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芈黍离
我这些年悉心培养你们兄弟,可不是要养出一批膏粱米虫的。我此前也与你娘讲过,皇子,不只是我的儿子,也是大汉的臣民,朝廷的柱梁,为政、立业、戍边,你们都该为朝廷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天家带给你们的,除了富贵荣耀,更有职责与使命!”
“爹的教诲,儿谨记于心,必当勉之!”听刘皇帝这么说,刘旸当即诚恳道。
然而,心中却难免有些异样。刘皇帝的想法是好的,以其强势,皇子们固然不敢反抗,但对戍边之事,若是心悦臣服,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内地繁华之所,让他们去镇守,或许也就乐意接受了,但到边鄙之地,谁能心甘情愿,戍边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其辛苦如何,经历过前番北巡,体验过河西那场冰雪之旅,皇子们也都是深有感触的。换作是刘旸,他倘若不是太子,也不敢保证自己有那等的慷慨豪情,无私奉献。
再说一方面,皇子之中,各有所长,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能力,担起戍边的责任,若是所托非人,且不提将来的隐患,恐怕就在当下,带给边地的,就不一定是安定,反成祸患……
即便刘皇帝,都有爱子之心,何况是那些后宫的娘娘们,若是将来刘皇帝一个心软,这个政策,又能切实地推行下去?
不确定性,实在太大了。
而这些疑虑,此时的刘旸,也只敢心中暗自思量一番,并不敢直接道明。刘皇帝嘴上说得好听,让他毫无保留,尽抒胸意,但是,他可是在刘皇帝关照下长大的,对刘皇帝的了解可一点都不少,成长到现如今,又岂敢真正对这个令人畏惧的皇父完全袒露心迹?
当然,皇子戍边这个想法,也并非就没有积极意义,就当前而言,的确可以解决一些问题,再搭配上朝廷要实行的抚夷政策,对于边地的安定与和平可以起到促进作用,也能加强了天家对地方的影响,对于消化巩固现有领土,意义更大。
至少,刘皇帝当国期间,是可以安稳视之的!
而刘皇帝或许还有一种朴素的想法,那就是肉烂在锅里了,不管是刘家,还是汉家,勿使华夏领土,沦落蛮夷,也许能够勉强看做刘皇帝大格局、大器量了……
第365章 边事结论
入夏之后,随着各项政策的陆续铺开,由中枢及地方,帝国的养息之策也初见成效,北伐战争后,带给大汉百姓的深重影响,虽然仍在持续,但已显在逐渐消退。
毕竟,战争已然结束了,将士不必再搏命,可以安心训练,恢复创伤;农民们得以从繁重的兵役中摆脱出来,照料土地;商贾们再度投以热情,经营货殖;官僚们,也不用再承受战争期间军需供馈的巨大压力,休养生息,同样也是针对他们的……
虽然开宝九年(971年),或许不会过得那么地如意,天下百姓的生计也难如往年那般安逸,但至少,国家停止外战,就能还内外臣民一个安定的环境。希望是有的,熬着这段阵痛期便好。
朝廷中枢,最主要的一件事,便是由宰相赵普与王溥推动的财政改革。商税、盐事以及货币改革,三管其下,这既是一场利益再分配的饕餮盛宴,同样也伴随着各种明里暗里的争斗,当然,再多的纷扰,也难以阻遏国家向前的脚步,赵普与王溥都是有能力的宰相,将上下内外协调得当,都不需刘皇帝站台。
四月的一场地外蕃大会,意义重大,大汉朝廷同内外十几个部族,达成共识,共襄和平,造福千百万汉夷百姓。明面上是这般说,但实质上,就是朝廷收缩退让的一种表现,并且,也不是所有部族,都愿意接受朝廷这份善意。
自北到南,不愿仰息大汉帝国鼻息过活的部族势力大有所在,不管是个人野心也好,或是其他原因,朝廷也不可能就一厢情愿地认为,从此以后,边境冲突就会彻底消弥。戍边政策,仍旧在切实履行之中,妥协是一定的,但有底线,谁敢冒头,悖逆朝廷,那便着重打击。
同时,对于诸边戍守将吏,也有了一次大的调整,自西北至西南,郭从义、杨廷璋、王仁赡、田钦祚等高级将领,都得到了调令,另委他职。
这其中,既是刘皇帝体恤这些功勋将臣,毕竟戍边不易,他们之中,驻守时最短的,都是三年起步。郭从义、杨廷璋二将,更因西北的苦寒劳累,以致身体不支。
同样的,也是刘皇帝有意调整,进一步完善轮戍制度,加强朝廷对边军的影响与控制。像王仁赡、田钦祚二将,平安南、灭大理,二者都是战功赫赫,平定之后,又就地驻守多年,在当地威风八面,固然起到了弹压镇守的作用,却也成为了一方土皇帝,即便远未到尾大不掉的情况,也不得不让刘皇帝多几分小心。
同时,王仁赡、田钦祚二者,这些年在西南杀戮过重,确实让不臣者胆寒,同时也造成了诸多无谓的争端。
调走二人,也算是让西南诸夷部安心一些,也是朝廷在缓和地区冲突上的诚意,毕竟,一味的高压统治,并不利于当地的安宁。
如今,云南、安南之地,冒头与朝廷作对的势力,基本都被打压下去了,对于那些不加掩饰恶意的部族势力,也清理了一遍,朝廷也该有所调整,张弛有度才能长久。
接任的将领,乃是高琼与李守节,当然,二者在赴任前,也得到了刘皇帝的面谕,稳定是首要之务,但敢悖反抗拒的,该打就打,仍旧不需手软。
换了两个人,朝廷也表现出一定的善意,但维护西南地区汉统的根本意志,却是不容动摇的。
而这段时间,取得的最大成就,便是高原之上,吐蕃诸势力,正式向朝廷称臣,刘皇帝派出使节,执行节旄、金册,携带大量礼物,西赴高原,对吐蕃诸族,大加封赏。仅蕃王,就封了三位。
当然,朝廷充分肯定了吐蕃贵族首领们对高原及其所属部民的统治地位,保证其自治权力,并与之盟誓,永止兵戈,汉蕃之间,共同维护当地的稳定。
对于朝廷而言,接下来,在高原之上,需要做的是构建一个相对平衡稳定的局面,虽然建立的只是名义上的统治,但这个名义,也算一个巨大的进步,至少,哪怕盛唐之时,都没能做到,当然,这也是吐蕃四分五裂的现状,给了大汉朝廷以可乘之机。
关于皇子戍边之事,暂时只停留在刘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密议口头上,刘皇帝既未下诏,也未泄露心思。
显然,想法是定下了,但仍旧有所踌躇,还要另寻时机,具体的事宜,还要刘皇帝有更充分妥善的考虑。
至少,在当下刘皇帝心目中,有资格、有能力担当起戍边之责的,只有刘煦、刘晞、刘昉三人,他们已然足够成熟,各方面能力都是人所共知。
但是,这三名皇子,真就简简单单地发配到边地了,刘皇帝这心里,又始终有些矛盾,带有少许的迟疑与不舍,因而,仍旧按捺着。
朝廷之中,也仍有三者的位置,刘皇帝还需要他们帮衬。与此同时,又有三名宗室近亲,为徐王刘承赟举荐,就任地方,皆是西北、西南僻壤。
宗室轮职地方的制度,也经由刘承赟、刘承勋二王以及赵普共同草拟,经由刘皇帝首肯,颁布出台了,自开宝九年之后,宗室子弟,学有所成者,都该到地方去历练,或为政,或治军,稳定边陲,播育王化。
同样的,勋贵子弟,也照此办理,虽然没有建立具体的制度,但刘皇帝下发了一道条文,有边州军政事履历的官员,在升迁调任上,将得到更多的优待,履历功劳评定,权重也更大。
西北、西南边事定好一个基调,后续的巩固政策措施将逐步展开,算是暂告一个段落。与此同时,西域事务,经过前后的努力,也有了一个结论。
黑汗国那边,经过高昌之败后,彻底息了东进的心思,坐看汉军,平定北廷、轮台二地,将盘踞于彼的契丹残余彻底消灭。
其后,在面对朝廷议和的提议,黑汗国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至比大汉还要积极主动,双方的接触,进行展开十分顺利。
当然,具体的谈判细节,还需后续商量,但基本的共识是双方却有默契,只待黑汗国的使者来京,便能彻底定下来。可以肯定,等双方达成和议,持续动乱了十多年西域局势,将得到根本性的改善,西域的腥风血雨,也将云消雨霁。
或许会唯一让刘皇帝不乐意的,是于阗国那边。于阗国君臣上下,对于与大汉加强交流,通好往来,很是积极,称臣纳贡,接受册封,也可以接受。
唯独一点,刘皇帝兴之所来的挑拨其与黑汗国之间争端的意图没能实现,于阗国君臣根本不上套,对于刘皇帝抛出的焉耆、龟兹数百里之地,根本不动心,他们能够守住自家国土,就已然心满意足了,根本没有外扩的野心。
当然,或许也是其聪明,深谙小国生存之道,黑汗国对辽、对汉没有办法,但拿捏他们,还是没有大问题的,他们又怎会愿意,为大汉前驱。此前,答应出兵配合汉军对付黑汗国,也只是做了些动作,军未出国境,大汉这边已经把事情办成了,接下来两国修好便展开了……
人家无欲无求,刘皇帝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第366章 将士百战归
谷水汤汤,汇流入洛,河阴地区水脉发达,河洛文明由此孕育,而谷水则是同洛水联系最为紧密的支脉。
谷水不算长,流域仅覆盖洛阳以西至崤函一带,却是洛阳西部最重要的水脉交通,这些年,在河洛地区发展复兴的过程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沿谷水向洛,摆脱了山岭相逼,越往东,水流也越趋于平缓。水色澄清,夹岸绿树掩映,夏日的照耀下,反射出粼粼波光,水上并不单调,总能见到行船,多是北方内河民间使用最为频繁的汴船。
濒临水畔,当洛阳与关内的主干道路上,也兴起了数座市镇,论规模固然无法与东部地区相比,但依托着东西交流要道,繁荣并不逊色多少。
道路间,不说人流如织,但商队行人,从无短缺,越靠近西京,则越是密集。西迁洛阳后,朝廷围绕着西京进行了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尤其是道路建设,而西出洛阳的汉直道,到开宝九年已然抵至渑池。
宽阔的直道静静地躺在河洛大地上,平整的石板路上,自西向东,缓缓驶来一支队伍,一支军队。
放眼望去,估摸着有数千人之众,在大汉,尤其靠近京畿要地,这种规模的军队调动行进,很是少见。
旌旗林立,除玄色军旗外,几面字旗,在太阳的照射下,格外显眼,“刘”字当先,辅以王、杨、郭等旗。
毫无疑问,在这个时间段,奉调进京的,只有一支军队,刘皇帝特命凯旋进京献俘宫阙,接受犒赏的漠北及西域远征汉军。
全军都是骑兵,基本有一部分步卒,也有马匹代步,西北汉军,并不缺马。虽然已然艰难残酷的远征作战中摆脱,依旧保持着严密的队列,这些都是百战余生的汉军精锐,军纪几乎成为了本能,虽然没有刻意显露,但就是释放出一种令人敬畏的肃杀之气。
铁蹄缓缓踏过,卷起阵阵烟尘,密集的蹄踏,在这开阔的道路上,演奏出一个个浑厚的音符。队伍之中,另押送着两百多辆大车,除了物资补给,都是准备献给朝廷的战利品,另外就是一些俘虏。
比如辽太平王耶律敌烈,他就是俘虏之中,地位最高的人物,也是汉军西域作战功勋最重要的体现之一。
剿灭西域辽军残部之时,也有一些契丹将领拼死相抗,比如耶律璟当初委任的耶律沙,宁死不降。耶律敌烈也带着部属抵抗到最后,但终究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最终束手就缚,沦为阶下之囚。
而比起一般的俘虏,耶律敌烈的待遇要好一些,至少有一个单独的囚车,汉军也没有虐待,数千里东归之途,走得还算平稳。
只是,作为辽国嫡系宗亲,曾经野心勃勃、不可一世的耶律敌烈来说,这种任人鱼肉、尊严扫地的下场,还是深深刺痛着他的内心。当然,好死不如赖活着,与生命相比,所谓的荣辱又算不得什么了。
“殿下,过了延禧镇,距离洛阳也就不远了,今日当可抵京!”行军阵内,身着武官制服慕容德丰言语轻松地对身边的刘昉道。
刘皇帝此前下诏召远征将士回京,让太子刘旸派人前去迎候,刘旸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慕容德丰这个东宫近臣。
慕容德丰呢,知道太子殿下的关照之意,分外尽力,带着人飞驰向西,花了小二十日的时间,一直到快穿越河西走廊,方才接到奉诏返京的远征将士。
一路回京,刘昉都是骑马的,再走一遭这数千里之遥,仍旧是一段辛苦的旅途。此时的刘昉,同大部分将士一样,都是满身的疲惫,然而即将抵京,兴奋的情绪油然而生。
唇边细密的胡茬,仿佛见证着刘昉的成长,年轻面庞间满是与其不相衬的沧桑气质。听慕容德丰之言,平日里明亮犀利的眼神竟有些迷离,语气之中带着无限的感慨:“终于回来了啊!”
刘旻也是一身轻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抬手抹去额间生出一层细汗,接话道:“犹记得,去岁自西京出发,还在暮春,没曾想,一去经年,再返洛阳,已至夏中了……”
而比起刘旻,刘昉在外的时间,显然要更久,他是开宝七年便随刘皇帝出巡,待到辽国剧变,北伐启动,他便远赴瓜沙从军。算起来,也跨越了两个年头,其间的诸多经历固然辛苦,但心智始终坚定,未尝有一丝软弱动情,但此时,感慨之余,内心却是阵阵涟漪,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一别经年,也不知洛阳是否景貌依旧,不要回京,尽是陌生之感!”刘昉嘴角掩饰不住笑意。
慕容德丰闻言,也跟着应道:“洛阳日新月异,但繁荣依旧,殿下离京已久,或许会有惊异之感,但陛下与娘娘们,却始终惦念着二位殿下!”
听此言,刘昉双目之中也生出更多的热切。刘旻看着刘昉,则嘿嘿笑道:“还有嫂嫂,只怕也是牵肠挂肚,望夫心切了!”
面对刘旻的谈笑,刘昉先是一愣,目光之中浮现出少许柔情,但更多的,是一种愧疚。要说与其妻赵鸳之间有多深厚的感情,倒也不至于,根本还没来得及培养,就随驾出巡,前前后后快两年的时间了,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刘昉身上的责任感还是一直以来都是很重的。
见四哥没有作话,注意到他脸上的复杂之色,刘旻也不复平日里严肃沉默的表现,窃笑道:“四哥满面柔情,看来也是想念嫂嫂了,不用急,等回京之后就见到了,说不得,贤妃娘娘还要催着要孙儿了……”
听刘旻的调侃,刘昉当即笑骂道:“你小子,有如此兴致,取笑于我,莫不是也想女人了?尝过女人的滋味,是食髓知味了?放心,此番回京,我定然给你物色几个汉家美人!”
刘旻顿时严肃起来,微昂着脖子,道:“四哥美意,小弟先谢过了!不过,我刘旻想要什么样的美人,还不是招之即来!”
“是啊!毕竟是大汉魏王,你若有意,名门淑女,还不挤着门槛往府上送?”刘昉转而调笑刘旻。
一起打过仗,战场上相互扶持,共历生死,原本关系不算亲近的兄弟俩之间,感情明显加深不少,说起话来,也少了过去的生疏,十分融洽,少有顾忌。
刘昉兄弟在出塞作战的过程中,也免不了发泄一番男人本能的欲望,刘旻这个雏儿,第一次则交待给了一名契丹少女身上。
当然,别提什么感情,那只是战利品,并且在转战过程中,早就抛弃掉了……
“去,把即将抵京的消息,报与杨王二都帅!”谈笑毕,刘昉冲一名亲卫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全军打起精神,加快速度,我们是凯旋之师,要以昂扬姿态进京!”
“是!”
王彦升病了,杨业则彻底放权,这数千里返程,一应指挥安排,都是交由刘昉在负责,并且让杨延昭辅助。战场上刘昉能够指挥作战,战场下,在统兵治兵上的经验同样是飞速提升,这三千余军,更是安排得井井有条,一路上基本没有出现什么疏漏,即便有些问题,也都快速及时地解决了。
“日新,多谢你这一路远迎了!”刘昉又瞧向慕容德丰,道:“还要烦劳你多跑一趟,先行前往洛阳,协调返京后的安排!”
“是!”慕容德丰自然没有推拒言苦的道理,当即应道。
“元显,你带几个人,陪同日新一并前往,我领大军随后!”刘昉又朝杨延昭说道,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将事情安排妥当。
“遵命!”杨延昭也是果断应道,而后招呼了几名骑士,便与慕容德丰一道,沿着驰道快马东进。
第367章 礼遇隆重
初夏已然过半,即便有夏风带来丝丝谷水的清凉,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炎热。不过,对于刘昉兄弟俩而言,却没有丝毫介意,直觉十分享受。
徜徉在金色的阳光中,刘昉那黝黑的脸庞直面夏日的烘烤,有些陶醉道:“还是中原好啊,即便是这炎日,都让人如此舒适!”
一场艰苦危险的远征之旅,不只是对精神意志的磨砺,更是对身体的摧残,尤其体验过那炼狱般的严寒之后,来自中原的炎热,都显得弥足珍贵。
“金山那地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去了!”刘昉感慨着,转头看着刘旻消瘦粗粝的面庞,道:“六弟,回京前,你可要将自己打理一番,否则,皇后娘娘与魏王太妃见了,不知要何等心疼!”
“养些时日便好了!此番回京,我定要好生休息一番,就当犒劳自己了!”闻言,刘旻嘴角一咧,露出一抹白牙,望着洛阳方向,明亮的瞳孔中也隐现思念之情,归心愈切。
军令既下,归来的将士明显提快了速度,行进间,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当然,主要是刘昉在讲,正常情况下,刘旻的话还是不多的。
慕容德丰与杨延昭二人奉命而去,往返一趟,还是费了不少时间,返回之时,大军已到洛阳远郊,太阳也已西落,晡时已近。
回来的只杨延昭一人,看得出来很赶,大汗淋漓的,但英武的面庞间尽是兴奋之色。刘昉丢给他一袋水,道:“解解渴,慢慢讲!”
杨延昭也不客气,接过便痛饮一口,露出舒服的表情。
“慕容日新呢?他怎么没回来?”刘昉问道。
擦了下嘴,杨延昭道:“慕容郎官被太子殿下留下汇报详情,特命末将返回,引大军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