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你们道门之间,有这么大仇吗?”王柄权不解道。
张丹玄叹息一声,解释道:
“想必王爷也知道,我们正一与全真争了几百年,就想争个天下道统之首出来。
按说修道之人本该与世无争,可仙人尚有私心,就更别提我们这些还未成仙的凡人了。
道经有言,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外人看来,我们求的不过是那身代表权贵的紫金道袍,实则却不然。
修道之人欲证得大道,正如平常百姓欲当皇帝,无一日不想。
若是谁能成为天下道统之首,不说大兴三百年,即便是一百年的传经布道,也是大功一件,届时门内飞升仙人也会多上不少。”
张丹玄说到此处,不由苦笑一下,“只是我们没料到,正一、全真争来争去,最后竟被底蕴浅薄的传箓府给中途插了一脚,抢去了这大兴的机遇。”
“起初我们只当他是想做中兴之人,弘扬大道,只是后来才发现,文扶鼎所求似乎并没这么简单。王爷可知,传箓府成立三百年来,为何就没出过一位飞升之人?”
王柄权微微皱眉,说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着好笑的答案:
“莫非是造孽太多了。”
没想到对方竟点了点头,“王爷说对了一半,传箓府祖师当年之所以被逐出正一,正是因为他做了为道门所不容之事。”
“这些年来,传箓府从未想过悔改,修偏门而不修大道,不拜三清而崇天地,这种修炼方式初期的确进步神速,可到了后期也极易止步不前。
而且他们假借天地之威行事,即便根骨天资再出众,福源也总有耗尽的时候。
到了文扶鼎这一代,按说以他的资质早该看透这一点,可其不但不悬崖勒马,反而以神通左右天下纷争,亦或说纷争由他挑起。
经他这么一闹,无数人因此丧命,以后莫说是大兴三百年,即便一千年,传箓府也无一人可得道飞升。”
张丹玄一通话说下来,王柄权也有点懵了,“那这老家伙费劲巴拉求什么?”
“……”
这位道门大家似乎对他这种粗鄙的话语不太适应,轻咳一声继续说到:
“贫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
王柄权听得正起劲,此刻对方突然来这么一句,他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腹诽上了:
你们这些高人怎么都喜欢吊人胃口,说到一半就夹断不难受吗?
谁料道人还装上瘾了,捋捋胡须询问道:
“敢问王爷当日坠崖后,发生了什么?”
“我坠崖后……”王柄权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我恢复意识后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中年道人闻言沉吟片刻,这才继续开口问道:
“那应该没错了,当日贫道于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王爷那颗星黯淡无光。几个月后顺帝入京,我老远看了一眼,发现龙气升腾,远胜从前。
当时贫道还不知缘由,如今再见王爷,方知是王爷的龙气转嫁到了陛下身上,想来是当初王爷坠崖,魂不守舍,龙气自然离体而去。
不过王爷若是愿意,贫道倒有一法,让气运失而复得。”
王柄权对气运之事一向不甚关心,反正他又不打算当皇帝,有和没有都对他影响不大,于是摆摆手道:
“不用了,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万一那个什么龙气回来了,老二那个小心眼又该睡不好觉了。”
……
第345章 王爷不急道爷急
不知不觉,已到了午饭光景,龙虎山掌教难得大老远来一趟,王府自然没有不管饭的道理。
道门的规矩,王柄权还是了解一些地,于是也没询问张丹玄的意见,直接安排下去了。
离饭菜准备完毕尚有一段时间,二人继续聊起了刚才的话题。
王柄权对传箓府始终放心不下,就拿出先前那张八卦图,摊在桌子上。
“张道长,麻烦帮忙掌掌眼,看看这是个什么阵法。”
张丹玄凑近图画仔细打量了一会,抬头问到:
“王爷这幅图从何而来?”
“这是传箓府的构造图,怎么,有问题吗?”
张丹玄摇摇头,“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是最基础的聚气阵法,几乎所有道家门派都在用,没什么稀奇地。”
“敢问道长,这聚气阵有何用处?”王柄权仍是不死心,继续问到。
对面道人微微一笑,解释道:
“聚气阵顾名思义,聚天地灵气,阵法规模不定,小则可设于一室,大则覆盖整个宗门,作用也很简单,仅是帮助修道之人聚气修行。
相较于建于京城的传箓府,包括龙虎山在内的其他道家宗门,一般都将山门设在名山大川,为的就是更方便汲取天地之力。
不过这也恰恰是贫道不解的地方,京师人多且杂,聚气也多为污秽之气,若借此修行,只会弊大于利,想必传箓府应该还有其他法门。”
王柄权点点头,“张道长说得不错,这个阵法作为阵点的各处房间,屋内地面都有金线铺就的符咒。”
“什么样的符咒?”张丹玄皱眉问到。
“看不懂,眼花缭乱地,道长若是想看,本王一会去临摹一份。”
张丹玄点点头,随即又面露疑惑道:
“按说金银不走阴阳,最是不该用来制作符咒。不过传箓府自成一派已有三百年,与最早的正一符箓相比,早已是南辕北辙,说不准就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即便临摹下来,贫道也未必能看出个中门道。
不过王爷若是真在意,待我回到宗门后,问问其他师兄。”
“有劳张道长了。”王柄权点点头。
……
二人谈论了半天,也没探讨出个所以然。
王柄权这时突然意识到,似乎光顾着忙活自己的事了,还没询问对方入京的目的,于是顺嘴问道:
“刚刚听闻张道长也是为了文扶鼎而来,不知是什么事?”
他本想转移一下话题,不成想对方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张丹玄摆弄着面前茶杯,心事重重道:
“不瞒王爷,几个月前,贫道夜观星象,发现帝星光芒渐弱,按说如今帝王正值壮年,国运昌盛,最是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贫道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连续观测数日,发现确有颓势。
帝星无故势弱,定有妖星作祟,贫道和众师兄弟连续观测月余,始终都没有找到那颗汲取皇运的妖星。
最后我们没有办法,想着文扶鼎作为当朝国师,或许知道其中原委,于是就冒险进京想找他一探究竟……”
张丹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柄权突然出言打断:
“慢着,你是说有妖星汲取帝王气运,而你们又找不到,传箓府又恰好有个聚气阵……”
王柄权点到为止,静静看向对面中年道人。
……
张丹玄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惊出一身冷汗,世上果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说话都不禁结巴起来:
“不……不能吧,他文扶鼎是嫌造得孽还不够多吗?还是说当真不信因果报应?”
王柄权眯缝起双眼,缓缓道:
“我还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不知和这有没有关系。王柄德还没称帝之时,曾跪拜过文老道,据说当时那家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了。
还有,听闻这老家伙快成圣了,也不知是真是假,道家可以汲取皇家气运成仙一说?”
即便张丹玄身为龙虎掌教,仍是被文扶鼎的胆大包天吓到了,他思索了好一会,才徐徐说道:
“如此说来,文扶鼎确有汲取皇运的资格。
修道修道,修得不过是天道,既然要修天道,那就要顺应天意。
皇命受于天,不容亵渎,修道中人单单仅是依附龙气,便已为苍天所不喜,一生道成无望。
文扶鼎欲夺龙气,首先就要强龙低头,若他真有意如此,陛下这一拜确实遂了其心意。
若他真能汲取到龙气,且不论能否化为己用,即便可以借此入圣,那天谴之力,也不是他所能承受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修的不是天道。”
张丹玄摇摇头,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不愿相信的话。
……
王柄权只觉着脑袋里浆糊一片,今儿听到的新鲜词可太多了,有得他消化了。
之前他不信天理不信命,结果被上天好好拾掇了一顿,如今他虽然仍对气运一说半信半疑,可文扶鼎掏空心思坑顺帝,又由不得他不信。
“若是气运被他吸去,有何危害?”王柄权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张丹玄叹了口气,“龙气与国运息息相关,稍有差错,轻则国运衰败,重则帝王当场暴毙。”
王柄权刨根问底道:“若是一点不剩尽数被毁呢?”
这个问题连张丹玄都不禁面露凝重,“若是尽数被毁,恐将国破家亡,中原极有可能再次被异族踩踏脚下,乃是万民之祸。”
王柄权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要这么说,这事确实万分危急,我看我们也别在这坐着了,还是尽快……”
“去传箓府一探究竟!”张丹玄接话道。
“先吃饱饭。”王柄权语出惊人,一个急转弯差点将面前的中年道人给摔死。
张丹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王柄权却一脸高深莫测道:
“道家有句话想必张掌教应该不陌生——死道友不死贫道,要死也是王柄德死在万民前面,跟咱没什么关系。
我救了他,他又不会管我饭,只要百姓没事就什么都好说,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
王家兄弟俩的私仇别说对面这位龙虎掌教,就连三岁娃娃都知晓,因此这位王爷做出什么坑兄弟的事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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