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少年静静看着台上那个八九岁的孩子,纵使他再心智过人,终究也同样是个孩子,即便明知这是不智之举,仍是打算出手相救。
“唐显,救下他吧,唐门不差这点粮食多养一个人。”
……
叶老头废了半天劲才挤到前排,来到孙子身旁,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笑眯眯道:
“你小子又想行侠仗义了?我可告诉你,这群人中还有一位高手,保不齐就是官府的暗哨,抑或是黑道上来找咱俩寻仇的。”
洪毛闻言斜了一眼老者,“咋,你怕了?”
“我怕?毛娃子,老夫跟你讲,别来这些三岁小孩玩剩下的激将法,你爷爷我当年怎么说也是横扫江湖的剑仙,那中年汉子就算再厉害,也终究只是条会咬人的好狗罢了。”
洪毛皱眉看了一眼距自己不远的中年汉子,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老人,这个便宜爷爷的身份,他在出京前就知晓了,之所以仍称呼对方老头,只是因为还没习惯罢了。
洪毛盯着老者看了好一会,直到快将对方看毛楞了,这才幽幽道:
“你这秃头的毛病,不会传给我吧?”
老者闻言摸摸自己稀疏到快插不住簪子的头顶,瞪了瞪眼,刚想辩解几句自己这不算秃,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面带笑意点点头道:
“有道是蛤蟆没毛随根,放心吧,我不到四十就开始秃了,你也差不离。”
姜还是老的辣,洪毛闻言立时一脸苦相,他扭头看向台上那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清秀姑娘,喃喃道:
“那可得趁早了,否则该找不到媳妇了。”
……
午时将至,刑台上的监斩官看了看日头,从面前案几签筒中抽出一根签子,轻描淡写向前一丢,喊了句“斩”,随后低头喝起茶来。
刽子手闻言走上前,抽出犯人脖颈后的木板扔在地上,一脚踩住犯人背部,手中钢刀抡圆了就要砍下。
就在这时,只听“嗖”地一声破空声传来,监斩官手中的茶杯应声破碎,刚收了一大笔辛苦钱准备事后去窑子快活的官员一愣,随即大叫一声顺势滑到桌子下,现场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叫的叫跑的跑,顿时乱做一团。
……
半个时辰后,县城以西某处小路上,一辆马车朝西南方向行驶,驱车的中年汉子面色沉稳,看起来丝毫不像刚劫了一次法场。
车厢内,几人神态各异,刚刚失去亲人的姐弟二人正依偎在车厢角落神伤,其余三人则大眼瞪小眼。
就在刚刚,老剑仙跟中年汉子近乎同时上台,二人对视一眼后,就分别冲向自己要救的人。
老者剑势凌厉,周身剑气激荡,所过之处地面留下一道道剑痕,这架势光看看就已经够吓人了,那些官兵哪里敢抵抗,象征性朝空气挥舞几刀后,直接躲得远远地。
中年汉子不遑多让,手中几枚石子激射而出,直接打中拦路官差肩头,那几人本就没打算阻挡,此刻肩膀传来的痛感让他们疼得近乎骂娘,只得撂下武器扭头逃跑,毕竟银子是别人的,小命是自己的,犯不着做赔本买卖。
两人很轻松就救下了所有人,只是城中官兵的支援速度远比他们想得要快,二人即便是高手,也无法完全护住八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一行人且战且退,还没来得及出城就又遇到赶来支援的火铳队,几番齐射过后,除了最年幼的姐弟二人外,其余人皆是死于枪火中。
……
车厢几人沉默良久,洪毛看向老者道:
“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看到火枪队掉头就跑?”
老者闻言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但仍是硬着脖子道:
“若仅是我自己,莫说是火枪队,就算拉来火炮也能全身而退,但这些火铳多厉害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夫虽自称剑仙,可也不是真仙人,哪里能护得住那么多人?
再者说来,你小子当时可是比我跑得都快,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老夫?”
叶剑说完,又看向一旁锦衣华服的少年,“你果真是唐致的儿子?老夫看你这暗器功夫不咋地,逃跑功夫倒是不输我这孙子,简直给你家老子丢脸。
还有那阴阳令,我看你小子是把那玩意当烟花了吧,一言不和就要拉动。你唐门可就剩下这点值钱的东西了,若不是我拦着,唐门这会又得少一件传承。”
莫名其妙遭了无妄之灾的少年低着头不搭话,眼前这老家伙是父亲的好友,他曾不止一次听到过对方的大名,对于一个名头身手皆是超过父亲的老者,他自然不敢回嘴。
……
第383章 四大铁
南门霍信,南门家家主南门鸿的独子,是真正意义上的家族长公子。
作为家中最早出生的年轻一辈,南门霍信自小就受尽家族宠爱,虽不至于像堂弟南门复云那般三岁识千字,却也生得聪明伶俐,尤其受当时的家主南门杰疼爱。
南门杰,即如今南门家小太爷南门孤的亲兄长,年过五十仍是膝下无子,女儿倒是生了一大堆,但都早已嫁作外姓。
外孙再亲,也终究无法继承南门一族家业,加上他实在喜爱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便豁出老脸向堂兄弟要来了孩子的父亲南门鸿。
那时的南门鸿年仅二十,幼年丧父又身居旁系,子孙繁多的爷爷自然不会在乎这个孙子,于是就将其过继给了家主南门杰,自那以后,原本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南门鸿人生彻底发生了改变。
在家主南门杰的帮助下,南门鸿不但从旁系进入嫡系,而且不久之后还成了下任家主的人选,至于那个年仅三岁就给父亲带来了滔天福运的南门霍信,也成了南门家真正意义上的嫡长曾孙,名字虽然拗口,可身份却实实打实地尊贵。
照此发展下去,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待将来某日南门鸿退隐之后,南门霍信将毫无疑问成为南门家主的首选。
只是造化弄人,在家族享尽十余年风光的南门霍信渐渐力不从心起来,无论读书还是练武,均是资质平平,连年少时的那份聪明劲也愈来愈少,哪怕只让他动歪心思都力所不逮。
……
南门鸿在南门杰的极力扶持下虽坐稳了家主之位,可之后没几年,老太爷溘然而去,家中年轻俊秀也如雨后春笋般开始涌现,南门霍信逐渐显得平庸起来。
后来,南门雁的几位儿子脱颖而出,本就在南门霍信身上聚集不多的目光便愈发稀少起来,除了他那高人一等的家族嫡长子身份外,再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甚至就连这身份,有时反而也更像是一种羞辱。
南门鸿忙于家族事务,对于这个天分不高的儿子无暇顾及,后者也自暴自弃,开始经常出没风月场所,直至后来南门鸿一次醉酒时说出“将来的家主之位,必将出自南门雁膝下”,这位自小手握金钥匙的少爷终于彻底死了心。
……
南门家府邸迎来了一位贵客,从东罕归来的王柄权处理完私事,第一时间就是来此拜访南门鸿。
上次双方的谈话驴唇不对马嘴,王柄权莫名其妙就爱慕上了南门复青,这事要是传到严荣荣耳朵里,就算他是仙人也得脱层皮。
只是今日王柄权来得不凑巧,南门鸿刚好有事外出了,接待他的是南门家大公子南门霍信。对于这位威名传遍整座京城的南门长公子,王柄权自是知晓,一门三妖孽,就算换成是自己,也得整日抑郁混吃等死。
南门大公子的混日子方式,恰好触及到了王柄权的强项,想当年还未成亲那会,他可是京中青楼妓馆的常客,虽说没做什么苟且之事,可喝花酒、听曲儿、揩油还是在所难免地,后来因为答应了王妃,这才断了这个爱好。
王柄权人虽然再没去过,可这方面的消息一向灵通,他看了眼庭院,在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拿起茶杯随意道:
“听闻最近风月楼出了位花魁,名叫顾春娘,艳惊四座,风头压过许多老牌花魁,不知南门公子有没有听说过?”
一提到那点事,这位平时看起来病恹恹的南门公子立马来了精神,眉飞色舞道:
“没想到王爷您也好这个,实不相瞒,那位顾花魁的名头在下早有耳闻,之前也有幸远远看过一眼,确实不似凡间女子。
只可惜她性子古怪,且眼光极高,就是有银子也未必能一亲芳泽。”
“哦?以南门兄你的身份,都入不了她的法眼?”一提到这种事,天下所有男人似乎反应都出奇地一致。
见到对方面露好奇,南门霍信这才后知后觉地心中一动,他没想到自己竟能跟当朝王爷以这种方式套上近乎,民间常言“人生四大铁”,当中一条便是一起嫖过娼,自己若是借机搭上王爷这条大船,即便日后当不成家主,想必下场也不会太过凄惨。
想到此处,南门霍信不由喜上眉梢,身子往前凑了凑小声道:
“王爷若是有意,不如咱们今晚就去看看,在下相信以王爷不凡的长相以及显赫的身份,即便是天上仙子也得动容。”
王柄权望向对面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脸上挤出跟对方相同的笑容道:
“那感情好,只不过这事别让第三个人知道,王妃一向不喜我去那种地方。”
“明白,我办事,您放心。”
二人说完,相视一眼,随即一同大笑起来。
……
是夜,王柄权来到南门府外,南门霍信早已等候在此,二人并未多言,十分默契地转入一处小巷。
在如同迷宫一般的小巷中七拐八拐了将近一刻钟,两人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不需对方说,王柄权就已嗅到了熟悉的脂粉气。
深吸一口气,王柄权脸上露出笑意道:“酒香不怕巷子深。”
南门霍信紧跟道:“这年轻姑娘,便是天底下最好的酒。”
随后二人几乎同时抽出折扇,撩起衣摆轻摇纸扇迈过风月楼的门槛。
……
风月楼内人声鼎沸,许多慕名而来的达官显贵正左搂右抱等待顾花魁亮相,一名眼尖的老鸨一眼便看到了王柄权二人,连忙迎上了上去。
“哟,南门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老鸨子说完,眼睛便立马看向一旁王柄权,“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想必是第一次来吧?”
不待后者开口,南门霍信接过话道:
“余妈妈,这位是王公子,远道而来的富商,倾慕顾花魁已久,想要单独约见。”
南门霍信的话语,是二人来之前商量好的,王柄权美其名曰“想靠魅力征服对方”。
年过五十的老鸨闻言,挤了挤胸前的丰满,媚声道:
“今儿个二位可来得赶巧,春娘想要请客人上楼手谈,若是有幸胜过她,别说单独约见,保不齐绣床都能上呢!”
老鸨说完,便以罗扇遮面,媚眼如丝笑了起来,只是她年纪太大,加上之分实在厚了些,这一笑不但没成功勾住对面年轻男子,反而使得对方将目光移往别处。
南门霍信适时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到老鸨手里笑道:
“余妈妈还是收起神通吧,王公子口味清淡得很,一会还劳烦帮我二人引荐一下顾花魁。”
虽然没能吃上年轻雏儿有些失望,但见惯了风浪的老鸨依旧含笑接过银票,“一定一定。”
……
第384章 狗屎运
风月楼从一层到二层,挤满了想要一睹顾花魁芳容的客人,虽然他们大多怀中搂着姿色尚可且知冷知热的姑娘,但身为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再寻常不过。
当那位风华几近云中仙子的女子现身时,好些人都不自觉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简直恨不得将怀中女子变成那立于三楼的顾花魁。
王柄权自小生长在皇宫,之后又几次闯荡江湖,虽说不至于阅女无数,可漂亮女子少说也见过上百人,而眼下这位顾春娘,在他生平所见当中,论姿色可排进前三。
不过他心中的第一美人,永远只有路小仙一人,无人可撼动其地位分毫。
……
三楼之上的顾花魁,并未像楼中其他女子那般浓妆艳抹风情外露,一身裁剪得体的素白襦裙,配合着裙摆位置淡粉桃花刺绣,尽显端庄典雅。
女子面容姣好,长着一双拒人千里之外的丹凤眼,即便楼下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望着她,其面色仍是平静中隐隐带着几分高冷,浑身上下散发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气势。
王柄权看着顾花魁居高临下的眼神,不得不感叹一句,若是此女嫁入皇室,单凭这份气度,足以号令后宫,只可惜不是人人都有做皇妃的命,她越是如此,就越是容易让那些整日扎在女人堆的男人生出征服欲。
顾春娘出现后,虽然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但却反而使得男人们粗重的呼吸声愈发清晰了,无论在场之人有多位高权重,在面对一个姿色绝顶的女子时,都会本性暴露无遗。
即便那些自诩读过几年圣贤书,靠着半肚子墨水在勾栏之地混吃混喝混姑娘的穷酸书生,此刻也都不由瞪直了双眼,丝毫不顾身旁那位曾被他称作知己女子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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