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龙服
“数月前，一群中原高手冲进了王庭部落，将大祭司和一众哲别级高手全部斩杀了，还毁了我们的祭坛！”斥候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将头低到了地上，不敢去看林胡王。
“中原，两脚羊！”林胡王愤怒的将手中的金壶砸了出去，回来前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中原这一次动作太异常了，没想到对方的目标居然是他们的高手！
没了大祭司和哲别们的震慑，他们林胡拿什么去震慑四方的各个部落，又拿什么去威胁东胡不敢对他们动手。
最关键的还是，没了大祭司和哲别们，他们的高等武力就断了传承，将来只会变得越来越弱小。
然而，还没等林胡王愤怒结束，一声悠扬凄厉的唢呐声从后方传来。
“什么声音？”林胡王心情更加烦躁了，这唢呐声太膈应人了，你要吹得有节奏还好，问题是……太特么杂乱难听了！
“哥，大哥，你别吹了，真的太难听了，杀猪不死都没你吹得难听！”
伏念近乎哀求的看着骑在马上吹着唢呐的晋遥，刚开始晋遥还跟他说让他听一听自己新发明的乐器。
伏念还以为是有什么新的乐器，是墨家新发明的某种悠扬的乐器，然后特意沐浴更衣，等着欣赏呢，结果……
望着晋遥鼓着腮帮吹着那个长长的喇叭一样的黄铜乐器，然后伏念差点没忍住拔出泰阿。
“咳咳，太久没练了，有些生疏了！”晋遥尴尬地说着，然后重新整顿了一下，调好了唢呐，再次吹奏起来。
“此曲名为《百鸟朝凤》，分为三段，寓意着凤凰涅槃的三个阶段！”晋遥笑着解释。
“别再骗我！”伏念是真的被坑怕了，远离了晋遥，主要是这乐器太邪性了，哪怕用内力封闭听觉也能钻进他的心底。
“第一段，凤凰涅槃，代表着凤凰即将陨落，涅槃，百鸟前来哀悼，一般是用来祭奠死者！”晋遥这次倒是没有再胡来，认真的吹奏起来。
悠扬凄婉的唢呐声瞬间响起，唢呐声痛彻云霄，哪怕不懂乐器的士兵们也都能听出其中的哀婉，不由得想起来数次大战后死去的袍泽，一时间不觉心情沉重，泪洒当场。
在唢呐声响起不久后，四周的丛林野地里，一群群飞禽也都扑腾着翅膀朝着晋遥头顶的上空飞来，不断盘旋着，发出一声声哀鸣，应和着唢呐声。
伏念也心情沉重，他是听得懂乐声中传达出的哀伤，也跟士兵一样想起了大战以来死在自己身边的袍泽们。
鸟群越来越庞大，遮天蔽日，黑压压的笼罩了大军上空。
“天生异象，必有妖孽，去查！”林胡王也望着唢呐声传来的地方和上空，心情更是低到了极点。
在部落没了大祭司和哲别高手的时候，突然天降异象，妖孽出世，林胡的未来堪忧啊，所以不管是什么人，必须杀了！
“是！”斥候立马朝着后方赶去。
“这！”斥候小队惊恐的看着后方黑压压如长龙一般蜿蜒盘旋不见其尾的长龙，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后面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支大军的。
这样的大军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支大军前方的是那死亡使者的黑白色！
只是，斥候小队却没有机会回去汇报了，他们能发现大军的时候，大军也能发现他们了，先锋营中的神射手早已搭弓引箭瞄准了他们，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得到有大军尾随的情报的原因。
“第二段，凤凰浴火重生，寓意着新生！”晋遥突然曲风一改，变得欢快愉悦起来。
随着唢呐声起，天空中的鸟群也散开一个空间，一道金光突破了云层和鸟群，直接照在了下方的大军身上，将整支大军显露出来，鲜红的甲胄泛着金光，真仿佛一支浴火而生凤凰一般！
“是他们！”林胡王和残余的林胡士兵们都看到了身后尾随出现的大军，脸色骤变，他们明明已经试探了那么多次，身后没有任何大军跟随，为什么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却遭遇了这支死亡使者！
“也不用他们带路了，到家了，杀吧！”晋遥抽出了墨眉，斜斜一指。
整个先锋营如骏马脱缰，瞬间化作一道火浪，一字排开，又如凤凰浴火重生，展翼而飞。
“第三段，凤凰于飞，重回苍穹！”晋遥没有再担任先锋，淡定的吹着唢呐，欢快的曲调，使得路过的士卒都感到一股无穷的力量重回身躯，嘶吼着朝前冲去。
“这才是唢呐的正确打开方式！”晋遥坐镇大纛之下，将百鸟朝凤一遍又一遍的吹奏着。
而随着每一个乐调的响起，就有一个人会死去，凤凰展翼的先锋营冲锋着杀进了没有任何防御的林胡大军，就是一遍倒的屠杀。
尤其是精通蛮语的墨家弟子，在斩下林胡王的头颅前，还很礼貌的向对方行礼道，“多谢单于带路，让我们省去了寻找林胡王庭的时间！”
林胡王死死的盯着斩下自己头颅的墨家弟子，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就是黄羊群，被对方当成了引路的头羊，把狼群引到了自己家中！
可是，他来不及抵抗，就被对方一枪挑下了头颅，双目都没来得及闭上。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这百鸟朝凤果然不能轻易吹奏，你看看，这一吹，一个草原的霸主就没了！”晋遥笑着看向伏念说道。
伏念没有说话，但是也认可了这个说法，这乐器太恐怖了，哪怕是在纷乱的战场中，居然都能听的真切。
第240章 天生的将领
“你以为这是乐器而已？”晋遥看着伏念问道。
“难道不是？”伏念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中原所有的乐器，一开始貌似都不是乐器。
比如五弦琴最开始就是战场上的武器，虽然他也想不出五弦琴是怎么当做武器使用的，但是江湖上会用琴当武器的几乎都是一流高手。
“能在如此纷乱嘈杂的战场上，还能让士兵们听的清楚的乐器，你居然还将其当成乐器！”晋遥淡淡的摇头，早在之前他和李牧就将唢呐改版的小号弄成了军号，在第一次大战的时候就已经运用了。
“代替战鼓的军号！”伏念也突然反应过来。
李牧和晋遥弄出的军号还谱出了十八种号令，包括晨炊、操练、进攻、冲锋等等，唯独没有撤退。
“为什么没有撤退的号声？”伏念突然好奇起来。
“因为不需要！”晋遥笑着说道，面对敌人，是不需要有撤退的号音的。
“说认真的！”伏念并不认可这个答案，虽然战士们勇猛，但不代表就不需要撤退的军号。
“很简单，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撤退的号令都必须是专人去通知，隐蔽性极高的，不可能当着敌人的面去传达撤退的信号，我们能听到，敌人也能听到。
若是我们吹响了撤退的军号，难保敌人不会趁机反攻，到时后果难料。
因此，战场之上，所有的撤退命令都是有传令官来完成的，在战争开启前就定下了撤退的时间，否则就会再出现之前与大军脱节那样的尴尬局面！”晋遥还是给伏念解释了为什么没有撤退的军号。
最开始大战，先锋营因为没有得到预定的撤退时间，所以才会孤军深入，与中军脱节，要不是晋遥时刻关注四方，稳稳撤出，当时的情况其实是非常的危险的。
伏念也明白过来，敌人撤退己方会追击，而己方撤退，敌人也同样会借此机会反攻。
“林胡完了，全军出击吧，三日内赶到林胡王庭，占领林胡！”晋遥看着战场的局势变化，下达了最后的战令。
军号迅速的响起，传达给先锋营个屯曲，收到命令的先锋营纷纷撤出了战斗，不再管那些被击溃的林胡士兵，重新汇聚起来，朝着林胡王庭方向徐徐前行。
“内圣外王，剩下的就是看你们儒家的了，我们只负责让对方臣服，至于怎么让对方归化，那是你们儒家的专长了！”晋遥看向伏念说着，也是想办法帮着伏念完善他的剑法和大道。
“多谢！”伏念也清楚晋遥的想法，因此感激的躬身行礼。
三日后，先锋营出现在了林胡的王庭部落外，只作为林胡王庭，却依旧是逐水草而居，并不像匈奴和东胡王庭一样在一地筑城而居，成为固定的治所。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牧才会将蛮族的部分主力放出，为大军引路。
看到突然出现的大军，林胡王庭的牧民们是激动的，他们早已接到通知王庭主力大军已经回返，因此都在等待着大军带回无尽的粮食和女人、孩童。
可是，他们又是恐惧的，在听到地面传来的马蹄声时，他们以为是自己的王师归来，因此都欣喜的聚集到了王庭外去迎接，却没想到等来的却不是他们的王师。
“那是……中原的大军！”望着白袍红甲，有入侵过雁门关的林胡老人认出了先锋营的来历，说话声中也充满了颤抖和恐惧。
一时间整个林胡王庭也乱做了一团，他们想不通明明已经有斥候回报说他们的王师已经抵达部落外不足三日的路程，为何现在回来的会是中原的大军。
“敌袭、敌袭、敌袭！”林胡仅存的五千王庭护卫迅速拉起的警报，挡在了部落营前，想要阻止先锋营的进攻。
“高于马背的男子，全部不留！”晋遥望着已经出现在眼前的林胡王庭，望着接天碧日的蒙古包大帐，再次下令道。
“喏！”先锋营各个将士纷纷传达着军令，然后如潮水般向着林胡王庭围杀而去。
伏念听着晋遥的命令，想要开口，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阻止。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战争的残酷性，高于马背的男子皆杀，这是血淋淋的军令，也会让整个林胡血流成河，但是这却又是必须的。
“只有归化的蛮人才有资格活着！”晋遥冷冽地望着草原说道。
“这就是外王，王道汤汤！”晋遥再次说道，不仅仅是儒家才有王道，墨家也一样有，只不过墨家的王道更近兵家，也更加残忍暴烈。
“懂了！”伏念点头，他的王道还是缺少一些霸道，现在他懂了，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先锋营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就是大军中最尖锐的存在，每一个人头都代表着一份军功，哪怕只是手无寸铁的蛮族民众。
可是只要高过马背的男子都将是他们的敌人，他们的军功勋，军令之下也不会再存在所谓的杀良冒功。
因此，杀戮在林胡王庭中爆发，开启，林胡剩余的王庭护卫军也根本无法阻止先锋营的冲锋，很快就被歼灭。
晋遥和伏念也策马前行，在护卫的守护下来到了林胡王庭的国库，四周的士兵们看到晋遥和伏念的前来，手下也突然一顿，惴惴不安的望着晋遥和伏念。
“拿上自己能拿的，剩下的打包运回雁门关！”晋遥微微一笑，对士兵们洗劫林胡国库，抢夺金银玉器的行为视而不见。
“喏！”先锋营将士得到晋遥的话后也都松了口气，将林胡多年掠夺积攒的珍宝洗劫一空，但是却都只带走了部分自己能拿得动的，剩下的也都保存下来，交给了监军押回雁门关。
“士兵用命，为的就是一个荣华富贵，一味的严苛军令，只会让将校失去威严，所以，有些时候，该睁只眼闭只眼，就要当做看不到。”晋遥对伏念说道。
“你是天生的将领！”伏念认真的评价道，若是他也是先锋营的普通士兵，遇上这样的将军也会用生命去效忠。
因此，晋遥并没有阻止先锋营在林胡的劫掠和奸淫。
“三日后整军！”晋遥没有再管其他，让护卫营也加入了其中。
这三天监军也不会去管任何事，放任士兵们去掠夺。
第241章 心态炸裂的襜褴
然而，三日后，先锋营将士又都全员返回，没有一人再做违反军令之事。
仿佛就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与昨日那无恶不作的大军仿佛不是一支部队一般。
“很好！”晋遥望着各屯曲将校，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用他再严苛军纪，明正典刑也是松了口气。
“剩下的事就交给左翼袍泽吧，我们吃肉，总得给袍泽们留点汤喝，不然下次可没人帮我们掠阵了！”晋遥笑着说道。
所有将校们也都是笑嘻嘻的，然后在离开时也都从自己身上留下了一些金银玉器交给前来接管林胡领地的左翼大军。
司马尚看着先锋营留下的金银玉器也是微微一笑，这个将军能处啊！
“林胡就交给将军了！”晋遥笑着说道。
“将军请！”左翼将军司马尚受宠若惊的行礼，然后看着先锋营撤出了林胡王庭赶往下一个战场。
“下一个战场是襜褴吧？”伏念问道。
“嗯！”晋遥点头，李牧是故意将襜褴留给了他。
因为他答应过蔺家河要保住襜褴，所以李牧也将襜褴留给了他，让他去劝降襜褴。
先锋营在草原上辗转征战了数月，终于是赶到了襜褴王庭，而在这之前，雁门关大军也早已将襜褴部落给逼到了一座山脉之下，围而不攻。
“辛苦了！”等到先锋营赶到，围困的襜褴王庭的五千大军也就离开了。
“打还是灭？”伏念看着晋遥问道，他也是知道晋遥和蔺家河的交易的，因此也不知道晋遥该怎么去劝降襜褴。
这几个月他们也见识到了蛮族的骁勇和暴烈，很难让他们同意投降。
“围着吧！”晋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