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463章

作者:芈黍离

后来,史彦超兵败的具体情况调查清楚了,而康再遇以其表现,也入了刘承祐的眼。此时,刘承祐同意用康再遇去灵州接任,就是看中了他两点素质,冷静理智,不乏谋略,虽无赫赫战功,但却是可以托付的重务的人。

提到史彦超,虽然兵败,累禁骑死伤惨重,但念其力战殉国,至死不降,刘承祐终究怜之,没有追究其罪责,并且善待其后人,以其子降等袭爵。另外,如王殷者,也都得到了追赠,荫其子孙,是对这些英灵最好的告慰。

等慕容延钊告退之后,刘承祐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不时做出沉思之状。最终在纸上呈现出来的,是一份朝廷诸衙司的架构图,配上诸长官的名字。

没错,对于人事安排,他确实有心再进行一次调整了,如今的大汉上层,维持得太久了,久得有些固化。回京已经一个多月了,大事小事,都已安排完毕,也时候将此事提上日程了。

今日将慕容延钊唤来,问个灵州的安排,只是起个头。

第301章 藩臣离京

初秋之日,天气甚是晴朗,天空如洗,万里无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香,不算浓郁,却是秋的味道,直观地告诉东京士民季节之更替。

礼宾院,已不复当初人声鼎沸,贵宾云集,来京的首脑、使者们,陆陆续续地,上奏离去。当然,仍有不少人,流连开封的浮华,有些不舍,多做逗留。更有回鹘、吐蕃等部族,在交易过后,继续采买着货物,往回贩卖。

这些年,凡有使者入京,尤其是西北地区的部族、势力,都是带着一支商队来的。进贡是一方面,交易也是一方面,东京贵人多,珍物良马在这里价格更高,同时,东京物产之盛,应有尽有,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在这些使节往来的带动下,再加上朝廷有意的推动,这些年,大汉与西北地区的往来紧密了许多,在强大的军事威慑与武力保障下,朝廷对西北的影响也在逐年加深。仅看回鹘、归义军、吐蕃诸势力往东京遣使的频率就可知。

从遥远的西域,林立的诸势力中,如西州回鹘、九姓乌护、于阗等都相继遣使至东京,联络交通,当然这些势力的举动象征意义更重些。不过,随着大汉与甘州回鹘取得共识,在保障河西走廊安全与维护丝路的基本畅通后,也确实有不少西域的商旅踏上了东进的道路。

甚至于,有来自中亚河中地区的萨曼王朝的人,不远万里,东游来京。msl的东传,在这个时代,已经有苗头,当然规模还很小,但是,在开封城已经有活跃的身影了。

转回扯远的话题,滞留在东京的外方使者藩臣中,并不都是自愿且乐意的,比如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他被自愿地,请求留京,想要就近侍奉天子,并进一步享受东京风物,畅游开封。

对于李彝殷的“要求”,天子是大方地同意,并表示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为了方便他在东京的生活,特地赐予一座宅邸,衣食住行都考虑到的同时,还专门派官员给他当向导,并有不少卫士保障其安全。

同时,立秋前的这段时间,有不少东京的高官、贵族、勋臣,都上门拜访,请他游玩,陪他吃喝,轮上阵,让他感受大汉对他的深情厚谊。

这一日,是吴越王钱弘俶与平海军留从效离京的日子,前者已然进宫辞别,得到了天子的允许。雍王刘承勋作为天子的使者,亲自送他们。

不过,出城的路线,在刘承勋的安排下,有意绕了下,特地路过李彝殷的西平公府。在路过的时候,钱弘俶与留从效都下意识地张望了几眼,相较于留从效的淡定,钱弘俶显然要严肃些。

关于漳泉、延州献地的事情,从天子到朝廷,表面上看来,并没有明确的表态,无诏制示下,既不纳,也未拒绝,就仿佛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当然,这样的举动,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留从效呢,是诚心献地,以输忠诚,不管天子做何决定,他都是慨然接受,所谓无欲则刚,他是立于不败之地,故而始终泰然。

钱弘俶则不然,不过幸运的是,通过雍王了解他的心思后,刘承祐对他是以怀柔为主,特地接见,以安其心。对于吴越,此时的刘承祐当真没有动他的心思,一在于他确定能拿捏住钱弘俶,二则是将来发兵南下,还需要吴越的军队助战,减小攻略南唐的阻力,若是钱弘俶被留在东京,那吴越可就起波折了,反不是刘承祐想看到的。

开封东南的埠头间,停靠着数艘大船,随行人员往上搬运着东西,距离起航为时不远。刘承勋则与钱弘俶、留从效待在附近的一座酒肆之中,喝酒聊天,以作饯行。

直到一名小吏前来通禀,起行事宜准备完毕,三人这才离席。看着二人,刘承勋起身,笑吟吟地对着他们,拱手郑重道:“兄长,留公,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此别过了!”

“大王客气了!”留从效爽朗一笑:“耽误大王放下公事,前来送行,实为我二人的荣幸!”

钱弘俶也表示道:“此一别,不知何时方能再见,还望保重!”

刘承勋则意味深长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在大汉的领土上,何愁不能会面?以我等的缘分,想来再见之日,亦不远矣!”

都非愚鲁之人,刘承勋话里的意思,哪里不能明白,钱留二人都附和着。

“我奉陛下之命相送,临别之际,陛下另有礼物相赠!”刘承勋又说道,招了招手:“来人!”

有两名侍候着的卫士,各捧着一个盒子,呈上来,在刘承勋的示意下,分别交给二人。二人不敢怠慢,朝宫城方向遥拜一礼,然后郑重地接过。

随着二人登船,扬帆拔锚,船工拟楫,几艘船顺着汴水,破开水波,缓缓东下。刘承勋站在水岸,凝望了许久,轻吁了口气,这才招呼着护卫返城,准备向刘承祐复命去。

留从效上京之时,是从南唐境内借道,此番返回,却是打算同钱弘俶一起,走吴越国境,虽然会周转一大圈子,却胜在稳当。

装饰别致船舱内,留从效开启锁扣,打开礼物盒子,内里以黄绸打底,孤零零地躺着一封文书。翻开一看,留从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一道封赏诏书,对留氏家族的敕封,赐留从效闽国公爵,其弟从愿亦有爵职,再加上一些钱粮、田宅的赏赐。这,算是刘承祐对他入京后表现最直接的允诺。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日期,写的是乾祐十六年……

在另外一艘船上,踏上归程,钱弘俶也是终于松了口气。不管如何,此时的东京于他而言,还是不愿多待的,虽然心里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能平安度过,还是有些庆幸的。对钱弘俶来说,哪怕被判了死刑,行刑的日期能够晚些,也是好的。

同样的,打开礼盒,里面堆放着的,却是一叠奏章。带着些好奇,钱弘俶拿起面上一本翻阅,只一览,人惊悚,面惶然,心跳加速,冷汗几出。这一叠奏章,都是一些朝臣的上书,让刘承祐把钱弘俶留在东京。

刘承祐把这些奏章交给钱弘俶的目的,不言而喻。一阵心悸之后,钱弘俶显得疲惫的面容间,流露出一抹苦笑。

与此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决心,吴越不会是大汉的对手,他也不敢同天子作对,将来如何,吴越何去何从,只待天子圣意裁定了,他只当在杭州,静待诏制,俯首听命。

在钱弘俶与留从效离京之前,延州的高绍基则更早就被皇帝放归,不过随他返回的,有好几名由中央选派的职吏军官,他们是前往延州对其军政做“指导性”建设的。

当然,刘承祐真正的目的,是让高绍基回去,继续替朝廷看着定难军。与之,也有过比较深入的交谈,高绍基显得很兴奋,对于李彝殷被扣留在东京,更觉幸灾乐祸。

对于定难军与党项族,刘承祐已然决定采取卢多逊之策,但是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大动作。重视的原因,在于扣留李彝殷的举动,不是个善意的信号,可能会引起其生变。

刘承祐也仅持有一个基本的态度,只要其不造反,那么不管其内部有什么变故,都可听之任之。

第302章 朝局大变动

在钱、留二人辞别开封南去后的第三日,开封南郊,老地方,颂公亭。又是一场送别,又是寂寥凉秋,又是重臣别京城。这一回的主角,没有意外,又是一位大汉政坛的风云人物,在大汉朝堂上声名显赫的宰臣——范质。

关于范质的去职,是早有征兆,并且由多方因素造成的,性格是其一,经常有触怒皇帝的行为也是其一,与皇帝的治国理念渐有冲突也是其一。当然最重要的,还在于刘承祐对于十多年以来大汉朝堂调整的考虑。

从刘承祐继位前后,范质便为其所看重,累受升拔,待刘承祐登基为帝,更是作为从龙之臣,在短短的时间内,封侯拜相,成为平衡开国元臣的一个帝党代表。

然而,十多年的宰臣生涯,让刘承祐觉得,他干得太久了。尤其是这三年的首宰经历,刘承祐认为,范质可为相,却不适合为首相,因为其性格与行事作风,在和协同僚,戮力办公方面,差得很远。

总的来说,范质的个人品质是合格的,私德无亏,以刘承祐如今的威势,朝野上下,真正敢逆其心意,始终坚持个人操守的,也只剩下范质了。

范质办事能力也有,而且不俗,就是欠缺一些气度,不论为人还是做事的气度,随着年纪的增长,也日趋于保守。保守不是不好,只是不为此阶段的刘承祐所喜罢了。

因此,范质被罢相了。同时,这些年被罢的宰相中,也只有范质算是正常卸任,政治的斗争没那么激烈,也多了少许人情味。

从头到尾,刘承祐只是释放了一些换相的信号,范质接收到了,然后主动上表请辞。不像前任李涛,几乎是被逼着辞官。从这一方面来看,范质并不是那么完全固执,不识趣,不知变通。或许只是因为,在其任,谋其政,当其责,如此而已。

颂公亭前,来送别范质的人员,还是不少的,六部九卿、诸司衙门,或亲赴,或遣代表,再加上一些亲友,倒也有些热闹,冲淡了些别离的伤感。

范质在担任宰相的这些年中,没有大肆结党,同志者少,以他为核心的政治势力,总体而言并不强。这也就代表着,在秉政期间,做事时难免有怠慢、迟误不能贯彻他意志的事情。每当其时,就是一场争端,结果往往是范质强压下去,以其性格,是得罪了不少人。

或因利益受损,或因升迁受阻,或因个人冲突,种种原因,使得上下嫉恨的范质官员着实不少。不过,如今范质去职,过往的怨气似乎一夕之间消散一空,更多的人开始回顾其功绩,赞扬其品德了……

范质罢相,也未尝没有缓解一下朝局矛盾,平息朝臣怨气的原因。当然,最终的结果,便是皇权的进一步强化。待范质去职,你看朝堂之上,还有谁敢直缨皇帝的锋芒。理性地讲,对于帝国而言,这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刘承祐给范质安排的去处,去淮西任布政使,不过与一般的布政使所不同的是,加了同平章事,谓之使相。不过,这个使相与过去的节度同平章事是有本质区别的。

至于淮西道原布政使刘温叟,在那边干得,总归不那么让刘承祐满意。事实证明,道德君子,人品无缺,但在治事上,单纯地依靠教化、通过道德去约束官民,怎能不出问题。

让范质去淮西,也是想通过范质,去整肃一番淮西官场,扭转其风气,不管什么时候,在刘承祐这边,治实务更重于治道义,法更重于德。

至于那刘温叟,被召回京师,去国子监教书,或许育人,更适合他。

对于颂公亭的,范质也算是熟悉,这些年来,他也再次送了不少人。只是如今,轮到他了。不过,哪怕是罢相就职地方,面对众僚相送,范质仍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感动与热气,保持着那副古板的表情,严肃地道:“多谢诸位相送,此番情谊,老夫在此拜谢,不过,诸君多负要职,为我一老朽脱离职司,却有擅离职守之嫌,也易落人口实。还请速还!”

见状,一干官僚,也有些无趣,朝其回礼,多少说了些场面话,陆续归去。其后,范质又把其亲戚呵斥回去,就是呵斥,并且告诫,他虽不在东京,但如敢借他名号招摇肆意者,必不相饶。

做范质这样的大臣的亲友,确实不容易,非但少有好处,还受到更严格的约束,其治家之严,是朝野闻名的。当然,倒不是说范质的亲友日子有多苦,再怎么样都是权贵阶级,只是相对于其他人,在特权方面受到了极严的限制。

范质能对官员劝离,对亲戚的呵斥,却无法赶走薛居正。前来送行范质的官员中,以薛居正权势最重,地位最高。

看着他仍旧严肃的面庞,不由说道:“文素对同僚与家人,还是太严厉了!”

“这么多年了,脾性也改不了了!”范质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自嘲道:“都说我范某人缘差,今日相送者,也不算少啊!”

范质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错,薛居正也显得比较平静,都没有戚戚之态。一起站在亭中,欣赏着那一篇篇诗作,薛居正道:“李公当年离京时,曾做诗一首,今文素在此,就不吟咏一二?”

闻言,范质满脸泰然,挥手道:“此番我走得坦然,并不需寄情于此,与其费神,莫若同饮一爵?”

“自当奉陪!”薛居正儒雅的面容间,也流露出笑意。

在僮仆的侍奉下,二人对饮畅谈,所议的事情,也逃不脱朝局、政务,这几乎是融入骨子里的事情。

不过,言谈之间,范质的目光却不时瞟向官道,隐含着少许期盼。看起来坦然,但心绪岂能真的平静如水。

然而,一直过了近两刻中,道途之间来往的,还是行旅百姓。终于,范质起身了,拱手向薛居正:“酒已罢,我也该启程了,子平兄,你我就此告辞吧!”

“珍重!”薛居正回礼。

心中微叹,蓦然转身之际,一行轻骑缓驰而来,护卫之中,是一名身着紫绸的少年。见到来人,二者皆感意外,匆匆出亭,躬身迎拜。来人,正是太子刘旸。

“孤来晚了,范公切莫见怪!”刘旸平复了下气息,那已具几分威严的小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刘旸此来,自然是代表皇帝相送的。

“怎劳太子殿下亲来?”虽然心里高兴,范质面上仍旧沉稳,嘴里谦慎应道。

……

“卿也要请辞?”崇政殿内,皇帝刘承祐语气中透着几分诧异。

如果说范质的辞官,是在其掌控之中,那么,此时面对薛居正的请辞,他是真感到意外。而意外,是刘承祐所不喜的,打量着站在御前的薛居正,刘承祐的第一反应,是在怀疑其用心。三司使薛居正,并不在他此次对朝堂人事调整的范围之内。

迎着皇帝有些扎人的目光,薛居正一脸平静,双手端在胸前,从容地应答道:“启禀陛下,得蒙陛下信任,臣得署三司,管理财政,已历八载有余。三司之务,素来繁剧,虽不敢言殚精竭虑,也是诚惶诚恐,以臣之能干,也只是勉为之。今臣年事渐高,愈觉力不从心,为免贻误国事,还请陛下另择贤能充任!”

薛居正的话,刘承祐只当他是托词,盯了他一会儿,脑中闪现着各种念头。良久,薛居正压力渐增之时,终于开口了:“若薛卿觉得三司事务繁重,尽可直言,朕可着人分担,何必请辞?”

事实上,一直以来,对于薛居正在财政上的管理,还是很满意的。要是做得不好,也不可能让他一干就是八年。

“实在是臣的精力、能力,已难以堪当其任,还望陛下成全!”薛居正说道。

闻言,刘承祐笑了笑,目光都仿佛变得冷了几分,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薛公了。卿欲弃朕而去,朕也不好强留!”

“陛下言重了!”感受到刘承祐语气中隐隐的不善,薛居正脸色微变,赶忙道:“臣虽去三司,却希望向陛下另谋一职!”

听他这么说,刘承祐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并且来了兴趣,问道:“哦?是何职位,能让卿放弃三司要职?”

“三馆编修!”薛居正回答道:“唐末以来,世道纷乱,至于大汉,方才归治。梁唐晋三代,虽仅数十年,却承上启下,需加以整理,记叙其事……”

闻其想法,刘承祐眼中的不悦之色总算消散了大部分,考虑了一会儿,道:“朕素喜读史,卿既有此志,也是好事。不过,区区一个编修,怎能配卿,可为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至于编纂人选,三馆文才,翰林学士,卿自可调用!”

“谢陛下!”薛居正赶忙拜谢。

“不过,卿若离职,何人可继三司?”刘承祐又盯着薛居正,垂询道:“此事,卿最有发言权,当给朕举荐几个能才!”

薛居正原本是想避讳的,不过注意到他的眼神,还是认真地思量一阵,禀道:“京畿转运使阎晋卿、川蜀水陆转运使张美、盐铁转运使雷德骧,此三者,皆有主事之才!”

“嗯,朕会考虑的……”

范质、薛居正的相继去职,对大汉朝堂而言,就像一道惊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系列的人事变动,涉及军政,自上而下,从中央到地方,乾祐十二年的下半年,刘承祐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内外官僚的调整上。

接替范质为首相的,乃是魏仁溥,他总领国政后,太子太傅职被夺了,改任为薛居正。

慕容延钊任兵部尚书、同平章事,正式出将入相;陶谷苦熬多年,以礼部尚书迁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终于拜相;昌黎郡王慕容彦超,拜刑部尚书、同平章事;另外就是,新任的三司使阎晋卿,同平章事。

第303章 乾祐十五年

乾祐十五年(962年),春,二月。

由于春闱的缘故,东京明显更加热闹了,八方士子,齐聚京师,为东京盛世光景,增添一抹亮丽的色彩。

事物的发展,有的时候却是离奇,乾祐初期的那几年,各项典制都有缺漏,皇帝对于科考却表现出了格外的重视,恨不能每年都举行,且每次所录进士的人数,远超前代数倍乃至十倍。

然而,发展到如今,朝廷关于科举的各项制度,已然十分完善了,从地方到中央的三级考试制度,也已确立。但自乾祐九年以来,其中却几度耽误,只在乾祐十二年秋,举行了一次制举,算是给州县待考的士子们解了解渴。

说起来,此番春闱,在名义上还是立国以来的第二次常举。按照皇帝的意思,自今以后,三年一大考,是为常举,以为常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