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夜色迷人 第68章

注释：

①笔者语：这个就不用真地名了。

第122章 干不了

唐耀华这个单子是老彭介绍的，我不能怠慢，再说唐耀华也的确有需求，看上去还挺急，所以回来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把这个项目交给了老唐去跟。

现在我部门能够跟这种大单的只有老唐和刘森，从专业性来说刘森肯定要好一些，但是老唐胜在有一种老黄牛的精神，做事耐心认真，但凡是跟他合作过的客户，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我考虑到唐耀华可能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我安排老唐也是看重他的这些优秀品质，希望他能够把这个单子漂漂亮亮的拿下来。

然而，我预料的事情果然没有差，唐耀华的意向非常足，每一次对方案都催得很急，但是方案一过去，他就没有回应了。

老唐想了各种办法和唐耀华接触沟通，然后反馈回来就是希望能从我这边再磨一点价格。

我一听就觉得这事儿挺不靠谱，我们做行业网站核心关键是要把客户调动起来，要让客户真正的看到行业网站的前景，以及他们通过行业网站能够获得的利益。

如果说客户真的能够看到这些东西，他们不会对价格如此敏感，方案一过去就要磨价格？

对这个唐耀华我有些吃不准，我安排老唐跟这个单就是想留个缓冲的余地，探一探这个唐耀华的深浅。

我考虑了一下，把部门主要的业务员召集一起大家一起来分析这个单，刘森就明确讲了：

“老唐，你这个客户有问题！我们干行业网站，客户一上来就要磨价格，那肯定有问题！”

老唐道：

“这个客户很懂，我给他做了方案之后，他问了我很多问题，有些问题我都觉得很难回答！”

刘森一拍手，道：

“懂就对了！他越懂越给你一种错觉，好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这个老板一定和其他公司有接触，他手中有备选方案！”

老唐道：“不可能吧？目前我们深圳有这个实力做好行业网站的公司还只有我们，其他的公司是把企业网站当行业网站做，完全就是个空架子……”

刘森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尚高一样做行业网站，而且他们的策略跟我们差不多，之前，他们可能还有些差距，但是现在我觉得差距应该很小了！”

我觉得刘森说得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想降一次价试一试，万一老唐判断得准确呢？

我让老唐把报价降低了一万，结果老唐磨了两天，还是拿不下单。

在开会的时候，张静就道：

“要搞清楚这个情况也简单，以尚高公司的名义打个电话问一下……”

张静说干就干，直接就给唐耀华打电话，说自己是尚高公司的策划经理，问唐耀华对方案有没有意见。

唐耀华竟然跟张静噼里啪啦的讨论了一大堆，这一讨论，形势就明朗了。

“卧槽！”

这个唐耀华，鬼精鬼精的，他是用我们的方案去比较尚高那边给他做的方案，然后用我们的方案再去尚高那边压价格。

他两边操作，两边讨好，这个人实在是太精明了。

实话讲，对这人我一下就没有了好感，我们这个行业其实是个服务业，产品的价格是决定服务质量的。

唐耀华一味的要把价格压到最低，那样我们就没有充足的利润了，公司不可能亏本做服务啊。

也就是说唐耀华并不是双赢的思维，双赢的公司是赚别人的钱，然后也让别人有钱赚！

你一家公司把上下游的钱都挣了，这种公司能有多少发展前景？

我没有忍住，给老彭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个事情跟他讲了一下，老彭道：

“这个唐耀华，还真是幺蛾子多，耍小聪明呢！陈彬，这些屁事我不管你的，你爱怎么操作都可以！

实话跟你讲，唐耀华找我一直咨询商会的事情，他很想牵头把你们武德商会给搞起来……”

我问老彭：

“彭哥，唐耀华想牵头搞商会？他的实力是不是还逊色了点？”

彭红波道：

“陈老弟，你千万不要小瞧唐总的实力，他们那个行业赚钱得很，我保守估计，唐总的资产至少过亿！”

彭红波这话让我很吃惊，我知道唐耀华可能有点实力，但是他一个经营残疾人用品的企业老板，个人资产竟然过亿吗？

要知道这可是05年，那个时候的亿万富翁跟现在根本不能比，那个时候深圳的房子还只是几十万到一百万的样子。

亿万富翁可以在深圳全款买至少一百多套房子，这样的实力反正是惊呆了我。

我想唐耀华有这样的实力，我是不是也支持他去搞商会呢？

我反复想了之后，觉得这个事儿干不了，因为我支持老彭搞商会，并不是完全为了生意，而是我和老彭之间的感情到了那一步了，我支持他，他也会支持我，我们彼此又讲交情，又讲生意，这个事儿就能干。

但是唐耀华不是那么回事儿，虽然我们一口一个老乡的叫着，但是他压根儿就不信任我，我如果主动找他，说帮他运作商会的事情，他可能不仅不会感谢我，还会认为我别有用心。

人性就是这样，好心不得好报是常态，所以我想了一想，觉得先让老唐撤了，既不报价，也不再给他打电话了。

我觉得老唐这个生意我们应该是做不了，与其在一棵树上吊死，还不如干脆舍弃了去发掘整片森林去。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唐这边一撒手，唐耀华竟然直接跟我打电话了，开门见山的就说：

“老乡，你给我介绍的做行业网站的那个业务员工作不怎么认真负责啊！对我们客户需求总是有理解的偏差，这可不行喽！”

我一听唐耀华这口吻，就想到了老黄。

他妈的都是亿万富翁，可是偏偏干这么芝麻绿豆的事儿都斤斤计较，这换一般人理解得了吗？

我本来想直接一口回绝，说这生意我没办法。

但是想了一想，道：

“老乡，是这样的！行业网站的问题，我们的小唐业务员给我汇报了，说目前市场上可能还存在第二家你们类似的企业在申报。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能就动不了，因为我们必须对客户负责，不能给你开空头承诺，您说是不是？”

我没有说你唐耀华脚踏两只船，但是隐晦的把这一层意思表达出去了，当然也算是一种婉拒的态度了。

第123章 我要两幅

正常情况下，按照我们公司的文化来说，是不可能拒绝生意的。

我们公司是狼性文化，口号是天下没有我们不能做的生意，什么生意我们都能做，什么人我们都能对付，什么客户我们都能服务。

但是唐耀华这个单有点特殊，主要是这里面掺杂了一层熟人和老乡的关系，有了这层关系之后，有些事情就不好讲。

当然，我婉拒这个单其实也是一种策略，我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判断唐耀华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想做这件事情，还是他只是单纯的耍花样，其另有深意。

我这么跟他讲，他就不好再怎么坚持，我忽然想到老唐说唐耀华很懂网站，那他肯定知道行业网站本来没有唯一性一说，因为这根本不是商标，也没有相关的法律文件来明确规定网站命名的问题。

但是，如果说唐耀华是个网站专家，我又不相信，因为互联网是个新鲜的事物，别说是唐耀华，就算是我们这些行内人对很多趋势和方向都搞不清楚。

反正这件事很怪异，就这样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直到差不多半个月之后，老彭喊我周末去吃饭，我去龙华又碰到了唐耀华，我很客气的跟他打招呼，两人一口一个老乡的叫着，看上去很有他乡遇故知的那种亲切。

但是，吃饭的时候我不主动提起网站的事情，倒是吃饭到中途老彭问：

“陈老弟，你跟唐总搞的网站现在什么情况？”

我跟老彭讲，说可能义肢网其他的人也在申请，尤其是带中国字样的，所以这个单子可能暂时做不了。

唐耀华忍不住了，道：

“老乡，现在互联网又没有什么保护机制，没有理由别人做了我就做不了啊？再说了，网站的名字完全可以随便起。

对方叫中国义肢网，我就可以叫中华义肢网，就改一个字不就行了吗？”

我一听唐耀华这么讲，我就知道他对互联网的了解很深，因为05年那时候懂互联网的实在是太少了，那个就算是深圳这样的一线城市，中小企业拥有网站的也凤毛麟角。

在这样的背景下，唐耀华能够对网站了解到这样的程度，绝非等闲之辈。

我道：

“唐总，行业网站现在是个新兴事物，目前能够把这样的项目做好的，深圳来说就只有我们公司！

所以说这样的规定并非法律的约束，而是我们自己内部有这样的规则！

彭老哥的中国锁业网做起来之后，现在通过这个锁业网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我们第一个行业网站就是彭老哥做的，那点钱他早就赚回来了。

我判断他还能继续往下赚，搞个两三年的功夫，未来互联网发展的格局又有谁能知道呢？反正现在关于锁业网的域名都让彭老哥注册了，就算别人要做，也存在壁垒啊！”

我这么一说老彭就乐呵了，因为这个项目他实实在在的得到了好处，这种好处并不是直接运营得来的，而是因为以这个行业网站为噱头，进行营销包装，就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了。

现在他公司的业务员去见代理商，第一件事就把中国锁业网打开，然后给代理商看锁业网首页“黄金锁业”的推荐广告。

在那个年代互联网还是新鲜事物，一线城市对互联网的认知都还很肤浅，更别说其他的城市还有内地了。

所以中国锁业网带“国”字号，这种网站在一般人心中还是挺有逼格的，至于运营行业网，现在都还没有那个思路。

反正这个话题谈到这个地方基本上也就打止了，我也不主动再谈了，唐耀华也不说了，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上的博弈。

看上去唐耀华好像胸有成竹，很有底气，其实他心里也是虚的，这一点我很笃定。

但是这个时候如果我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他又会觉得我是不是想促成这一单呢？如果他一旦有这种想法，凭他多疑的性格又会觉得我们的东西不值钱，他跟我做生意会吃亏。

这就是人性的复杂和微妙，唐耀华这种身价亿万的人，他们真的对金钱无所谓吗？

老黄有个例子在前面，唐耀华这个例子在后面，这两个例子都说明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们有时候比寻常人可能更斤斤计较呢！

“陈老弟，吃了饭以后我们去看戏去！龙华这边粤戏特别好，我和唐总都喜欢……”

我瘪了瘪嘴，心想你老彭什么时候喜欢戏了？分明是唐耀华喜欢吧？

我一想到这一点，就不由得想老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求于唐耀华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又是老彭介绍的，唐耀华可能就更怀警惕之心了。

老彭要去看戏，我肯定不会反对，粤戏我不懂，但是这场戏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主要是戏没有开始之前，两个主持人上前介绍某某著名书法家现场题字，让大家掌声欢迎。

然后走上去一个老头，老头在卷轴上挥毫泼墨，写了四个大字“马到成功”。

看这四个字龙飞凤舞，尤其是那个马字，他还画了一个马头，下面还画出两个马蹄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又像字，又像马。

我差点笑喷了，我心想这哪里是什么书法？这是典型的江湖套路，这种江湖书法家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但是现场很多人都叫好，然后主持人说某某书法家的字本来是多少钱一尺的，今天为了回馈广大票友，一幅字只收一个装裱钱，也就是一幅字三百块钱。

而且这样的条幅一共只有十幅，限量拍卖，反正本着先到先得的原则，看谁先举手。

我真的很感叹这种营销的套路，这样的套路完全就是脱胎于我们公司的销售技巧，很粗糙，很简单，但是好像还蛮有效。