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芈黍离
至于赵普嘛,哪怕就冲着其在历史中留下的偌大名声,刘承祐都高看他一眼,与其给事中的官位,就职崇政殿,侍奉御前,参赞军政。
能于漫漫历史中,闯下那般名声的人,都是每个时代的精英,而赵普俨然是其中出类拔萃者。并且,在与其交流的过程中,刘承祐发现,此人虽非博学鸿儒,读书也不求甚解,但思维敏捷,视野开阔,不墨守成规,极通权变。
如此,给刘承祐以一种“新奇”的感觉,要知道,眼下大汉朝堂上的宰相、官僚,多保守顽固,并且接触地越久,给刘承祐的感觉越强烈。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宰臣范质了,这两年以来,在施政、断事、决策方面,屡有与刘承祐意见相左,并且固而争之的表现。
赵普则不然,进宫任职以来,每与之谈,总有所得,且多畅达,君臣之间,思想的火花激烈碰撞……
事实上,刘承祐继位以来的许多改革政策,都有效仿原历史中赵普为赵匡胤所谋。是故,谋国定策方面,二者意见往往相同相近,赵普对刘承祐的励精图治、施政驭军,也给了极高的评价与认可。二人共事不久,却有种君臣一体,志趣相投的感觉。
入仕不到半年,上下皆知,庙堂之上,又将添一位新贵。
这段时间,刘承祐操心的是黄河水患,挂念的是秦凤战事。此番,赵普是奉其命,去枢密院察问最新军情,结果带来喜讯。
“战事有结果了?”刘承祐凝眉舒展,看向赵普。
“陛下,大胜!”赵普兴奋地禀道:“向都帅设谋大破蜀军,前后歼敌五万有余,蜀国精锐敢战之卒,几乎一战而丧!”
“总算给朕等来了!”刘承祐抬手握了下拳,神宇间露出一抹振奋:“向训终不负朕望!”
“去,通知诸宰臣及各部司院主官及两衙统帅,崇政殿议事!”刘承祐朝着张德钧吩咐了句,又看向赵普:“给朕讲讲,详细情况。”
“是!”
喜悦的情绪,迅速收敛起来,刘承祐的神情,转而化为一种释然。
未己,崇政殿上,文武高官齐聚,各自面露轻松,都收到了西南战事突破,取得大捷的消息。包括李涛、范质等文臣,也都不自禁地有种欣慰,面上有种释愁的意态。
“……十八日,蜀军主动出击,两路进击,一路三千卒,进屯白涧,一路五千卒,在蜀将韩继勋统领下,出击黄花谷,意欲断我粮道与后路。
为西南将帅所觉,速下决断,以内殿直厢将石守信,统军退敌。石守信分兵两路,一路袭唐仓,一路抢至黄花谷口设伏,当日傍晚,痛击来犯蜀军。韩继勋败走唐仓,为袭占镇寨的尉将韩重赟所拒,投降。黄花谷、唐仓一役,我军斩杀并俘虏三千余人。
其后,石、韩二将合兵休整北上,威胁白涧蜀军。其先闻败讯,后路既绝,军心动荡,一战而破,半数投降。
十九日,都部署向训以火攻击威武城,发霹雳车五十架,尽火油弹两千四百颗。其时,威武城内外草木茂密,气候干燥,火起而迎风高涨,蔓延数十里,鸟兽皆绝,至夜方以秋雨而止。大火之下,蜀军急撤出关,退守梁泉城,城寨、道路遗尸四千余具。
二十日,大军以龙栖军为前军进击,追击蜀军,中军循其后,迫临梁泉,合围蜀军。
二十一日,蜀军新败,又遭新围,军心动荡,战意低落,胆气尽丧。大军全力攻城,半日而破,龙栖军都指挥使高怀德指挥部下,先登入城。
梁泉之战,三万余蜀军,伤亡五千,降一万两千,走失无算。蜀将高彦俦受伤被俘,主帅李廷珪与都监赵崇韬率军突围,退往马岭寨。城中米粟十五万石及诸仓甲胄、军械、钱帛,皆为我军所获。
二十二日,我军趁势追击,王全斌率兴捷军连战而破马岭寨,王仁赡率所部,绕道而袭固镇,欲断蜀军余卒归路。
二十三日,李廷珪退守青泥岭,意欲负隅顽抗,闻王仁赡军动向,弃寨而走,途中又遭我军截击,最终,李廷珪集合残部,撤往成州,只余兵卒三千。
至此,凤州蜀军五万余,悉为我军所破,凤州全境,复归大汉。”
政殿之上,听完枢密院承旨李处耘的一番讲述,群情皆悦,毕竟打了一场胜仗,还是大获全胜。这段时间以来,以凤州战事,久战无功,靡费颇多,朝臣不免微词。及至近来,黄河水患,又有复发征兆,以李涛、范质为首的一干朝臣,连番上表,请求撤还大军。
虽然被刘承祐强势地压制下去了,但是一味的强势,总之不利于君臣的关系,造成了一定朝堂和气的不稳。不过,现如今捷报传来,胜利者,仍旧是皇帝,西南将士用事实结果证明,皇帝强势得有道理。
“李承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尽述军情,口也渴了。来人,给李承旨上一杯茶!”刘承祐语调轻松,支使着内侍。
“谢陛下!”李处耘恭敬一揖。
“凤州一战,我军大获全胜!此战过后,蜀军兵力大损,国力大减,为我军南下汉中、川蜀,奠定了基础!”郭荣出列,朗声振奋道。
刘承祐微颔首,目光落在李涛与范质身上,悠然笑问道:“李卿、范卿,此捷报,可能解二位心中忧虑?愁绪可解?”
闻问,李、范二人对视一眼,李涛脸上露出一抹尴尬,躬身道:“陛下,臣目光短浅,且杞人忧天,竟欲阻陛下大计,西南大捷。臣羞愧难当,请陛下降罪!”
范质表情严肃如常,不过也向皇帝服软:“陛下高瞻远睹,目光敏锐,洞察战局,臣愚鲁,固执己见,言辞激烈,妄谈撤军,请陛下治罪!”
“好了!”见二臣做出这番姿态,刘承祐也表现着他的宽宏,轻轻地一抬手:“二卿不必自责,朕知道,你们也是一心为公,为国家着想。况且,朕素不因言问罪!”
“陛下圣明!”二臣躬身长拜。
“而今西南,高奏凯歌,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二卿可还有异议?”刘承祐又问。
李涛作为首相,当先进言道:“臣等必定上下一心,同心同德,全力支持西南大军作战!”
范质看起来,要矜持些,但观其神色,显然不会再唱反调了,至少在西南战事上面,不会再表异议。
“颁诏,嘉奖表彰此战有功将士,一应人员功劳,尽数记录在册,以备战后策勋议功。遣使前往凤州,慰问将帅!所损失之粮秣、军械,有司当迅速补全,不得怠慢军情。”刘承祐高高在座,吩咐着:“另,宣慰司当就此战,宣传天下!”
“是!”
第262章 赵普议蜀
崇政殿的会议,更像是一场胜利通报,用捷报振奋人心,统一思想。散议之后,刘承祐特意将李涛、郭荣、魏仁溥、符彦卿以及慕容延钊这几位军政大臣留了下来。
“诸位入座!”指着内侍们摆上的宫椅,刘承祐做出一副君臣坐而论道的姿态,而后徐徐发问:“梁泉大捷后,敌军覆灭,险阻破除,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与秦凤形势,诸卿有何看法?”
已经扶正枢密使郭荣,直接拱手应来:“陛下,经此一役,凤州西南之成、阶二州,已然空虚,根本无法再对我军进取造成多少阻碍,甚至可传檄而定,轻松而下。至于秦州,蜀军早困于愁城,坐以待毙,今凤州既下,其再无久持的道理,用不了几日,捷报就当传至东京!”
对于郭荣的看法,在场的文武,显然都持认可态度。魏仁溥点头,接着话道:“秦凤的形势,如郭枢相之言,照此进展,略无偏差。只是此番鏖兵已久,数日之间,又连经大战,战果虽丰,难免将士疲敝,军器之消耗尤巨。以臣之见,当暂收兵锋,稍作休整,观敌动向,再作进兵!”
“魏相太过谨慎了!”魏仁溥言罢,郭荣当即说道:“值此大胜,自当乘势而进,犁庭扫穴,一举夺还四州。迁延一日,就是给蜀军一日喘息的机会,难免不生佗变。若以粮械之故,梁泉城中缴获颇丰,足可支撑持续作战!”
郭荣还是这般,锐意进取,刘承祐却看向老丈人符彦卿:“卫王觉得如何?”
符彦卿是精神矍铄,姿仪伟秀,闻问倒有些意外,想了想,应道:“臣等远在东京,前线情势如何,终究不若军前将帅了解。陛下既委向训以全权,他自会因势而为,伺机而动。以臣之见,不管如何,秦凤之地,已为陛下囊中之物!”
“卫王说得好!”刘承祐龙袍一挥,以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秦凤四州已为囊中物,探手可取!”
眼皮稍稍眯起,刘承祐表情归于严重,说:“朕现在迟疑的是,秦凤四州本为此战的最初目标,如今既定目标即将实现,接下来,是否挥师南下,进取兴元府!”
“陛下,臣附此议!”言罢,郭荣当即起身,两眼越发有神,说:“自古以来,汉中乃川蜀门户,蜀拥之则足以拒北。今孟蜀经凤州大败,军情大沮,正与我军长驱直入的机会。汉中归于我朝,大军可伺望蜀中,而孟蜀再难苟安于两川!”
显然,郭荣想要西南大军马不停蹄地进取成、阶,全取四州,真正急切所求者,还是在蜀兴元府,在汉中。
“郭枢相此议太过操切!不足取!凤州虽则大捷,然秦陇未复,岂奢望蜀?”宰相李涛起身,说道,又看向刘承祐:“陛下,臣不得不老生常谈,入蜀道路艰难,转运不便,再者前方鏖战已久,将士疲敝,征夫念家,朝廷也当体恤下情。另外,寒冬将至,不利作战,何况于劳师远征,不如与将士以休整。国内黄河水患,始终难以得到改善……”
“李相之言,郭某不敢苟同。你只看到了些许困阻,却没看到拿下兴元府的利处,这关乎于灭蜀,关乎大汉一统天下的大略。岂能因些许难处,就畏阻不前?”郭荣顿时出言反驳,与之争执。
“郭枢相年轻气盛,急功近利!”李涛也不客气,拱手向刘承祐;“陛下,还请慎重考虑,不可图一时之快!”
“好了!”见二者要吵起来的样子,刘承祐终于出言制止:“二卿之言,各有其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拿下秦凤,全取四州后,再图后进!”
从皇帝的态度来看,并没有明显的偏向,李涛稍懈,郭荣锁眉。不过,少作沉吟,刘承祐又朝郭荣吩咐着:“军情司,接下来当活跃些了,加大对蜀国国内军情,尤其是兴元府等地戍防御备的刺探!”
“是!”郭荣眉色微扬,应道。
“朕每有决议,群臣之中,文武之间,多有异见,争执不断,有的时候,也确是令朕苦恼!”待众臣退下后,刘承祐走到秦凤地图前,谈及李、郭之间的争议,不由说道。
赵普闻叹,淡定应道:“臣僚们所思,考虑不同,依据不一,是以意见常有相左。陛下为明主,兼听群议,只需清神明目,采其效用之策以执行!”
“这些道理,朕也知道,只是想要明断事务,殊为不易啊!”感慨了一句,刘承祐问赵普:“你觉得,取秦凤后,当罢兵休整,巩固胜利果实,还是趁机南进,夺取汉中之地?”
“如李、郭二相之言,各有利弊。”赵普说。
“朕不想听你这不偏不倚,无用之言!”刘承祐挥了手。
见状,赵普先是一礼,而后从容叙来:“自大汉立国以来,汉蜀相互征伐,至今三次大战,每战都是大汉取得最后的胜利。三次大战下来,蜀国前后损兵已逾十万,且多为蜀中精悍能战之卒。
既知,为御备大汉兵锋,蜀国禁军,泰半都调往北面戍防。即便孟蜀丁口众多,民殷国富,也难以承受如此重创。
到如今,以孟蜀国内残存的军力,岂能阻我大汉虎师。只要陛下定决心,想要拿下兴元府,不会太过困难。至于李相公所虑辎重转运艰难,因粮于敌即可!”
“看来,你也是赞同继续南进了!”闻其论,刘承祐脸上露出了笑容。
“臣以为,大军休整,当在夺取汉中之后!”赵普拜道。
稍作沉吟,赵普又说:“有一点,陛下需要提前考虑到!”
“说!”刘承祐转身看着他。
赵普:“秦凤四州,本为中原属地,取之有名有理有据,汉中及两川则不然!孟氏父子,入川近三十年,孟昶则治蜀二十载,使之承平至此,民心多有仰聚。
陛下欲平蜀,虽为天下大计,削平诸国,结束乱世。但蜀国小民不会理解,在他们看来,大汉是入寇,大兵过境,灾祸必起,破坏其安宁生活……”
“你这是在告诫朕,要注意蜀中民心?”刘承祐问,随即摇摇头:“如你所说,孟昶施恩蜀民二十年,朕执利剑,起刀兵,如何能与之争取民意?民心,固然可贵,但也是灭蜀之后的事情了!”
“陛下见识超群!”吹了一句,赵普又道:“蜀中承平,不过以山岭交通塞绝,无扰于中原乱世,是故孟昶可借蜀中膏腴之地,发展富庶。至于蜀主孟昶施恩于川民者,不过宽政少征罢了。
然从近来成都传回的消息可知,孟昶已有怠政迹,而蜀国承平多年,也是弊政横生。其贵族、官吏、豪强,奢侈糜烂,侵占土地,敛聚成风,而孟昶不能止……”
“你说了这么多,何意?”刘承祐问赵普。
“臣以为,秦凤大战后,蜀国国力大削,为却我朝,孟蜀难免倾力以加强武备。陛下取汉中之地后,如若宽其一年半载,与其征兵、征粮、征钱的机会。以孟蜀政局国情,兵马钱粮何所出,只蜀中小民罢了,那些坐拥财富的贵族、官吏、富商,只怕没有毁家纾难的义气。如此,用不了多长时间,蜀中民情必困!”
赵普着眼处,却是有些出奇,刘承祐也再度另眼相看。恍然所思过后,说:“你这话,若是让郭荣听了,又要急了!这是给蜀国,喘息之机啊!”
“陛下,臣以为,蜀国精锐已丧,往后的战略,当不只在军争。在攻伐之道,靠着大汉强兵,攻城拔寨克关,打到成都灭蜀,都不会更艰难了。难的是,如何收蜀民之心。是故,臣以为,平蜀之前,莫若先乱蜀!”
“乱蜀?”听赵普之言,刘承祐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看着他。
第263章 纵论天下
“两年前东河村之战后,陛下采取疲蜀之策,陈兵边境,整军经武,诱孟蜀劳师动众而出,钱粮、军械翻山越岭而来。凤州鏖兵前后,于我朝耗费不小,于孟蜀则倍之,今一战而破之,完全达成最初目标!”注意着皇帝眼中的兴趣之色,赵普稍微组织了下语言,缓缓道来:
“孟蜀从前闭锁于川中,绝外扰,修内政,是自给自足,士民得安。如今,明主出世,大汉雄起于中原,其国门一开,再难保当年之安。臣所以言乱蜀者,其意就是在其安定平衡被打破之后,采取手段,加剧其国内军政混乱,推动其人心离丧。
届时再发兵南下,就是师出有名,拯溺百姓于水火。待灭蜀之后,再行治蜀,略施善政,如此收拾蜀人心,也将容易些……”
“先乱蜀,后灭蜀,再治蜀!”刘承祐偏头,目光稍带玩味地看着斯文正气的赵普,说道:“如此机谋,有失光明堂正啊!”
赵普面色不改,拱手道:“为君所谋,于国有利,何惜手段?”
“呵呵……”刘承祐不由发笑,表露着其不错的心情,说:“如何乱蜀?”
听皇帝发此问,赵普精神略振,显然刘承祐是动心了。略作斟酌,缓缓叙来:“陛下,如臣前言,蜀得以自安,乃隔绝中原,自闭锁国。今大汉用武,连赐败绩,于蜀而言,外患临头,其内必生板荡。
臣稍拟几条乱蜀之策。其一,继续陈兵边境,迫使孟蜀耗费国力,征募兵马,打造军器,加强武备;其二,蜀国朝臣多贪鄙者,可以重金收买,为我朝所用,进施乱政之策;其三,蜀州县官吏,可选其奸利之徒,加以收买控制,败其政,祸其民;其四,可使蜀国细作,广布流言,乱其人心;其五,蜀国制钱多铁制,可私造铁钱,流通于川蜀,而搜集其铜器……”
“赵普呐,你这每一策,穷耗蜀国国力,败乱其政,祸害其民,听得朕也是不寒而栗啊!”扭头看着赵普,刘承祐感慨着:“若是有人以此对付我大汉,只怕也是防不胜防啊!”
赵普微愣,注意着皇帝寡淡的目光,心下不由悚然,自觉表现过头,用策过毒。丰富的心理活动下,竟使赵普额头滋生了少许冷汗。
“陛下,臣所进策,是依据川蜀国情而定。蜀之政乱,早有征兆,臣之本意,不过推波助澜而已。倘若其君明臣贤,纵使耗尽机心,也无能为力,动摇其分毫,只能建议陛下以强兵破关而进了……”
“你不用紧张!”听其解释,刘承祐凝容舒展,摆了摆手道:“朕只有感而发罢了!也相信,你所献之策,必有效用!”
沉吟一会儿,刘承祐对赵普道:“这样,此议既为你所献,就由你主导执行,如何?”
“臣遵命!”几乎不假思索,赵普应道,眉宇间终于增添了少许兴奋。
在削藩、收兵、集权等事务上,赵普原本是有自己的想法与谏策的,然而尴尬的是,这些事刘承祐已经做到了前头,并且已在收尾阶段。
是故,入朝以来,侍奉御前,赵普也一直在考虑,从何处入手进策,施展自己的才能,建立功勋。内部暂时稳定,刘承祐一直做得也不错,拾遗补漏,遇阙即改。思来想去,也只有在削平南方的对外事务上能有所建树,而国家正值伐蜀事宜,怎么谋算蜀国,也就成了赵普苦思冥想之事。
“你可考虑如何着手,但何时落实展开,还需看秦凤战事,究竟如何收场!”刘承祐微微仰头,悠悠说道:“等前方战报吧!”
“陛下,臣以为,不管战事如何,都可进行。”赵普则自信地应道:“甚至,不只用于孟蜀,南方其他割据诸国,都可效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