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龙服
“两菜鸡!”晋遥鄙夷地打击了一下韩非和李斯。
“愿闻师兄高见!”韩非和李斯虽然被嘲讽,但是却也知道晋遥肯定有办法应对对面之说。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晋遥淡淡地背起了《孟子·寡人之于国也》的片段。
“然后呢?”韩非和李斯还是不解。
“还要什么然后,亏你们还想走法家路子,既然孟子说性本善,那人本能不应该就是不违农时,为什么还要孟子来说呢?”晋遥无语的反问。
真·两菜鸡!
“啊?我们怎么没想到!”韩非和李斯恍然大悟,他们习惯了法家的学说。
法家是什么,立法约束人的行为,就是因为他们认为人性本恶,所以需要立法去约束规范。
“请师兄上台!”李斯还在行礼,想请晋遥上台。
然而韩非已经推了晋遥一把,然后荀子其实也一直在关注这三人,顺手又扶了晋遥一把,将他送上了辩论台。
“谁推老子~”晋遥傻了,看着自己站在辩论台,又回头看了一眼。
荀子微笑的看着,眼神中充满了鼓励,韩非和李斯也是期待的给他加油鼓气。
第26章 吃席了
“师兄怎么去对面了?”还在辩论台上的淳于弟子愣愣地看着晋遥,心底一片茫然。
相夫子、鹖冠子、公孙玲珑等人也都诧异地看着晋遥,你不是去助拳的吗,动手不动口的那种,为什么会走上辩论台?
“师弟,我说我走错了,你信吗?”晋遥尴尬的看着淳于弟子。
“你觉得我会信吗?”淳于弟子很生气,他看到了晋遥和韩非、李斯的眉来眼去,也看到了荀夫子对晋遥的温和,瞬间明白了,这位师兄一直是对面的人。
一时间,淳于弟子感觉自己被骗了,原本对师兄的无限感动化为了无尽的愤怒,若不是自幼良好的教养让他清楚的记得这里是辩论台,他就已经想拔剑了。
这一点上,淳于弟子的涵养和气量就比东君高出了不少。
晋遥也感觉到对面的怒气,缩了缩脑袋,但还是硬着头皮将孟子学说说了一遍,然后反问道,“既然人性本善,为何要使梁惠王以法令约束百姓呢?”
“我……”淳于弟子瞠目结舌,脑中一片浆糊,本就因为自己崇敬的师兄成了叛徒让自己脑子混沌,现在对方还用孟子的学说来攻讦自己,更加让他迷茫了。
“我来替你回答吧!”晋遥笑着说道。
“啊?好!”淳于弟子不知所措,却木讷的点头,忘了这家伙是对面的。
“因为人性本善,所以知道君王的法令是善的,所以才会去执行,若是人性为恶,那即便有法令要求不违天时,网开一面,百姓就真的会遵从?之所以人会遵从法令,是因为人性本善,故法令才能得以施行。”晋遥笑着说道。
“啊,对!”淳于弟子点头,恭敬的行礼。
原来师兄一直是师兄,他没有背叛,只是混到了对面,做间者,是自己误会了,自己真的该死,怎么能误会师兄呢!
“这家伙,到底是哪边的?”韩非和李斯呆滞了,你想干什么?
“好一个诡辩!”公孙龙微笑地看着晋遥,又看向自己的女儿,然后点了点头,真是越看越顺眼啊。
“那么问题又来了,若是人性本善,为何又要有战争,孟子·寡人之于国也,王好战,请以战喻。梁惠王好战,而孟子也以战喻,是不是在说,孟子也是好战之人,而兵者,凶器也,连梁惠王和孟子都是好战之人,那么不就是人性本恶,圣人无免?”晋遥却又峰回路转的反问。
“啊?”淳于弟子傻了,傻傻的看着晋遥,心情复杂山路十八弯,只想问一句,师兄你到底站哪一边啊?给个痛快的!
“这小子!”荀子也有些无语了,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同样的,儒家守成一脉也是看着晋遥,你到底是敌是友啊,打死呢还是不打呢?
“上一次能在稷下学宫辩论台上纵横捭阖的还是孟轲了!”楚南公也在看着台上的晋遥,低声叹道。
晋遥表现的越好,他们阴阳家就越难拉拢到对方。
原本他们以为晋遥只是儒家一个普通弟子,花些代价就能把对方带回阴阳家。
现在,儒家各脉都关注到了这个少年,他们阴阳家想跟儒家抢人,千难万难。
晋遥依旧在台上激昂澎湃的演说着,不断的转换着身份,奇迹的是儒家各脉都没有再上任去阻止,集体选择了沉默,静静的听着晋遥在引经据典的经义间互相攻讦。
“人性本善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人性本恶是对现实的无奈,所以,人性善恶真的有必要吗?”晋遥最后结束了自己的演说,看向儒家一众弟子和大儒们。
“???”儒家无论是守成一脉、还是现实一脉,或是中立一脉,都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晋遥。
你的立场呢?你到底是哪一派的啊?
“所以,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首先要确定的是,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接下来有请名家来为大家解释一下什么是善恶!”晋遥看着下方迷茫且带着深深恶念的儒家一众弟子,急忙拉人。
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把儒家三脉都得罪了。
“呸!”晋遥给了自己嘴巴一巴掌,该死的,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公孙龙和韩檀听到晋遥的话,眼观鼻,鼻观心,视若不见,你是真搅屎棍啊,一下子就能把儒家三脉全都得罪,整个天下诸子百家也没谁了。
“我们还想活的久一点,你们请!”公孙龙翻了翻白眼,现在的儒家就是个火药桶了,谁上去谁死!
然后,晋遥就知道为什么之前他在辩论的时候,都没有人上来了,不是因为他说的多好,而是儒家弟子良好的涵养,让他们不会在别人辩论结束前去插嘴。
“师兄,请问你代表的是性善,亦或是性恶?”没等晋遥下台,淳于一脉就有弟子上台,同样的,还有荀子一脉之中,也有弟子登台了,同样是在等着晋遥的答复。
“别看了,等死吧!”相夫子见到自己弟子求救的眼神,无声的对了个口型。
敢在儒家性本之争中当搅屎棍,你也是天下独一个,等死吧,还是想想吃席老夫坐哪一桌好呢?
“吃席老道坐富婆一桌!”鹖冠子玩味的笑道。
“带我一个!”韩檀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想知道这小子这下怎么下台了。
“搅屎棍那么好当的?”荀夫子也是无语了,老子请你来是站场的,不是当搅屎棍的啊。
“有的人,我不想救,有的人,我救不了,这……小子,两者都占了,问一下,吃席我坐哪?”公孙龙叹了口气,好好地女婿,没了!
“我……”晋遥望着下边的长辈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他啊!
“我老夫收回我之前的话,这么反复横跳的人,还没出现过!”楚南公也有点理解不了晋遥的骚操作,以他的言论,随便站一边都能得到大部分儒家的礼遇,结果却非要选择最危险的。
还是一种从没有人走过的路。
“在作死一道上,晋兄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韩非无奈的摇头,坐等吃席了。
第27章 我有一剑,剑名很贵
“既然师兄不做选择,那么得罪了!”淳于一脉的弟子将自己之前的感动化作了悲愤,没错,就是愤怒,一种信仰崩塌的愤怒。
他本以为这位师兄会是一个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谦谦君子,是他们理想一脉中的理想型君子,结果他们被骗了。
这位师兄居然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物,用道家的话来说就是道心不坚,用鬼谷的话就是心术不正。
所以,他要持手中三尺长剑为师兄剥离那些两面三刀的心思。
“你确定?”晋遥看着对方出剑行礼,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手中凌虚一竖认真的问道。
“为师兄立心,是子念职责!”淳于无念,字子念的弟子认真的说道。
他并不想杀了晋遥,只想着帮对方立心,纠正对方的观念,而不是这样的两面三刀。
“那你有钱吗?”晋遥严肃地问道。
“子念,儒家淳于一脉,嫡系!”淳于无念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简单来说就是,不差钱!
“很好,我有一剑,名为很贵,轻易不出鞘,只因为它一出鞘,耗资靡靡!”晋遥将手中的凌虚展示给淳于无念说道。
“师兄大可放心,一柄宝剑的维护蕴养费用,子念还是出的起的!”淳于无念也大概有点懂了,难怪这位师兄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过,可能是小家族出来的,所以才不得不左右逢源,两面三刀。
想到这,淳于无念就更加坚定了帮晋遥纠正三观的心理了。
“那好,来吧!”晋遥放心了,墨辩很穷啊,养不起凌虚啊,他一直在怀疑相夫子把凌虚交给他,并不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墨辩一脉的继承人,而是相夫子自己也养不起这把剑了。
“师兄小心了!”淳于无念秉持着儒家的先礼后兵,缓缓拔剑出鞘,行了剑礼。
晋遥点头,淳于嫡系应该不是什么小虾米,必然也有一定的功力,不然也不会没人来阻止,让他轻易上场。
“打死他,打死这个两面三刀的叛徒!”下边的儒家士子们都纷纷为淳于无念加油助威。
晋遥看着连韩非和李斯都在加油助威,很是无奈,我明明是你们的人啊,你们居然帮着对面加油!
淳于无念本想让晋遥先动手,可是见晋遥一直站在原地不动手,也叹了口气,师兄心其实还是挺好的,不愿以大欺小,那自己就更加不能让师兄走上歪路了。
于是,淳于无念出手,长剑直刺,中规中矩,却又不偏不倚。
“这弟子不错,一直出手,却都是在劝其归正!”淳于越很满意自己弟子的行为。
淳于无念从出手到现在一直都是在劝对方回头,第一剑先礼后兵,第二剑守正居合,第三剑浪子回头,第四剑……额,没有第四剑了。
晋遥也很无奈,他会的剑术就三门,一门学了大半的墨子剑法不能用,一门学了一夜的慧剑只是一种瞳术也用不上,还有就是刚刚学了一招的礼剑,先礼后兵。
晋遥迟迟不肯出手,正是因为他一出手很容易暴露自己身份,所以等到淳于无念出手后,他一直都是在躲着。
“为什么不还手!”淳于无念很生气,他心目中的师兄形象全毁了,现在却又在装作蹁跹君子,更让他愤怒。
“好吧!”晋遥不在躲避,凌虚出鞘,以不可思议速度和角度隔开了淳于无念的长剑,然后一掌拍在了对方身上,将淳于无念震出了辩论台。
“为什么!”淳于无念没有管身上的伤,师兄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才学,那么高的武学,为什么要做那种两面三刀的人。
“子念退下,你还不是他对手!”淳于越拉住了还想上台的淳于无念,“还有人会出手,交给对方吧!”。
淳于无念看着跟自己一起上台的,荀子一脉的一位师兄,闷闷的行礼,然后回到了淳于越身后站好。
“师兄,守正居合吧,保持本心,切勿弥乱了心性!”荀子一脉的弟子也是在劝着晋遥,这是以为大才,只是走错了路!
“他是墨家啊,儒家的经义根本不会影响他的心性!”韩非苦笑着,他能理解儒家这些师兄弟们的想法,可是人家本就不是儒家弟子,自然是各种歪解儒家经义。
“师兄还是不打算出剑吗?”荀子一脉弟子看着晋遥,也是含恨出手,剑势凌厉而不饶人,但是却更生气晋遥一直在躲闪而不还手。
“因为我不确定你能不能赔的起‘很贵’的维护费用!”晋遥也是认真的回答。
“老夫一脉还是付得起这点钱的!”荀子也很生气,本来是想晋遥来助拳的,现在他只想有弟子上去打死这个搅屎棍。
“荀夫子,你这样真的好吗?”晋遥很无语,是你推我上来的啊,现在要打我的还是你!
“老夫觉得很好!”荀子摸了摸胡子梢,更期待这小子使出墨家武技,然后……荀子看向了中立的左丘和公羊。
“付钱就好,师弟小心了!”晋遥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淡然转身,避过了长剑,侧身一掌拍在了那名弟子的后心,脚下还使出阴招绊了对方一脚,导致对方重心不稳,飞出了场外,被其他弟子接住。
“心术不正,堂皇交手,怎能使此阴招!”因为晋遥的这一脚,儒家炸开锅了,输的不可耻,赢的也不光荣,你明明比对方强,却又要用这样的旁门左道之法让人出丑。
“我……”晋遥无语,我就会一剑啊,不用这种街头混混的招式,怎么嬴,动用礼剑其他招,他也得会才行啊,用墨子剑法,自己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师弟请!”守成一脉再次站出了一个少年,比晋遥虚长几岁,十四五岁模样,抱剑行礼,而且很果断的将之前该给的钱币用一个袋子丢到了晋遥身边。
“钱到位,一切好说,师兄小心了!”见钱眼开,说的就是晋遥这种,钱袋落地声,就让他清楚的估算出了其中的分量,双眼放光,果断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