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龙服
“我不怀疑将渠统领的能力，能掌控燕墨这么久，就证明了将渠统领的能力，但是换做你想害死将渠统领，会不再找其他高手？”晋遥反问道，却又无奈的说道，“然而我们并不知道太子丹手下还有什么样的高手？”
焱妃点了点头，她跟着姬丹也有一段时间了，姬丹身边的门客中都是江湖侠士居多，真有能害死将渠的高手，那她也不可能看出。
没有意外，第二天，收到消息的姬丹也第一时间赶到了相府去见将渠。
“老师，墨家此行是为了换掉老师？”姬丹见面之后直接开口询问道。
“嗯，墨家统领轮换是正常的，总是要给墨家年轻人历练的机会，为师走后，会由墨家新晋统领，辩首晋遥接替老师，太子大可放心！”将渠淡然地说道，同时在仔细观察着姬丹的神情变化。
姬丹听到将渠的话后却是脸色大变，他倾注了巨大心力就是想得到墨家燕国一脉的统领之位，若是突然换人了，他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老师已经贵为燕国相国，墨家突然换掉老师，岂不是让墨家的心血白费？”姬丹开口说着，仿佛是真的在为墨家着想。
“辩首接任燕国一脉统领，若是想要一个相国之位，燕国会不给吗，要知道，在合纵后，各国都向辩首许诺过，若是辩首愿意，可就任任何一国之上卿！”将渠笑着说道。
“而且，相比于老师，燕国更需要的是辩首这样的大才。”将渠做出一副为燕国着想的样子。
而这也是他对姬丹最后的希望了，若是姬丹真的是为了燕国，那么哪怕再不舍，也会希望由晋遥接任墨家燕国一脉的统领，而不是自己。
若是姬丹是真的在算计自己，那么一定会开口让自己与墨家总院的决定抗衡，据理力争！
“可是，老师刚刚接任燕国相国之位，如此命令，岂非不近人情，老师是否可以向总院力争，丹也不愿老师离开啊。”姬丹急了，直接开口道。
将渠闭上了眼，心死如灰，一切真的按他们的推测进行了。
“辩首比老师更适合燕国！”将渠转身，身影萧瑟。
可是在姬丹看来却是将渠也不愿意放弃相国之位返回墨家总院。
“老师有成人之美，学生知道，但是老师一生的努力就真的这么白费了吗，老师若是不好开口，学生愿意代为转达，去找辩首，要求总院撤回这样不近人情的命令！”姬丹再次开口道。
将渠听着姬丹的话，身子又是一颤，紧紧的闭上了双目，“不必了，辩首带来了神杀剑士，就是防止老师不愿！”
“老师且等着，学生这就去给墨家施压！”姬丹以为是将渠也不愿离开，然后就直接转身离开。
“唉！”将渠叹了口气，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啊。
姬丹很快就找到了晋遥一行的落脚地。
“哦，太子殿下为何来此！”晋遥假装不知道姬丹的目的，疑惑问道。
“丹想请先生返回墨家，让墨家总院收回成命！”姬丹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哦？太子是在教我墨家做事？”晋遥眼神冰冷地看着姬丹。
姬丹瞬间心底一寒，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感觉到晋遥是真的想杀他，而经历过数次大战的晋遥身上的杀气也是凝重的。
“哼～”晋遥没有在管姬丹。
姬丹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出来，转身离开了。
“真的怕死！”神杀剑士出现在晋遥身边说道。
若是真的不愿老师离开，身为弟子，宁死也不会畏惧晋遥一身的杀气，而姬丹退缩了。
“机会一次次给他了，可惜，他一次也没把握住，看来猜测的是真的了！”晋遥叹道。
他们其实也不愿意相信姬丹会是这样的人，因为那意味着将渠看错人了。
可惜，一次次的试探，都将姬丹推向了他们的猜测。
“所以，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焱妃好奇地看向晋遥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借燕国之势来逼迫墨家不得换人，但是燕王喜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接下来，他应该会想办法让燕墨一脉认为是我来抢了将渠统领的位置，然后逼燕墨一脉跟我决裂！”晋遥说道。
“他有这能力？”焱妃疑惑道。
“燕墨一脉都是燕国子弟，他是燕国太子，天然就能取信于人，所以结果就是我们被灰溜溜的赶出燕国，然后他再抓紧时间害死将渠统领，自己继任燕墨一脉统领。”晋遥笑着说道。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因为他们要去会一会雁春君了。
“也不要小瞧了雁春君，当初合纵，燕国出兵六万，由雁春君统领，而回来的时候，燕军依旧是六万，还平白得到了齐国北域的两座城池，这样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哪怕是廉颇、蒙骜这样的顶级将领也做不到！”晋遥认真地说道。
这也是他们后来查到的，真的很难想象，在合纵大军中，先是面对蒙骜，然后是在管邑面对他和王贲、缩盱，雁春君居然能保证燕军毫发无伤，这个能力可谓恐怖！
第178章 燕人怯战
燕国，雁春君府。
“人挺少的！”晋遥带着神杀剑士和雪女、焱妃前来赴会，却没想到，整个雁春君府人却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宾客。
“不会有陷阱吧！”焱妃迟疑地问道。
“想多了，我与雁春君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设陷阱给我干嘛！”晋遥翻了翻白眼，他们是公然来到雁春君府，雁春君敢杀他们，那墨家也一定会把雁春君府上下连狗都杀干净带走。
侍者小心翼翼的将一行人请进了宴会的大厅，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丝弦管乐，简单，干净。
“知道墨家诸位不喜喧闹，所以，本君就没有邀请其他人，只是略备薄酒招待诸位了！”还没等一行人走进大厅，身穿锦衣的雁春君就已经主动迎了上来，笑眯眯地说着。
晋遥有些诧异，哪怕是身穿锦衣，雁春君今日所穿的也是极为简洁干净，一点也看不出任何纨绔骄纵的样子。
“是个人物！”神杀剑士和焱妃也都眯起了眼睛。
单从宴会的布置和雁春君的穿着来看，就表现出了极大尊重，明显很对墨家的胃口。
“先生请！”雁春君笑着拉着晋遥的手就往宴会席上走，对晋遥身边的雪女和焱妃却是视若不见。
宾主列座之后，雁春君才拍了拍手，命人将酒菜送上。
确实是简单薄酒，酒是燕国特有的燕酒，菜也都是燕国专有的野菜和鱼肉，也都是晋遥等人这几日在城中居住的客栈中点的最多的。
“雁春君有心了！”晋遥对雁春君又是高看了一眼，整个蓟城恐怕都是雁春君的耳目了，不然那不会知道哪些菜是他们喜欢的，而且每一桌上白的也都不一样，全都是各自喜欢的食物。
“先生试试！”雁春君抬手示意，然后才有乐师在屏风后轻声弹奏，也不影响他们的交谈，不觉吵闹和喧嚣。
晋遥点头，小心点浅尝辄止。
“嗯？”晋遥等人纷纷抬头看向雁春君，味道跟他们这两日吃的是一模一样的，那就说明这庖厨也是他们居住的客栈的厨子。
“先生远道而来，恐怕吃不惯我燕国的酒菜，所以在下也不敢乱请，于是将诸位所在的客栈的厨子请来了府上。”雁春君微笑地解释着。
“雁春君有心了！”晋遥等人只能再次行礼，这家伙果然是将一切细节把控得死死的。
“先吃，后谈！”雁春君笑着招待，自己则是亲自陪在晋遥对面也不催促，等着他们吃完。
“厉害！”酒足饭饱之后，晋遥也不得不对雁春君竖起大拇指，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招待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下人主动收走了碗筷后，又送上了一些果蔬，然后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先生来我燕国是有大事吧！”雁春君这时才坐直了身子，看向晋遥问道。
“哦？雁春君以为是在下此行是为何？”晋遥没有直接回答。
“赵国！”雁春君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然后直视晋遥的双目，再次说道，“我看过代郡这几年的钱粮交易数目，大概能猜到，赵国在整军备战。”
“嗯！”晋遥有些诧异，但是还是点头承认。
“先生可否告知在下，赵国是决定对燕国动兵还是草原蛮族？”雁春君认真地问道。
“哦？”晋遥更加诧异了，雁春君能从代郡的交易中看出赵国在整军备战已经说明了他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无能，现在居然还能猜到是跟草原蛮族有关。
“代郡北边是草原蛮族，东面是我燕国，因此，赵国要出兵，也只会是攻打我燕国或者草原。”雁春君解释着自己是为何如此猜测的。
“草原蛮族！”晋遥也没有再隐瞒。
“规模有多大，或者说，赵国想打到什么程度？”雁春君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然后继续问道。
“战争之事，谁得而知，大概是让蛮族从此不敢再南下，给赵国安稳发展的时间吧！”晋遥这次却没有明说了，因为无论是他还是李牧都不确定这场战争会打到什么程度，而赵国又能支持他们打到什么程度。
雁春君点头，然后思索起来，他也不信晋遥会在这种事上骗他，墨家也不会如此。
“先生来燕国是想要燕国出兵协助赵国？”雁春君思索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问道。
“不是！”晋遥摇头。
雁春君看着晋遥，瞬间懂了，也因此更加诧异，“赵国有能力抵挡蛮族的南下，反攻回去？”
“已经计划了三年之久！”晋遥笑着答道。
雁春君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他不信墨家和赵国准备了三年之久，会一点把握都没有。
“燕国恐怕无法出兵！”雁春君却又是长长一叹。
“哦？为何？”晋遥有些惊讶，白捡的机会都不要？
“首先，燕国没有能征善战的大将军；其次，王兄对权利把控极大，当初粟腹和卿秦率军出征，王兄也是不放心，所以才导致大军被廉颇和乐乘逐个击破；最后，燕人的战心已经没了！”雁春君叹息的说道，尤其是最后一句，说出的时候眼底是无尽的悲凉。
晋遥皱眉，看着雁春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没有能征善战的大将军这不太可能，只要燕国想打，完全可以去请昌国君乐间出仕。
唯独后两者，燕王喜对权利的掌控欲太重了，所以不会轻易放权给任何人，而从雁春君说出这话之后，晋遥也突然想到了雁春君为何声名狼藉了，恐怕就是在自污，否则燕王喜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了。
若是前俩者都能想尽办法去克服，那最后才是关键，燕人已无战心，或者说是，燕人怯战了！
这却也不能怪士卒们，毕竟燕赵大战，六十万大军被人十三万打的落花流水，任谁都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对自己的君主、将军、统领和袍泽不信任，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先生可愿入燕，为燕之上卿！先生若来，无终愿为先生牵马执辔！全力帮助先生总领燕国朝政！”雁春君走出了条案，来到了晋遥面前重重的躬身跪地托起了双手请求道。
第179章 三表法
“若是雁春君为燕王，遥倒是可以考虑一二！”晋遥摇了摇头，燕国如今就是冢中枯骨，谁接手都很难翻盘了，尤其是赵魏绝不会想看到燕国强盛起来。
雁春君沉默着，再次重重一拜，他明白了晋遥的意思，君择臣，臣亦择君，而很显然，燕王不是晋遥想效忠的君主。
至于说自己为燕王会考虑。
雁春君是不信的，这不过是推辞罢了。
“无终很好奇，什么样的君王才会让先生满意，赵王丹？韩王安？齐王建？楚王完？还是魏王僖？亦或是秦王政？”雁春君很好奇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天下皆知晋遥在择国，可是从他的轨迹来看，他去过了赵国，去过了秦国，去过了韩国，可是都没有留下，如今又没有选择燕国，天下剩下给他选择也就只剩下楚、魏、齐了。
“不是我在选择，而是天下万民在帮我选！”晋遥也不想去骗雁春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天下万民？”雁春君更加疑惑费解了。
包括神杀剑士、焱妃和雪女都在好奇，可是等到晋遥说出来之后，他们也一样更加迷惑了。
“对，天下万民！”晋遥重复着自己的话。
“《墨子·非命上》：何谓三表？子墨子言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于何本之？上本之古者圣王之事。于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于何用之？废（发）以为刑政，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此所谓言有三表也。”
晋遥缓缓地说着。
雁春君、雪女、焱妃是听不懂的，这是墨家的绝对核心经义，非墨家弟子不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