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见气氛差不多了,朴问便按照王柄权教他的开始搭话了。
对面女子听闻“美女”二字,笑得更开心了,说到:
“我们是来自东罕的商人,此行是去珍建府送货地。”
王柄权闻言插话道:
“早就听闻东罕善商,什么生意都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这话虽没说透,但也隐隐暗指对方买卖奴隶一事。
对面女子并未否认,继续笑道:
“身处乱世,糊口而已,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做这有损阴德的买卖。”
“姑娘所言极是,若我生来就是个皇子王爷啥的,指定要娶一个像姑娘这样标致的妻子,哪也不去。”
朴问没皮没脸地说到。
本以为是一句轻松的玩笑话,不成想对面女子听后脸色却不自觉地变了,“这世间,又有几个皇子王爷,而这皇子王爷,又哪里是外人看来那么好当的。”
一直以狐媚示人的女子,此刻言语间竟多了几分凄凉,不过这份凄凉很快就一扫而过,女子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王柄权还是不由眉毛一挑,看来对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打圆场道:
“不说这些了,皇子王爷啥的,咱这平头百姓,怕是一辈子都未必见得到,要我说,还是到了嘴边的酒肉最实在。”
说着,他就开始往烤得香气四溢的獐子上撒上了一些调料。
“说得对,他们有他们的烦心事,咱也有咱的烦心事,吃饱喝足才是正事。”朴问在一旁附和道。
“二位小哥说得在理,咱们今日不醉不归,拿酒来!”
女子展现出了一反常态的豪爽,亦或是说,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随着香喷喷的樟子肉被塞进口中,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说着混账话,边喝起酒来。
“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姓楚,名里夏。”
“楚里夏,好名字,我记着东罕皇室也姓楚来着,莫非姑娘你……”
吃下一口獐子肉的朴问含糊不清说到。
“屁,老子还姓王呢,和皇帝一个姓,我就是王爷了?”
王柄权喝了一口酒,醉眼稀松道。
对面女子闻言露出了一抹少有不带媚气的笑容,朗声道:
“说得对,去他娘的皇室!”
“去他娘的皇室!”
几人约莫是都喝大了,在这荒郊野外,谩骂起了各自国家的皇室。
酒至酣处,王柄权突然停下酒壶,有些难为情道:
“楚里夏小姐,我看你们带着的奴隶中有一名女子,我家娘子心善,大家都是女人,她有些可怜那女子,所以想将她买下。”
身份神秘的东罕女子微微一笑,豪气道:
“什么买不买的,今日若是没有小哥,我还真吃不上这么好吃的獐子肉,小哥既然想要,那我就将这昆仑奴送给你吧,她手脚粗笨,捏肩捶背之类的细致活做不来,但若是沿途遇上不开眼的匪寇,倒也能顶些用。”
“楚姑娘仗义,是王某胸怀小了!”
王柄权边说着,边瞄上了对方广阔的“胸怀”,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这一举动,再一次惹来对方一连串娇笑,就连一旁的朴问,都不由瞪大了眼珠。要不还得是师兄呢,耍流氓都正大光明,不带一个脏字。
王柄权二人吃饱喝足,打算离开,那名东罕女子则是信守诺言,递上了一把钥匙。
王柄权也没客气,接过钥匙,道了句谢,转身带着朴问以及那名女奴隶离开了。
待几人离开后,眼神有些朦胧的楚里夏自言自语道:
“有时候普通,未必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说完,她的神情透露出一丝说不明的意味。
第207章 妖孽
次日上午,还在熟睡的楚里夏被手下叫醒,看了眼太阳,她喃喃问到:
“什么时辰了?”
“禀主人,快到巳时了。”
楚里夏慵懒地坐起身,下意识看了眼昨天王柄权等人待的地方,此时已是空空如也。
“他们走了?”
“天一亮就走了,昨天那位公子还让我转交一样东西。”
说着,那名手下便递上一枚玉佩。
楚里夏接过玉佩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玉佩通体由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材料雕工皆是一流,若是放在外面,少说价值千金。
“看样子是不想欠我人情啊。”
楚里夏嘴上这么说着,不知为何,心里却浮现出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不过这股失落感很快便被压了下去,她起身吩咐道:
“走吧,去珍建府。”
……
严荣荣昨晚一宿没睡好,怎么想怎么生气,虽说王柄权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且最后还帮她完成心愿,将那名女奴隶从对方手中救了下来。
但看到他与那东罕婆娘“眉来眼去“的样子,总让她有种吃了大亏的感觉。
尤其是那该死的家伙回来之后,宛如没事人一样,丝毫不提刚才的事情,倒头就睡,让她本就烦闷的情绪,更加无处发泄。
反观王柄权这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严荣荣情绪的变化,此刻正好奇地盯着对面的陌生女子,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被楚里夏称为“昆仑奴”的姑娘,皮肤有些黝黑,若不是因为被火烧过,使得半张脸显得有些狰狞,应该也是幅清秀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王柄权尝试用中原话和她交流,可对方明显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这也难怪,昆仑奴并非是东罕当地的奴隶,而是来自及其偏远的地方。
其来源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说是来自先秦时期的古昆仑族,传说此族力大无穷,可移山填海,不过这种说法不太可信,且昆仑一族向来只在传说中存在,并无切实佐证。
第二种来源就更加可信一些,据说“昆仑”一词出自西赤语,意味力大者,这倒和昆仑族的传说颇为相似。
而昆仑奴通常是指来自西赤以及西赤以南国家的奴隶,这个地方的奴隶通常是棕皮卷发。
这样看来,眼前这女昆仑奴,极有可能是这一种。
……
一旁的小姑娘月饼见王柄权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就直接张嘴叽里咕噜说起了什么。
本来一脸茫然的昆仑奴,在听到月饼的话语后,竟有了反应,许是长时间没开口了,她沙哑地回了几句,月饼则是点点头,看样子是听懂了。
这边看热闹的王柄权不禁惊奇起来,起初他还以为小丫头在胡闹,毕竟他从未听过这种语言,而且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骂人,没想到对方竟回应了,而且回应的话语也像骂人……
不过从双方的表情看来,并没有急眼的征兆,应该只是正常交流,于是他忍不住好奇到:
“月饼,你会说他们的语言?”
小姑娘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你不会?”
“额……”
这叫什么话,自己堂堂一个天朝王爷,为什么要会这种蛮夷语言?
小姑娘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随口道:
“我们北突皇族,打小就要学习好几门语言,为的就是将来可以和其他国家的皇室对话,你们王朝没有?”
王柄权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小丫头欺负了,他满不在乎道:
“哦,我们王朝皇室,打小就被教导长大以后要横扫八方,让万国来朝,让他们来学习我们中原语言。”
“不会就是不会,不丢人。”
小姑娘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毫不客气直接拆穿。
王柄权厚脸皮,也不计较,直接问到:
“刚才你都问出了啥?”
“她说她叫阿茶,来自罗毗。”
“罗毗?”
王柄权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月饼白了他一眼,似乎很看不起他,然后解释道:“那是西赤以南的一个小国,人口才几十万。”
“额……”
王柄权彻底哑口无言了,一开始他就有一种淡淡的感觉,觉得自己活得有些多余,现在这种感觉已经无比强烈了。
他自认为作为一个王爷,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但现在和这个小丫头一比,他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白活了,如果再加上前世,那就是将近四十年。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好奇那名昆仑奴的身份了,他更好奇月饼这个小脑袋瓜里究竟藏了多少东西。
于是他眼珠一转,问到:
“你既然这么能耐,那可知我王朝第二任皇帝,姓甚名谁?”
本还意气风发的月饼,在听到这个问题后低头沉思起来,王柄权见状不由心中暗笑,别说她一个异族小屁孩了,就连王朝中许多元老,都未必知道圣恩帝的本名。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叫王二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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