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龙服
“而后蛮族大军大乱，有万骑出营，直奔雁门关而来，但是最后又退走了。”斥候营统帅继续说道。
“你们没有看到对方为何出营？”颜聚怒视斥候营统帅，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怒喝的问道。
“我们知道了……”斥候营统帅低下了头，小声地说着。
他们确实看到了匈奴大军在追杀晋遥一行，可是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做。
“既然知道，为何不出兵救援，就这么看着？”颜聚更加愤怒了。
堂堂雁门关斥候营，三千人就这么看着蛮族追杀自己的袍泽而无动于衷，他有何颜面去再见晋遥等人！
“太子不允！”斥候营统帅低声回答着，若是李牧在，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都不用请示也要出手拦住追兵。
只可惜，统帅换成了太子偃，而太子偃的第一道军令就是事无大小，必须向他请示。
因此，等他们请示之后，得到的回答是，不允！
然后等他们再想违令抗命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守城大将下城救人。
这也是为什么雁门关会在晋遥等人返回之前关闭了城门的原因。
第90章 深感无力
“赵偃！”颜聚大怒，转身直接抽出了长剑就要斩向赵偃。
赵偃吓了一跳，直接躲到了屏风后边。
军中其余将校也急忙上前拉住了颜聚。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他们也很憋气，甚至很想让颜聚真的砍死赵偃，可是他们不敢！
“赵偃，你别以为你的太子之位就是稳固的，你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吗！”颜聚依旧怒不可遏的看着赵偃。
赵偃也被吓到了，弱弱的低声问道。“什么人？”
“儒家棋脉大夫子，弈秋；道家人宗八大长老之一，传道长老，静云子；名家辩主之一，公孙清；法家势派大法官，慎世……”颜聚越说声音越低，虎目中血泪也缓缓落下。
那些人他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他们的名声却早已传遍天下，而现在，因为他们的见死不救，让这些原本应该名满天下，朝堂捭阖的先生诸君们都陨落在了草原之上。
一个个名字跳动，整个大帐都安静而冰冷，赵偃心底也在颤抖，这些人都是一家之主，身后势力背景都强大得可怕。
颜聚说的他的位置不稳也不再是空话，若是雁门关之事传回邯郸，传遍天下，那群情激奋之下，父王真的会削了他的地位！
“现在，蛮族大营情况如何？”颜聚深呼吸，忍住了怒气和悲凉，看着斥候营统领问道。
他不能让诸君的血白流，若是斩首行动成功，那蛮族必然群龙无首，陷入大乱，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也可出关一战，将蛮族赶回草原上吃草！
“还在等斥候回报！”斥候营统领低声回答。
探查情报需要时间，现在只能等着斥候回报。
颜聚没有再说话，整个大帐也安静得吓人，所有人都在等着最新的情报送来。
“报～”一个时辰后，终于快马急报，斥候冲进了大帐之中。
“说！”颜聚立马起身问道。
“蛮族不知何故，陷入大乱，襜褴、楼烦、林胡、匈奴大军后撤，东胡大军朝雁门关疾行而来！”斥候急忙将自己得到的情报递上。
颜聚皱眉，五族联军，现在四族后撤，那么是否意味着，斩首行动杀了四族的首领，然后东胡首领愤怒之下率军前来攻城？
可是仔细一想，也有可能是东胡首领被杀，然后愤怒的东胡要血洗雁门关为首领报仇！
但是也不太对，若是如此，四族应该会联手东胡前来，而不是后撤。
“可曾看到东胡领兵是何人？”颜聚继续问道。
“东胡左贤王！”斥候答道。
对于草原各大部落的首领，雁门关斥候还是认识的，因此也第一时间认出了东胡的领兵大将。
“没看到东胡首领？”颜聚继续问道。
“没有！”斥候果断的答道。
颜聚再次皱眉，完全不清楚蛮族大营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情报太少了。
“传令，整军备战，不得主动出击！”颜聚下令。
这一次赵偃没有再敢多嘴，他现在只想着怎么去消除百家的怒火和防止雁门关的事情败露出去。
雁门关有守军五万，可是东胡却有着十五万大军，加上在后方的四族大军，总兵力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万，这也是前所未有的。
“赵偃，你就等着大王和赵国的怒火吧！”颜聚说完之后就带着一众将领前往了城楼。
蛮族骑兵为主，烽火不断燃起，一座又一座的连起。
颜聚脸色铁青的看着各处燃起的烽火，却不敢下令驰援。
因为赵偃的隐瞒，导致整个雁门关防线之内的百姓都没能撤离进大城之中，也让作为前线预警的云中和九原失去了价值。
“不知道多少百姓死在蛮族刀戈之下！”颜聚低声说着。
他们不敢出关，也没法去守护那些本该由他们来守护的百姓，只能坐守孤城，看着蛮族骑兵从关下冲过，进入关内，烧杀抢夺。
然后再看着满载而归的蛮族带着他们的同胞姊妹，耀武扬威的撤回了草原之上。
晋遥、孟庆、田龙昏睡了三天，终于是醒了，但是全都重伤未愈，无法再参战，连走路都需要人来搀扶。
“还是没能救下！”晋遥十指插进了掌心之中，身上的绷带因为愤怒紧绷的肌肉而再次溢出血来。
“只恨我当时没能突破到明鬼，没能杀了所有人！”晋遥自责地说着。
若是当时在大帐中他能突破到明鬼境，他有把握杀掉所有蛮族的指挥将领，而不是只杀了东胡首领。
“恨，恨我在边关多年，还听不懂也不会说蛮语！”田龙也在愤怒的自责。
若是自己能听懂蛮语，会说蛮语，那当时进入蛮族大帐的就是自己，就能跟着晋遥冲进大帐中杀掉所有人，那样，哪怕他死了也值得了。
“诸君做的已经够了，是我们太无能了，仗打成这样，我等都该去死，可是偏偏我们却还活着！”颜聚也在自责，一拳再砸了雁门关的城墙之上，任由鲜血流淌而不加理会。
“蛮族就是如此，他们不会因为首领的死亡而停下掠夺的脚步，就算先生和诸君杀了他们的所有首领，他们依旧会入关！”雁门关守城大将低声安慰着。
他们和蛮族交手很多次了，斩首对蛮族来说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入侵，甚至对于蛮族其他小部落来说更加开心。
因为压着他们的首领没了，他们就可以反噬首领，吞噬掉首领的部落，强大自己。
然而，在这之前，他们也会借着为首领报仇的机会，入侵中原，然后将原本首领麾下的大军纳入自己的势力之中。
这就是草原的生存法则。
“我们回去了！”晋遥没有多说，选择了辞行，固已经传讯给了阳娄，神杀剑士和阳娄也已经赶来。
“先生一路平安顺遂！”颜聚等将领没有挽留，晋遥和墨家此时再也没什么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蛮族的掠夺。
“某也回去了！”田龙和孟庆也选择了辞行，这一次他们深深的感到了自己的无力，都选择了跟随墨家一行离开，回去闭关，不到宗师绝不再出来。
若是他们有宗师实力，结果或许会不一样了吧！
第91章 回返墨家
朱雀启航，一路向南，然而入目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到处是蛮族的烧杀抢掠。
“辩首！”神杀剑士们都看向了晋遥，若是大部队，他们不会想动手，可是让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蛮族在中原大地上烧杀抢掠，他们做不到。
“杀！”晋遥也没有犹豫，果断下令。
对于蛮族大部队，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可是眼前的只有蛮族的小股部队的侵略抢夺。
“喏！”神杀剑士们降落了朱雀，不等朱雀落地，就跳下了甲板，直接朝着眼前的蛮族小部队杀去。
“有什么用呢，大势所驱，能救得了多少呢，谁又会在乎呢？”田龙和孟庆看着晋遥叹息地说着。
“他们在乎！”晋遥指着眼前的村落。
田龙和孟庆身体都是一颤，看着墨家众人，躬身剑礼，是啊，谁会在乎呢？他们在乎啊！墨家在乎，被救的百姓在乎啊！
“一直不懂何为显学，现在，某知道了！”田龙认真的说着，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墨家为何能一直是天下显学。
“能救多少就就多少！”晋遥没有阻止神杀剑士们的行动，大势之下，他们能救的只是小小的部分，可是哪怕只是多救一人，也总比眼睁睁的看着要好。
最终，在神杀剑士的护送下，数千百姓被安全的送到了鸿上塞这个赵国抵御蛮族的第二道防线军事重镇。
“乐乘见过辩首！”鸿上塞如今的主将正是当初分兵抵挡燕国卿秦的乐乘。
“人，我们能救回来的只有这么多！”晋遥面无表情地看着乐乘说道。
“多谢先生！”乐乘也知道晋遥心里有气，尤其是对赵国朝堂的失望，更是对他们这些赵国大军的愤怒，因此也没有多说。
正如颜聚说的，仗打成这样，他们这些赵国将领全都该死！
“帮我转告李牧，三年后，我会再回来！”晋遥突然开口说道。
“嗯？”乐乘愣了一下，李牧？不是被赵王下野谪贬了吗？
“嗯？”田龙和孟庆也是诧异的看向晋遥，三年？
“好，辩首先生，三年后雁门关再聚！”田龙和孟庆也是承诺地点头，三年之约，他们不会错过，到时候再报此仇！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三年后，雁门关再聚！”晋遥躬手，已经进入赵国腹地，田龙和孟庆也要各自返回各家了。
田龙和孟庆都没有理会乐乘，因为他们看到了，在鸿上塞居然有着不下七万大军，可是他们却就这么坐视着雁门关成为孤城而任由蛮族在关内肆虐。
乐乘苦涩，他能如何呢，鸿上塞是阻拦蛮族南下的第二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他若是出兵，那蛮族南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可是他却无法像他们去解释。
朱雀再次启航，飞往了邯郸。
邯郸城中，不起眼的酒肆里，一个失意的将军在宿醉，不断地望着北方，眼底是无尽的悲凉。
“大王何故啊！”李牧醉眼迷离的怒喝着。
他本以为自己被贬后，副将颜聚会接任主将之位，那也会继续他留下的坚壁清野之策，就算没有，云中、九原的烽火也能让雁门关后方百姓安全撤离。
可惜，没想到赵偃居然会隐瞒了云中、九原的烽火传讯，更是低估了蛮族的狼子野心。
所以他恨，却又不知道该去恨谁。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酒肆的喧嚣突然沉寂，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
李牧这才抬起了头，就看到一个少年在两个剑士的守护下走到了自己面前。
“辩首先生，牧终于明白先生当年了！”李牧拿出了一坛浊酒，推到了晋遥身前。
“这就是恒山镇岳剑？”晋遥推开了李牧递来的酒坛，冷冷地看着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