比要安静许多,他伸手从腰间取出一粒褐色丹药,端详片刻后,直接扔进嘴里嚼碎吞下。
这丹药正是唐景白天给他那颗,被他使了障眼法藏下,如今夜深,就连守卫也忍不住一个劲打瞌睡,正是他解毒之时。
李火云闭目打坐,半个时辰后,才重新睁开双眼,眼中隐隐透出狞意,他扭头透过铁窗看向外面擂台,自语道:
“待老夫将毒蛊逼出体外,你们三人的心肝便是我的了。”
说完,老者重新闭上双目。
……
次日一大早,唐景去了事先决定好的一间牢房。这次的囚犯是个话密的主儿,不需洪毛开口,他自己就先说出了当年的光辉事迹。
囚犯诨名刘叫花,是个地地道道的乞丐,说是在外面招惹了仇家,所以才跑到唐家地牢避难,顺便还能混吃混喝。
唐门不傻,不会浪费米饭养一个闲人,这地牢更不是菜市场,不会任由叫花子随意出入,当洪毛询问起他犯了什么事时,刘叫花自豪地拍着胸脯说到:
“大爷我在唐门山门前撒尿。”
洪毛自然是不信,唐门不至于小气到将一个随地大小便的家伙关好几年,倒是一旁看热闹的黑衣看守一语道破天机:
“这孙子当着宗门好几位女眷的面将那活掏出来,还甩来甩去,甩了人家一身,若非宗主拦着,五姑娘早就命人将他的祸根切了。”
刘叫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咬了一口唐景带来的烧鸡说到:
“你们是不知道,那几个小娘们当时眼都直了,估计是被大爷我的雄姿惊到了。”
唐景没工夫跟他扯皮,冷冷道:“吃完烧鸡,把答应我的事办了。”
叫花子没脸没皮,笑着应承一句,然后狼吞虎咽将整只烧鸡吃下肚,连鸡屁股都没放过,之后在脏得几乎快要反光的破衣服上擦擦手道:
“几位小哥,咱走着?”
……
刘叫花是唯一一个不要解药要烧鸡的,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
“本大爷烂命一条,当软骨头当惯了,不差这一会儿,若是当场被打死最好,反正这条贱命也不值几个钱,回头在我坟前多摆点烤鸡烧酒就成。”
之后又是一大段荤不荤素不素的话,什么“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早知道还不如当初切了进宫当太监,好歹能伺候娘娘沐浴”“回头要是死了,记得给烧几个胸脯大的纸丫环”……
一通不值钱的话下来,就连一向能动口绝不动手的洪毛都有些遭受不住,忍不住说道:
“现在想进宫还不晚,小爷有关系。”
被怼的刘叫花第一次老实下来,不再说话。
……
虽然叫花子满嘴的便宜话,但真动起手来丝毫不含糊,在得知唐景擅长用剑后,他直接要来一节细竹枝与对方过招。
唐景手持从洪毛那里借来利剑,下意识就有些瞧不上手握纤细枝条的刘叫花,可昨天刚得了教训,于是硬生生又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开始认真对待起这个对手。
唐景的严阵以待让刘叫花颇为受用,手上不留余力地攻向对方,本该脆弱的竹枝在他手里异常坚韧,无论唐景如何劈砍,皆是无法斩断。
刘叫花边打着哈欠边说道:
“你用剑怎么跟娘们一样软弱无力,该不会是拜了个女人为师吧?”
他当然知道唐景是五姑娘的徒弟,此刻出言只不过是想羞辱对方而已。
唐景自始至终冷着脸,相比于愤怒,他心中更多的是惭愧,此次地牢之行,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
就在其思索之际,刘叫花手中枝条突然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袭来,唐景反应不及,直接被一下抽在手腕上,手中宝剑也随之落地。
……
第399章 狼狈为奸
将唐景手中兵器打掉后,刘叫花打了个嗝,摇摇头道:
“手腕虚浮无力,你小子练哪门子的剑?”
说罢,手中竹枝用力朝地面一掷,枝条瞬间穿入坚硬的花岗岩台面。
被狠狠羞辱一番的唐景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技不如人,被羞辱已经是轻的,一旁的洪毛也罕见地安静下来,看着擂台里的竹枝若有所思。
之前好像听叶老头提起过一个人物,跟他是同时期的剑客,在剑道上悟性极高,只可惜成名没几年就突然失踪了,不知道会不会是眼前这个叫花子。
刘叫花做完这一切,就揣着手走下擂台,朝自己牢房方向而去,既没想趁机要了这个唐门年轻人的性命,也没有逃跑的打算。
黑衣看守见其余两人都没有动作,无奈摇摇头,跟在刘叫花身后将其押送回牢房。
第三间牢房中,默默关注着一切的李火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低声呢喃道:“刘桔儿,你最好别打乱老夫的计划。”
……
中州汝安城,一支隶属谯门府的军队突然连夜进城,带队将领是个三十出头的百户,姓罗,说是接到上方命令前往西北,途经汝安府借宿一夜。
守门官兵将这件事告诉周作为,汝安城守城军官恰好在场,在一同确认过文书无误后便没有多想,直接放行了。
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地方,文武官员交好都是大忌,王家天子自立朝之初便有意疏远文武官员关系,偏远地区倒还好些,京城那边早就互相拆台打得不可开交了。
百官对这种帝王心术再明白不过,可为人臣子最要紧的就是难得糊涂,王朝一向军丨政分治,文武官员职责互不影响,于是也乐得顺着君主的意思做。
底下臣子们闹得越欢,皇帝屁股下的龙位也就越稳,那些冲在对抗武官第一线的文官,哪个不是位高权重。
天子知道他们在演戏,也愿意看他们演,就算做得过火了些,也大多口头责备,若是有幸被帝王亲自下令贬职,那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因为以往在文武之争中被降职的文官,不久后都会被以各种理由重新提拔重用,王朝连续几代君主皆是如此。
在王家天子有意偏袒下,文官们的气势上自然要压武官一头,也就因此出现了“同品文官列于右”的传统。
王柄权当时作为皇子,几次三番为武将说话,使得他在文官这边并没有什么情分,仁义的大皇子也好、贤德的二皇子也罢,在文官心中都比他更合适做下一任帝王,也就只有刘阁老这种一心为了社稷的老臣,才会抛弃门第之见认真审视这位不着调的皇子。
……
在汝安府地头上,身为府台的周作为已与天王老子无异,他对于所谓的文武之争一向嗤之以鼻,在天子脚下那是不得不争,但在天高皇帝远的中州,与当地武官交好反而好处更多,单就平时镇压那些“刁民”就很管用。
中州身处王朝腹地,自然不必担心外族来犯,各府配置的兵力也有限,大多是百十人正规士卒配合几百民军,平时主要用于提防山匪。
汝安城守卫将军名叫荀货,官拜六品百户,之前驻守在北部沿线,机缘巧合下围杀了一群化作普通百姓刺探的北突谍子,因此立下大功,被提拔为百户并调往安定的中州担任府城守卫。
作为此处最高军职,荀货的日子可谓相当滋润,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平日想支使这位面相和善却心狠手辣的百户,少不得几千两银子打底,如若是要扮作匪寇去截杀前往京城告御状的百姓,更是少了一万两不成。
若说周作为是汝安府餐食百姓血肉的周扒皮,那这位百户大人就是荀拆骨,二人这些年狼狈为奸,刮地皮捞油水,穷鬼来了都得被他们抽去一魂一魄,当中许多生儿子不带屁眼的阴损招,更是少不了荀百户的功劳。
……
荀货同周作为边吃饭边推杯换盏,满满当当一桌菜愣是被他造去了大半,也难怪其肚子会比怀胎八九个月的女子还要夸张,周作为甚至怀疑一旦战事再起,这家伙究竟能不能将肥硕的身躯塞进盔甲。
“老哥,我听令公子讲,那新来的清吏司郎中正憋着劲在找你的破绽,容兄弟多嘴问一句,这次是否能像之前那般轻松打发了?”
周作为怎会不知荀货此次前来的目的,他轻轻放下酒杯,平淡道:
“荀将军暂且放心,你下个月就要升迁,我这边自然会加倍小心,不会出什么纰漏让将军为难。”
“老哥哪里话,你我相交多年,荀货岂是怕事之人?荀某是想说,若此人依旧不识抬举,给他些压力倒也无妨。”
周作为微微摇头道:
“这位沈郎中不似之前那些官员,他既不缺银子也不缺后台,我已修书一封给远在京城的亲家翁禀明此事,但却迟迟没见回信,想来他也对这个年轻人没办法。”
“连邹侍郎都拿他没办法?”
荀货睁大眼,他自然知晓对面这位在京城的关系,周作为点点头,抿了一口酒,继续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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