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马圭太
想到这儿，松下伸也又气个半死。当我徒弟有什么不好？只要你好好干活儿，我又不会亏待你！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松下伸也作为一个靠枪手都能兴风作浪许多年的人，当然也有其长处，虽然剧本写不好，但是极能钻营。
在得知日高淳明的新剧即将开拍后，走了很多关系，对日高淳明极尽谄媚之能事，终于成为了他新剧的联合编剧之一。
和他联合的编剧也是近年来颇有才名的编剧，但是资历不深，虽然不太愿意和他人联合主创，但是也没有什么反抗余地。
剧的大致故事已经定下来了，剩下的都是些雕刻工作，松下伸也门下的弟子团完全能够胜任。
一群人正在一家昂贵的日料馆吃河豚宴，日高淳名将一片河豚刺生夹起，放在嘴里细细品尝，过了一会儿后说道：“《古畑任三郎》结束后，福山台的月九时段还是由二原负责吗？”
二原指的是藤原圭和水原结衣，这二人最近在放送界威名赫赫，让一些从业多年的人也忌惮不已。
“对，还是他们。”制片人山田今次郎点了点头，“而且我得到消息，以后福山台的月九时段应该都是由他们负责。”
日高淳明笑了笑：“看来我听到的那个消息是真的，听说藤原圭那小子豪言要把月九打造成超越周末黄金档的时段，原来不是空穴来风啊。”
松下伸也立刻附和道：“异想天开罢了，这怎么可能实现呢？这次和我们的剧碰上相同时段算他倒霉。”
日高淳明斜眼看了他一眼，“藤原圭出道不到两年，拿出的作品无论是商业上还是口碑上都大获成功，一次都没输过。虽然我在记者面前放下豪言，但是私下讨论的话，还是实事求是的比较好。和这个人正面相遇，究竟鹿死谁手，我也不敢妄下定论。这么一比较，松下老师还真是有信心啊，真是让我自惭形秽。”
松下伸也登时不说话了，脸皮臊得发烫，但是由于刚刚喝了酒，脸本来就是红的，旁人也看不出他的窘态。
“日高桑，按理说你可以选择周末时段的，为什么要选择月九呢。”山田今次郎问道。
日高淳名左手轻轻挽着身边女助理的腰肢，一边吃着鲜美的鱼片，一边说道：“两个原因，一来是由于《古畑任三郎》是这个时段的热剧，收视率表现很不错，最近也积累了不少观众。这个时段的推理剧观众基础已经累积起来了，既然有人为我们做嫁衣，那么为什么不穿呢？”
“还有一个原因，局长也听说了藤原君的【月九】计划，他老人家，似乎有点不太想让这个计划成功……”
日高淳明继续道：“说实话，现在台里高层有些忌惮这个年轻人，如果要是真的放任不管的话，谁知道会让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万一那个【月九】计划真的按照他预想的实现了怎么办？那其它台的月曜日时段就都成垃圾时段了，这可是制作局最不想看到的事。”
“说实话，我觉得局长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其它商业台的人把福山台的【月九】计划当成谵妄，但是我却觉得，如果竞争对手一直置之不理的话，实现的可能很大。但要是其它商业台现在联起手来一起进攻这个时段，未必不能把这个看似狂妄的计划扼杀在摇篮当中。”
“不过很可惜的是，其它电视台并没有我们局长那样的远见，似乎没把这当一回事。既然如此，也只好由我来担当这个马前卒了。”
第154章 踏过去就好了
《无家可归的小孩》已经进行了三天的拍摄了，然而很快就遇到了问题。
东京不知为何，突遭连绵大雨，已经三天了，电视台的窗外都挂满了晴空娃娃，但似乎依旧没有停雨的意思。很多外景镜头都拍不了，只好先在摄影棚里进行内景拍摄。
东京的拍摄基地摄影棚本就紧张，同时几十上百个节目同时拍摄，包括但不限于综艺、新闻、电视剧，甚至还有电影。一个节目组一般情况下只能申请到一个摄影棚，但是《无家可归的小孩》似乎得到了台长特许，可以在两个棚同时进行拍摄。
这也让台里其他员工颇有微词，但却不敢明着表达不满。吉田贺史意识到了电视业进入了黄金发展期，也感觉到了竞争的激烈，于是将“收视率就是一切”几个大字做成字牌，悬挂在拍摄基地走廊里最显眼的地方。
在这样的中心思想的指导下，没有人敢叫嚣说什么不公平之类的话，有本事你也拍出一个春季档冠军看看呐。
今天的前期拍摄完成后，藤原圭又跑去后期室和剪辑师进行沟通去了，也是半刻不得闲。
稍微一有空闲，藤原圭坐在自己办公室内休息，转过身去看在窗台摆了一溜的绿植，放送身心。
东京还是阴雨连绵的，已经第四天了。
藤原圭心情还算不错，雨点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能放松身心，甚至下意识地哼起了歌。
“藤原，看上去你心情不错。”水原结衣走了进来，看着藤原圭笑道，“我还怕你压力大，你这么放松我就放心了。”
藤原圭转过头来笑道：“压力总是会有的，派遣出来就好了。”
水原结衣看着摆在窗台上一溜绿植，嘟囔道：“你派遣压力的方法倒是……很环保。”
“我送你一盆？”
“别，我连仙人掌都养得死。”
水原结衣手里捧着一个纸箱，放在了藤原圭的办公桌上，说道：“运营部送来的东西，还有一颗哈密瓜，是运营部的部长送给你的。柴崎和我也有份儿。”
“运营部？”
藤原圭歪了歪头，运营部主要是负责运营商业资源，比如说电视购物，以及售卖周边产品。
运营部这些人商业触觉十分敏感，《悠长假期》大火后，这帮人就联系出版社发行了一本写真集，都是主演们的幕后花絮照片，还有一些所谓的有趣的幕后故事，但大部分都是编撰的。
后来还和一款少儿电子琴做了联名，硬说是濑名小时候就是靠这种电子琴来练习的，听说卖得也不错。
《古畑任三郎》播出后，虽然收视率不如《悠长假期》，但是很奇异的是，它的周边产品卖得格外的好，远远超过了《悠长假期》。
运营部也推出了各种联名商品，比如说古畑戴过的领带，古畑用过的烟斗，古畑吃过的海苔……甚至还有古畑套过头的丝袜。
这倒也不是运营部那帮丧心病狂的家伙的杜撰了，有一集，古畑为了调戏犯人，的确把对方的丝袜往自己头上套来着，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电视剧的周边产品销量普遍一般，比不上二次元。但《古畑任三郎》的周边卖得这么好，让运营部的同事们感到颇为惊喜，看来可以提前完成年度指标了，还有不少业务奖金可以拿，为了向藤原圭表示感谢，所以薄礼馈赠。
藤原圭看了一眼纸箱，果然，除了作为礼品的哈密瓜外，其它的都是《古畑任三郎》的周边产品，海苔、烟斗、坚果、画册以及丝袜。
藤原圭笑了笑，把纸箱搬到了办公桌下。
水原结衣低头看了一眼摊开在办公桌上的剧本，坐在待客的沙发上，问道：“怎么样，藤原，做监督工作还习惯吗？”
“还可以。”藤原圭点了点头，“对了，《双子神探》的放送时间已经确定了吧？”
“对。”水原结衣道，“和我们同时播出，算是同时段里所有节目里最强的对手了。”
“总会有这一天的，不过比我想象得要早上一些。”藤原圭脸上没什么表情，“随着月九时段的观众基数越来越大，其它商业台这个时段的观众也会渐渐流失，到时候其它商业台肯定有所行动……不过他们比我预想的更加敏锐。”
一上来就是日高淳名这张王牌……是想把自己杀死在新手村里吗？
“这是你之前让我整理的资料。”水原结衣递过两张纸给藤原圭，纸上的是日高淳名所有作品的收视率报告。
藤原圭接过报告，日高淳明十多年前开始了他的正式执导生涯，作品几乎一年一部。
从85年开始，他的电视剧作品的平均收视率就没有低于20％的，还取得过37.8％的最高收视……和他同时段的剧几乎全部丢盔弃甲，就算胜也是惨胜。比如说福山台89年推出过一部剧，和日高淳名同时段播出，收视率只比他高出零点几个百分点，但是制作费用却是对方的两倍有余。
惨胜不能算胜。福山台很长一段时间都对日高淳名心有余悸，甚至还做出过看到日高淳名的剧播出后，临时改档的丢人事来，撤回高制作高期望的剧，把一部低制作的烂剧放在日高淳名同时段等死。
如果当初和日高淳名同时段的剧能取得好收视，也算是在这位常胜将军手下苟活了下来，这部剧的主创从此也能一举成名。
只可惜装逼打脸这种桥段不是总能发生的，那部剧输得很惨。福山台虽然丢了脸面，但是也避免了高额损失。
“果真是场硬仗啊……”藤原圭叹道。
“日高淳明是个可怕的对手……”水原结衣说道，“但是藤原，现在的你，其实和日高一样可怕。”
“嗯？”藤原圭看了一眼水原结衣。
“其它商业台同时段的节目已经都换成低成本的小制作了，这一半是忌惮日高淳名，而另一半也是忌惮藤原你。”
“黑马和常青树之争么。”藤原圭想起报纸上的标题，笑出声来，渐渐地又收敛笑容：“我一定要实现【月九】计划，不只是为了福山台，也是为了在个人履历上留下值得称道的一笔。管他是什么树，踏过去就好了。”
“对了。”藤原圭这时忽然放下收视率报告，说道：“我打算让《无家可归的小孩》推迟半个月放送。”
水原结衣一怔，“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畏战么？
“我打算把《无家可归的小孩》打磨得更精细一些，另外，通知柴崎，《古畑任三郎》别着急关机，再拍两集，延播。明天我把新剧本给他。”
反正《古畑任三郎》是单元剧，每一集的故事独立成篇，哪怕是延播到姥姥家也没关系。
而且现在月九时段都被他承包了，也不用知会别人。
“延播……”水原结衣看着藤原圭的脸上隐隐露出笑容，这笑容里她似乎看出点不怀好意的意味来，但是一时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55章 养成系
虽然拍摄时间延长了，但是松本近卫门依然十分配合。
又过了一段时间，《古畑任三郎》的前期拍摄工作全部完成，虽然也知道不久后就要开工，但还是照流程举行了关机仪式。
“看来要阔别一段时间了啊，藤原老师。”松本近卫门的杀青礼和关机仪式同时举行，临走前握着藤原圭的手说道：“很荣幸这段时间能和你共事，你让我看到了一位正在冉冉升起的放送界新星。”
“虽然你现在已经威名赫赫了，但我能感觉道，你不过是八九点钟初生旭日罢了，你还会放出更大的光芒的！”
松本近卫门不吝褒奖之词，一方面是正常的交际辞令，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另一方面，也是由衷而发。
“您过奖了，您和令郎也让我知道了【白鹤屋】的屋号能流传至今，是有原因的。”
松本近卫门笑着拢着袖子，“是吗，间斋那小子最近表现怎么样？”
藤原圭点点头：“非常好，令郎不愧是演艺世家的孩子。”
这不是空话，有马间斋这小子性格跳脱，像只猴子一样经常上蹿下跳的，但是演技真的可以，而且最近似乎是受了井上森又的刺激，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了。
“因为表现实在太好了，我最近还给他加了一些戏份，唉，都有些不忍心让他那个角色离开了……”
在《无家可归的小孩》中，表哥公昭这个角色出场不久就会坠崖而死，也会狠狠地在观众的心头插上一刀。
“那可不行，藤原老师！”松本近卫门竖眉道，右手比成一把刀，做劈砍状，“不要心软，该下手就要下手！”
“哈哈，那是自然。”
“哈哈，那桂香那孩子最近如何？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藤原圭笑着注视着松本近卫门：“前辈，有马小姐很久没和我合作了。”
“哎呀呀，真是糊涂了。”松本近卫门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道：“我还以为是《悠长假期》那时候呢，看来要喝点中药补一补了哈哈。”
藤原圭笑而不语。
……
“早上好，藤原老师。”一大早，藤原圭走到拍摄基地，在摄影棚外看到了井上森又和她的经纪人。
看到藤原圭的第一眼，小丫头就很有礼貌地鞠躬打招呼。
“早上好呀，森又。”藤原圭笑道。
井上森又愣了一下，然后低着头，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反驳道：“藤原老师，你应该叫我铃……”
相泽铃是她在剧里的名字，藤原圭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有吩咐过演员，让他们为了入戏，要在日常生活里以角色名互相称呼，结果自己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藤原圭有些脸红，经纪人嗔怪地摸了摸井上森又的脑袋：“森又，藤原老师又不是演员，他是不需要这样做的。”
井上森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藤原老师，我不知道，我还以为……”
“咳咳，没关系，是我叫错了。铃，早上好。”藤原圭也不摆架子，有错就认，当即改口道。
“呦，早上好，铃！藤原老师！”有马间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藤原圭一回头，只见有马间斋坐在一辆轮椅上，正扒着轮子，缓慢地朝自己的方向移动着。
有马间斋饰演的表哥公昭是个下肢瘫痪的少年，所以拍戏的时候是坐轮椅的，但现在还没开始拍摄呢，这家伙就拿着道具操练上了。
藤原圭皱了皱眉：“你腿受伤了？”
“没事啊。”
“那你坐轮椅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