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猫的大木屋
而且说不定他们能够有更多建设性的建议，让兰恩他们省一波力气呢？
黑夜很快到来。由于小镇的建筑风格都是为了给矮人提供居住，兰恩一行人都只能够住在帐篷里面。
惯于行伍的辛特拉人没觉得什么，当初国破之时更加艰难的日子他们都体会过。倒是加博觉得非常失礼，不断地朝着兰恩道歉，因为按照传统他们本来是要在首都碳山过夜的，那里有专门接待人类外交来宾的住所。
……
“我觉得这两个氏族很有问题。”杰洛特说道。
兰恩的帐篷很大，便是在兵团中都足够容纳所有的高级军官一起议事。此刻这里聚集了他所有的侍从和心腹，甚至连黑风都因为怕冷钻了进来。
“他们绝对有问题。”兰恩肯定了杰洛特的发言，随后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我只希望能够快点解决完这里的怪物们，不要被卷进他们之间的矛盾纷争里面去。”
杰洛特皱眉：“可是如果他们派出部队去了辛特拉，那么氏族之间的矛盾还是会影响到你。”
白狼的担心有道理，兰恩却摇了摇头：“不，那个是我可以调和的矛盾，但是这里不一样。两个氏族是世仇，而且看样子布罗瓦尔·霍格几个世纪都没能够调解这个矛盾。我担心我们的到来会变成一个导火索，打破两个氏族之间的平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灾祸。”
白狼原本是忧虑的，但是听到兰恩的话之后却笑了：“兰恩，你是不是在北境忧虑的政治问题太多了，这里是玛哈坎，而他们是矮人。我的意思是——他们是矮人，再怎么世仇，不还是矮人吗？”
兰恩听此只是再次摇头：“同类操戈可不是人类的专属啊，杰洛特。不是每个矮人都和亚尔潘或者卓尔坦他们一样讲同胞情谊。”
杰洛特皱眉，这个动作又凸显出了他略微沧桑而又带着忧郁的气质。好在叶奈法不在帐篷里面。
“你在想什么，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兰恩好奇。
白狼点头：“我在想，如果他们两个氏族这么视同水火的话，他们白天为什么会在一起对抗魔物呢？以矮人耿直的性格，他们不应该各干各的吗？”
……
“因为脑子遭了锤子的齐格林看上了我们富克斯的矿洞，想要在他们强盗的功绩上再添加一笔！”
第二天，兰恩、齐格林氏族、富克斯氏族三方围绕在达沃尔之池旁边。
第265章 怎么就托付一半的人给我了？
由于齐格林发誓不会让富克斯进入自己氏族的地界，而富克斯也把齐格林的人视作脏东西，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离双方氏族驻地都比较近的野外作为商谈地点。
这种会面形式乍一看还以为是战争双方的会谈，算是让兰恩提前预习一下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场景了。
一块磨盘大的天然岩石潦草地充当了会议桌。不过此刻它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因为比起会议桌来它更像一个擂台，两个氏族的领袖现在已经跳上去快要打起来了。
而兰恩现在也从两人的争吵内容中隐隐知道，为什么之前明明是两个氏族共同对抗魔物的战斗，却隐隐打成三方混战了。
“齐格林一直觊觎我们的‘达沃尔无底洞’，当他们听说大扫除没有扫除干净怪物的消息之后就立刻就跑了过来，说是要帮我们一起清理怪物，但是谁‘大扫除’的时候还会带上建材？”
“他们就是想要找个借口趁机在矿洞内搭建聚集地，占据我们富克斯的领地。结果没想到矿洞里面真的涌出了怪物，让他们的美梦泡汤。哈，一群脑子挨了锤子的蠢货！”
达沃尔无底洞就是之前战斗中不断涌现出沙尔玛的矿洞，它是在玛哈坎也少有的露天钻石矿井，产量丰富。虽然玛哈坎开采的矿石都要上交给碳山充作公用，矿洞里面的资源不会是氏族的私产，但是拥有这种矿洞的开采权本身也能够加强氏族在玛哈坎中的话语权。
“你的舌头被火钳夹了吗，该死的富克斯！”齐格林族长怒道，“达沃尔无底洞是我们两个氏族当初一起开发出来的，什么时候就成了你们富克斯的矿洞了！”
富克斯族长据理力争：“当初大长老分配的时候就是将达沃尔无底洞给了我们富克斯，作为补偿你们在‘达沃尔之池’也有了更多的配额不是吗！”
说着富克斯族长狠狠跳了跳，示意脚下这片由大坝拦截而形成的蓄水人工湖。
“达沃尔之池这么大，配额有意义吗？你们又有哪次是按照配额来取水和打渔的！”
眼见的两个族长互相揪住了衣领，之后就要开始拳拳到肉的戏码了。而他们身后带过来的氏族战士们也各个眼神不善，怕是要上演一场混战。
兰恩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用眼神给加博示意了一下，希望作为大长老信使的他可以帮忙把两个族长分开。
这实在不是兰恩一个外人应该说话的场合。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担心自己会被卷进两个氏族的世仇矛盾里面，失去了自己作为第三方的立场。一旦开了这个头，之后和各个氏族沟通、乃至和大长老沟通起来都会变得很麻烦了。
兰恩甚至觉得这两个族长是特地在自己面前演上一波，想要引诱自己涉足进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把“狡诈”这个词条添加进自己对于矮人的印象里面去了。
加博自然不可能无视兰恩的眼神，其实连他自己在碳山任职之后都不太想再牵扯进自己氏族和富克斯的矛盾了。可惜现在他的肩膀担负着职责。
“族长，还有富克斯……族长。”加博紧了紧自己的坎肩，上前一步，“我们的客人还在这里呢，他的时间紧迫。”
齐格林族长顿时叫起来：“加博，你怎么替外人说话！”
而富克斯族长得到了加博的“尊称”之后好似获得了胜利，摇头晃脑地松开了齐格林族长，后退一步。
“我们富克斯可不像齐格林的人这么喜欢胡搅蛮缠。开展再一次的大扫除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我们现在每多吵一句，情况说不定就会因我们的拖延而变得更糟糕一分……”
“你果然是舌头被火钳剪掉了，现在知道讲这些废话了吗！”齐格林族长愈发跳脚起来。
看到双方的话题终于转到正事上面去，兰恩终于上前：“相信两位族长都已经看过了大长老的信件，而且也已经通过自己族内的勇士们知道了之前战斗的情况。”
兰恩说的是之前自己屠杀龙蜥然后把沙尔玛全部烧死的战况。两位族长显然已经知道了，虽然因为没有亲眼见到兰恩的战斗场面让他们对于兰恩的真实战力还是存疑，但是他们的面色依旧严肃了起来。
“两位族长之前因为人手不足而朝着大长老求援。”兰恩轻声道，“现在我们来了，所以问题也该解决了。”
“我和我队伍中的战士们都精通于魔物的讨伐。但是我们也需要两位族长的帮助，好让我们知晓这里到底有哪些魔物、它们又都有哪些聚集地。我们不但要进行一次‘大扫除’，还要斩草除根。”
兰恩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也是为了解除以后离家的战士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不用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里，家人因为魔物的威胁而受到伤害。”
身穿制式狮子铠甲的侍卫们在自己的公爵身后站得笔直，应和着兰恩的话挺起了胸膛。
齐格林族长和富克斯族长看着表情谦逊言语自信的兰恩，又扫视了一下他身后的部队，那精神和气势确实是毫无疑问的精锐。
……
齐格林氏族和富克斯氏族生活的这块区域叫做“达沃尔”。
富克斯氏族的活动区域是由“达沃尔无底洞”连接的一系列矿洞，之前兰恩等人战斗的场所就是其中一个支道的出口。
齐格林氏族则是负责几个独立的矿洞，还有一部分氏族成员负责地底蘑菇的种植、黑松木森林中的狩猎等等，相比较富克斯氏族来要更加丰富。
兰恩一行人的任务就是和两个氏族的矮人们一起捣毁各自生存路径周围的魔物巢穴，保证外出务工的矮人不会再受到侵害。
但是当和兰恩一行人一起制定计划的时候，齐格林族长却提出了出人意料的意见。
“我们齐格林受到的影响其实不大，那些零零散散的怪物远不如达沃尔无底洞里面炸窝一样涌出来的怪物令人头疼。公爵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富克斯他们身上吧。”
这种近乎谦让的姿态不要说兰恩等人，连富克斯氏族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这些矮人满脸狐疑地打量着齐格林族长，总觉得对方在酝酿什么阴谋。
但是既然连齐格林族长自己都决定了，加博都劝不住，那兰恩等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就由兰恩带着自己分队的大部分战力跟随富克斯氏族一起深入达沃尔无底洞，杰洛特则带上几个人出于保险起见跟随齐格林氏族一起参与他们的大扫除，多少提供一点猎魔意见。
“我觉得里面有问题。”在分开之前，杰洛特找到兰恩轻声商量道，“就算就如同齐格林的人所说，他们运气好受到魔物影响的程度不如富克斯。但是按照他们两个氏族目前展示的关系来看，也远不是可以做出这种‘谦让’的，谁会嫌弃援军多，而且还会把援军让给仇人呢？”
“他们应该抢着要我们分配更多的人手给齐格林才对。”
“但之前他们确确实实是朝着碳山求助过的。”兰恩皱眉思考，“杰洛特，在你之前几十年的猎魔人生涯里面，有没有遇到过类似发布了猎魔人委托，临到头来却又取消的情况？”
白狼思考了一会，说道：“有不少——往好处想，那就是这些原本骚扰他们的魔物不见了，没有必要再猎魔了；往坏处想，那就是他们需要通过那些魔物来达成什么目的，因此不希望和我们走太近让计划暴露。”
“这些情况有对你造成什么困扰吗？”
“如果转头就走，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们可没法转头就走。”兰恩叹了一口气，“你觉得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发生的话，齐格林氏族是希望通过那些魔物来达成什么目的呢？”
杰洛特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反问征询兰恩的意见：“你觉得呢？”
兰恩没有言语，暗金色狮瞳的目光只是投向富克斯氏族的方向。
“我不太敢相信，他们是矮人……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要站在哪一边？”杰洛特迟疑一下，“还是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离开？”
“我们只能够站在矮人的一边，杰洛特。”兰恩沉思道，“我会和富克斯这边多接触，你也跟进齐格林这边。等他们的大扫除结束回来和我仔细说说发生了什么——希望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吧。”
……
加博在和兰恩进行短暂的道别之后就跟自己氏族的同伴离开了。杰洛特朝着兰恩点点头，示意有自己可以放心。
倒是富克斯氏族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还长留在达沃尔之池附近，似乎不急着返回族地，而在商量着什么。
不一会，之前被兰恩在矿洞口的战斗中救下的佩特里特·富克斯就走了过来，他身边还引着自己氏族的族长。
“哈哈，兰尼斯特公爵！”远远地就听到这个大胡子矮人的声音，他的笑声就好像钢锤在凿砸铁锭，坚毅而豪迈。
“之前没能跟你正式介绍，这是我们的族长——托莫尔·富克斯。”
随后就有比佩特里特更加响亮的笑声响起：“你叫我托莫尔就行了，不用那些碍手碍脚的礼仪，矮人不在乎那种东西！”
“我还没有正式感谢你救了佩特里特他们这支矿洞队伍呢！那场战斗光是听着就足够凶险了，虽然没亲眼看到你是怎么砍翻那些怪物的，但是我绝对相信我们能够在你的帮助下把那些没脑子的东西消灭干净！”
托莫尔·富克斯的胡子是所有矮人里面最长的，上面系了好几个铁环防止飘散，却反而像是一个大扫把，随着托莫尔说话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你才刚刚说不用礼仪，现在却又对我这么客气。”兰恩笑着谦虚道，“至于帮忙——那正是我应了大长老来这里的目的。而且我相信就算没有我的出现，佩特里特也能够应付那样的场面的。”
“哈。”托莫尔狠狠晃了晃他那跟扫把一样的大胡子，“我倒是不担心佩特里特能够应付那些怪物，但是有齐格林在场就不一样了，那些家伙……”
托莫尔眼中露出怒火，而佩特里特也开始同仇敌忾地表达出愤怒。
对于这个话题兰恩不好发表意见，只能够尝试着转移话题：“托莫尔先生，不知道大长老的信件你是否……”
兰恩的尾音拖长，语气中满是询问和期待。肉眼可见的，托莫尔因为齐格林氏族而燃起来的情绪都消散了。
这个大胡子族长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给佩里特里使了个眼色。
大嗓门的矮人工头立刻意会了氏族族长的意思，迈着小短腿就跑到了一边，开始集结同胞收拾东西，给兰恩和族长留出一块空地来。
“兰尼斯特公爵……大长老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替我们处理怪物，换取我们族地的安宁，而我们派出小伙子一起组成兵团帮助你的国家。然后根据我们每个氏族派出小伙子的数量，帮你转交对应的图纸给大长老，是这样子吧？”
托莫尔吹了吹胡子：“这个过程……不太好听。”
“你说的非常直接。”兰恩不由轻笑一声，托莫尔·富克斯没有大长老这么遮遮掩掩，“但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的。”
托莫尔摇摇头，又看了一眼自己族人的方向，压低了声音问道：“兰尼斯特公爵，不知道你的国家——是叫‘辛特拉’对吧，它需要多少小伙子呢？”
兰恩挑了挑眉，突然觉得托莫尔族长的这个态度……很暧昧。
难道？
下一秒，兰恩就听见托莫尔严肃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兰尼斯特公爵。我想把一半的富克斯小伙子托付给你。”
“而且，我还想要请你帮助我们……”托莫尔踩了踩脚下略微湿润的土壤，“……帮助我们把‘达沃尔之池’的堤坝炸掉，让这雅鲁加之河分流来的浪涛灌进我的‘达沃尔无底洞’，彻底摧毁这个地方！”
第266章 杰洛特觉得很反常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里，兰恩就被托莫尔·富克斯惊了两次。
“你愿意将氏族内一半的青壮托付给我，我很荣幸。”兰恩摇头道，“但是我无法理解。”
“让我更加无法理解地是为什么你要摧毁达沃尔无底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富克斯氏族赖以生存的保障吧？你们甚至为了守护它而和齐格林氏族多次爆发了冲突！”
听了兰恩的疑惑，托莫尔冷哼一声。那情绪不是针对兰恩，而是对齐格林。
“我们和齐格林爆发冲突，不是为了不让他们染指矿洞内的资源，仅仅是要保卫氏族的领地和财产而已。这不是利益纠纷，而是氏族的荣誉不能退让！”
“而事实上……”说到这里，托莫尔长叹一口气：“达沃尔无底洞的矿藏，已经接近枯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