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马圭太
几年前，TTV不甘心大晦日这天的收视蛋糕全部落进NHK一个人的嘴里，于是毅然进行了大投入，制作了《年度音乐祭》这档节目，产出也算对得起回报，虽然暂时还比不上红白歌会这么多年的浸淫在观众心目中的地位，但是收视率却逐年上升，甚至已经超过了本台绝大部分的电视节目了。
今年也在发力，投入了更多的钱，请来了更多的国民级歌手，演唱今年一年大热的音乐作品。发誓要进一步减小与红白歌会之间的差距。
《年度音乐祭》的负责人正在会议室统筹当天晚会的一些事宜时，他的助理忽然跑来对他说道：“小岛先生，NHK的那边的演出曲目和参演人员几乎已经确定了，已经打听到具体节目单了。顺序可能还会有变化，但是具体节目应该不会出现大的更改了。”
《红白歌会》和《年度音乐祭》现在成了竞品节目，所以两方之间多有互相打听，刺探情报的事情发生。节目一旦进入正式排演阶段，就很难瞒得住消息了。
“嗯，还是原定的那些节目吗？没有点新意啊，看来NHK也是才思枯竭了，没办法，毕竟是国营电视台嘛，缺乏改变的驱动力……”
助理这时又说道：“小岛先生，有个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
“藤原老师也为红白歌会贡献了几个节目……”
小岛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哪个藤原老师？”
“就是福山台的藤原圭。”
这个名字快成TTV的噩梦了，自从第一次收视大战打过之后，藤原圭便仿佛从此以后盯上了TTV。故意挑他们的好节目时段搞事，把TTV的腚眼儿捅的都是血。很多本来被给予厚望的节目，都在藤原圭的挑战下败下马来，日高淳明这段时间被打得不敢冒头，台内高层也不敢再让他制作新节目了，生怕再刺激到藤原圭。
小岛不是电视剧部门的人，不仅不关心这种事，反而隐隐有幸灾乐祸之感。听到藤原圭的名字后，不禁皱了皱眉。
“他不是写剧本小说的吗？音乐节目他瞎掺和什么？”
“据说藤原老师的亡母生前就是词曲作家，会有好几首她生前的作品登上红白歌会的舞台。”
小岛下意识张大嘴巴：“他母亲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助理摇摇头：“不清楚，据说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生前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老师。”
小岛先是懵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NHK那帮荒唐的家伙……为了争取藤原圭真是不择手段了，也不嫌丢人。”
藤原圭与福山台的合约即将结束的事情，放送界几乎人尽皆知，许多电视台与制作公司都想着要争取到这位天才作者。TTV也不例外，所以他是知道些消息。
他想当然地以为，NHK是为了能争取到藤原圭接下来的合约，为了讨好他，所以才答应了他这个要求。一个生前名不见经传的音乐老师写的作品，能是什么好作品。
简直是离谱，红白歌会这么重要的节目，竟然拿来送人情……
小岛不由得冷笑，越发瞧不起NHK的那帮酒囊饭袋，这次负责红白歌会的人好像是八神英子郎，之前貌似也是个挺有本事的音乐制作人，没想到几年不到，拉成这样。
小岛摇了摇头，便不再多问，助理也欲言又止，因为他听NHK的人对那几首新歌赞叹不已，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对上司领导说什么，万一人家不爱听这种话呢。
最终轮的排演结束后，有马桂香本来想直接跟着藤原圭回他的公寓，结果有马间斋却忽然拉住她说道：“姐，爸说晚上要举行家宴，让你回家吃饭。”
有马桂香有些不舍地看了藤原圭一眼，然后说道：“好吧。”
有马间斋笑着看了藤原圭一眼：“不如藤原老师也一起来好了，反正也不是外人。”
有马桂香有些期待地看了藤原圭一眼，藤原圭则摸了摸她脑袋道，“你们的家宴我就不去了……以后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吧。”
有马家的家宴可不止松本近卫门夫妇和有马姐弟这几人，乌泱泱的几十口，还有不少陌生脸孔，置身于这么一大家子，难免有些尴尬。
“好吧……”有马桂香伸出手来在藤原圭手上握了握，“明天见。”
有马桂香和有马间斋离开后，藤原圭刚打算离开，这时井上森又忽然走了过来，抬头望着藤原圭，有些犹豫地说道：“藤原老师，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嗯？”藤原圭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事吗？”
井上森又犹豫了一下，随及说道：“藤原老师还记得我以前说过吗？如果我有钱了，会请藤原老师吃比怀石料理更贵的餐厅……我想请藤原老师吃饭。”
井上森又很认真地说道。
藤原圭笑了，随及点点头，“那再好不过，我有时间，现在么？”
井上森又点点头：“嗯……不过我现在还不会开车，还是得麻烦您开一下车……”
藤原圭答应了，在井上森又的指挥下前往千代田区的一处法餐厅，这里是米其林星级餐厅，藤原圭去过一次，价格的确高昂。
藤原圭作为现在曰本收入最高的作家之一，去这种餐厅没啥压力，但是艺人本身收入就不算特别高，更何况井上森又现在还是个小朋友，让她请这么贵的地方，藤原圭或多或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试探性地开口说道：“不如这次还是我来请吧？”
井上森又却郑重地摇摇头说道：“不行，说好我来请的，我不能言而无信。”
藤原圭随后便没再说什么了，走进餐厅后，二人找了角落坐下吃饭，然后是很平常地点菜，这家餐厅感觉像是做创意菜的，吃起来有点分子料理的感觉。就是把一种食材，做成另一种食材的口感和外观。
比如说把开心果做成奶油冰淇淋，把橙子和椰子做成煎蛋，把虾肉做成豆腐……
味道尚可，但是依然感觉不大对得起这个价格，吃个新意好了。
井上森又坐在藤原圭对面，很斯文地吃着饭，这时忽然说道：“藤原老师，当天在天台上，间斋是在排练如何跟我告白吗？”
第357章 大晦日
藤原圭抬头看了井上森又一眼，“嗯，是这样。”
井上森又叹了口气：“藤原老师，能不能麻烦你转告一下间斋，我还是个小孩子，不打算谈恋爱，所以他不用来找我告白了。当然了，如果他不死心的话，可以来试一下，到时候我再当面拒绝他也可以。”
你可一点也不像小孩子……藤原圭内心腹诽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如果有机会的话，藤原老师麻烦也帮我跟桂香小姐道歉好吗？”
井上森又再次认真地说道。
“道歉？”藤原圭这次是真的有些不解了。
“是这样的……”井上森又轻声叹道，“我之前……对桂香小姐不太礼貌，所以想向她道歉，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之间有过什么矛盾吗？”藤原圭问道。
“嗯……不，主要是我的原因。”有马桂香摇摇头说道，“之前因为藤原老师的缘故，我一直都对桂香小姐有些意见。”
“因为我的缘故？”
“对……其实之前……”井上森又的脸红了红，“我一直想让藤原老师做我的父亲，我本来希望……藤原老师能和我妈妈在一起的……”
藤原圭倒是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表现得过分惊讶，只是微微笑笑：“现在改变主意了么？”
井上森又点了点头：“是的，主要是因为现在我知道这不可能了。藤原老师和我妈妈是不可能的，无论我再怎么创造机会，给你和我妈妈创造在一起聊天的机会，藤原老师都不会喜欢上我妈妈的，当然，我妈妈也不会喜欢藤原老师的。”
说到这儿，井上森又补充了一句：“实话告诉您好了，其实您第一次送我回家的时候，我不是睡着了吗？那次是我装的，我就是想让你和我妈妈多说说话。”
“虽然让藤原老师成为我法律意义上的父亲不可能了，但是从此以后，我还是会把藤原老师当做父亲一样尊敬和孝敬的。藤原老师，如果你以后老了，像松下老师一样中风了，我一定会细心照顾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在养老院里被护工欺负的。”井上森又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啊。”半晌，藤原圭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来，看来以后要教井上森又避谶了。要知道，春秋社里有一个编辑就是因为说出了太多的谶语，所以才导致人生路途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不过说起来……”井上森又切了块甜品煎蛋放进口中，又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还是想问一下，藤原老师是怎么喜欢上桂香小姐的？桂香小姐身上有什么地方吸引您呢？除了漂亮以外。”
美貌不是有马桂香身上最大的优点，但的确显著。
“我不知道，井上，喜欢一个人，是很难找出原因的。”藤原圭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喜欢一个人也有标准答案的话，那就太无聊了。”
“原来如此……或许我以后也会碰到一位能让我找不到原因却死心塌地喜欢的人吧。”井上森又点点头说道。
“一定可以的。”藤原圭说道。
这顿饭吃的还算开心愉悦，终了，藤原圭送井上森又回了家，看着井上森又走进家中的背影，藤原圭心中暗道：如果以后生出井上森又这样的女儿，倒也蛮不错……
又过了一个星期不到，大晦日终于到来了。
大晦日，也就是年末，每年的12月31日。晦字在农历中表示月亮的阴晴圆缺，描绘的是月亮逐渐由明变暗的变化过程。而农历中月亮由明变暗最显著的一天就是每月的最后一天，所以这一天也被叫做晦日。而年末的最后一天，则被成为“大晦日”。
曰本人也是有过年传统的，或者说东亚许多国家都有过年的传统，当然这一传统都是来自中国的。不过与中国依旧保留农历新年不同，曰本自废除农历改用阳历之后，把除夕也挪到了阳历的年末。
所以虽然曰本过年守岁和中国并不是同一天，元旦才是曰本真正的大年初一。
虽然藤原圭有些不太习惯这种年节方式，但是入乡随俗，也只好跟着周围人每年过他们的阳历新年。
说起来，这已经是藤原圭来到这个世界后第四个新年了。
三十号这天，八神光子郎再次进行了一番非正式彩排，意在让歌手们保持舞台感觉，尽量不要在直播当天出什么纰漏。
和中国晚会跨年普遍“假唱”不同，曰本观众不接受假唱，认为这是欺诈，曰本的节目制作组也不允许。当然，这个时代的中国晚会也是不假唱的，作假也是后来逐渐产生的恶习。
藤原圭对假唱这种行为本身没有恶感，说来惭愧，穿越之前他也导演负责过一些大型晚会，也是让艺人在台上假唱。假唱与否，无非是在“真实”和“圆满”之间进行抉择，而比起真唱，一些主办方更无法接受表演出现错误，可以是假的，但不能出错。
今年NHK的红白歌会投入的资金高于往年，排场什么的都大了许多，但台内高层还是挺悲观地做出预计，今年的收视率估计比起前一年，还要低上少说三个百分点。
原因也很简单，隔壁民放电视台TTV今年的跨年晚会，实力也不容小觑，很多本来红白歌会打算邀请的艺人都被他们抢先了。
而这些艺人肯定会带走一大批的收视率。
因为过年，藤原圭也给剧组放了一周多的假，摄影机暂时封印起来，等到年后继续开机拍摄。
为了表示心意，藤原圭还自费给剧组的工作人员每人买了伴手礼，牛肉、火腿和高价水果之类，再开了一个简单会议后，剧组暂时解散。
剧组其他人都回家安心过年去了，藤原圭和有马姐弟却依旧紧绷着神经，从某种程度来说，红白歌会这种大型直播场合，可比拍戏要令人紧张多了。
藤原圭虽然不是表演的一员，但是毕竟这次晚会有三首歌都是他拿出来的，也在后台伴随着工作人员观看表演。
红白歌会从晚上七点半开始，到十一点四十五结束，节目时长逾四个小时，分为前后两段。前半段为七点二十到八点五十五，后半段为九点到十一点四十五。
藤原圭站在NHK表演厅的后台，周围都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藤原圭的注意力逐渐集中，耳边渐渐响起了秒针走动时“咔咔”的声音。
身旁的工作人员也开始下意识地不断看着自己腕表上的时间，随着分针指向4的那一刻，“轰隆隆”的嘈杂声在耳边响起——是演播厅外的直升机。
与此同时，实时显示屏也出现了直升机俯瞰东京的画面，而这也是全曰本观众电视机的显示屏幕。
女主持人没有出镜，但她的声音却在镜头后响起：“各位观众晚上好，这里是NHK电视台，现在映入各位眼帘的是东京国际论坛大楼……”
第358章 奇妙力量的歌曲
青木仁助半躺在榻榻米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将烤得热热的橘子一瓣瓣地塞入口中。
微暖的被炉内部已经被烤得热烘烘的了，一股暖意从脚底板传来，随后蔓延全身。
被炉，也叫暖桌，是曰本最常用的过冬工具了。形状大概就是一张矮脚桌上铺着一张面积更大的厚棉被，桌子下镶嵌着电动发热器。在曰本的地位好比东北的土炕。
幸苦了一年，也就在此刻才能如此惬意。青木仁助吃着热热的橘子果肉和有些坚韧的鱿鱼干，心里想到。
已经吃过御前料理了（即年夜饭），父母正在煮荞麦面。大晦日当天吃荞麦面也是当地风俗，就如同中国北方守岁吃饺子一样。
其它电视台还在放一些新闻节目，报道烘托着今年除夕的年节气氛，看时间差不多了，青木仁助便扯来几张报纸，一边看报纸一边用遥控器调换着电视台。
报纸上有今年NHK红白歌合战和TTV年度音乐祭的节目时间表单，四五个小时的节目，肯定不会每一个都好看的，当中必然夹杂着不少导演用来填充时常的曲目，就比如说……红白歌会那几首不知名歌曲。
青木仁助也算是音乐发烧友了，无论是哪种曲风的作品都听过许多，国内外的，乡村音乐、蓝调、摇滚也都非常喜欢，但是此时的曰本作为亚洲流行文化的发源地，在音乐领域还是一枝独秀并且富有特点的，所以青木仁助还是更喜欢曰本的音乐。
日常“沃克曼”也不离手的，所以在心态上不把自己当做普通观众，而更类似于评委，红白歌会近年来真是有明显水平下降的趋势，当然也与年度音乐祭强势崛起有关，不知道近年的情况怎么样，究竟是哪边的节目更好看。
节目里，NHK将歌手分为红白阵营，女歌手为红组，男歌手为白组，展开激烈竞争，而在节目外，观众们也对大晦日的这两个节目默默地在内心打分。
青木仁助先看的红白歌合战，开场是几名主持人的无聊互动，互动场地不是在舞台上，主持人们的穿着也很日常。不是复杂华丽的礼服，看上去似乎不大严肃，但这也正是红白歌会有意打造的风格，为了与观众拉近距离。
在讲了一分钟左右的无聊段子后，节目正式开始。开场的表演者是一位国民级，虽然说越往后的节目相对来说越重要，因为越到后来观众的注意力月发散，兴趣也会渐渐流失，所以需要一位重量级的表演者压轴，但是开场表演也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