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王柄权虽然弄清了赖头和尚的功力来源,却仍是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仙蛊如何而来,以及临死前口中所谓的“棋局”又代表着什么。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年轻住持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之前我查过那僧人的身份,但也只查到一个‘活弥勒’的称号,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活弥勒……”
王柄权轻声念叨着,这名字他听说过,和剑神赵之逸,也就是圣恩帝,是同一时代的高手。
父皇……王柄权心头没来由的一跳。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曾不止一次被对方坑,那这次会不会同样也是……
想到此处他连忙摇摇头,努力去忘掉这个可怕的想法,毕竟这次自己可是真的差点死了,虎毒不食子,不至于……吧?
脑袋乱糟糟的王柄权再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起身匆忙告辞。
几人回到客栈后,便有了之前的画面:朴问带着月饼和阿茶出去逛街,王柄权待在屋内,皱眉不语。
严荣荣轻轻坐到一边,为自己和王柄权各倒上一杯茶,柔声问到:
“想什么呢?”
王柄权接过茶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到:
“之前总觉得赖头和尚出现得蹊跷,经过丛摩院一行,这种感觉不减反增,你说既然他认得父皇的剑法,有没有可能两人一开始就认识?”
严荣荣闻言也蹙起眉头,“他们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互相认识并不奇怪,你是觉得那和尚是圣恩帝派来的?”
王柄权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当初为了逼王柄琸暴露,圣恩帝可是能自己旋一瓶毒药。
不管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和赖头和尚对阵那次,若不是自己准备充分,极有可能死在当场,就算圣恩帝再算无遗策,总不至于真把自己儿子玩死吧?
想到这里,王柄权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脑袋扬起,怔怔出神。
……
丛摩院内,自从王柄权等人走后,年轻住持亲自清扫起被他一怒震碎的案几,这种事情在他出家的十几年里还是第一次发生,足见这仇恨有多深。
在他低头打扫之际,一个稚嫩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好一个怒目金刚。”
来人无声无息,年轻住持却丝毫没有惊讶,依旧低头做着自己的事,直至将碎裂的木头清扫完毕。
做完一切后,他平静地转过身,看向来人。
来者看似是一位再平常不过的小沙弥,身上却披着与身份极不相符的锦斓袈裟,手上还拿着一串价值千金的纯白砗磲串珠,来人正是法号慧明的寒井寺年轻师叔祖。
慧明轻轻掐动手中佛珠,盯了对面人好一会后,这才开口:
“后悔吗?”
年轻和尚并未回答,只是摇摇头。
“值得吗?”小和尚继续提问。
年轻和尚这次连摇头都省了,只是沉默。
“期限将至,我要动身前往西赤,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了,寒井寺那边你帮我多加照料。”
年轻住持依旧缄默不言,点了点头。
“哎……”年仅十一二的小和尚发出了老人般的叹息,“大乘佛法,渡得了人却渡不了自己。”
随后转身离去。
待小和尚身影完全消失后,自始至终惜字如金的年轻住持同样叹息一声,喃喃道:
“心,不静了。”
旁边帮忙收拾茶杯的小沙弥眨眨眼,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不知道这位令他钦佩的方丈口中的“静”,究竟指的是安静还是干净。
……
晚饭时间,朴问终于带着月饼和阿茶大包小包地赶了回来。
由于月饼的事有了着落,朴问心情大好,狠狠地放了次血,不仅带着两个女子逛遍了城中大小商铺,更是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其中甚至还有王柄权夫妻二人的份。
王柄权拿起对方送给自己的羊脂白玉,狐疑道:
“你小子把城里的银号抢了?”
朴问嘿嘿一笑,说到:
“这些日子多亏师兄费心了,小小礼物,略表心意。”
王柄权知道对方开心,也没推辞,他随手拿起一匹大红绢布问到:
“道理我都懂,可你买这玩意干什么,咋的,一高兴打算娶几房姨太太庆祝下?”
朴问自然不明白“姨太太”是啥意思,想来应该和小妾差不多,于是挠挠头说到:
“刚才路过布庄,看着好看,价格也便宜,就买来打算给月饼以后留着成亲用。”
王柄权闻言竖起大拇指,“得,您这奶爸当的,我服!”
一旁的月饼则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
第225章 身世之谜
晚饭过后,王柄权叫上朴问,二人提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翻上房顶,打算对月而饮。
虽然朴问觉得一起去青楼喝花酒更应景,但碍于王柄权答应过严荣荣再不去那种地方,于是只能附庸风雅了。
“知道女儿红的由来吗?”
王柄权举起酒杯,遥遥对月。
“不知道。”朴问给自己倒上一杯,回答诚实。
王柄权放下酒杯,神色淡然,徐徐说到:
“据说在江南,每个女儿出生时,当爹的都会准备三坛子酒,封口深埋在后院桂花树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桂花树下踏几脚,仿佛踏几脚心里就会踏实一样。
回头望一望女儿,头扎红头绳,眉眼儿像极了清明时节的柳叶,一天比一天明媚。
待到闺女出嫁当天,也就是这女儿红开封之日。”
朴问听到此处,已经有些眼圈泛红了,仿佛看到了月饼将来出嫁的场景,岂料王柄权这家伙又加了一句:
“所以谁家的女儿红年份越久,就说明他家姑娘越丑,而那些四五十年的陈酿,啧啧,简直想都不敢想。”
“……”朴问第一次被王柄权整得无语了。
“师兄你说,我现在给月饼存上几坛子女儿红,还来不来得及?”
“我看悬,那丫头长得水灵,指定大把人抢着要,估计你刚埋个两三年就又得挖出来。”
“嘿嘿,那也挺好。”
“嘿嘿你个头,你真要跟你们大汗抢女儿?”
朴问笑而不语,仰起头将杯中酒饮尽,随后眯眼回味,似乎那就是月饼的酒。
……
几人所在的地方后半夜迎来了一场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水虽不大,但带走了不少残存的夏季余热。
清晨,一个小沙弥撑着雨伞走在湿漉漉的街上,刚开摊的小贩见小和尚路过,叫住了他,然后送上两个刚出笼的热馒头。
小和尚礼貌接过,念叨了些祝福的佛语,心善摊主面露笑意。
这幅僧民和谐景象,在这中州之外,极为罕见。
……
王柄权早上刚起,就被客栈伙计告知有人在等他。
等他来到楼下大堂时,看见一个女子正坐在窗边一张桌子旁,双手撑起脸颊,一副极为无聊的样子。
想必这位就是等自己的人了。
王柄权露出一丝笑容,走到女子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苏姑娘起得可真早。”
女子正是每七天坚持去丛摩院泼一次油漆的苏巧巧。
苏巧巧看了王柄权一眼,随即叹了口气,并未开口,继续静静发起呆来。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王柄权不禁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
“天冷了,到了该穿秋裤的时候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王柄权见状讪讪一笑,对方的来意他自然清楚,有关遗物一事,王柄权也问过丛摩院的年轻住持,可惜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未曾寻到。
王柄权露出一丝苦笑,说到:
“苏姑娘,令堂的遗物怕是找不到了。”
女子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发呆模样,似乎早有预料……
这时,客栈门口来了个撑伞的小和尚。
小和尚收起手中油纸伞,尖端朝下靠在了大门旁,随后不紧不慢地进入客栈。
来到大堂后先是四下打量一番,最终将目光放在了王柄权二人身上。
缓步走上近前,小和尚双手合十朝王柄权略一躬身,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在王柄权疑惑的目光中,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
王柄权接过包裹严实的物品,打开层层麻布,发现其中是一枚白玉镯子。
对面原本呆滞的女子在看到玉镯后马上有了精神,上前一把拿过镯子,看了又看。
小和尚开口解释道:
“昨日几位施主走后,负责打扫藏经阁的师兄在阁内发现了这只玉镯,想来应该是苏姑娘的,住持师叔便让我送来。”
此时手捧玉镯的苏巧巧已经双目湿润,王柄权见状了然,朝小和尚说到:
“谢过小师傅了,大清早的,一定还没吃饭吧,一起坐下来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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