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呵呵,不知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盐帮的人?”
许二娘说着,回头看向店中。
这时,一个被严荣荣揍过的响马看到了靠窗而坐的王柄权二人,伸手指着他们喊道:“就是他们!”
许二娘闻言看去,发现是刚进店的两个年轻人后,面露怪异。
“大当家的,就是那个臭娘们,刺瞎了滚地龙的招子。”
那个响马继续喊着,结果直接被沙姓男子一巴掌扇在脸上,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不开眼的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说完,汉子重新看向许二娘,平静道:
“希望许二娘不要让我为难,交出那对男女。”
“为难?呵呵呵呵……”
女子突然以扇遮面笑了起来,随即话锋一转道:
“是奴家为难才对,沙大当家也不是不知道本店的规矩,来店便是客,本店岂有驱客之礼?”
“若是许二娘不方便,沙某进店抓人便是,绝不破坏贵店一桌一椅,就算万一不小心碰碎了什么,照价赔偿便是。”
汉子的话语可谓给足了面子,不料许二娘却根本不领情,直言道:
“诸位若是来店里吃饭,奴家自然欢迎,若是打架闹事,奴家也还有些本事让你们有来无回。”
“臭娘们,你……”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光头刚开口,便传来“啪!”地一声,也羊皮裘汉子扇了一巴掌。
“不得无理!”汉子瞥了一眼光头,随即朝许二娘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沙某只能等在店外了,若是扰了二娘的生意,还望切勿怪罪。”
“姓沙的,老娘不缺这仨瓜俩枣的,你若愿意等,便等着好了。”
媚眼柳腰的老板娘说完,就转身回到店内。
……
店内食客因为这突入其来的变故早就作鸟兽散了,空落落的大堂内仅剩靠窗位置坐着的王柄权二人。
“给老板娘填麻烦啦。”王柄权站起身,面露歉意道。
许二娘摆摆手,自顾坐在一旁椅子上,轻声询问到:
“二位是怎么得罪盐帮的?”
“来这的路上,遇上了几个不开眼的匪寇,见我家娘子长得俊俏,便欲行不轨之事。
我家娘子脾气大,废去了为首之人的双眼,这才招来了祸患。”
王柄权一五一十的讲完后,对面女子竟掩面笑了起来。
“哈哈,要我说,姑娘做得还不够爽利,要换做是我,定当将他的子孙根给切了去。”
孙二娘随口而出的一句话,让王柄权觉得不寒而栗,这话说得人不少,但做的人委实不多,但眼前的女子,却能给人一种言出必行的感觉。刚才进店时,对方一直打量自己下半身,不会也存了这种想法吧?
想到此处,王柄权遍体生寒。
王柄权这边吓得直冒冷汗,一旁的严荣荣却对这位一开始印象不佳的女子改观不少。
她是少有的男子性格,对于同样性格爽快的女子,属实讨厌不起来,而且对方在不清楚自己二人底细的情况下,就出手相助,这份侠义精神,要比许多男子还要来得有气概。
“你们也别总叫我老板了,我姓许,叫我二娘就好。”
“嗯……二娘。”严荣荣还有些不适应。
“好的,许姐姐。”王柄权则要直截了当的多。
……
入夜时分,一男两女宛如许久未见的老友,推杯换盏,共话江湖事。
据许二娘所言,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可惜爱慕上了一个江湖游侠,那游侠,武功盖世不假,可生性凉薄也是真。
当初将自己从山贼手上救下后,便再也不管不顾,之后更是嫌她累赘,不惜跋涉百里,直接将她送回江东老家。
那时的许二娘已然被感情冲昏头脑,不管不顾,寻着男子的踪迹,一路从江东跟随到了西南,又从西南辗转到西北,跨越了大半个中原,就连“痴情”二字也不足以形容了,若真要说起,怕是“疯魔”二字更为适合。
“哼,天下男子皆是一般无情。”
严荣荣听到此处,怒目看向王柄权,后者则是挠挠脑袋,无辜躺枪。
许二娘面露凄然,喃喃道:
“那男子若真是无情我也就死心了,可偏偏每逢有难,他又都会出现。
后来他遇到了能让他停下脚步的女子,便在西北家安了家,我不愿离他太远,但又不想离他太近,便在这片戈壁滩上安了家。”
说到此处,许二娘终于不胜酒力,沉沉睡去,王柄权则沉默不语。
“造孽啊……”
许久后,王柄权长叹一声。
……
月光下,王柄权盘膝坐于屋顶,将圣恩帝留下的宝剑“霜寒”横于腿上。
“父皇呀父皇,你究竟欠下了多少风流债?
我一路走来,不但捡了一个妹妹,还遇到你的两个旧情人。
世间女子千千万,为何遇到的都与你有关,你别和我提缘分,与其说是缘分,倒不如说是孽债。”
王柄权自说自话着,直直朝后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明月,继续喃喃自语:
“不过话说回来,我好像也有不少孽债,不过得亏道心坚定,才没重蹈覆辙。
万般皆是命,父皇的快乐,我怕是这辈子都想象不到了。”
“一个人嘀咕啥呢?”
这时,一袭红衣出现在房顶,坐在了王柄权身旁。
“没啥,感慨人生呢,真羡慕这月亮,身边围了一堆星星,数都数不过来。”
“你羡慕这月亮了。”
一阵寒风吹过,王柄权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后轻声说到:
“不羡慕,做月亮太麻烦了,还是当剑好,一把剑配一个剑鞘。”
说着,他便右手举起手中霜寒,左手轻轻抚过剑鞘。
第242章 沙里杨
天色渐亮,戈壁滩上一红一白两匹骏马奔驰而过,其后有五十骑遥遥跟随,这情形像极了某位王孙将种正带着自家私兵耀武扬威。
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前方两骑分明是逃命的架势,他们身后的五十骑,也透露出一股豺狼戏耍野兔的滋味。
逃命的二人正是王柄权和严荣荣,后面追击他们的,则是盐帮一伙人。
“都怪你,躲在客栈里好好的,非要逃走。”
严荣荣语气责备道。
“我也是不想给许二娘惹麻烦,谁知道会弄成这幅样子,若实在逃不了,大不了回头和他们拼了。”
王柄权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拼?怎么拼?他们可有整整五十人,你真当自己还是那个万军丛中如过无人之境的赵之逸吗?”
“哎……那还是快跑吧。”
……
看着前方忽远忽近的二人,后方五十骑似乎并不着急,一名光头汉子朝身边羊皮裘男子说到:
“大当家的,他们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的,竟敢在咱们眼皮底下逃跑。”
另一人附和道:
“就是,尤其是那个小子,临走还要杀咱们几名兄弟,一会抓到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羊皮裘男子此时满脸阴郁,这一路追来,已经被那小子用计杀了四五个兄弟了,若是不将对方抓住,盐帮必然会沦为其他人的笑柄。
想到此处,羊皮裘男子沉声开口:“拿弓来。”
“是。”
一旁光头男子立马面露惊喜,看来大当家的是要动真格的了。
很快,一把牛角弓被递到沙姓男子手中。
沙姓男子本是北突人,自小善骑射,北突每年有大规模猎杀响马的活动,据说他是实在混不下去了,才来的中原,在这片戈壁滩上组建起了一支五十人的队伍后,平日除了打家劫舍,还会靠贩卖私盐谋生。
有着古怪名字的羊皮裘男子双手撒开缰绳,一手握弓,一手搭箭,在北突,马上控弦是每一个牧民刻在骨子里的技能,此刻沙里杨便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手中箭尖直指前方匍匐在马背上的男子。
仍在行进中的王柄权似有所感,回头瞥了一眼后,立时开始骂娘了:
“他娘的,这家伙不讲武德,眼见追不上咱就开始掏弓箭了。”
“怎么办?”严荣荣不由有些紧张。
“没事,量他也射不中。”
话音刚落,一只箭矢便破空而来,在擦过他的脸颊后,留下了一条血痕。
“靠!”
王柄权被吓得一哆嗦,抹去脸上的鲜血后,骂骂咧咧道:
“还真他娘准。”
后方的羊皮裘男子一击未中,脸上反而露出了笑意,刚才那一箭,他是故意放空的,在他的家乡有个传统,若想不伤及皮毛捕杀猎物,除了过人的箭法外,还要先将猎物追到精疲力竭。
王柄权哪里知道对方这么多花花肠子,正侥幸躲过一劫呢,又一支利箭破空而至,这次划过的是他另一边脸颊。
“靠,这混蛋是故意的!”
王柄权回过头看了一眼嘴角带笑的沙里杨,立马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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