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管理局 第350章

“杜羽！！三十三万年啊！！我在那个石凳上坐了三十三万年啊！！”

杜羽被「时间」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直响，他仿佛把这三十三万年积累的怨恨全都吼了出来。

“我的血肉长在了石头上！！！我动不了！！！我死不了！！！我逃不了！！！”

「时间」的声音不断的变得声嘶力竭：“你说我不履行「时间」的职责？！这世上有谁会枯坐三十三万年？！有谁？！”

杜羽咬着牙，慢慢的挣脱着「时间」的手：“你个疯子……放手……”

过了很久，「时间」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开口说道：“你……有你要救的人，我也有我要救的人……咱们各救各的……别给对方添麻烦……”

话罢，「时间」头上的长发竟然也开始缓缓脱落了。

杜羽站起身，疑惑的看着「时间」，问道：“你要救谁？”

「时间」愣了很久，挥了一下手，另一块时空碎片飞来，整个场景又变化了。

依然是另一场「大战」。

仿佛与杜羽所经历的那场「大战」一样，但又不完全一样。

这一次场上的帮手有杜羽曾经见过的宙斯、波塞冬、雅典娜等希域众神，有一众英伦的恶魔，还有大量的奇珍异兽，更有一个在「刑天」传说中一直缠着杜羽的那个「女鬼」。

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有一个看起来化形不久的虎妖，此刻正趴在地上，死死的保护着「八方鬼录」。

此刻的天上依然有数以亿计的「线」正在盘旋，若不是画面停止，这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我的兄弟司黄，正在用性命保护「八方鬼录」，他们也在等我回去。”「时间」一扭头，头上最后一缕长发也坠落了。

他抬起头来，俨然就是杜羽的模样，只见他用着年轻的声音缓缓说道：

“杜羽，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你试图打破你和「圣」的闭环，可你从未想过，你所做的一切我也曾做过。而我对你说的所有话，我所做的所有事，就是确保你可以成为「时间」。”

“什么？！”杜羽一愣，“你是说……无论是「圣」还是「何所以」……都是你的棋子吗？”

“不错。”「时间」点点头，“我喜欢看你「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样子，你总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却始终都在我的掌握中，包括你现在脑海中所想的事情，我也猜得八九不离十，我是绝对不可能帮你的，若你想要救回你的朋友，让时间倒退到大战之前，你便要自己成为「时间」。”

杜羽微微的颤抖着，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若我杀了「圣」，我就变成「圣」，若我不杀「圣」，我就会变成时间……”杜羽苦笑了一声，“我永远也逃不出去，是么？”

“我好像没说明白。”「时间」摇了摇头，“并不是你不杀「圣」，就会成为「时间」，而是我让你成为「时间」，你才会成为「时间」。”

“什么意思？！”杜羽一愣，“难道我还有的选吗？”

「时间」轻轻挥手，让整个空间再度变回璀璨星河。

“杜羽，我问你，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个你？”「时间」笑着说。

杜羽微微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有了答案：“三个。”

“哦？为什么是三个？”

听到「时间」的问题，杜羽缓缓的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个我，是你给我看的幻象，他有父母，有学历，和我有着不同的人生。”

“第二个呢？”

“第二个我，是「屏幕」中的我，那个经历了孟姜女、劈山救母和神笔马良的我。他也就是我所认识的「圣」。”

「时间」点点头：“我好像知道你的想法了。”

“没错！第三个我就是现在的我，而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第一代」杜羽。”杜羽咬着牙说道，“这是我们三个的博弈，对吗？”

「时间」没有回答，却向远处招了招手。

只见一大团「星云」缓缓的飞来。

在「时间」的操作下，他们全都舒展开来，成为了一个个画面。

这些画面瞬间铺满了天空，碎片之间由一个个石头通道相连，而每一个画面上，全都是杜羽。

「时间」顿了顿，认真的说道：“你是这一轮回第四百六十四个杜羽，前面的全都死了。”

“什……？！”杜羽瞬间语塞，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天上的那些碎片，“四百六十四个我……”

果然，他渐渐的发现那天上的传说大部分都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

无论是「倩女幽魂」还是「四大天王」，这天上的碎片几乎涉及了所有传说。

“你是说……你曾经见证了四百六十四个我的人生？”杜羽不可置信的看着「时间」，他所知道的一切仿佛都被颠覆了。

「时间」摇摇头，开口说道：“错了，我说你是「这一轮回」第四百四十六个，而我……“

他再次挥动手掌，满天星河飞舞。

大量的碎片来了又去，不断的在杜羽面前盘旋着。

当这些碎片全部铺满天空的时候，此地已经亮如白昼。

“我……已经见证了七百一十三个轮回。”

杜羽只感觉此刻天旋地转，仿佛一切的事情都幻灭了。

“七百多个轮回……每个轮回当中四百多个我……”

杜羽喃喃自语的说着，他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恐怖的梦，梦中他所见到的所有人，都是自己。

“也不是那么绝对。”「时间」笑了笑，说道，“杜羽们的发挥不太稳定，有时几十代就能塑造出你，有时几百代才能完成。但无论怎样，我都会亲自考核「成果」，只可惜啊……三十三万年才让我见到真正的你。”

杜羽静静的听着「时间」说的话，头脑当中一片混乱。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

时间……是一张网。

是一张由众多个自己交织的网。

第431章 真正的疯子

“那么……”杜羽终于开口问道，“什么样的「我」，才算是合格？”

“那要求就太多了。”「时间」笑着说，“比如说，你首先要是一个「完美的孤儿」，和世间的一切不能发生必然的联系，再比如说，你要以孤儿的身份牵挂着所有的人，又比如说你要真心实意的想要拯救那些即将死去的仙家和朋友。你要跟何所以结仇，你要给「大暗黑天」足够的苦难，条件实在是太多了……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要爱上不知火明日香。只要这一切达成，那你就是最完美的「时间」。”

杜羽已经在接触一个让自己完全颠覆的领域了，却没想到这其中还能听到让自己震惊的话。

“我……一定要爱上阿香？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时间」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所有的「时间」代代相传的规矩。”

“所……所有的「时间」？”杜羽瞬间想到了更恐怖的事情……

每一个「时间」都可以掌控无数个他，而这世上又有无数个「时间」，这样想来，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个自己？

只怕远远大于三十三万个！

想到这里，杜羽又问道：“若你找到了「合格的人」，要如何让他成为「时间」？”

“何所以。”「时间」说道，“只要我认定了你可以成为「时间」，便会把何所以变为太枢，进而鼓动他造反，炸掉你所在的时空，这样你便没有了退路。”

“你……”杜羽这才想到在战场上，何所以曾经消失了一阵，那一定是「时间」搞的鬼。

难怪「圣」的时间线里没有何所以炸掉世界的景象，不必说他，就算往前追溯四百个杜羽，都不会见到同样的景象。

这让杜羽一度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个。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杜羽，你知道为什么在我给你展示的幻象中，你明明看到了儿时的「自己」，但却没有头晕的感觉吗？”

听到这句话，杜羽微怔，他想到在见到自己父母，和儿时的自己那一刻，确实有过一阵子头晕的感觉，但很快就克服了。

“为什么？”杜羽小心翼翼的问道。

“因为你们离得太「远」了。”「时间」大笑道，“在这里，他被称为「创造者」，而你被称为「终结者」，你们分别是一个轮回的开始和结束，中间整整隔了四百多个「杜羽」，经过这么多轮回的干涉，你已经和他完全不同了。换句话说……你们就是两个人。”

“创……创造者？”

“没错，「创造者」是一个轮回的开端，他经过一代一代的努力，完成了数量恢宏的传说，最终将你变成了完美的「时间」。”

杜羽曾经见过那个所谓的「创造者」，不管是他在安排自己变成孤儿，还是安排其他人刺杀杜羽的时候，总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让杜羽觉得他留有后手。

可杜羽从未想过，「创造者」的后手是塑造一个「时间」。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恍然大悟却又更加疑惑。

这到底是为什么？

「创造者」居然要塑造一个「时间」，无论如何这也太诡异了。

“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的原因？”杜羽小声的问道，“他为什么要塑造「时间」？”

「时间」冷笑一声，问道：“杜羽，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事？”

“没错。”「时间」意味深长的看着杜羽，“我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创造者」的想法，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曾经是「终结者」。”

杜羽神色有些黯淡。

是啊，只有妄图跳出这个轮回的「终结者」，才有变成「时间」的资格。

可无论哪一个「终结者」，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都只会遇到其他的「终结者」。

就算他们知道「时间」是一个网，知道这一切的结果，却永远都不知道「创造者」在想什么。

看到杜羽若有所思的样子，「时间」又往前走了一步，缓缓的说道：“你决定了吗？若你答应坐这数十万年的苦牢，便可以回到「大战」之前，试图扭转这一切，然后跟他们继续生活下去。”

“我……”杜羽确实想救下那些朋友，也确实想回到那个时代，可这三十万年的时间让他有些发怵，“我……若不答应会怎样？”

「时间」撇了撇嘴，说道：“不会怎样，你的「时间」会毁灭，整个轮回结束，而我会开启第七百一十四次轮回，重新迎接第一位「创造者」。”

“我以为我还有谈判的机会……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杜羽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所以我成不成为「时间」都不重要，因为你总会等到下一个合适的人选。”

“所以你不想成为「时间」？”「时间」笑着问道，“你在说什么傻话？”

“什么？”杜羽没理解「时间」的意思。

「时间」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挥手，一块时空碎片飞来，落到了杜羽眼前，「时间」取消了正在播放的画面，让它变成了一块寻常的玻璃。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杜羽抬起眼，向那玻璃上一看，自己已经是满脸褶皱，长发垂地了。

「时间」忍不住发笑：“你的心里早就肯定了这个答案，却不愿意承认吗？杜羽，你已经是「时间」了。你在这些时空裂缝中互相跨越，身体所跨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万年，你又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