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猫的大木屋
“贵族小子，你果然还是来了……”
兰恩看了看四周，拉过一个满是脏污的木凳坐下来：
“如果我兴致高的话，现在或许该回一句‘我不该来’，‘但我还是来了’之类的话。但是时间宝贵，而我想知道的东西很多。所以我想我们还是直接开始吧。”
“呵呵……听着像是那种贵族的做作腔调……更像是该出现在吟游诗人诗歌里面的对话。
把我关在这里这么还给我治伤，又不让审讯官过来问话。很明显，贵族小子你有一些想要获得解答的小秘密，但是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告诉我，是什么？”
兰恩微微笑了笑：“我问你就说吗？”
贾德放肆地笑了起来：“我说你就信吗？”
兰恩点了点头，确认了，高手过招。
“我听说，猎魔人的魔药改造都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痛苦，那变强的过程本身就是一场酷刑。换而言之，你们对于痛苦的忍耐力超乎常人，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贾德笑了笑：“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听说的，你耳朵挺大的。”
哪怕身处监牢，被俘虏的猎魔人似乎也不忘嘲讽兰恩，没有一点点示弱的样子。
兰恩疑惑道：“你似乎不担心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嘿嘿嘿，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的审讯伎俩，无非是用刀和铁罢了。但是你难以想象我曾经经历过的痛苦，肉体的，精神的……我有过希望，但是现在破碎了。而你的人又废了我的腿和手，这让我已经破碎的希望再不可能重燃。”
“哈哈哈，我之所以在这地牢里面呆这么久不自杀，就是想看看你这贵族小子在我身上用尽方法之后却什么都得不到的表情，气愤、恼怒的表情。告诉我，贵族小子，你打算怎么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再掏出东西来！”
癫狂的声音在监牢里面回荡，兰恩不由把身子后仰一些避开猎魔人到处喷洒的口水。
兰恩砸了咂嘴：“我还听说过猫派的猎魔人盛产疯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是……”
兰恩猛然回身抽出长剑，用力朝前一刺钉在猎魔人两腿之间的木架上面，随后着向上慢慢抬起剑柄，让长剑好似侧刀一般向上合拢，冰冷的刀锋就慢慢贴在了猎魔人的皮肤上了。
“你确定你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猎魔人表情凝滞了片刻，呼吸逐渐粗重。
“你似乎想要做一个用自己仅剩不多生命来反抗强权的硬汉，这没有必要。因为我不是那种贵族，你也不是那种硬汉。而且作为强盗首领手刃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你说出这种话来只会让我发笑。”
兰恩仅仅用两根手指夹着刀柄，他一步一步走近，锋利的刀锋也一点一点旋转着朝猎魔人下体收紧：“当然，我必须承认你在人生经验上的丰富，每一个能被放出来独行的猎魔人在年纪上都足够做我的父亲甚至爷爷了，一般的刑罚你肯定能扛过去，这一点我对你——或者说对猎魔人很有信心。
但是我对自己的知识储备也很有信心，你难以想象我都有哪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先进的知识。”
第20章 形式总是逼得主角比反派更反派
为了好好吓唬眼前的猎魔人，兰恩努力回忆自己前世那些大反派的台词和表情。
紧接着被俘虏的猎魔人就看到，随着眼前这个贵族小鬼一点一点地贴近，他的脸上也一点一点咧出一个贵族小鬼绝对不可能咧出得几乎要将嘴角撕开的笑容。
“别这么严肃……如果真的要说的话，接下来其实是‘学术探讨’的环节，因为我需要验证那些我学到关于逼供的知识的真实性。由于是初次实践，所以不可避免地我会有些手生，也劳烦你及时提醒我。”
“现在你似乎觉得自己的希望破碎——没有关系，因为接下来我会帮你把他重新拼起来，这样我才有机会再把它打碎。”
……
“你想知道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溺水的感觉中再次清醒，贾德从未觉得往日廉价的空气变得这么珍贵。为了不回到那个窒息的世界，贾德不得已抓住自己仅有的一点可以说话的时机放声大喊。
“你他妈的到底想知道什么，你问啊！”
“嘘……不着急。”兰恩说着再次把一块厚实的棉布盖在贾德的脸上，抄起破旧肮脏的木桶开始往上面倒水。看着随着猎魔人的急促呼吸，棉布好像变成一块紧实的面具一样吸附在对方的脸上勾勒出五官的轮廓。
“你要是现在就全部招了，我真的挺担心你会骗我的，所以……十轮，一轮也不会少。之后我才会开始问问题。”
“你放心，我已经开始熟练起来了，这还要感谢你。”
“呜嗯……呜！”
被堵住的嘶吼声音量不高，但是在没有其他声音的牢房里面足够传出来让外面的人听到了。
几个狱卒和审讯人坐在外面，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
“从刚刚开始似乎就只送进去几块布和几桶水而已吧，我怎么听见那个黄眼睛的家伙就跟被上了三天三夜的刑一样什么都要招了？他看上去像是个硬骨头啊。”
“而且我没听到鞭打声和烙铁声。”一边的审讯人一脸凝重地点点头“那个剑士可不是一般的硬骨头，我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连皮都没抖一下。”
一个狱卒小心地把头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似乎也没见血……很干净啊。”
另一个审讯人更凝重地点头：“而且伯爵大人似乎不让对方说话，把嘴堵上继续用刑了。”
几个人同时打个哆嗦。
事实证明，水刑能在世界范围内有这么大的名气而且频频出现在各种美剧电影和小说里面不是没有理由的。
对于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确实很顶。
重新招呼外面的狱卒把躺着的木架重新立起来，兰恩抓住猎魔人的头发迫使对方半睁的眼睛直视自己。
“恭喜你，十轮的初试过去了，如果你现在还有意识的的话——你也必须有——请注意听我接下来的问题。
第一问：你是谁？”
猎魔人的名字叫贾德·卡拉丁，在兰恩仔细听了对方的生平简介和对未来的理想抱负后，兰恩终于想起来这居然还是个在原作游戏里面有名有姓的人物。
根据游戏《巫师3》的一个支线剧情。在未来，他会因为命令自己的刺客小队暗杀了主角白狼的老战友兰伯特的一个猫派猎魔人朋友而被主角找上门。
嗯，猫派猎魔人杀了另一个猫派而被两个狼派的打上门，这又是一个猫派盛产疯子的佐证。
而彼时，贾德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人生理想，过上富裕的生活，有了妻子还收养了两个孩子。而操作游戏的玩家可以选择是否杀了他。
当然，也有一个说法。那便是家庭和睦的景象仅仅是贾德为了迷惑猎魔人做出的假象，贾德的“妻子”明明在家却随身佩剑，两个孩子肆意玩闹却又拘束异常。似乎又是一个刺客杀手的圈套，这就难以佐证了。
反正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贾德已经不可能遇到他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妻子了。
“接下来，第二个问题。”兰恩掏出之前为他提供了一个技能点的魔力之源水晶“这个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不是我的，只是一个走私的货物。从一个法师废弃的法师塔里面弄过来的，有的是其他的法师想要他。我想把它带出去卖个好价钱，然后就能脱离这该死的生活了。”
“很抱歉阻挠了你最后一单生意，阻挡了你迈向新生活的步伐。”兰恩毫无诚意地道歉“那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
兰恩深吸一口气，问出那个自己最关注的问题，也是自己俘虏这名猎魔人最终的目的。
“告诉我——猎魔人试炼的过程！”
本来已经气息奄奄的贾德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猛然抬头，那一瞬间本已暗淡的琥珀色瞳仁重新迸发出闪光。
“你想做什么？培养猎魔人士兵？”贾德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少年的面孔。
“不，不对，你似乎很紧张……是你，是你自己想要成为猎魔人！”
“这不是”兰恩面无表情地说道：“回答错误，再来一轮。”
说着兰恩无视贾德的挣扎和求饶，一把将其放倒，蒙上棉布，再次开始灌水。
在又一阵令人绝望的窒息之后，濒临崩溃的贾德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再问一遍，猎魔人试炼的内容。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可以直接回答不知道。”
“我……知道。”贾德低沉着头呢喃道“我当然知道，我也当然可以告诉你。但是贵族小子，你根本不知道成为猎魔人的代价，更不知道成为猎魔人之后的代价。”
“每一个猎魔人都会学习如何制造出新的猎魔人，承担让我们族群数量增加的使命。因为我们的数量太少了，而且还在越来越少。如果你能成为猎魔人，猫派的疯子们说不定还会欣喜若狂。”
“而如果你死了。”贾德瞪大血丝密布的眼睛“我会欣喜若狂！”
兰恩翻开笔记本，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猎魔人：“你可以开始了。”
第21章 今日无事～
贾德说话的声音早就嘶哑，随着他所诉说的内容，说话的调子都不由带上了一丝古老而古怪的腔调。
“好的，好的……猎魔人试炼总共有三个必须的步骤：
第一步叫做抉择。用特殊的蘑菇、苔藓和草药组成特殊饮食辅佐以残酷的体能训练……学徒们原本的肌肉组织会被消化掉，重新长出更结实的肌肉，让少年就拥有成年人的力量。很多学徒挺不过去，会在训练中疯掉，或者干脆地心脏、肝脏衰竭而死。
第二步叫做青草试炼。用魔药摧毁掉你的神经系统和身体里其他凡人的部分，在长达七天的时间里重塑一套更坚韧的循环。你可能会脑出血，可能会内脏衰竭，或者是整个人像黄油一样融化。据说凯尔莫罕的成功率最高，活下来的学徒能有四成。
最后是梦境试炼……又是新的突变药剂。这会改造你的骨髓和荷尔蒙，夺走你的生育能力。猜猜这一步的存活率是多少？”
兰恩面无表情地记录着对方所说的细节，尤其是魔药的配方，说道：“不要说和试炼无关的话题。”
“不不不，这当然是试炼相关的话题，你猜猜存活率是多少？答案是——三成。这是几百年来的数据，而年龄超过十岁的学徒成功率是——零！”
贾德气喘吁吁地看着兰恩，之前的水刑让他集中精神都十分困难，但即使如此他的眼中依旧满是戏谑：“可怜的贵族小子，不管怎么看都是超过了十岁。不知道从哪些吟游诗人的故事或者奇怪的故事话本里听说了猎魔人的故事，自己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成为一名怪物，非人非兽，被士兵官员们驱逐，被自己拯救的平民排斥，被扭曲的怪物们猎杀，成为游走在人类文明的边缘的怪物！”
兰恩默默合上笔记本：“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可能比世界上大多数人，或者说世界上所有人都了解猎魔人。我很尊重你们这个群体——当然，其中不包括你。”
“我想知道的都已经问完了，你还有其他什么要说的话吗？”
不大的监牢因为这一句话立刻填满了肃杀之气，猎魔人已经料到自己的结局，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大难临头，他却不觉得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成为猎魔人吧，贵族小子！去成为猎魔人，你会死，你一定会死！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身后回荡。兰恩转身抓起长剑，一剑封喉。
琥珀色的瞳仁彻底熄灭亮光，面板中的经验值微微跳动一下。提升的量还不足一个抓小偷的任务。
听到牢房里面的动静，立刻就有一直在外面观望等待着的狱卒上来，他们在兰恩走后麻利地把猎魔人的尸体放下。这具尸体最终将会和其他行刑后的死囚一起被抛到荒野。
走出监牢，外面阳光普照，所有从里面带出来的阴冷气息都被驱散一空。
马侍从豪斯看到兰恩出来立刻前往马厩将兰恩的坐骑牵出来。
兰恩心情不错，虽然和猎魔人的初次遭遇算不上愉快，但是却意外地达成了一部分他的目的，把猎魔人试炼的内容搞清楚了。
只是这个试炼的成功率实在低了一点点，成为猎魔人是为了让兰恩更好地获得力量，要是因此去赌命就是舍本逐末了。兰恩决定接下来的阶段性目标就是尝试着增加猎魔人试炼的成功率，或者说是自己通过猎魔人试炼的成功率。
这个过程可比获得猎魔人试炼要难得多，而且不可避免地要术士的参与。辛特拉王室倒是也有供养的术士，只是现在对方不在。
兰恩觉得需要好好想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个试炼的内容交给对方，说服术士帮助自己一起解决难题。
说起来，贾德的尸体或许是个不错的实验素材，能够帮助破解猎魔人的试炼，调查清楚猎魔人的身体到底都产生了哪些改变。
只是兰恩目前自己还不具备解剖解密的学术素养，而有能力对此进行解密的术士又都不在。
一切又都回归“从长计议”的起点了。
兰恩思忖到。在术士回来之前，自己成为猎魔人的计划恐怕很难再推进了。现在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再带上城卫军出去刷刷任务。
“说起来，今天似乎都没看到他们？我的城卫队呢？”兰恩回头问道侍从。
“伯爵大人您忘了，您今天让大家休息。”剑侍从斯沃德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